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個活了菩薩
來到正門處,院里已是瓢潑大雨。「唉」!暗嘆口氣,在這走廊里找了件雨衣往身上一穿去路過等村村通的公交車去了。
西營鄉地處華北平原南端,但不算是山區鄉鎮。西北方三十公里便是縣城,因燕王掃北時軍隊西營曾駐紮在此而得名。西營鄉還有西營村,大營村,黃營村,護架村等等,大軍在此紮營,是因為此地有條河流且有座不算山的小山。河叫清陽河又稱禹王河,山自然叫禹王山也稱禹王台。
田朝陽坐上小公交車后,根本無心欣賞著窗外的鄉野雨景。一心琢磨著自身這場「仕途」危機。
半了點后,雨已經是不怎麼下了。公交車也突然停下了,平常時這會早到家了,下大雨開得慢點情有可原。
「卧槽!我說都不敢向前開了!敢情車都衝下河了,這人是個老鱉一呀!捨命不舍財呀!還想著自己車呢?」
司機望向窗外驚呼而起,還不忘吐槽幾句落水之人。
「可能是不會浮水吧!屬秤砣的,小名叫沉底。完了,等著活活淹死做個水鬼吧」!
「他這不活該嗎!別人都不敢開過去,就他逞能……」
田朝陽聽了這些話,回過神來,抬眼看向前方。
公交車到了西營鄉最邊緣的民心橋前,平時乾枯的小河溝,因為剛才的大雨,橋下河水暴漲泛濫。形成了小規模的洪峰,洪水沒過橋面幾近半米,咆哮著奔涌而下。橋頭兩端的車輛全堵了,排起了長龍。
美麗鄉村建設,村村通公路,處處搞硬化。尤其是這些年,不僅僅是路面硬化。家家戶戶庭院也全部硬化,雨勢稍微一大,先是村裡的路面變成汪洋,如同奔涌的河流順勢而下。水往低處流,哪低往哪流!居住在低處的鄉親,造房蓋屋時地基都留一米多高,即使這樣,有時也倒倒灌水。
這些雨水最終的匯聚之處,就是各條小河溝,然後彙集於禹王河。但今天這態勢,還是很少見的。
在橋面右側的河道中,渾濁洶湧的洪水裹挾著一輛黑色轎車,向下游衝去。
車裡的人已經意識到危險,把手臂探出天窗不斷,揮手求救。但大橋兩側滯留的人們,沒一個人去救。
「師傅開門!下車」!車裡的乘客看熱鬧說些風涼話時,田朝陽來到了車門處。
車門開啟,田朝陽一個箭步就竄出去了。沿著河溝邊緣急速奔跑兩步,很快就追上了還沒被沖太遠的轎車。
此時轎車已經完全沉入水中,只留天窗口依稀可見。田朝陽想都沒想,一個猛子就紮下去了,連划帶蹬幾個游到車邊。
深吸一口氣,雙眼一閉。記下車窗位置,將上半身扎進車窗裡面。雙手四下划拉,一通亂摸。先是摸到兩個圓滾滾的巨物,心底一驚,好懸嗆到!
摸到一條修長的手臂,抓牢后玩命向外拖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拉出來,這才意識到,這個人還系著安全帶。
「大傻驢」!
田朝陽浮出水面,迅速呼出胸中的濁氣。再次扎了下去,車裡的人已經暈死過去,這樣也好,省得打暈他。
有過解救溺水經驗的人都知道,暈的比亂撲棱好救。在水裡亂撲棱的發現有人靠近,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抓住你。經驗不豐富的施救者往往會跟著一起沉底,而經驗豐富的施救人員,見你亂抱亂撲棱,一個手刀直接砍暈,然後拖上岸。
別問為什麼?這都是血的教訓!
田朝陽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從車裡拽出來。
「呼……」
吐出胸中的濁氣,表明方向。抓著人順游而下,費勁巴拉的把人弄個岸。
「卧槽!觀音菩薩開車掉河裡了」!
被救上來的女司機三十四五六歲的年紀,長了一張國泰民安的臉。這要是換身戲里的衣服,手裡再來個「酒葫」。田朝陽高底得給人磕一下,倒不是他迷信,好歹也算是國家幹部,人民的公務員肯定不能信這個,但是吧!這位實在是太那什麼了……
眼眸深閉,一臉的容慈。真就好似那畫上的神像,透著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頭烏黑的秀髮齊頸,身著一套素色絲制裙。裙衣濕透,曼妙玲瓏的身段就在眼前!
「哎呦!罪過呀……」
田朝陽雙眸微閉,不敢過分打量。畢竟現在是救人要緊,把人放平,平躺在草地上。先來十幾次心肺復甦按壓,緊接著就是人工呼吸。
人口呼吸做了多少次,田朝陽心裡也沒數了。心裡只一個念頭,「你睜眼啊!我耍流氓呢!噴口水也行啊!再不濟也呻吟兩下」!
田朝陽正嘴對嘴的玩命給人吹氣呢!根本不曾留意,人家已經醒了。
「仙女」先是愣了那麼一小下,才察覺田朝陽捏著她的鼻子跟她嘴對嘴。又羞又氣還惱,抬手就打。
「你個小痞子,姑奶奶也敢欺負,等著報銷吧你」!仙女沉臉炸雷了,說話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像普通話,又好像不是。
「你可別誤會,我是給你做人工呼吸,而且還墊了一塊小手絹呢」!田朝陽急忙解釋,還不忘展示一下自己這塊小手絹兒。
說話的時候才發現,這位生就一雙垂降眼。端莊高貴且不怒自威,睜眼閉眼完全不同。
「人工呼吸」?我……咳……咳……撲……
一陣較為劇烈的咳嗽,咳出一口濁水。但是一點沒找糟蹋,全噴田朝陽臉上了。
田朝陽砸吧砸吧嘴,吐出一個字來「香」!順手將其扶坐起來,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暗戳戳的輕點其背後穴位。
美女又「哇哇哇」還吐出灌入胃部的渾水,頓感呼吸順暢。
「這麼說,是你從河裡救了我」。美女打量一眼四下環境,和他確認一下。
田朝陽道:「嗯,不過你不用客氣,更不用想「爆打」我。我送你回橋邊上,你坐公交回家,車現在就別想撈了,過兩個下游找找,興許還能找到」。
「你手機呢?借我用用」!這美女是一點沒跟田朝陽客氣,又道:「你救了我,為什麼讓我爆打你」?
田朝陽一愣,問道:「你幹嘛要打我?不都解釋了嗎?剛才是人工呼吸,而且還墊了塊布」!
「我沒說要打你,不是你說的嗎」?
田朝陽一笑:嗨,是我說話口音問題,「報答」不是讓你爆揍我……
「手機在公交上呢!走吧」!田朝陽將人扶起緩步走向橋頭。那美女看似隨意的問道:小夥子叫什麼?又在哪裡工作?
田朝陽知道她想什麼,隨意回道:我姓田,在哪裡工作就不說了,你真不用謝我,「爆打」我什麼的。
爆打這兩個字,田朝陽故意加重了口音。
那美女上上下下打量他兩眼,笑道:看你這穿著打扮,是基層幹部吧?西營鄉的?
田朝陽只是笑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美女意味深長的瞅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電話一通:我是羅冰,立刻派輛車來西營鄉民心橋接我。另外幫我查一下,西營鄉政府里有沒有一個姓田的小夥子,記下這個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