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親不如太監
卯時。
賈珞準時睜開雙眼。
推被起床,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就看到炒豆坐在一旁,抱著膝蓋打盹。
這冰天雪地的,小丫頭面前是一個沙漏,沙子早已經漏完。
炒豆有些倔強,雖然每天都不準時,但是每天都堅持著要準時。這才七歲的小孩子,卻已經為了能夠不讓賈珞討厭,能夠留下她不斷努力。
微微搖頭,將炒豆抱起,這小丫頭竟然毫無反應。
放她在床上,賈珞給她蓋好被子,將炭盆挑旺這才出門:「這丫頭,說好了不必早起叫我,這也沒成功叫我啊。」
院子里,放著兩個五百斤鐵鎖。
這要比榮國府的鐵鎖重二百斤,榮國府的鐵鎖打熬力氣,錘鍊肉身已經明顯有些輕,所以這次賈珞打造了兩個更重的。
提起石鎖,感受了一下重量,賈珞嘗試著平舉。
雖然可以雙手輕鬆舉起兩三千斤,但是五百斤的鐵鎖,想要平舉還是有些吃力。雙臂顫顫巍巍,賈珞咬牙堅持。
終於,兩隻鐵鎖平舉成功。
身體筆直,全靠腳趾用力支撐。
僅僅幾個呼吸,賈珞就已經滿頭大汗,渾身顫抖。
「嗤啦。」
因為肌肉的墳起,雙臂衣袖被撕裂,露出健壯的手臂。
「咚...」
僅僅十幾個呼吸,石鎖終於無法繼續平舉,掉落地上。
賈珞大口喘息:「第二階段錘鍊太難。」
上古錘鍊肉身法,第一個階段與第二個階段,記載最為詳細。
第一個階段,擁有三千斤巨力,據傳三千巨力三千道,具體什麼意思,賈珞無法猜測。第二個階段,搬運氣血。
不僅僅是錘鍊肉身,滋生氣血,而是搬運氣血,氣血如泵,宛若驕陽,就算是大成,到了這一階段,可謂是舉世無敵,千古無二。
氣勢無敵,一個眼神可以讓膽小者斃命。
達到這一階段肉身錘鍊的,唯有項羽。
傳聞隔江而立,項羽凝視之下,敵軍不敢近前。
而第三階段...
有些遙遠,賈珞沒有去想。
能夠修鍊成功第二個階段,縱橫天下無敵,賈珞就很是滿足。
「呼...」
大口大口喘息,賈珞目光落在那一柄約莫三米半長,碗口粗細的生鐵大刀上。
這柄大刀,也是打熬力氣所用,看似比榮國府的大刀,就長了不足一米,重量卻重了三分之一,足足六百餘斤。
「起!」
賈珞單手提起,提著很清楚,賈珞嘗試修鍊刀法,卻比之前在榮國府,使用那柄大刀,艱難了不少。
榮國府那柄大刀,賈珞可以連續施展刀法四五趟招式,而這柄大刀,只走了一趟招式,已經渾身酸軟,雙臂顫抖無力。
「砰!」
大刀已經無力放回兵器架,倒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刀型深坑。
刀法並不是將大刀拿起,而是有時需要抓著刀柄尾部,將整個大刀平舉,做出各種招式動作。
這要比舉起數千斤難度還大。
「咚咚...」
這時候大門被人敲響。
賈珞皺眉,他剛搬到這裡,知道他住在這裡的人可不多。
打開門,竟然是戴安,戴安滿臉堆笑:「四哥,恭喜恭喜。」
賈珞心中一喜,戴安的態度可以證明,安排一個官身,算是已經有了著落:「進來說話吧。」
戴安看著滿身大汗的賈珞,再看看院子里打熬力氣的器械,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四哥,怪不得你信心十足,想要軍中謀求一個出身,這是武藝嫻熟啊。」
「刀不利其鋒,如何能夠殺人?」
賈珞笑道:「工欲善其器,必先利其器,我這是錘鍊武藝,只為有朝一日殺敵立功。若是沒有武藝傍身,我怎麼敢言從軍?」
在堂屋坐定,賈珞要倒茶,戴安阻止:「四哥,這裡有幾個差事可以選。」
不愧是被稱為大明宮內相的大太監,戴權還真有無邊權勢!
好幾個差事!
「都有什麼差事?」
賈珞來了興趣。
「教坊司右司樂。」
戴安滿臉猥瑣:「那就是花海之中隨便採摘啊,我父說這個差事可以免費推舉四哥。」
賈珞嘴角一抽。
他又不是色中餓鬼,也不是萬毒不侵的體質,去那病毒泛濫的地方做什麼?
這輩子他賈某人與黃賭毒不共戴天!
教坊司...去了那裡這輩子別想出人頭地了,就算是掛品,還不如一個小吏機會大:「換一個。」
戴安:「提刑檢校司缺一個司獄,價格便宜實惠,只要三十兩銀子!」
便宜沒好貨,賈珞沉吟一番:「換一個。」
「苑馬寺...」
「換!」
知道弼馬溫不,就是苑馬寺原型。
那是養馬的。
「還有最後一個。」
戴安嘆道:「眼看著過年了,四哥選的不是時候,吏部開始審查各部,不好安插人手,且,都想過個好年,勛貴官宦府上擠破頭的安插家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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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馬司西城指揮司,倒是缺一個副指揮。」
戴安有些不好意思,五成兵馬司那是勛貴官宦養老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權貴沾親帶故的人任職。
畢竟五城兵馬司很多職務與京兆府重疊,五城兵馬司權力被極限壓縮。
「多少錢?」
目前來看,老太監戴權也就這點能耐了,其餘的賈珞看不上,這個副指揮還行,最起碼是肥差。
而且是正七品。
「二百兩。」
戴安悄聲說:「這是我父看在你我交情上,才只要二百兩,別人最起碼三百兩。四哥先安個身,你先攢銀子,有機會了調任別處也有了資本。」
「好。」
賈珞取了銀子交給戴安,戴安拿著銀子離開。
正七品,二百兩。
價格公道,從六品需要五百兩銀子,正六品七百兩。
而正五品根據職務不同,至少千兩起步!
