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第4章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第4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並沒有意識到我的情緒變化,繼續說:「所以我們要做一些準備工作嘛。你不是有本《孫子兵法》嗎?裡面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他們的宣傳資料,你先看看。」她遞給我一份資料……

又過了幾天,洪安兒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去這幾家公司,我覺得這幾家公司都不是很適合你,職位太低,起點太低了,大材小用。而且你聽那個台灣人怎麼說,人才滿大街都是。持這種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他們這種人簡直就是不把人才當人看,在他們那裡會有什麼發展呢?」

我忍不住爭辯:「丫頭,事實就是這樣啊,不是嗎?現在找工作這麼難,一個稍微好點兒的職位不知道多少人在爭,爭破了頭,現在是別人在挑選我,由不得我來挑選工作,你明白嗎?」

「也許是這樣,不過如果能換一種方式可能更好一些。給你看看這個,你或許可以試試去這家公司談談看,怎麼樣?」洪安兒拿了一張報紙給我,在整版的招聘廣告中,她用紅筆在其中一家的廣告資料上畫了一個圓圈。

我拿過報紙看了看,失笑說:「開玩笑吧?讓我去應聘他們的銷售部經理?月薪六千起?賣機械配件?這玩意兒我怎麼懂?我是讀經濟專業的,銷售沒有搞過,機械也沾不上邊,簡歷遞上去,人家連看也不會看。」

「這麼沒信心嗎?我看你比那個什麼方經理強多了,他不是電子企業的銷售經理嗎?他是營銷專業還是電子專業?我問他了,人家是讀應用化學系的,他不是讓你多多關照嗎?不是老向你敬酒嗎?」

我只好苦笑:「這是應酬,你當真以為別人很尊重我呀?」

她凝望著我說:「我問你,說正經的,你覺得一個優秀的機械配件銷售經理需要什麼樣的素質?」

我想了想說:「嘿嘿,倒考起我來了。基本的營銷知識應該有吧?基本的機械知識也應該有吧?所謂的市場營銷無非就是市場環境研究分析、市場細分和市場定位、產品策略、價格策略、品牌策略、銷售渠道的建立、市場推廣這麼幾方面。這門課我還是學過的,不過只是紙上談兵而已,人家不會只相信書本知識的。」

洪安兒點頭說:「很好。說白了,就是目前市場是怎麼樣的,前景如何,現在公司做什麼樣的產品,這些產品有哪些優點和缺點,要賣給哪些客戶,如何賣,有沒有考慮過競爭對手的情況。」

我有點不耐煩了,說:「我都不知道是什麼產品,怎麼知道他們的競爭對手是誰?」

她並沒有意識到我的情緒變化,繼續說:「所以我們要做一些準備工作嘛。你不是有本《孫子兵法》嗎?裡面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他們的宣傳資料,你先看看。」她遞給我一份資料,「我認為,一個優秀的銷售經理,不僅應該熟悉自己的產品,也應該了解競爭對手。他們是一家日本機械配件公司的國內總代理。他們的機械配件可以廣泛應用在各種大型工程機械上,所以他們的產品潛力最大的買家來自兩個方面,一種是工程施工單位,像省水利工程公司、M路橋施工公司、N隧道工程公司之類,他們擁有自己龐大的施工隊伍和工程機械設備,需要配套容易損耗的機械配件。另外一種就是工程機械的生產單位,像市大型機械廠、南方電氣製造、HTR重工等等,他們生產主要的機械設備,一般的配件可以下撥給其他公司生產,或者採購其他公司的產品。日本的機械配件產品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價格優勢,而且質量穩定,它們的性價比很高,知名度也不錯。他們面臨的最大競爭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德國產品,德國產品堅固耐用,而且多實行技術壁壘,比如使用德國的大型機械通常只能配套他們自己的配件,否則他們不負責售後的一系列維護服務,但德國產品價格昂貴;另一方面是國內產品,價格低廉,而且和買家的關係網早已經打好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我驚訝不已。

