曉彤鬼故事系列20 夜奔

曉彤鬼故事系列20 夜奔

二十、夜奔

二零零九年八月八日凌晨零點三十分。

汽車從古北口檢查站出來,左轉進了《安大》加油站。

老李打開油蓋,走到玻璃門前敲了敲玻璃,叫醒了在裡面打盹的加油站工作人員,隔著玻璃大喊了一聲:「現金加滿!」,然後下了台階右轉去了廁所。

拉開褲鏈的同時,老李從褲兜里掏出紅梅,拿出一顆點著火,邊抽心裡邊嘀咕。

明,該是今個了,自己休大禮拜,晚上在孫河路口趴活掙點外快,一直到快十一點愣一活沒有,就在準備收車的時候,嘿!來了一大活。一美女去承德,單程加過路費八百塊,並且先給,八百大元裝自個兜里老覺得沉甸甸的。

本以為深更半夜邊上坐一大美女,兩三個小時路程可以過得很愉快才對。哪知道這妞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一路奔來,偷眼看去,美女臉上緊繃繃的,冷的連駕駛室里不用開空調都充滿了涼意。嘛玩意嘛!又不是我多要的,是你自己上車就給這多的。

撒完尿,老李拉上拉索,回到車前,工作人員已經加滿了油,正站在哪裡提著油槍等著老李驗看。

「先生,一共二百一十元。」

老李抬眼看了下屏幕,拿出錢遞了過去。

上車、關車門、系安全帶、打火、放手剎,腳底輕輕給油,汽車慢慢開動起來。老李借打方向盤之際偷眼看了下美女。兩眼緊閉,頭靠在後背上,似是睡著了。

老李無可奈何搖了搖頭,將車平穩開上公路,繼續向東駛去。看來今自己註定要當無言司機嘍!

將車載MP3打開,把音量調到最小,女人忽然睜開眼睛,兩道厲光射來,老李嚇得趕緊將聲音關掉。

奈何啊!誰讓咱不在家跑外面來呢!

上坡、下坡、拐了幾個彎。車子來到承德境內的第一個檢查站,再往前走就是京東第一鎮———巴克什營。

靠邊停車后,搖下車窗,一個身背衝鋒槍、穿著防彈馬甲的警察走了過來,向老李敬了個禮。

「請出示身份證、駕照、行駛證,還有勞駕把後備箱打開。」

老李自是一一照辦。

警察一邊把證件還給老李,一邊低著頭向車內張望。

「這麽晚了,先生去承德啊!」

「是是,那個有點事要去辦!」

「注意安全啊!你可以走了!」

警察揮了下手,前面的保安挪開路障,老李輕點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到了巴克什營,女人連眼也不睜。

「左轉!」

老李轉過頭看了美女一眼,想要爭辯兩句直到承德市區之類的話,咽了咽唾沫又噎了回去,嗨!不看人面看錢面嘛!天下哪來的免費午餐。

到了一個寫著「巴克什營殯儀館」的門口,女人做了個開門的姿勢,老李趕緊把車靠邊停下。

女人推門下了車,旁若無人走上了台階。甩下一句話。

「等!」

老李沖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孰知女人忽然回頭看了車裡一眼,嚇得老李趕緊划拳為掌,假意擦拭玻璃窗。

望著美女消失在樓道內,老李拍了拍胸口。

靠!八零后漂亮一點的女人咋都這厲害呢!

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將身體靠在車門上,點著一根煙,無聊地打發著時間。

兩根煙抽完了,還不見人出來。

女人咋都這樣呢?

