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夜晚,煙花當空燃燒
二樓的某個奢華的廂房內,楊總兵抱著剛才的少年,狠咧的手指遊走在少年的肌膚上,抓出一道道深淺的血印,少年柔媚雙目淚水滴滴掉落卻不敢叫疼,強顏笑著輕聲嗚咽著,又依附著他的動作輕晃著身子希望能減輕痛苦。
楊總兵眼中腥紅一片,將他推在地上,桌上的瓜果散落了一地。
孟涌在隔壁聽到聲音厭惡的皺眉,身旁的陪酒的少女一臉擔心,將酒杯差點灌到他鼻子里,被孟涌給推開,「你這麼擔心,那是你的心上人?」
少女嚇了一跳慌忙跪下,「不,不是,客人不要誤會,咱們都是這樓里的,不敢有私情,純兒只是擔心他受傷,這麼大的動靜害怕會有性命之憂,如果太嚴重,媽媽不願意給我請大夫,會死的。」
孟涌的眉頭皺的更深。
從兜里掏出一腚銀子給她,「那你們自己請個大夫吧,你下去,我這不用作陪了。」
孟涌此時有些後悔攀得這門親事是不是正確的,楊茜兒是不是錯,可這個親家楊總兵這麼行事遲早會出問題。
他一向謹慎,如果被親家連累豈不是冤枉,他萬萬不敢用整個家族去賭命,以前,楊總兵荒唐還會掩飾些,現在越發的張狂。
可在銀釧,除了城防大人也就是楊總兵最有權勢,兩家兒女相處融洽,這怎麼辦?
孟涌還在頭痛,隔壁已經是咯吱大響,他心煩意亂的起身就向外走去,一紅衣女子從面前經過打量他兩眼,喊著小亞就走了。
與此同時,梅若林找到菊顏欄的位置,娃娃抱著她落到屋頂上。
無數嘈雜,各種污言穢語不絕於耳,這裡果然隔音很差,梅若林從這些氣息中尋百花越熟悉的氣息。
找到了。
下面兩個小奴抬著大水向屋裡走,一個年老皮皺的婦人站在門口,「把水倒了,就在外面等著,一會把他抬到客人房裡去。」
小奴答應一聲倒了水,提著桶就出來了,其中一人去還桶另一人站在外面守著。
布娃娃從屋檐上倒掛著吊下去,笑嘻嘻的看向那小奴,小奴被嚇得一跳,定眼看是個布娃娃伸手就要抓它。
梅若林從上面跳下來,五彩天衣裙擺翻飛,如花如蝶,輕甩過袖子,一道光閃過,那驚呆住的小奴雙眼一黑就倒在地上。
越過小奴的身體,推開門,老婦頭也不回的聲音傳來,「誰讓你們進來了,還不出去……你們這些賤奴越發沒規矩了。」
門被關上,老婦是背對著門,以為小奴被罵出去便沒再繼續開口。
梅若林步伐優雅的走過去,打著周圍,又越過老婦看向百花越,他已經被剝光泡在水裡正面對面看到她……她揚起手俏皮的微笑打招呼。
百花越那死寂的眼神,從絕望恢復了燦爛的生機,淚水一下打濕了眼眶,嘴唇微微顫動哽咽出聲,她真的來救他了,她來了。
似乎是一道光從心底綻放,開出了五彩光環。
什麼妖魔,什麼禍害,此時此刻這個小小的身影就是他的一切。
訓導嬤嬤哼了一聲,譏笑道,「喲,你哭啦,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突然高興成這樣,難道你想快點去伺候暴虐的客人,別急,我給你洗乾淨。」
百花越厭惡的一把推開老婦的手,憤怒得像獅子低吼抽泣,「別碰我,幫我殺了她,殺了她,我要她死,我要所有害我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他的目光盯著梅若林,怨恨之極。
訓導嬤嬤一愣,發現不對勁猛得回頭卻見後面一個看戲的小女娃,笑容滿臉站在那,她一下蹦起身,「你是誰?」
小女娃沒說話,豎起指頭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一道白影從旁邊俯衝而來,娃娃鋒利的刀子毫無猶豫的劃開老婦的脖子。
老婦驚恐的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百花越心裡一股的委屈的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他從來沒有這樣委屈痛苦憤怒害怕過,所有的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怎麼也控制不了。
梅若林走到浴桶邊向裡面看去,百花越羞恥得哭著扒在桶邊一邊哭咽一邊拒絕,「不要看,別看,求求你了不要看我。」
幾天沒見,他黝黑的皮膚變得潔白光滑,如嫩豆腐似的姣好,連容貌也從黑俊變成了白美,提成了好幾個檔次的美貌。
身段果然也是極美。
梅若林翹起嘴角到也沒繼續看,掃視周圍一圈一把拽下柱子上的掛紗,不知道這老婦想做什麼,給他洗澡也沒準備衣服,前面的衣服也早就濕透不能穿,她到有意給新衣服,就是自己的衣服不適合他。
乾脆用掛紗包住他。
「可以起來嗎?」
百花越知道她什麼意思,用力撐著浴桶起身,見她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又羞恥的紅著臉抹著淚水弱弱訓道,「你轉過身去,看什麼看,小孩子看了會長針眼,想看這些你還早著呢。」
梅若林揚眉輕嗤一笑,轉過頭去。
百花越也忍不住笑出聲,又低聲苦澀的嘆口氣,他在小孩子面前可哭得像個女人,太丟人了。
可是……這小傢伙就是妖孽不算人,丟人就丟人吧。
「啊……」