她笑了笑說:「我昨天打電話過去問的,還去他們公司轉了一下,當然我是以客戶的身份去的,所以他們很客氣,跟我介紹得很詳細。而且這幾天我還打電話諮詢了好幾家這一類型的公司,掌握了很多第一手資料。」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覺得現在到處都在大規模建設,機械行業的前景應該還是看好的。另外,他們的產品主要是硬質強化材料製造的工程截齒、斗齒、銑刨齒、旋挖齒等等,這些東西大型機械基本上都用得著,它們適用於路政工程、煤炭礦山、鐵路隧道、水利及城市土木建設。他們的宣傳資料裡頭有寫,我想你也該記住。怎麼樣?現在我們知道他們做些什麼產品,市場和前景怎麼樣,應該賣給誰,就差該怎麼賣了。我的看法,肯定還是要以人員推銷為主,建立一支銷售隊伍至關重要,在中國做生意沒有關係不行,一個優秀的銷售經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跟人建立關係,讓他的買家成為他的朋友,這樣才能建立一種長期的合作關係。」她娓娓道來,簡直就像一個教授在給學生講課。

我有點應接不暇,禁不住問她:「你什麼時候學了這麼多東西?」

她笑笑說:「這些天我一直在學習,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你進步這麼快?還是以前……」我差點忍不住又去問她的過去,可是我已經答應她不再問了,說了一半我停了下來。她越來越像一團謎,我在她面前似乎越來越渺小,我的自尊心莫名其妙突然膨脹起來,我說,「你是在幫我嗎?」

「是的,我不是說過我希望可以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嗎?」她似乎並沒有察覺我心理的變化,興沖沖地說,「你現在是不是有點信心了?這裡還有一張我做出來的表格,裡面羅列了幾十家工程施工單位和機械製造單位的名稱,還有這家公司一些同行的資料。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即便有一百個人競爭這個職位,大概一半以上只是遞個簡歷,就像你所說,別人連看都不會看。剩下的一半,也不會有超過十個人會去準備這些資料,這十個人當中只怕沒有一個人親自到過他們公司了解情況……」

「可是,如果我不願意呢?」我打斷了她的話。

「怎麼會?這家公司挺好,哦,規模還很小,剛剛成立不久,可是這樣機會更多……」

「我是說如果我不願意去呢?」我提高了聲音,再次打斷她的話。

「可是……為什麼?」她一臉疑惑地望著我,發現了我的臉色不對,一時似乎不知所措,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激動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們再另外找,好不好?你……你生氣了嗎?」

她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態度讓我頓時心軟下來。是啊,為什麼知道她在幫助我我會覺得不舒服?奇怪了,那不是很好嗎?我整天東奔西跑,忙忙碌碌,不就是為了找一份好一點的工作嗎?這一路我看過多少人的臉色?見過多少世態炎涼?嘗過多少人情冷暖?我為什麼對一個誠心幫助我的女孩發火?還有誰對我這麼關心過嗎?「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這兩天我會去這家公司看看的。」

「哦,你真的覺得可以嗎?要不我們再找找其他的也可以。」她還是小心翼翼。

「不用了,就這家,這兩天我去嘗試一下。」

「哦,我這裡還有一些資料,這是營銷學的書,這是機械製造基礎,不知道你要不要看?」她遞過兩本書給我,低下頭,可是又抬起眼睛悄悄望著我。

我真的很感動,說:「安兒,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輕聲說:「因為……因為你對我好。」

我一時無語,拿過書之後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句:「我會好好看的,謝謝你。」

謝寶中這幾天出差不在家。晚上我和洪安兒仍然睡在一個房間。這丫頭真的心安理得,睡得安穩無比,有節奏地一呼一吸,酣然甜美,彷彿一隻溫順的小狗睡在主人的身邊,連翻身的次數都很少。我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這丫頭真的很單純,她現在就是一個睡在父母身邊的小孩,不知道人間的疾苦。她憑什麼?她怎麼可以這麼單純?可是她怎麼又這麼聰明?聰明得讓人驚訝。我為什麼對她的幫助有這樣的反應?是覺得自己沒有她聰明嗎?是覺得本來是我在幫助她,現在情況反過來了嗎?在這樣窮困潦倒之際,經歷了這麼多次碰壁,我的臉皮已經磨鍊得厚實無比。如果——這個如果基本上是不成立的——如果別人肯這樣幫助我,我會怎麼樣地感激涕零?我會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差不多要歌頌起命運來。我不會覺得自尊心受到什麼傷害,現在自尊心算什麼?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但我為什麼在她面前卻放不下這點卑微的自尊呢?也許……也許我在她面前才是真正的我,我在她面前才能顯露出自己一點卑微的真面目。這是真的嗎?她對我有這麼重要嗎?

