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喀納隱患5
硯舟推開圖紙,抬手就是一道術法打在清秋頭上,道:「油腔滑嘴。」
不知是害羞了還是不注意,硯舟這一下敲得極重,清秋抱住腦袋趴在桌子上,委屈道:「我現在可是太子殿下,名副其實的太子殿下。」
硯舟拿起帕子擦著不小心碰撞出來的水,道:「出征前君上說過,微臣暫帶殿下。這麼說微臣也還算殿下的先生,先生打不聽話的學生很正常吧。」
「誰家先生勾……」清秋還未說完就被硯舟打斷。
硯舟道:「我可沒有勾引殿下,殿下每次可都是心甘情願,食髓知味的。」
清秋腦袋兒疼的緊,不想與硯舟繼續爭執,畢竟他說的也沒錯。可有一點錯了,硯舟就是有勾引自己,他可會勾引了。每次兩人單獨相處時,他那狐狸血脈就會顯露出來。比如說,他知道清秋極其喜歡他那傲人的身材,總會時不時的想辦法在清秋身前展示出來。兩人坐在一起時,勾勾她這裡,戳戳她那裡,戳的清秋心痒痒,勾的清秋魂都飄。
清秋悶聲道:「不與你爭執,我繼續去探查。」
「好~」
公孫淮川這邊就有十足的賑災樣子了。面黃肌瘦的他輕而易舉地扛起來一袋約約有百十斤的大米,步履穩健地走向排車。現在,流民差不多都吃完飯了,他們也可以歇息一下了。
同行的士兵,道:「這位兄弟,休息一下吧,吃點飯。」
公孫淮川拍掉肩膀上的雜草,順勢抹了一把臉走到士兵身邊接過湯湯水水的米粥,小口喝了起來。他邊喝邊發獃,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感嘆人生。
士兵是個糙漢子,三兩口就喝完了那湯湯水水,他看著才剛剛酌了兩三口的公孫淮川,道:「兄弟,你不餓啊,這麼文雅。」
公孫淮川繼續小酌著,「餓,因為餓,所以才小口喝。」
士兵放下碗,道:「你這是沒餓急。」
公孫淮川雙手捧起碗,道:「餓的時候不能吃太快,那樣囫圇吞棗根本壓不住餓,一點一點的吃肚子就會以為它吃了很多,扛的也就久一些。」
士兵看著碗里落下的一粒米,抱起碗卷進嘴裡,饜足地咂咂嘴,道:「你倒是有經驗啊。」
公孫淮川苦笑道:「還好吧,就是過得精打細算了些。」
這對話聽得清秋心裡酸酸的,一個西寧主監察竟然過得如此精打細算。據她所了解,主監察的俸祿並不低,且這個位置特殊,是各地官員爭相巴結的對象,怎麼到了他就這麼慘。雖然說是因為公孫淮川遮掩了他姐姐是綿羊一族大夫人這事,導致眾人以為他無根無勢而欺負他,沒有人巴結他給他送私錢,但也不至於過得如此狼狽吧,飯都吃不起?餓成這樣!