老李想起自己的老婆,每天不管是上班還是出門,甚至去遛彎都要在鏡子前站上個十多分鐘化妝,而且只要換身衣服都要跑到他面前問自己是胖了瘦了,女人啊!真是麻煩。

「滴」一聲喇叭響,把正在遐想的他嚇了一大跳。

迴轉身,看見女人早已坐在了車後座上發獃,左手緊按在一個方型的包裹上。前排副駕駛位置上,一個只穿泳衣式粉色乳罩天藍色褲頭豐乳翹臀的長發美女正趴在喇叭上看著老李笑。老李的心莫名「咚咚」疾跳起來。

靠,這是大山根下,殯儀館門口!可不是啥海濱浴場,錯了個時間和地點,這身打扮立馬會讓所有的正常男人都難以忍受,會發狂的!

老李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隨手系好安全帶。泳裝美女自覺的坐回座位上,不過仍側著身,右手支著下顎,看著老李。

老李打著火,將車子倒出駛入京承公路,一顆心非但沒放下,連跨間也頂立起來。

他趕緊放下自己身邊的玻璃窗,疾駛的汽車帶動外面的風從肩膀吹到身上,一顆心才漸漸放回到肚子里。

過了偏橋子收費站,駛上高速,車速明顯加快,老李抬手把窗戶生了上去。

抬眼偷看反光鏡,後座的美女兩眼緊閉,頭歪靠在中間的凹處,烏黑的頭髮瀑布般散落下來。這回是真的睡著了。

沒等側看邊上的泳衣美女,忽覺腰間一熱,一隻小手已伸了過來。從右腰撫摸到小腹,老李只覺得小肚一熱,跨間立即有了反應。

他迅速撤下握著方向盤的右手,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況,向小手抓了過去,這可是在高速上,近一百邁的車速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把抓空,女孩撤回了小手,腳下一蹬,一雙玉腳離地,整個人縮在椅子上。

老李迅速轉頭看了右側一眼。

這一看更是看的自己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女孩仍側著身面向他坐在座位上,雙手扶著膝蓋,身子前弓。這一弓之下,胸口的一條深溝立顯,兩個潔白的**也各露出了半個。

車子突然間從中間行車道轉向快車道,老李嚇得一身冷汗,趕緊打了一下把掰回中間車道,收住心猿意馬,專心開車,再也不敢往右側多看半眼。

被撩撥的無比難受的老李一股尿意襲來,看了下兩側的反光鏡,慢慢換擋減速,將車停在路邊的緊急停車帶上。

拉起手剎,他輕輕打開車門,繞到車後面,翻過隔離帶,向右側高速路下的莊稼地跑去,畢竟車上有兩個女人,不方便啊!

直到看不見車燈,老李才止住腳步。一路急跑,更是憋得難耐!拉下拉鎖,一股熱泉噴出老遠,好舒服啊!

一分鐘后,老李拉上拉索,剛要轉身回去,忽然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由遠至近,從莊稼地深處傳來人聲鼎沸的嘈雜聲。

老李抬腕看了下手錶,已經快凌晨二點了,按不住好奇心,老李分開玉米桿,朝著聲音的來源找了過去。

不遠處的前面,燈光搖曳、熱鬧非凡。他緊走幾步,趕了過去,

到了近前,不由得他傻了眼,揉了揉眼睛,自己真沒看錯,又掐了下大腿,倍痛!看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面前的莊稼地里,有一個十多米的空地。空地上竟然有一座燈火通明的房子,沖著老李方向的正面是三層小樓,霓虹閃爍、大紅串燈籠高掛,二樓正中掛一牌匾——聚賓樓,門前停放著一排各式各樣的汽車,服務員穿梭於各樓層之中,很明顯是一家正在營業的飯店。

小樓後面,是一個大院,一層以下被一圈高牆圍得嚴嚴實實,在二樓東西兩側把腳各有一封閉長廊直通後院,後院四面都是二層小樓,裡面燈光黑暗,隱約中靡靡之音傳出,偶爾伴著男人沙啞的乾嚎,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封閉的黑歌廳。

