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蝴蝶木刻(一)
所羅門王說: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有四樣,鷹在天空中掠過的影蹤,蛇在岩石上滑過的痕迹,船在深海里航行的道路,一個男人的名字在一個少女心中留下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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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將巧妃攬進懷裡,他無數晝夜的迷惑與痛苦,他如黑夜一樣無法破譯的情感密碼。
不知是誰在翻唱那首隨意。
「我屬於你,我屬於你。
所以,無法隨意。
隨意生隨意死。」
夜晚毫無預兆的來臨。
窗外的星空,讓夜變得迷離而又性感。
壁爐里的火越燒越旺,造物主真是無所不能,室溫竟然一下子從冬天變成了夏天。
巧妃仰起臉來。
她凝視著他面上的山嵐,湖泊,奔騰的河流——他眼裡不停地祭出一串串的亮圈圈。
巧妃看了一會兒,突然走神了,想起幾個月前某個陽光晃眼的白天。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大概才上中學吧?」他戴著墨鏡,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戴著墨鏡,怎麼能看得清楚呢?」那個幼稚的女孩,驕傲地挺了挺胸,嘟著嘴,用誇張的動作表達她的不滿。
他淡淡地微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你才多大,就已經是齊海的副董事?」
女孩賭氣不語。
「敢問姑娘芳齡?」
「墨鏡先生。」女孩停下飄來飄去的白眼,毫不客氣地到:「難道你不知道年齡是**嗎?」
時光。好一場捉弄人的大戲。
他輕輕地擁著巧妃。
她問他:「墨鏡大叔,你為何流淚?」
「因為是夢……所以會流淚……」
她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轉而請他:「掐掐我,好嗎?」
他果真掐了她一下。
她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疑惑地問:「難道真是在做夢?為何一點都不痛?」
他將她摟得更緊:「我沒捨得用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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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看了一眼巧妃,這個熟睡的天使,終於不再喊冷。
嘴角時不時地嘟嚕下,微微側轉過來的臉上漾起蓮花般純凈的笑。
「真是便宜了蕭笙。」陶勇心裡恨恨地道。
這邊的笑面狼眼神早已渙散迷離。
她焦躁不安地扭動著身軀,不顧腿腳被捆,一心朝著窗戶的方向。迫切地遙望。
終於在她又一次嘗試起身時。她摔倒在地。
這也沒能阻止她。
她象條蛇般蜿蜒地在地上扭曲前行。
剛剛還在不屑的陶勇,張大了嘴巴:「冥羅怎麼會讓人變得如此怪異?」
「也罷,你一輩子擅於將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他沖笑面狼呸了口唾沫。由著笑面狼在冰冷的地上爬行。不再關注。
「眼前。脫身要緊。」陶勇心道。
剛剛樓下一陣驚呼,讓陶勇好一陣心驚肉跳。
那個什麼吳伯一去不回,換上一個蕭笙。亦是去了很久。
下面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真害怕從地底下跳出一個怪物來。
陶勇嘗試著手來回活動,想將捆綁的繩撐大點,直到手有了疼痛感,才罷手,手皮破了,繩圈大小還是一如當初。
陶勇沮喪地將背摔回沙發,放棄了徒勞的掙扎,索性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折騰到了半夜,有些累又有些許地困,他很快打起盹來。
「陽子。」笑面狼輕呼一聲。
把陶勇生生地從即將沉入的夢鄉里拽了回來。
「誰?」
陶勇睜開眼,唬得跳了起來。
一張蒼白如殭屍般的臉正湊近他,眼睛直直地盯著。
「怪物,離我遠點。」陶勇又驚又嚇,抬起捆在一起的腳就踢了過去。
雖然力度不大,但硬是將眼前的怪物逼退了好幾步。
陶勇這會兒嚇得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他尋找一切可以用來防禦的武器,不遠處有茶杯與水壺,除此之外,再無重量級的裝備。
可即便茶杯與水壺,手腳被捆,亦難獲得。
怪物片刻遲疑之後,又再次靠近陶勇,甚至伸出手來。
「怪物,你這個怪物,離我遠點。」陶勇使出渾身的力氣,又是吼又是踢。
可這次,對怪物毫無用處。
怪物執意地伸出手來,探向陶勇的臉部,陶勇厲聲尖叫並大力地甩頭。
怪物一隻手攬過陶勇的頭,不讓他亂動,並順勢抬起他的下巴。
動作不粗魯,甚至吐露些許的溫柔。
陶勇本想自己命將不久矣,卻沒想到怪物並非要取自己的性命。
剛剛閉緊的雙眼,這會兒才稍稍睜開了一絲縫隙。
怪物那張臉差不多貼到了他的臉上。
嘴角流著哈達,眼屎糾結在一起,讓他的眼睛渾濁不堪,有限的頭髮成了灰白雜色,很久沒理過的緣故,他活脫脫就是一個野人模樣。
如果不是身上著裝現代,陶勇八成會認為自己死翹翹穿越了。
陶勇的手碰觸到的皮膚能清晰地接受的體溫,
「他是活人。」陶勇的心道,驚魂未定的心總算回歸心房。
「你想幹什麼?」陶勇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氣息,開口問道。
怪物並不說話,而是將手來回地擺弄陶勇的頭,似乎想看得真切點。
笑面狼已經從地上挪到牆角,被頂著牆面,慢慢站了起來。
「陽子。」笑面狼輕輕地喚到。
「阿免。」他口齒不清,放開了陶勇,轉身走向笑面狼。
陶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待怪物靠近笑面狼的時候,他突然神情大異,他拿起手中的木刻使勁兒地擊打笑面狼,一下兩下三下,便擊打便喊道:「你這個老女人,又老又丑的女人。你壞,你藏東西,你把蝴蝶藏起來,不給阿免,你這個壞女人。」
那蝴蝶木刻敲打笑面狼頭部的聲音就如同木頭撞牆的聲音。
篤實而笨重。
一下一下都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住手!」如驚雷般的一聲斷喝。
原來是蕭笙及時趕到,他一把將怪物行兇的木刻奪下。
「還給我。」怪物快要哭出聲來。
蕭笙輕輕地將蝴蝶遞過去。
蕭笙的雙眼淚嘩嘩而下:「這是我的爸爸嗎?」
皮膚如同粉牆的白色塗料,半點血色也沒有,活脫脫是個從墳墓爬出來的人。
接過蝴蝶的怪物破涕為笑,可他看到蕭笙一個大爺們哭成了淚人兒。
他疑惑地看看四周,然後又再次回眼看看蕭笙,搖頭晃腦地沉思了一會兒,先是戒備地將蝴蝶木刻往懷中縮了縮,爾後,象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手用力一推,攤開手心:「給你!別哭!」
蕭笙如何還能忍住,他雙手一伸,就抱住了怪物,大喊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喊叫如同平地驚雷,喚醒了陶勇,後者,先是驚愕,爾後抑制不住的眼淚迅速形成了一個雨簾。
吳伯片刻之後也氣喘吁吁地進來了:「陽子,你怎能隨便亂跑?」
話音未落,眼瞅著這麼溫馨一幕,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回眼,看見笑面狼正縮在牆角,額頭滲出絲絲血來,嘴角依然掛著邪魅的笑。
「但願闋缺還能管用。」吳伯,將剛才在地下室採集到的枯黃葉子,一股腦兒直接塞進了暖壺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