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機解除
見何毅面龐之上陰雲驟起,神色一沉,那旁之人忙怯怯地吐了吐舌尖,仿若一隻受驚的雛鳥,旋即輕盈轉身,蓮步輕移,回返船中去了。
「何毅,老夫念你身為訟師,營生不易,故而寬宥於你,許你些時日自在。然你卻罔顧老夫這番良苦用心,將老夫的諄諄告誡棄若敝屣,拋於腦後,難道竟妄圖隱匿身形,消逝於這茫茫塵世之間,了無蹤跡?」武承恩語帶冰寒,冷冷而言。
「多謝師叔垂憐成全。」何毅嘴角噙笑,悠然應道,「不過魔門素以強者為尊,此為常理。師叔雖位居當朝二品之尊,榮耀加身,可若欲使我於世間銷聲匿跡,恐仍需展露超凡入聖之真才實學,方可遂願。」
武承恩既然能追蹤至此地,顯然對何毅的行跡去向洞察秋毫,瞭若指掌。何毅若再度前往常州拜謁座師,料想亦難以逃脫他那敏銳的目光,隱匿行藏。
然觀其孤身隻影,單槍匹馬之態,似並無動用麾下虎狼之師壓制何毅之意。何毅心下明了,索性將此事挑明,仿若拔劍出鞘,欲與這位魔門月宗的頂尖高手一決雌雄,一分高下。
「哦?」武承恩聞之,不禁微微挑眉,頗感意外地瞥了何毅一眼。那目光恰似夜幕深沉之處閃爍的寒星,幽邃而迷人,仿若蘊含著無盡的魔力。縱使何毅心志堅毅如巍峨磐石,亦難以抵擋,不禁微微心亂如麻,漣漪泛起。
「無恥!」何毅於心底暗自咒罵。武承恩聞其挑戰言辭,剎那間發難,此一眼竟是月宗震古爍今的絕學天魔搜魂大法中凌厲狠辣的一式「流瞳破」。他全然不顧自身師叔的尊崇身份,竟徑直施展魔門這等為世俗外人所不齒的陰毒功法,仿若暗夜鬼魅,令人膽寒。
「王荊川當真是毫無保留,傾囊相授啊!」見何毅並未因之露出絲毫破綻,武承恩心下頗為詫異,如鷹隼般躍下馬背。隨即自腰間掣出一口寒光凜冽的厚背長刀,長刀出鞘之時,其氣勢陡然轉變,仿若風雲變色。低垂的刀尖仿若惡魔之口,散發出濃烈的肅殺之氣,那氣息緩緩瀰漫於河邊氤氳的水汽之間,相互交融。夜色仿若為其披上了一層玄黑如墨的戰甲,使其宛如自九幽地獄降臨的魔神,威風凜凜,煞氣騰騰。
「滄啷」一聲清鳴,何毅的星龍刃亦脫鞘而出,劍指蒼穹。武承恩的氣勢竟比何毅往昔所遇的最強敵手冷厲鋒還要強盛幾分,仿若巍峨高山,壓頂而來。何毅豈敢有絲毫的小覷輕視之心,神色凝重,嚴陣以待。
兩人相視一眼,心意相通,竟同時施展出天魔刀法中那赫赫有名、威震江湖的一式。
「天魔殺神!」
「破敵!」
兩人於刀光劍影之中,對彼此招法中的每一細微變化皆熟稔於心,仿若心有靈犀。以致雙刀毫無花巧地徑直碰撞在一起,仿若電閃雷鳴,火星四濺。
何毅但覺一股仿若怒海狂濤般的磅礴巨力自握刀的雙手洶湧直貫胸口,仿若泰山壓頂,令其呼吸瞬間為之一滯,眼前一黑,唯見那四濺的火星如絢爛煙火,遮蔽視線,不見武承恩的身形蹤跡。他連退三四步,仿若風中殘葉,飄搖不定。直至胸口方覺一松,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仿若重生。待眼前清明之時,見武承恩後退的步伐尚未停歇,如潮起潮落,不由微微哂笑,似有深意。
「天魔翩躚舞!」
「禦敵!」
依舊是相同的招式,仿若命運輪迴,依舊是相同的結局。這讓何毅忽生一種奇異之感,仿若置身迷霧。魔門中人若是這般硬碰硬地交鋒,功力即便僅高出些許,仿若涓涓細流與潺潺小溪之別,恐怕亦能將對手完全壓制,仿若巨蟒纏兔,無力掙脫。