突然,一個不注意他腳下打滑跌進浴桶里,梅若林也是一瞬間出手將他拉出浴桶裹進掛紗里丟在地上,速度太快,百花越還沒反應過來就跌倒在地滾了幾圈,停下后,就像個蠶寶寶撐起身向梅若林低吼,「你想摔死我啊,我中毒了,你就不能溫柔點,」
說是低吼,他這般虛弱的聲音到像是撒嗔,軟軟吟出聲的,看了周圍一眼,他又委屈道,「我身體虧損得很怕是走不了多少路,怎麼辦。」
他淚光漣漣,更加委屈的紅了眼圈,一副你想法子我不管了。
破罐子破摔,說他像個娘門認了。
老婦說是給他一個時辰的解藥,似乎是假的,他也只比剛才舒服一點,力氣並沒恢復多少是真走不了路了。
門突然被踢開。
麗娘帶著五六個打手在門口,看到裡面景象吃了一驚,明白髮生什麼事,憤怒的大吼,「把他們抓住,亂棍打死,打不死他們我就讓你們死。」
她看到地上訓導嬤嬤屍體,心裡一痛,這嬤嬤一直是的她左膀右臂,是她賺錢一大工具,就這麼死了,簡直要她的半條命。
剛才去送木桶的小奴驚恐的縮著頭向里觀望,就是他發現不對勁叫了麗娘,開門就是這麼個暴擊。
麗娘是見過風浪,手上有數不清人命的,從來不怕死人也不怕事,有人破壞她的妓院是亂棍打死也不能消除她的怨恨。
那些打手一哄而入,刀劍斧叉一起向兩人刺去。
麗娘抱著胳膊惡狠狠的盯著兩人,恨不得把兩人身上盯出窟窿來,她不知這小娃娃是來做什麼的,救人?就她,一個半大一點的小東西救只狗都救不了?管她是誰來做什麼的,在這裡出現一律打死。
她百思不能理解,嬤嬤怎麼連個被下了毒的人都對付不了,被殺了?
她只當嬤嬤是被百花越拚命給殺掉的,那毒大概在他身上作用小,讓他有力氣反擊,真是沒打著耗子惹一身騷。
就在這個瞬間,她看到小女娃不知從何處抽出根翠綠的藤條,衣袖翻飛,一鞭二鞭抽得打手們皮開肉綻,在抽下去,便是骨頭咔嚓絞斷的聲音,打手們驚恐得如同見了鬼,連碰到沒碰到他們,轉身逃跑又被鞭子卷了回去。
不過才一口茶的功夫,所有打手就稀爛的這一堆,那一堆。
麗娘張著嘴嚇傻了。
鞭子再次甩出把麗娘拖了進去甩到百花越面前,「你說,想讓害你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最後一個人就是她吧。」
百花越看著一片狼藉房間,怔怔看著梅若林,「對,就是她,我被她設計身陷在此,被折磨這麼久我要她死,但是……梅若林,你小小年紀就能這樣殺人,你……真得是惡魔,但我知道是我讓你這樣做的,我跟你沒有區別,殺。」
藤鞭一顫,麗娘倒地死去。
她微微笑起,惡魔?呵,這算什麼呢……比起以前,起碼他們留下屍首,而不是風吹灰落無影無蹤。
「走吧!」
布娃娃笑著從角落蹦出來,拖起百花越就向外面跳去,「等等,在幫我個忙,把葉玄也帶走,他……他也跟我同病相憐,我答應能出去就救他。」
梅若林哼一聲,「事真多,去吧。」
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夜晚,適合來一場煙火助興。
梅若林指尖冒出火焰甩到屍體上,火焰砰的漲高……而另一邊熱鬧的大廳歌舞昇平,新妓拍賣被推上高潮。
慘白無人色的玄公子被推了出來,他面容清麗卻毫無生氣,像提線木偶木訥呆站著,不知情的人歡呼大叫,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二樓包間的孟涌皺眉看著台上的玄公子,這不是老鴇聽他說的人,這少年是不錯,卻像是半死了似的。
這種沒意味的玩意,總兵不會喜歡的。
楊總兵還沒有出來,可孟涌有些急了,抓住個倒茶的小奴詢問,「你們老鴇呢,去哪了,我要的人為何還沒有送到。」
楊總兵的開胃小菜快吃完了,如果不送上正餐就是打他的臉。
這宴席本就是他孟涌籌備的,一點小事做不好,如何做人。
他臉色越發的難看。
小奴也奇怪,「客人你別急,一會我去找找……你知道這個時間媽媽忙得很,不知去照顧那個熟客也未知,一會定過來給爺敬酒的。」
孟涌給他一腚碎銀,「快去找。」
小奴立馬眉飛舞色連連叫是的退出去找人。
突然,不知誰瘋狂大叫,「著火了……後院著火了……」
那火勢如同閻羅業火呼啦一聲就吹了過來,似有生命,飛快的燒進了前院樓閣,明明中間有個花園小河做阻隔,可那火無視隔斷河水,就這麼燒著活生生的花木直追了過來,連喘氣都不帶喘的。
男人女人,尖叫著飛跑出妓院。
葉玄看著周圍憤怒燃燒的火,木訥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聽著周圍尖叫他笑容更盛,清麗的臉也越發的動人,他慢慢移步向火里走去。
所有的火燒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疼痛,葉玄一怔。
一個小小的女孩從火中走出來,打量他后玩笑道,「年紀輕輕,尋死可不是好事,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你這麼大個人,你已經浴火重生了不用為這的遭遇而痛苦,隨我走吧,有人在等你。」
她手掌一推,燒在他身上的火退開,葉玄眼眶瞬間濕潤,那痛苦麻木的心一點點活了過來,毫不猶豫的跟在女孩身後,是去地獄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