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沉沒的實驗室

一出賽場,m18o就回來了：【你發現目標了嗎？】

「這……應該是發現了。」

【什麼叫「應該是」？】

「因為他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感覺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而且別人管他叫……加爾文。」

系統君沉默片刻：【對不起,宿主。】

「啊？怎麼了？」

【忘記告訴你了,他有個孿生弟弟。】

我勒個大擦，你這是在逗我？！如果不是前面梁太太正在開飛行器，江辰真想暴起然後把m18o從腦子裡揪出來狠艹一頓：「拜託這麼重要的事你能不能早說！你害我和不相干的人那啥了！！！！我差那麼一丁點就把開瓶器鑽到他腦子裡面去！！！！」

【那啥就那啥了吧，你也順便享受下~還有，既然哥哥比較可惡跟他一胎出生的人應該也不是好東西,你幹掉他也是為民除害,呵呵。】

「尼瑪這是什麼邏輯！！！」江辰在腦海中咆哮。還好他已經習慣不跟系統較勁了，不然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回到家,梁太太興緻勃勃地把宅在卧室里的兒子扒拉出來,喋喋不休地與他分享今晚的見聞。她重點講述了自己同將軍交談的經過，字裡行間滿溢著喜悅之情。

「天哪……」4a簡直要抓狂了，「老媽，你這不是要給我找個后爸吧！」

「胡說八道，人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梁太太把江辰抓過來，「說到艷遇，小江才是頗有收穫。我親眼看見他和一個高個子帥哥單獨出去——小江，是不是啊？」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聽到這句話，4a臉僵了。雖說下一瞬就恢復正常，江辰還是看得清清楚楚。老天，這是什麼節奏……

「呵呵呵，」他只得乾笑，「這是沒有的事啊……」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梁太太前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笑容可掬的郵遞員：「你好，我這裡有快件。呃，夫人，請問有沒有一位姓江的先生住在這裡？」

江辰嚇得渾身一顫：這不是被查水表了吧？

只見郵遞員從身後拿出什麼東西——不是槍，而是一大束無比驚艷、嬌嫩欲滴的星光玫瑰。

這玫瑰不同於21世紀的任何一種。花瓣深藍的底色上點綴著點點星光，卻不是經過人工處理的效果，而是在花瓣生長中天然形成的。遠遠望去，就像幽藍天空中的璀璨星河，美得無與倫比。

「我的天，太美了！」梁太太眼睛瞪得老大，「小江，快過來啊，這是你的花！哎呀，我簡直太嫉妒你了！」

突然收到這樣的重禮，江辰自然是心潮澎湃，又驚喜又疑惑。在梁太太的催促下他慢吞吞地簽了收，目光落在花叢中一張精緻的小卡片上。上面用優美的花體字寫著：

親愛的：

今晚一場邂逅，像夢境一樣令人迷醉。可惜時光短促，須臾即逝。我像失去戰鬥能力的殘兵，徹底被你獨特的魅力所征服。請求你一定要與我再次相見，不然我會被無盡的思念折磨瘋的。明晚8時在t&j旋轉餐廳，你一定會賞光吧？我會特意準備你喜歡吃的點心。

你最忠誠的加爾文·馮·奧凡德

江辰瞪著卡片，徹底失去語言能力。梁太太一把奪過去，而後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就上響了：「奧凡德？！哎喲！小江，你這是交了怎樣的好運啊！！！！」

不得不承認，江辰很高興。但是高興的同時他更想抓狂——我屮艸芔茻，這是鬧哪樣啊！！！！！

自己是來殺人的，不是來戀愛的好嗎？！！！

而且自己要殺的對象正是想跟自己戀愛的對象的哥啊！！！

梁太太在這裡激動地大呼小叫，4a也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動，勉強淡定地說：「應該是雙生子裡面的弟弟吧……如果是他我真應該恭喜你，高富帥一個，關鍵是不用幹活還那麼有錢。」

「你懂什麼，那叫出身高貴！再說人家現在也是准將了好不好。」

「那都是因為他哥哥是聯邦總督。」

「小江，你一定會去赴約對不對？」梁太太不理會兒子的詬病，轉而詢問江辰。

「呃……我想睡了……」江辰揉揉太陽穴，「我頭好疼……」

頭是真的疼。江辰回到房間，把那束花順手放到桌子上，呈大字狀往床上一倒，瞪著天花板發獃。

【宿主，不必煩惱。】m18o寬慰他，【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正事要緊。】

「可是……我不去他會不會傷心呢？」江辰瞥了那束花一眼，「以他的條件，跟一個人上過床之後完全不用再上第二次吧。還特意送來這麼好看的玫瑰。」

【那又怎樣？相信我，對他們這種貴族來說，平民根本就是用來消遣的。】m18o的語氣突然變得惡狠狠的，【秦先生的例子告訴我，七八年的感情都一文不值，不要說一夜纏綿了。】