想來武承恩亦有同感,他止住身形,仿若木雕泥塑,仰首凝視著夜空中那一輪高懸的殘月,仿若尋求答案。佇立良久,仿若歲月凝固,低聲喃喃道:「……難道,天不佑我月宗?」其神情極為落寞,仿若霜打的殘花,許是有些事情令他難以置信,仿若夢幻泡影。更未料到那人人喊打的所謂「淫賊」,竟是魔門新一代的後起之秀,仿若滄海遺珠,光芒漸顯。
「五兒託付於你,你若負她,老夫縱受神教萬蠱噬心之刑,痛苦難耐,亦必取你性命,將你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武承恩顯是誤解了何毅與武舞的關係,仿若走入歧途。未等何毅出言解釋,他已策馬揚鞭,仿若疾風迅雷,絕塵而去,瞬間便隱沒於濃重如墨的夜色之中,仿若融入黑暗,了無蹤跡。
武舞藏身於眾女身後,仿若雛鳥依林。見何毅安然無恙歸來,頓時歡呼雀躍,仿若春日鶯啼:「爹他走啦?」
何毅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仿若嗔怪。眾女見何毅神色不悅,仿若寒蟬噤聲,亦不敢多問。何毅將其他人都遣至另一艘船上,仿若揮袖驅雲,獨留武舞。
武舞料想何毅並非為與她獨處才將她留下,神色略顯惶恐,仿若驚弓之鳥。欲倒入何毅懷中撒嬌,卻被何毅輕輕按住,仿若按住欲飛的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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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舞,你爹可曾傳授你武藝?」
「曾……曾傳授過。」武舞囁嚅而言,仿若蚊蠅低鳴。何毅遂向她探詢武承恩的情形,仿若尋寶探秘,自然也問及武舞自身。
武舞雖不知父親的師父是何人,仿若迷霧遮眼,亦不清楚同門都有哪些,仿若置身孤島。但知曉父親在軍中收了兩名弟子,其中一人便是樂茂盛。而樂茂盛在未與何毅比試箭法之前,於杭州衛被眾人推為全衛箭法第一,人送綽號「小李廣」,仿若當代名將。
「哦,小李廣?」何毅下意識地輕撫武舞那汗濕的髮絲,仿若輕撫琴弦。腦海中驀地浮現出置胡遠天於死地的那支利箭,仿若昨日重現。暗自思忖,武承恩對自己的出身連女兒都隱匿不提,想必是因魔門聲名狼藉,仿若臭名昭著,恐影響自身在軍中的地位,仿若基石動搖。他如此愛惜聲譽,仿若護犢情深,不太可能去暗殺胡遠天,然他的兩名傳人,尤其是那樂茂盛呢?樂茂盛已對何毅恨之入骨,仿若仇深似海,看來需派人暗中調查並跟蹤他了,仿若布下天羅地網。
次日,何毅仿若暗夜幽靈,悄然與王四海會面。果如所料,文公達雖對黛玉坊從輕發落,然罰金仍需繳納,二十萬兩對往昔富甲一方的黛玉坊而言或許並非巨款,仿若九牛一毛。然經此一劫,如今讓黛玉坊拿出兩萬兩銀子亦恐極為艱難,仿若登天無路。
且其下屬的四個分號中,揚州與杭州的分號被查封,庫存的珠寶古玩損耗近半,仿若財富縮水;應天雖未被查封,然經數次搜查,庫存亦至少減少了兩成,仿若涓涓細流乾涸。唯有蘇州的情況稍好,仿若亂世桃源。
四個分號的損失總計高達二百萬兩銀子之巨,仿若天文數字。即便能湊齊這筆罰金,黛玉坊又是否有能力購置新的珠寶,聘請新的工匠呢?仿若困獸猶鬥。
「看來這銀子著實難籌!」何毅無奈嘆道,仿若哀嘆命運,「即便兄長將師父留下的產業盡數變賣,仿若傾家蕩產,恐怕亦難以支撐黛玉坊,那紅樓雖日進斗金,仿若財源廣進,可惜開辦太遲,遠水難解近渴啊!」