我在黑夜中睜大了眼,卻審視不到自己。一切都這麼莫名其妙。月薪六千起?一個月工資就能買一張神奇床墊,挺吸引人的。靠這位單純女孩的提醒和幫助?但是她說得真的很有道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昨天我連想都不敢想的問題,現在確實是一種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我好像真的有了信心。明天我該全力以赴,生活中充滿奇迹,一個人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誰知道呢?洪安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個謎團。

運氣來了確實沒法擋,儘管我只是當上了「見習部門經理」。試用期兩個月,每月四千,兩個月後做得好轉為正式部門經理,月薪六千加提成,做得不好再說。看來洪安兒正是我的福星。這一次面試,姓鄭的老闆並沒有問我些諸如「有沒有女朋友」或者「你的特長是什麼」之類擾亂神經的問題,洪安兒為我準備的東西已經綽綽有餘。而且其實我就是個應試型的選手,十幾年各種大大小小形式各異的考試經驗已經將我磨鍊成應試專家。只不過之前有些求成心切,不得要領,又碰到一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這一次面試,鄭老闆跟我談了一個多鐘頭,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好像是伯樂見了千里馬,臨走前還給了我幾天假期,讓我好好放鬆放鬆,整理一下,下周剛好是月初,開始上班。

我差不多是吹著口哨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家,一進門就忍不住抱著洪安兒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這一口有點甜甜的味道。洪安兒雙頰微紅,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愣愣地看著我說不出話,我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忘乎所以了。

我欣然說:「謝謝你,安兒,我找到工作了,這家公司接受我了。」

洪安兒一怔,突然歡呼雀躍,連蹦帶跳,她說:「你這麼高興嗎?我第一次見你這麼高興,太好了,我也很高興。」

我說:「當然,我第一次這麼順利,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她興奮地說:「我願意見到你總是這麼高興,你已經多長時間沒這麼高興了?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好像就沒有真正高興過。」

我慨然道:「是啊,安兒,難為你了,跟我一起受了這麼多天的苦。」

洪安兒邊用熱水洗茶杯邊說:「受苦?我一點也不覺得苦,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只是我不願意看到你不高興。」

我忍不住又問:「安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說過的,因為你對我好。」她的回答還是一樣。

我說:「我也沒怎麼對你好。」

她很仔細地往茶壺裡放茶葉,用熱水泡洗了一遍,倒掉之後再加水沖泡了兩杯,遞過一杯給我。

「我知道的,身無分文還願意幫助別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多少這樣的人了,這就是深刻的人道主義,這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這些道理我是最近才懂的。」

我不好意思起來,端起茶杯赧然說:「我哪有這麼高尚,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怪不自在的。我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碰巧在你困難的時候拉了一把,你老是念念不忘。忘掉它吧,不要再提起了。」

洪安兒睜大了明亮的眼睛說:「忘掉它?怎麼可以?怎麼可能?你不知道我來這裡為了什麼嗎?就是為了尋找這種情懷。」

我說:「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裡,為了什麼,但我要說的是,這確實只是一個巧合,你為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沒欠我什麼。安兒,謝謝你,真的。」

她認真地說:「我不是因為覺得欠你什麼才這麼做,我還不知道你的很多想法,你對我來說……有點複雜,不過,只要你能快樂就可以了。」

我笑了笑:「我有點複雜?什麼意思?」

她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這個……我是說,人的情感很複雜,我沒有把握,很難把握。」

我想了想說:「是嗎?我這麼深不可測嗎?我不夠真誠是嗎?」

她搖頭說:「不是的。」

我盯著她的眼睛問:「那你指的是什麼?」

她望著我的眼睛說:「比方說,同樣的一件事,你有時候會高興,有時候又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所以我有時候會糊塗。」

我又笑起來:「我這麼喜怒無常嗎?丫頭,人有時候就這樣,很正常。是啊,有時候我臉上在笑,心裡頭在罵娘,有時候笑是在苦笑,有時候是在嘲笑自己。你不用做什麼事都顧忌我的感受,這不公平,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應該公平。」

「我們是朋友嗎?」她的眼睛放出光彩。

我說:「當然,我現在也沒什麼朋友了,以前的朋友大多失去了聯繫,你目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說不定哪天我會喜歡上你。」

