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鬼魂索命
玄天的溫度宜人，再加上今日陽光正好，火紅的楓葉在風中輕輕搖晃，白衣的少年伸了個懶腰愜意地走出屋子，那位女子雖然要求了他每日抄書的基本量，但並不算多，至於怎麼安排時間是林嵐自己事，因此他也過上了朝九晚五的悠閑日子。
「鏘——」
林嵐悚然一驚，盯著幾乎抵到了他下巴的劍尖僵硬著笑容擺了擺已經高舉到頭頂的雙手，「幾位師兄，你們是討債是尋仇，是不是，找錯人了？」
「……」
一群人持劍警惕地圍住了林嵐，面前之人將劍尖往前遞進半寸，「廢話少說，待會兒有你陳述罪行的時候！」
林嵐微微向後仰起了腦袋避開劍鋒，「陳述罪行，師兄，你們真的找錯人了吧，師弟一直跟隨代師叔抄書，怎麼就犯罪了呢……」
「閉嘴！」
一條鎖鏈如鞭向著少年臉上甩來，林嵐高舉的手頓時下落半分，正好截下了鎖鏈，看著熟悉的鎖鏈，他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這不正是鎖靈鏈么，在東林就沒少戴過，記得襄城去見常禁時也有一次。
「你要自己戴上嗎？」面對少年微冷的笑意，甩出鎖鏈的人不禁有些心虛，故意打趣道。
雖然林嵐不想因為他破壞紅燭的生活，可麻煩自己找上了門，他自然也不至於畏懼，「是誰要見我？」
「掌門，以及諸位長老。」為首的弟子攔下了要尋事的另一人，答道。
「眾長老既然都在，還擔心我跑了嗎，」林嵐鬆開鎖靈鏈，淺淺一笑，溫和從容，「我自己會走，帶路吧。」
……
「紅燭師姐，程師兄又差人帶了桃花酥過來，還有一些其他點心！」略顯青澀的少女提著木盒子興奮地跑來。
「嗯，拿進來吧。」
青澀的女孩一邊將各色點心端出擺上木案，一邊羨慕道：「程師兄對師姐可真好，不知何時也有人能對我這麼上心。」
紅燭淡淡一笑沒有回應，在案邊落座，拈了一枚桃花酥咬了一小口，一邊細細品嘗，一邊托著腮出神地看著窗外的紅葉。
……
林嵐不是第一次來玄天主峰，只是之前都在遠遠地掃著石階，還是第一次拜見掌門。坐在中央的老者看起來和藹可親，半點不見掌門的架子，反而是他邊上的幾位長老神色肅穆，刻板端正，似乎就要把威嚴刻進每一寸臉龐里。
「外役弟子無相，拜見掌門，諸位長老。」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叫林嵐微微分神，只是記憶中那個居高臨下的男子清清泠泠，翩若謫仙，他可真是，走到哪就有麻煩追到哪兒。
「大膽，掌門問話，你竟還走神！」
林嵐垂眸執禮，道：「初見掌門，弟子惶恐，還望掌門恕罪。」
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著舉止從容的少年口中說著惶恐，捋了捋雪白的長須，道：「無妨，那我就再問一遍，你如何知道我門弟子陳婷埋屍楓林，陳婷之死，是否與你有關？」
那晚林嵐與紅燭找到陳婷屍首后未有上報，陳婷之死依然成謎，而他們發現屍體又太過巧合根本無從解釋，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只當沒發生過這件事，林嵐相信紅燭不會通風報信，如此看來，只能是那夜還有其他人在場，時隔幾日才揭發此事，只怕心懷鬼胎。
「發現陳師姐，只是碰巧。」
「可聽說，你是直奔埋屍之地而去的，沒有挖地，一言道出了陳婷所在，這些都是巧合？」一位老嫗語氣古怪地道。
林嵐抬眸看了她一眼，也難怪老嫗針鋒相對，此人正是陳婷的師父王長老，「弟子亦是無法解釋緣由，故而才不願牽扯入麻煩之中，隱瞞下了此事。」
「你不是說是做了一個噩夢才知曉陳婷所在么，不妨講講，是怎麼樣的噩夢？」王長老不依不饒，問出口的話讓林嵐眉梢一挑，看來那個告發他的人偷聽到了不少。
「弟子記不清了。」
林嵐敷衍的態度讓王長老頓時氣憤地拍案而起，「你是想被關起來好好回憶回憶嗎？」
「王長老，」一位胖乎乎的長老提醒道，「你言過了。」
殿內似乎一時間陷入了僵局，誰也沒再開口，沉吟良久，還是掌門率先打破了沉默，問道：「你既然說做了個噩夢，那夢裡可有位於心口上的黑色手印？」
除了已知此事的幾位長老，其他人面面相覷，只覺得這個說法好生耳熟，林嵐卻是瞳孔微微一縮，一下子來了精神，事關自身，不精神也不行吶，「有，心口上毫無傷痕，可心臟已不在胸腔。」
這句話點醒了所有人，頓時有人驚呼道：「鬼魂，是鬼魂索命！」
「咳咳，李長老，注意一下場合。」掌門尷尬地提醒了一下。
那位驚呼不斷的長老連忙端正了姿態，掩飾道：「我是指，民間傳聞鬼魂索命這件事。」
「……」
「鬼魂，」林嵐蹙起了眉心，「是何意？」
「此事曾轟動一時，被禁止張揚動搖人心，不過百經閣古書中仍有收錄，」掌門解釋道，「禁法鬼魂，得名於民間鬼魂索命的說法，這個禁法當初滅了三座城池，至今也無從了解這是一個怎樣的禁法，唯有死於鬼魂的人特徵明顯，令人記憶尤甚。」
「如果不曾記錯的話，你與名叫紅燭的那個小姑娘是一起來的玄天吧？」胖乎乎的長老問道，此人是當初帶領林嵐紅燭入門的玄天弟子的師父劉長老，因此林嵐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倒是巧，你們一起入門，分隔兩地，卻同時夢到了禁法鬼魂。」
不，不是巧合，是藏玉太過逆天。
林嵐沉默以對，他總不能說紅燭被鬼魂害死了一次所以有印象，而他更不必提，那個黑爪子印現在都還在他心口處。
藏玉，玉如其名，是該被藏起來的玉，不可告知他人，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紅燭擁有一枚藏玉，那藏玉也就失去了保命的價值，大家都知道該先毀玉再殺人。再者，林嵐也不想讓紅燭知道藏玉的意義，他有種直覺，如果那個少女知道藏玉的用途是在拿他的命抵她的命的話，紅燭一定會二話不說丟了那塊玉。
「不過或許真的只是巧合之下做了一個夢，但在嫌疑被排除前，我們仍不可讓你回去，」掌門緩緩開口道，「或者你還有什麼要補充，以證清白？」
林嵐似乎是極為無奈地嘆道：「若是弟子還有什麼能夠自證之物的話，當初就不至於不得不隱瞞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