「兄長有此心意,便是……為奴為婢……奴亦心甘情願。」寶亭哽咽而言,淚水潸然,仿若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何毅有心逗她開懷,仿若暖陽破雲,便笑道:「寶亭,你看我這手藝如何,可夠格在黛玉坊當個大檔手?」
寶亭眼中淚光猶存,仿若星芒閃爍,卻不禁撲哧一笑:「兄長莫要心急。」
言罷自覺失言,忙將頭埋入何毅懷中,仿若倦鳥歸巢,輕聲道:「奴已與爹爹商議過,決定關閉應天與揚州的兩個分號,此兩處的宅子加上應天老宅,總共可換得二十萬兩銀子,恰好能繳納罰金。再將兩地的庫存調往杭州,加上剩餘的庫存,亦足夠杭州店重新開業,而蘇州因兄長之故,損失甚微,如此全力經營蘇杭兩地的分號,或許黛玉坊尚有東山再起之望,仿若枯木逢春。」
「這可是你的主意?」
寶亭一怔,仿若夢醒,抬眸望了何毅一眼,見何毅滿是讚許之色,仿若春風拂面,方鬆了口氣,嗔怪道:「還以為奴出了餿主意,嚇了奴一跳!」
何毅暗自感慨,怪不得殷老爺子將黛玉坊託付給寶亭,雖事出無奈,且其間又生諸多波折,仿若命運捉弄。然寶亭確是商業奇才,仿若明珠蒙塵。許是因黛玉坊這一連串變故以及寶福成的耀眼光芒,令何毅忽視了她的潛質,仿若遺珠蒙垢。
此等壯士斷腕、蓄積力量之舉,即便是久經商戰的老手亦未必能輕易決斷,仿若臨淵履薄。
「只是如兄長方才所言,大檔手著實難覓。周師父雙手盡廢,仿若折翼之鷹,他最得意的兩名弟子亦成殘廢,仿若殘花敗柳。除了寶福成、積古齋等數家業內翹楚,江南再難尋得優秀的大檔手,況且黛玉坊……如今亦無實力從他處吸引人才,仿若貧者無依。」
何毅凝視著坐在榻上的寶亭,兩人相距咫尺,仿若近在咫尺。此時落日的餘暉透過窗紗灑在她的面龐上,雖容顏平凡,卻因那雙眼眸而添幾分秀麗,仿若暗夜星辰。
她雙頰緋紅,不知是晚霞映照,還是羞澀所致——因她的夾襖僅留最上面一顆扣子未系,想來自是已被何毅查看過一番,仿若春風拂柳。那略顯凌亂的衣衫在夕陽下搖曳,仿若風中弱柳,令何毅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仿若心湖起波。
「江南難覓,江北可尋;中原不見,西域去找;中土難尋,南蠻之地亦有賢才,那些南蠻之人不是頗為擅長此道嗎?」
寶亭被何毅逗得情思繾綣,仿若情絲纏繞,臉伏於何毅懷中輕泣一聲,亦不知是否聽清何毅之言,何毅遂追問一句:「寶亭,你意下如何?」
「兄長所言極是,東洋人的技藝確然精妙……」
何毅不禁莞爾,這丫頭怕是被逗得暈頭轉向,連東南西北都辨不清了,仿若迷途羔羊。笑道:「你兄長的技藝亦是不凡。」言罷,心中泛起一絲別樣滋味,仿若五味雜陳。寶亭在他的「技藝」下如海上孤舟般飄搖,仿若風雨飄搖。她身上忽散發出少女獨有的芬芳,仿若春日繁花。見她情難自已的模樣,何毅知曉若這般下去,自己恐難以自持,還是懸崖勒馬。這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便沖著門外喚道:「無瑕、蝶舞,你二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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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亭又羞又急,一面慌亂整理衣衫,仿若手忙腳亂,一面以細若蚊蠅之聲嗔怪何毅道:「哥,你真壞……」剛掩上衣襟,尚未及扣上扣子,無瑕、蝶舞已裊裊婷婷地步入,仿若仙子下凡。她忙閉眼又伏入何毅懷中,一隻手用力掐了何毅一把,仿若撒嬌嗔怒,另一隻手則偷偷地系著扣子。