士兵道:「是了,誰家不都是精打細算過日子。兄弟,你那個隊的,咱交個朋友吧。」
公孫淮川放下碗,道:「我不是軍隊的士兵,我是西寧本地的官員。」
士兵面露驚色,道:「你是官員!」
「嗯。」公孫淮川點點頭又捧起碗小口喝起來,「我是這裡的官員。」
士兵滿臉好奇的問道:「那你們這裡是官員怎麼除了你都這麼胖,特別是那個死肥豬,他要趕上你三個沉。」他捂著嘴趴到公孫淮川面前,噓聲道:「那你偷偷告訴我,是不是那些都是貪官啊。」
公孫淮川倒是沒有什麼庇護忌憚,挺直身板道:「小貪官而已,所以養得肥頭大耳的。」
「我操,這是小貪官。那大貪官豈不是大象了,一鼻子吸一個噴泉。」士兵唾罵道。
粥碗並不大,公孫淮川也喝完了粥,道:「這個形容好,一鼻子一鼻子的吸幹了所有,這西寧多冰川也不怕凍掉鼻子。要是只是不怕冷的也好辦,可又是個不怕渾水的。」
士兵笑道:「不過,這西寧真是冷,到了晚上洗臉的時候,真心能凍掉鼻子。」
公孫淮川放下碗道:「所以,清秋殿下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這麼厚的冰川,她居然說鑽就鑽了,還能保持北川無坍塌。鑽了也不得好,又是被砍又是被燒的。冰火兩重天下,她居然還會救大家,當真是大義。」
士兵收起玩笑,道:「那可是太子殿下,當然心懷蒼生,讓我做她一輩子的兵我都願意。」
「我也是。」公孫淮川視線看著遠方的天空,可清秋卻覺得他看見了自己,這話是在對自己說的。她心思雜亂地看著公孫淮川與士兵繼續干著活,並無異常,於是收回了分靈。
而收回分靈就看到硯舟放大的俊臉顯現在眼前,她嚇得後退坐實了椅子。硯舟直起身,道:「我又不吃了你,幹嘛這麼大反應。」
清秋撫摸著胸口道:「硯舟,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嗯~」硯舟將地圖擺在桌子上,「殿下看這裡。」
提到正事,清秋也顧不得哐哐亂跳的心臟了,往前靠了靠湊上去。硯舟指著距離喀納不到三十公路的地方,道:「這裡曾經有個神奇的種族,名喚角鹿。他們以角為武器,製造出各種迷幻人心的法陣。梧秋殿下都曾在他們那裡吃過虧。不過,他們現在已經被梧秋殿下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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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角鹿族,這個族群清秋可太熟了。她道:「先生懷疑封印出問題了?」
硯舟點點頭,道:「那次我不曾和殿下同去,可也是有所耳聞,怕是那邊出了問題。」
「嗯。」清秋點點頭,「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不對勁。雖說,流民信息可能閉塞一些,對事情的判斷不可能那麼準確。可也不可能每次都是正好和我們對著干,或者破壞我們的計劃。有時,感覺他們就像是被控制了大腦一樣。」
硯道點了點角鹿的陣營,道:「這就是問題所在。在多年前,我哥統領的一場戰爭中就遇到了這樣的流民。」
清秋道:「這事我知道,是怎麼結束那場戰爭的吶?」
硯舟道:「此事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平息原因卻至今不明,書上記載的是角鹿族自省自焚,解除了對流民的控制。可我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自那以後我身邊的人就很不一樣了。詭秘沒多久就叛離了殿下;我哥上任准統帥,也和嫂子突然相愛起來;沐珩也回來了,當然我現在知道沐珩為什麼會回來了,還有好多。」
清秋假裝不知,道:「沐珩為什麼回來?」
硯舟盯住清秋的眼睛,道:「殿下真的不知道嗎?」
得了,清秋推離開桌子,環臂道:「咳……所以你的意思是角鹿餘孽摻雜其中,水神留下的禍患就是這個角鹿餘孽了。」
「沒錯,如果是我,我會這麼做。」硯舟道,「太子殿下代表的不僅僅是京都,更是君上,所以殿下不能隨意對流民動手,做什麼都要謹慎在謹慎。就像你無意間殺的那個大巫,一步錯棋就要了你的命,足以見得此人心法之高深。再加上他那降頭,對付殿下當真是所向披靡,水神下了一步好棋。若不是君上留有後手,殿下與谷風及時處理好民眾情緒,這將是一步入界宜緩的絕殺棋。所以殿下一定要慎勿輕速,方能悄步絕殺。」