這句話頓時勾起了江辰的興緻：「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說來聽聽？」

【唉，算了。你還是先睡吧。明天還有正事。】系統扔下這句話就沒聲了。

無奈，江辰只好按捺下好奇心沉沉睡去。結果睡到半夜，猛一睜眼，被黑暗中兩點綠光嚇得差點失禁。

「艹！」江辰忍不住飆髒字了，「4a——你幹嘛？！」

果然，4a像一隻貓那樣，靜悄悄地坐在床上看著他。他的眼睛竟然也像貓一樣，在完全的黑暗中可以發光。

「我……我……」他囁嚅許久，總算下定決心，「我知道自己多嘴，但是……唉，我可是這個星球上最早見到你的人之一。早在飛船開啟之時，我就見到你了。」

「嗯，於是呢？」

「所以……呃……你能不能考慮下我……」4a尷尬地撓撓頭皮，「我是說……我知道高富帥是很好啦，但是我其實也有很大提升空間的……」

江辰此時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4a的勇氣沒支撐到他回答，丟下一句「你慢慢考慮我先撤了」就慌忙跑了。

艾瑪，這到底搞毛線啊！雖說江辰對他好心收留自己無盡感激，但是——這也不意味著他就有與他搞基的願望啊！

江辰自然不會想很多，沒想到m18o卻發覺有機可乘——實際上，它已經在江辰看不見的地方陰測測地笑了。

【宿主，天降良機啊！】

「什麼意思？」

【我剛才還在愁如何進入實驗室，這下好辦了！】系統君喜氣洋洋。

「什麼實驗室？」

【這你先別管，你要殺人用的工具就在裡面。這小子喜歡你，你看出來了嗎？】

「看出來？他都說了好不好。」

【那咱們一定好好利用他對你的喜歡。此人乃是星際混血，有外星蜥蜴人的血統，所以天賦異稟，有極強的挖掘功能。】

「挖掘功能？」卧槽挖掘機么？「喂喂，利用別人對我的喜歡，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可不幹！」

【切，他又不損失什麼，還能滿足一把被心上人誇獎的心，何樂而不為？明天的行動你找個借口帶上他，保證事半功倍。】

儘管不情不願，看系統說得信誓旦旦，江辰也就默認了。第二天清晨，系統就忙不迭地把他弄醒，讓他去找4a。

江辰硬著頭皮去敲4a房間的門。這天是雙休日。按照宅男的習性肯定不睡到中午不罷休，不過一聽是江辰，4a趕緊穿好睡衣起了床。

「你……你考慮過了？」他惴惴不安地望著江辰。

江辰不敢看他，只得低著頭，正好看到4a穿著舊襪子的腳：「這個……再說吧，來日方長……那個，你能幫我個忙嗎？」

「沒問題！」4a竟然還沒問是什麼事就一口答應了，真是乾脆。

「昨夜我記憶蘇醒，」江辰開始信口胡謅，「有點想起當年乘坐『超新星號』來天琴座是為什麼了。」

4a橄欖綠色的眼睛瞬間亮了：「為什麼？」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我們在這個星球上建造了一處秘密實驗室，沒想到隨著地殼運動沉入地下了。因為我還有一些重要資料遺留在裡面，所以想把它們取出來。」

「呃，這個好說！」4a對這謊話照單全收，果然是沒什麼心機的人，「可是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呃，咳咳，你是不是……是不是有獨特的挖掘技能？」江辰小心翼翼地問。

4a臉色變了，江辰心猛地向下一沉。

「是……是的啊。」過了好一陣4a才吞吞吐吐地說，「你不會因此而嫌棄我吧？」

原來是因為這個，看來4a對他的外星人血統諱莫如深啊。江辰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放心吧。」

————

兩個人就此出發，在系統君的引導下前往指定位置。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江辰真正意義上踩到了拉斯塔爾的地面。由於大部分建築位於高空，地面基本呈現自然狀態。江辰用腳感受了一下，這裡的土質又松又軟，如果那種高層建築想要保證安全係數，必須打下十分堅實的地基。