使老李驚訝不已的是———這個建築高不過半米,裡面所有的人只有二十多公分高。

老李站在玉米地里,剎那間感覺玉米就是大樹,自己就是巨人。

後院向南的一間房門開啟,十多個身穿泳衣的姑娘魚貫而出,向西側的一個房間走去。一行人邊走邊說笑,老李突然發現,坐在自己車內駕駛副座的女孩亦在其中。

看著他們進了屋,老李蹲下身,想看見屋子裡面的情況,心中念頭剛起,所有的房間頓時變的一片通明,一覽無遺。

飯店的三層樓上,坐著不滿三成客人,基本上都在推杯換盞、猜拳行令。

後院的房間內,有二成內都坐著人,或引頸高歌、或觥籌交錯、或男女樓抱在一起嬉笑逗說、或瘋狂跳舞、靠著南側的二樓上,兩個房間內有兩對男女正在瘋狂交姌,情景令人血脈膨脹、不堪入目。

老李再轉眼西側一層的房間,看見車內的女孩已經騎在一個胖胖的留著三縷小鬍子男人的大腿上,摟著男人的脖子,胸口在男人胸口揉來揉去,過了沒多久,男人從衣兜里拿出錢包,取出三百元塞進女孩的胸前。女孩從男人身上站起,拽著他的手向房門走去。

快到房門時,坐在旁邊沙發上正與一男人調笑的女孩忽然轉過身,一巴掌打在車內女孩的屁股上。

「小芳!你個小**,今又讓你拔頭籌了不是,我說你能不能悠著點,吃肉也得讓姐們們喝點湯啊!」

小芳半轉身,在沙發上女孩胸前摸了一把。

「咋著,琳姐,要不陪完他一會在陪陪你?」

被叫做琳姐的女孩裝出一副無辜樣。

「得了吧,我說哥哥,你可小心點,我這個妹妹可老厲害了,一會別下不了床啊!」

小芳拉著男人走出房門,老李看見她一臉凄苦之色,不過瞬間就已消失。她拉著男人向南側二層房間走去。

與此同時,老李驚訝地發現在後院中間地下冒出四個人來。

四人俱是一身黑袍到頂,唯一不同的顏色就是每個人兩眼都發出紅色的光芒。

四人背靠背,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定,同時張開嘴,四條細小的火龍噴涌而出,瞬間一層全部就被籠罩在火焰之中。

老李驟然清醒,想起車內的姑娘,他輕喝一聲:「小芳!」伸手向南側的房頂抓去,手在房間內穿過,抓了個空。

正在噴火面向北側的黑衣人忽然抬頭四顧一眼,狠狠盯著老李的方向,身體迅速漲大,倏忽功夫已經有一米多高。

老李被黑衣人盯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渾身發熱,好像自己馬上也要著起火來,他猛地站起身,「媽呀!」一聲慘叫,顧不得撥開玉米桿,轉身就跑。

一會功夫,老李就鑽出玉米地,上了高速的斜坡,翻過柵欄,來到汽車旁。

回頭瞄了一眼,見沒人追來。急忙拍打下身上的玉米須,擦了擦臉上的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打開門上了車,看了眼副座,咦??人呢?

回過頭,看見小芳正蜷著身子趴在她姐姐身邊熟睡,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打著車,掰著燈進了主路,加速的同時,暗自嘀咕。

他***,今是不是撞邪了?

老李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攏著心神,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很快前面的車燈晃照下————承德市區左轉2公里的牌子出現在眼前,剛想叫醒後面的美女問路。後座已經傳來慵懶、睏倦的聲音。

「前面左轉,出收費站向右沿河邊101國道直行。」

說完,後座又沒了聲音。

進了市區,路邊有了路燈。老李順著車內後視鏡望去。

小芳仍在酣睡,美女已經清醒,正轉頭看著窗外。

老李乾咳了一聲。

「承德市夜景比北京強多了啊!」

後座無人回應。

老李略顯尷尬,拿出一根煙。

「那個。。。。。。,開了一夜車,抽跟煙可以嗎?」

後座依然無聲,女子望著窗外,好像在沉思什麼。

老李將窗戶搖下一條縫,點著煙,美美地深吸一口。

十多分鐘功夫,車子出了市區,又進入沒有車燈的黑暗世界。

過了幾個村莊和一座大橋,車子開始爬山。

唉!早知道有山道再多要點錢好嘍!