這還是人情價。
二百兩銀子,足夠普通一家五口,好吃好喝好穿十年所需。
「如果事成,這二百兩銀子絕對值。」
不過。
「昨晚要不是母親將那五十兩銀子給我,今兒還真拿不出來二百兩銀子。」
箱子里,只有不到十兩銀子。
「起!」
繼續錘鍊肉身氣血。
「呼...」
還不到辰時,賈珞已經筋疲力盡。
躺在地上休息,就看到牆頭上趴著賈芸:「四叔,你...好厲害!」
「爬牆頭可不是好習慣。」
賈珞坐起來:「想學嗎?」
賈芸很是意動:「我可以嗎?」
「只要不怕苦,不怕累。」
賈珞將大刀撿起,放在刀架上:「就沒有學不成的。」
對於賈芸,賈珞不討厭他,如果他學,賈珞還真願意教他。
「我...」
賈芸剛要說學,那邊五嫂呵斥聲傳來:「芸哥兒,還不趕緊來吃早飯去族學?」
「下次見你爬牆,就去你父靈位前跪著去!」
五嫂對賈芸很是嚴格,至少現在是如此。
現在人骨子裡的偏執認為,習武只有從軍,讀書才是正途。
甚至,賈家兩府放棄祖傳武學也要讀書。
所以,賈敬考中了進士,賈珠考中秀才,最終...賈珠這個人,其實不是什麼正經君子,沒死前四個妾,詩酒驕縱,考中秀才開始懈怠,賈政打了他一頓...
誰知道因傷染病,一命嗚呼。
除此之外,賈赦也讀書,而且曾經還是太子伴讀,賈赦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可惜,賈史氏不僅在孫子這裡喜惡明顯,親兒子也是如此。
「爺...葯浴準備好了。」
這時候炒豆聲音傳來,這小丫頭,不知什麼時候醒來,葯浴都已經準備好。
賈珞這才進屋,整個人泡入葯浴:「嘶!」
「效果大不如前,但是依舊還是刺激全身疼。」
第二階段的葯浴價格太貴,這第一階段的葯浴,一個月就需要千兩銀子,第二階段則需要至少三千兩!
「現在已經分家,需要多賺錢才行。」
泡了葯浴,感受身體,沒有之前那麼明顯的推升,他這身軀第一階段已經圓滿,只有進行第二階段打熬肉身氣血才行。
「四爺在嗎?」
有人這個時候敲門。
打開門又是賴大:「四爺,老爺請您過去。」
交代炒豆一聲,賈珞再次前往榮國府。
賈珞內心感慨著:「今年見了賈政五次,而僅僅這兩天就見了他三次。」
快要到榮國府的時候,就看到了賈蓉,賈蓉鼻青臉腫,走路一瘸一拐。看到賈珞的時候,賈蓉咧嘴一笑,隨後倒抽冷氣:「四叔早啊。」
「你還沒死?」
賈珞嘖嘖稱奇:「尼特釀真是個人才,把我賣的夠徹底。」
「四叔,是我的小廝告的狀。」
但是賈蓉很高興,看了一眼賴大,賴大識趣的離開,賈蓉眸子里迸射著興奮:「等我好了,請四叔去萬花樓,去教坊司樂呵幾天,我父親昨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回去后就緊閉叢綠堂誰也不見,我昨晚昏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賈珞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要是賈珍死了,賈蓉應該放鞭炮跳舞吧:「回頭聊,我去見二老爺有事。」
賈蓉在後面喊他:「說定了哈四叔,過幾天我找你。」
賈珞來到賈政外書房的時候,賈政正在等他:「走,我給你謀了一份差事,你不是喜歡練武?恰恰武學訓導缺額,你去吧。」
武學是一個部門,就是類似八十萬禁軍教頭那般,長官官職是教授,而訓導,是個不入流的小吏。
要知道,成了小吏,一不能考科舉,二不能升任官職,一輩子只能做一個小吏。
再無翻身可能!
賈珞嚴重懷疑,賈政是不是就是不想他翻身?
這個親爹,不如一個太監!
人家戴權許他教坊司右司樂還免費呢,那起碼是從九品。
賈珞彎身拱手:「多謝父親栽培,孩兒自己某了一個差事。」
賈政大怒:「混賬!」
「你多大能耐,謀了一個差事?」
「來人,上家法!」
昨晚的事情,賈政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氣。這混賬無論有多少道理,終究是蠱惑賈蓉休了媳婦。
賈政迂腐,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今天賈珞這一句話,將他怒火成功燃起。
賈珞心中發寒,這個時代可不興父親教訓兒子,兒子可以跑的。
跑了...
那就是忤逆,就是不孝!
這就是禮法!
很快,賴大帶著人拿來板凳與竹板,賈政氣急:「逆子,趴上去!」
賈珞眼神冰冷,趴在凳子上。
賈政舉起竹板就要打,忽然臉色一陣漲紅,直挺挺倒在地上。
賴大這狗東西連連大喊:「不好了,四爺將老爺氣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