洪安兒眼睛閃亮起來,流露出熱切的神情:「真的嗎?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又有點不好意思,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喝了一口茶我說:「你真夠直白的,不過我現在什麼也不敢去想,也許過一段時間信心會長出來也說不定。」

她粲然一笑,「那好,我當你這句話是一個承諾。」

我說:「你有時候很單純,就像一個未經世故的農村小女孩,有時候又很聰明,連騙子怎麼騙人都知道,說實在我也看不懂你。」

她羞澀地一笑說:「看不懂沒關係,喜歡就行。」

我抬頭望著天花板輕輕嘆了口氣:「你這麼說我真有點喜歡上你了。有時候我在想,你不會是一個流落民間的公主吧?從小受過很好的教育,冰雪聰明,心地善良,卻不知道人間的疾苦,我這窮光蛋稀里糊塗的怎麼會遇到你?真是奇迹。」

我嘆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確實喜歡她,可是心裡有一種莫須有的說不出來的隔閡,我明白這隔閡是我自己的問題,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像一頭久困牢籠的野獸,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原始的天性,洪安兒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她微笑,用一種鼓勵的眼光看著我說:「真這麼想嗎?說不準就是這樣,你乾脆這麼想就可以了。」

我又嘆了一口氣說:「嘿嘿,還真是公主呀,不怕委屈了自己嗎?有這麼高貴的血統,幹嗎蹲在這個地方?」

她輕聲說:「我喜歡,我也沒什麼高貴的血統。何況我覺得高貴和血統也並沒什麼必然的聯繫,一個人高貴是因為他有一顆高貴的心,並不是血統。」

我說:「這麼高深啊,哪裡學來的?」

她也嘆了口氣:「不是嗎?可惜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

我說:「按照進化論的角度,物種必須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所謂適者生存。人也一樣,必須適應社會環境的變化,無法適應的人會被淘汰,所以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少。」

「你這麼悲觀嗎?」她微皺了眉頭問我。

我說:「這不是樂觀和悲觀的問題,好像是一個必然的進化進程,現實似乎也是這樣。」

她搖了搖頭說:「我倒不是這麼認為。」

我問:「你不相信進化論?你讀過《進化論》沒有?」

她點頭:「讀過一些皮毛,但不是這麼理解的。現在我說不清楚,反正不是這麼理解的。」

「這問題太高深,我們不要去討論它。講講眼前的事,我有幾天假期,現在也沒什麼事做,咱們到哪裡玩玩?」我覺得再探討下去有些沉重,於是轉了話題。

「好啊,去哪裡?太好了。」果然她拍手歡呼起來。

我笑笑說:「我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可是我們的錢不多了,要精打細算才行。」

她說:「要不我再去跟他們賭一回酒,再贏個兩千四,這樣就有錢了。」

「不行。」我立馬打斷她的話,「這幫人我們惹不起,咱們節省一點,不要跑太遠就行了。」

她努嘴說:「為什麼惹不起?其實他們挺義氣的,我看比那幫什麼老總之類的強多了,真的。」

我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就是不行,我寧願再去借錢,或者乾脆哪兒也不去了,也不願意你去賭酒。」

她微笑:「哦,看樣子你也很在意我呀。」

我說:「廢話,不在意你在意誰,別得意,只不過是看在你給我做飯的份兒上。還不趕快做飯去。」

「哦,可是我只顧聊天,忘了雞蛋吃完了,怎麼辦呢?」洪安兒拍了拍後腦勺。

我說:「出去吃吧,蘭州拉麵還是吃得起的。丫頭,說起蘭州拉麵,我還想問問你,你那時候吃得下三大碗,現在怎麼飯量變小了?那時候我還在擔心這丫頭這麼能吃,我怎麼養得起。」

「那時候沒營養嘛,這會兒不是營養很充足嗎?王強盛和趙偉軍不是經常買了酒肉過來嗎?」洪安兒笑說。

我說:「你這丫頭不地道,別人好心好意買來酒菜,你把人家喝趴下了,還要別人來給你洗碗、掃地。」

她吐了吐舌頭,調皮一笑,做了個鬼臉:「你也說他們是別人吧,誰叫他們沒事老拿眼睛偷偷在我身上瞄來瞄去,不知好歹,活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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