如同地球，這個星球也分6地和海洋。但是由於海洋成分和深度的不同，這裡的海水看上去微微發綠。在一處浪花拍擊礁石的沙灘上，兩個人停了下來。

【就是這兒。】系統說，【實驗室大約在地下十米左右，不是很深。】

位置確定了自然就要開挖，這次4a又尷尬了。他低聲說：「呃，我挖掘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我真的不會嫌棄你，」江辰設法讓他安心，「你儘管放一萬個心就是。」

「那好吧。」4a深吸一口氣，把雙手平舉在身前。然後他死死地憋住一口氣，好像用上了莫大的力氣，臉都憋紅了。江辰甚是訝異地在一旁看著，只見他雙手的筋脈漸漸凸起，直至青筋暴露。而後，江辰眼睜睜地看著兩隻人類的手慢慢轉化出鱗片，手指不斷變粗變短，指甲變厚變長……

半分鐘后，4a人類的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蜥蜴的利爪。從上臂到手完全變形，看起來跟科莫多巨蜥的致命利爪極為相似。這雙爪子十分駭人，鋒利如利刃，恐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一個人撕成兩半。

他彎下腰，開始刨土。工作效率不輸大型挖掘機，短短几分鐘地面上就出現一個一米深的大坑。4a一路挖下去，一時間沙子亂飛，隨風迷了江辰的眼。隨著深度增加，坑的直徑越來越小，到後來與地道沒兩樣。4a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江辰慢慢看不到他了。

【政府從來不知道這個實驗室的位置。】在地面等待的時候，系統說，【它是秦先生的個人財產，由於體積小巧，可以自由飛行。】

「可它為何沉入地下呢？」

【因為秦先生想把一些事情永久地埋葬，就像墳墓。實驗室已經沉沒了五年了。】系統君的語氣透著難言的滄桑與悲傷。

就在這時，深不見底的地道里傳來4a的喊聲，聽起來瓮聲瓮氣：「我接觸到建築牆體了！」

【好。告訴他，實驗室大門大約在西北5o度角的地方，希望安全門控系統還可以使用。】

5分鐘后，4a宣布找到大門，於是江辰下地道與他會合。地道里漆黑一片，還好兩人事先帶了照明貼，粘在衣服上可以發出冷光。經過這一番高強度挖掘，4a累得汗流浹背，他高高瘦瘦的身體顯然不適於干這種體力活。而且他渾身上下都是沙子，臉上抹得亂七八糟。江辰看了心中一痛，連忙脫下外套給他當毛巾。

幸福來得實在太快啊——4a頓時激動得手足無措。他用仰慕的眼神看著江辰解鎖門控系統（當然是系統君教的），讚歎道：「沒想到5ooo年前的技術就已經如此先進了！我還真是無知啊！」

唉，這人果然沒心機，哪能想到自己是被忽悠來做免費勞動力的。江辰心裡別提多慚愧了。

機械控制的金屬大門緩緩向兩側分開，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兩個人差點被熏個跟頭。想想也是，這實驗室全密封，有5年沒有通風過了，再加上地下潮濕，內部環境肯定不怎麼樣。

主體供電設備能量早已耗盡，所幸還有備用系統。江辰皺著眉頭，強忍著嘔吐的**摸黑走進去，按照系統君的指示拉下電閘。實驗室的燈依次亮起，一時燈光大亮，剛剛習慣了黑暗的江辰只覺得眼底一陣劇痛，真是名副其實的差點被「閃瞎眼」。

半分鐘后，眼睛基本可以適應。江辰舉目四顧——卧槽，科幻片啊！！！

這個實驗室，比研究所的實驗室還要氣派！雖然氣味難聞還很臟，設備的高大上是不會打折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實驗室中央的一座圓柱形玻璃池，直徑一米，高達兩米，裡面蓄滿了藍色的液體。這種神奇的液體看起來質地很「實」，給人一種水銀的質感，其中閃耀著銀色的氣泡。

「天哪！」4a又開始感嘆了，「我都不知道，古人竟然在5ooo年前就開始使用數據傳輸池作為信息載體了……我一直以為這是近十幾年才有的技術。我果真是太無知了！」

唉，他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江辰試著在實驗室里來回走了幾步，端詳著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儀器。突然，一個悅耳的少年聲音從身後傳來：「江辰，我們終於見面了。」

江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不是系統君在自己腦海中的回聲——那是真實的聲音，就像4a和自己說話的聲音一樣，從外界傳來。

可是實驗室里沒有別人。

江辰猛地轉過身，而後發現原本湛藍的數據傳輸池裡，湧起了深紫色的水流。

數據傳輸池——不，應該說是系統的本體——又開口了：「你好，我是m18o，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