清秋道:「我總覺得這個人太熟悉我的動向了,她好像很了解我會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事,我被拿捏得恰到好處。」
「那就在喀納找找看吧。」硯舟收起地圖,「哦,對了。公孫淮川怎麼樣,殿下看得如何?」
清秋抿嘴沉默半晌,道:「目前看,是個忠君愛國的大好人。」
硯舟捲起圖紙,道:「嗯,那就行。要不我們單獨見一見他吧,既然認可了那就用起來,畢竟論熟還是他更熟西寧的情況。」
「好,那就晚飯後吧。」清秋起身,「走,去看看赤甲軍吧,畢竟沒怎麼詳細了解過,用起來也不太會用。」
「好。」
清秋踏出營帳對江流道:「晚飯後,你讓公孫淮川去庭院見我。」
江流恭敬道:「是,殿下。」
硯舟跟在後面,小聲道:「找人打掃好,多準備一些水。」
江流雖不解,可也恭敬道:「是,統帥。」
「走了。」清秋聽到江流中氣十足的聲音,回首不解道,「交代什麼那,走吧。」
「來了。」硯舟幾步跟上,「就是交代江流找人打掃一下,那裡畢竟落了些灰。」他指著身後的營帳,「這不是現成的乾淨營帳,幹嘛住那裡啊?」
他嘴角上揚,並沒有表達出實際的不滿,反而顯得有些歡喜。畢竟,那裡現在就是個靜院,想幹什麼都可以,他怎麼能不喜歡那。
清秋緩了幾步等硯舟跟上,道:「營帳晚上有人住的,你沒有發現嗎?」
硯舟一愣,道:「誰?芳甸嗎?」
清秋不以為意道:「不是,是寒一。可能是他這個人愛乾淨,而且收拾的利索,你沒看出來很正常。」
硯舟冷聲道:「他一個副手,還是男的住你營帳,怕是不妥吧。他又無名無分的,殿下這……」
清秋也終是聽出了他的醋味兒,停身笑道:「怎麼了,我是殿下我幹什麼不行。」
硯舟啞口無言,片刻道:「嗯,殿下說的是。」
見他表情和鍋底一樣黑,清秋抬手掐了掐他的臉,道:「哎呀,你也見過寒一一面,定也知道他是個仙兒一樣的人物。他這樣的人物,住在男人堆還是女人堆都是個危險的,上次執風就差點輕薄了他。所以,理解一下嗎,舟舟。」
硯舟的臉蛋和小時候不同,肉嘟嘟被凌厲所取代,少了千絲可愛多了萬縷孤傲。清秋抬腳拉扯著雙手齊上扯住硯舟的臉頰,遺憾道:「可惜,錯過了小糰子。現在的皮真厚真緊實,一點也不軟軟糯糯。」
硯舟被那聲「舟舟」迷的五迷三道,又被清秋突如其來的面部攻擊撤得滿臉漲紅,他撤下清秋的手,道:「……殿下,赤甲軍了解起來需要些時間,我們快去吧。」
清秋收回手,道:「那走吧。」
赤甲軍人數龐大,駐紮很遠就看得見,清秋看著大軍,道:「這來了多少?」
高原之上,萬里雄軍駐紮的紅色營帳為喀納帶來靚麗的色彩。而軍隊訓練的號子聲在這寬闊的高原上更是響徹雲霄,是與京都不一樣的聲音。聲如洪鐘,氣勢磅礴足以震懾萬物,赤甲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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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舟道:「一半,不能全來。」
清秋道:「我知道,畢竟赫連湘也出戰了,她也只出兵了一半吧。」
硯舟道:「是。」
清秋嘖嘖道:「真是大手筆,水神好大的面子。」
硯舟道:「走吧,再幾步就到了,柚木應該在等著了。」
赤甲軍營帳門口,柚木已經恭候多時,硯舟與清秋還在幾十米開外就看到他激動的招手。
「末將柚木,參見殿下。」柚木跪拜道。
清秋看著柚木道:「上次見還是隊長,現在都是大將軍了。」
柚木小聲道:「那上次見殿下還是嫂子,現在統帥不就成太子妃了。」
硯舟緊握拳頭,脖頸青筋暴起,道:「誰讓你對殿下不敬的,你……」
清秋倒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她阻攔道:「無事,都是自己人,打趣一下也添些樂趣。是吧,太子妃。」
太子妃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說得是,進去吧。」
清秋走在前面,並沒有看見後面靜靜挨掐的柚木。柚木看著太子妃兇狠的眼神也不敢出聲,扭曲地無聲掙扎承受著。
感覺身後沒有熱量,清秋回首道:「幹什麼那太子妃,還有大將軍怎麼這麼猙獰。」
硯舟端起架子跟上清秋,道:「我看大將軍面露猙獰關心一下。」
清秋怎麼能不知道她家先生的秉性,可她就是偏愛,道:「看得怎麼樣?」
「無礙,吃飽了撐的,需要鍛煉一下。」硯舟建議道,「跑上三十公里就好了,明天早上去跑。」
柚木欲哭無淚道:「是。」怎麼辦,人家夫唱婦隨,他只能任他們夫妻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