汽車左拐右盤爬上一個叫倉子梁的山頂,在一個寫著承德市交界提示牌的地方左轉一個彎,開始下山。

下山的瞬間,老李發現山下靠右的一個臨路地方有燈光間隔幾秒有規律地閃了三下。

有問題!他第一反應。

「咱沒當過兵、沒當過警察,可電視劇、電影可沒少看。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再加上長城以外在老早可是金兀朮的地盤,民風剽悍,十分符合搶劫的故事情節的。」

拐過兩個彎后,老李關閉掉車燈,借著微弱的星光,踩著離合和剎車,慢慢的、悄悄地在公路上滑行。

山底的最後一個下坡底側十多米以外,依稀看見一個東西站在路邊。

老李拉起手剎,醞釀下思緒,打著發動機,馬自達323日本原裝的發動機發出低微的轟鳴。鬆開離合,掛上四檔,車子箭一般向坡下衝去。

將至坡底,他猛地打開遠光燈,同時猛踩油門。

馬路邊上,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左手向後、右手向前,右腳向前,左腳腳尖蹬地,上身前弓,隨時一副準備沖向馬路中間的模樣。

他後邊的路口,一輛桑塔納轎車關著車燈,車旁兩個蒙面大漢手持砍刀。

「靠,多虧老子有預備,不然你往前一衝,我一剎車,別說車、沒準命都沒了。」

路邊的漢子沒有想到車燈剛亮車已至近前,沒等他有任何反應,車子已閃電般從他身邊沖了過去。

一愣之後,幾人上車開車緊追。

老李把車加到五檔,汽車瞬間升至一百邁,路邊的一根根電線杆、莊稼地閃電般從車邊掠過。

忽然,前面燈光所照之處,一條狗從路邊竄出,搖晃著要橫穿馬路。

他趕緊剎車變換車道,車子擦著狗的身體而過,老李嚇出一身冷汗,沒等來得及擦,又忽見前面馬路有近二米寬沒有鋪油,而是崎嶇不平的河套。

車子蹦了幾蹦終於沖了出來,前方又是一個急轉彎。

唉!啥破路啊!