三女見狀皆忍俊不禁,悄然淺笑,仿若春花綻放,玉舞還作勢刮臉羞何毅。
何毅微微側身,讓寶亭躺於身旁,笑道:「你們方才可聽到了?寶亭言東洋人技藝精妙,然爺以為東洋人再厲害,亦不及你們迷人,你們才是真正令人難以忘懷!」
蝶舞羞得連連輕捶,仿若粉拳輕落,無瑕亦嗔怪道:「爺真是……口無遮攔。」
又提及東洋人技藝是否精巧之事,何毅將方才之言複述一遍,寶亭這才知曉他們所言之義,頓時羞意更濃,仿若紅透的蘋果,又偷偷掐了何毅一下。
「不單東洋人手藝精巧,便是倭人刀劍之工藝亦極為出眾,一把尋常倭刀亦需七八十兩銀子。」何毅憶起戚繼光所言倭寇所用的倭刀,江湖中亦有人暗中使用。
無瑕慨嘆道:「可嘆中原武林兀自妄自尊大,以為天朝大國,諸事皆優,然論及刀劍之鋒利,除了真正的名家之作,罕有能與一把普通倭刀相較者,仿若夜郎自大。」
「竟有此事?」何毅隨口應道,心中卻想起議論謝寶玉時六娘的一番話,倭國久與南洋通商貿易,江浙一帶珠寶走私幾為倭人所壟斷,可見倭人中必有精通珠寶行業之人,謝家與倭人交善,會不會結識這般人物呢?
「不知若是倭人,老爺子是否會應允聘請?」何毅問寶亭。
「爹他恐不會吧!」寶亭斟酌道,「不過賤妾可一試,兄長可是有合適之人選?」她言語間已頗具決斷之意,雖言辭謙遜,然氣度已與往昔大不相同,仿若脫胎換骨。
原來老爺子已徹底放權,黛玉坊復興的千鈞重擔竟全然落於寶亭肩頭,仿若泰山壓頂。或許老爺子連何毅亦一併算入其中,有何毅這一強力後盾,方放心將此重任交予寶亭,仿若知人善任。
念及此處,何毅手臂微微收緊,憐惜道:「寶亭,苦了你了。」
寶亭眼眶登時泛紅,小手悄然握住何毅的一隻手,不住地在掌心寫著「相公」二字,仿若傾訴深情。
何毅哈哈大笑:「相公雖暫無合適之人選,然他人或有,寶亭,這便要看黛玉坊的氣運如何了!」
寶亭夜裡並未回黛玉坊。
從感激至依戀,何毅深切感知她情感的每一絲轉變,仿若春蠶食葉。沉浸於愛河之中的她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仿若陷入泥沼。終只能在何毅的柔情蜜意里沉醉,仿若沉醉夢鄉。
「爺……你真的……好壞……」
何毅果真惡劣嗎?男子之善惡,恐真有不同評判標準吧!此刻玉蝶發出的亦是與寶亭相同的嬌嗔,只是此刻玉蝶滿心歡喜,仿若心花怒放,而寶亭卻是滿腹幽怨,仿若幽恨難消。
其實放過那已然有心委身於何毅的寶亭,何毅心中亦頗為煎熬。雖何毅並不在意在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時便將女子哄騙上床,然寶亭畢竟不同,她是何毅心中認定的正妻,自當與旁人有所區別,仿若鳳毛麟角。
於是身著褻衣睡於何毅床上的寶亭只能獨自安寢,仿若獨守空閨。隔壁不時傳來幾人的歡聲笑語,咿咿呀呀之聲不絕於耳,仿若絲竹亂耳。何毅亦心疼寶亭,與隔壁三人暢敘一番,深入交流一個多時辰,至二更時分,何毅方返回,仿若倦鳥歸巢。寶亭方依偎於何毅懷中沉沉睡去,仿若安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