老李把車速將至七十,不過說實話,在這鄉間公路上,他覺得這速度也不慢了。

後面車燈照來,無需回頭,也知道是追兵到了。

美女姐姐被顛簸從夢中驚醒,詫異片刻之後立即明白了情況,她從後座爬了過來,坐到副駕駛位上,開始告訴老李路上的情況,在她的指點下,車速快了很多,又和追兵拉開了距離。

正行進間,美女低下頭伸直脖子看了眼前面和兩邊,又回頭看了眼後面突然說了一句:「降低車速,等後車快追上時再加速,到了前面拐過彎就左轉!知道嗎?」

老李雖然不知道她要作甚麽,但他清楚她也不想落在一幫搶劫犯手中,於是點了點頭。

看著後車將近,前面是個急轉彎,我加快車速,猛地打把。

剛拐過彎,美女抓住了老李的胳膊,急促說了句:「轉。」

老李猛打了把方向盤,車輪尖叫著斜著衝上左側的一個小山坡,老李一腳剎車死死踩住,順手關掉了車燈。

不到五秒鐘,桑塔納瘋子般轉過彎,閃電般掠過他們順著公路直接向前衝去。

一陣急剎車聲后當地一聲巨響,眼看著桑塔納翻路基的流水溝內。

老李打開車燈,將汽車小心翼翼倒了下來,上了公路,老李倒吸一口涼氣。

前面不到六米的公路已被鐵欄杆攔住,一塊醒目的大牌子立在中間(已被撞倒)上面寫著:前方修路,車輛減速慢行,大車請繞行。

桑塔納連續撞翻兩塊攔路的鐵欄杆,側翻進了路右的地溝里,四個軲轆朝天,幾個人滿頭是血,正在從車裡向外爬。

「活該!看你們這回咋追我們!報應啊!」

開了近二十分鐘,車子才穿過修路區。

經過剛才的生死時速,美女不再冷漠,配合默契、共歷驚險讓他們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幾句家常后,美女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美女叫小麗,妹妹叫小芳。本來有一個快樂的家庭,父親是承包商,屬於改革開放就出去闖的那類人,很快就成為當地首富,不幸發生在三年前,父親在市區承包了一個工程,將血本都投了進去,竣工卻拿不到工錢,一怒之下將開發商綁了票,錢沒拿到還被以綁架敲詐勒索罪判了五年有期徒刑,母親受不了刺激一病癱瘓不起,不到半年就已經花光了家中的積蓄,債台高築。

姐妹兩個無奈之下,只好雇了個護工在醫院照顧母親,二人外出打工,因掙錢太少,無奈只好走上了快速致富之路——當了出台小姐。

剛說到這,小麗忽然指了指前面說:「到了!」

前方不遠處有個村莊,村莊前一片空地上電燈高挑、人影憧憧,將附近照的雪亮。

老李將車靠邊,小麗下了車,立即一群人圍了上來。

小麗兩眼含淚,沖著其中一個人跪了下去,哽咽著叫了聲:「二叔!」

二叔滿臉沉重,摸了摸小麗的頭髮。

「帶回來了?」

小麗點了點頭,起身來到車前,打開後車門,從車裡將包裹拿了出來。

人群閃開,小麗雙手端著包裹向前走了過去。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老李下了車,舉目望去。

小麗徑直走到路旁的一個棺材前,打開包裹,裡面赫然是一個骨灰盒。她小心翼翼將骨灰盒放進開著蓋的棺材里。

旁邊的人立即上前,將棺材蓋蓋好,用釘子釘上。

老李擦了擦眼睛,仔細觀看棺材正面貼著的照片,一見之下,老李腿一哆嗦,「噗通」坐倒在地上。

棺材上的照片一臉玩世不恭的微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正是自己在殯儀館門口和路邊莊稼地里的歌廳以及一直在車上調戲自己的泳裝女孩。

老李哆哆嗦嗦蹲起身,扒著車門往裡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身不由己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芳已經從後座上爬起,正隔著車窗兩目含淚望著姐姐的方向。

老李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雙手緊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忽然耳邊一熱,感覺有個舌頭舔過自己的耳朵,接著傳來悅耳的聲音:「謝謝你把我送回來,使我不會飄流異鄉。」

跟著自己被一股大力扶起,車門打開,自己被塞到座位上。

良久再無聲音動作,老李將手指打條縫,偷偷望去。

棺材已經被一幫人用繩子捆好,正在穿木杠。

小芳漂浮在空中,一臉凄容,正在圍著姐姐小麗轉圈。

一個身穿道袍的法師手拿拂塵,口中念念有詞,一把把紙錢被扔向空中。

法事完畢后,在二叔的帶領下,六個人一齊發力將棺材抬起,向山坡上走去。小芳向老李揮了揮手,戀戀不捨瞧了姐姐一眼,飄身鑽進棺材里不見了。幾個人手拿強光手電筒在前後左右照路。小麗和一幫家屬親戚在後跟隨。

一個小夥子向老李走了過來。

「師傅,我麗姐讓您等會她。」

「這種環境下,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再者回去路上還有劫道的,現在讓我走也不敢走啊!」

老李坐在車裡,自己嘀咕著。

年輕人遞給老李一支煙,躬身幫著打著火點上。

老李吸了一口,打開車門下了車。

「兄弟勞駕問您一下,咋半夜埋人呢?」

「是這樣的,我們這有個規矩,只要不是老死的,車禍、被殺意外身亡等原因屍首都不能進村,而且不能看見太陽,必須在零點以後入土。」

「那這個小芳是咋死的呢?」

小夥子嘆了口氣!

「據說是上班時發生火災,一個人沒逃出去。」

老李搖了搖頭,真是古怪啊。

兩個小時后,一行人從山上走了下來。

小麗來到車前,雙眼紅腫。

「李師傅,麻煩您在多等一會,我和二叔交代點事情,您在把我送回市裡的附屬醫院。」

老李無可奈何點了點頭。

「您休息會吧!」

「休息?」

老李心道。

「這一晚上驚心動魄的,能有睡意的是神仙。」

半小時后,小麗在二叔等人的護送下,回到了車前。

小麗上了車,揮手向親戚們致意告別。

「李師傅,直行,我們換一條路走101國道,雖然繞點遠,安全。」

汽車繼續前行,上下了一個山坡,又走了二十分鐘,右轉穿過一個村莊再右轉上了一條寬且平整的公路。

這時的天已朦朦亮。

小麗的情緒慢慢在悲痛中恢復過來,只是不想說話,兩眼直直的望著車外朦朧的景色,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出了國道,汽車拐進開發區公路,車道也從四條變成了六條。

老李輕咳一聲,吸引了小麗的目光。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您說吧!」

「也許你不信,你妹妹自咱們從巴克什營出來,就一直在車上,我不是指骨灰盒,是指她本人。」

「李師傅,您說什麼呢?」

小麗側過身,望著老李,一臉的驚訝。

老李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說你不信了嘛,不過確實是真的,她一開始上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中途跑到了後座,一直枕著你大腿在睡覺。」

小麗睜大了眼睛。

「她穿的是粉色乳罩天藍色褲頭的泳衣,披肩長發。還有啊,她是在一個前面是飯店後面是歌廳的地方,二層樓南側的一個房間。。。。。。」

老李把自己在莊稼地里看到的情形敘述了一遍。

小麗不得不相信了,她妹妹的情況和她知道的一摸一樣,悲從中來,想起妹妹的一切,小麗不由得又低聲綴泣起來。

「還有啊,你妹妹托我轉告你一句話。」

老李將車停放在附屬醫院門口。

「在你家村口她和我說了,叫你不要太悲傷,她擺脫了苦惱,已經輪迴去了,倒是擔心你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

老李看了下手錶。

「一會你進入醫院,先去下急救室吧,還能見到你媽媽最後一面。」

在小麗的目瞪口呆中,汽車掉頭絕塵而去。

老李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你醒了!」

一個胖胖的留著三縷小鬍子的男人坐在駕駛位上笑眯眯的側頭看著他。

「你是誰?我在哪?」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昨夜裡從市裡拉著我大姨子到這接的我和我老婆去的承德啊?到這你說困了我替你開得車嘛!」

老李滿頭霧水看著胖男人。

「嘿,瞧您那記性。得,不多說了,我還有事呢!我大姨子給了你八百元錢,這是我們從承德回來給你又補的二百,還有啊!油箱給你加滿了。從這出去右轉,一會就到古北口了,再見了您吶!不對,不應該說再見才是!」

胖男人下了車,沖老李擺了擺手。

「哥們!多謝了啊!」

說完,男人邁步進了殯儀館大門。

老李使勁搖著腦袋,可啥也想不起來。他掏出兜里的錢數了一下,一共一千元。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算了,既然有錢掙還想那多幹啥?」

老李回到駕駛位上,看了看手錶,五點半了!他發動著車,慢慢開上公路。

就在即將離開巴克什營時,他聽見寂靜的小鎮里傳來一片雞叫。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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