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來歲今朝為誰顧
祁明遠看著神色默然冷霾起來的宮九,深感頭疼,太多的情緒交雜在一起,他最後默然嘆息:「罷了,楚兄,我來這裡,並不是想要求你幫我什麼,我只是想要……」
「說抱歉?」宮九一步步逼近,他的面上帶著一種至死的涼薄,看著祁明遠的目光亦是深邃而嘲諷的:「別告訴我,你認為告訴孤一個已經瞭然的消息,就可以算得上是道歉。」
祁明遠蹙起眉心,然而宮九卻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去:「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心,到底是你讓辭朝……」
「宮九。」楚辭朝很少連名帶姓地叫人,這或許是宮九印象里最嚴厲的一次。
他漠然止住聲音,目光卻依舊是不善的。
便聽著楚辭朝微微嘆了口氣道:「罷了,」他的眼底帶著些許倦然,「宮兄不必太過咄咄逼人。」
宮九沒有再說話,倒是祁明遠轉過頭來,認真非常地頷首道:「抱歉。」
楚辭朝看了祁明遠良久,最後嘆了口氣搖搖頭。
很多事情不過是命運使然,就算祁明遠不說,也未必就會如何。
「我會和祁兄一起回京城,宮兄,你……」楚辭朝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完。
他看得出來宮九的不喜,同樣看得分明的,是宮九愈發撲朔迷離的態度,也正是因此,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宮九盯著楚辭朝看了良久,他身上幾乎泛起刻骨的殺意,然而又默不作聲地掩飾下去,半晌,他方才不耐煩地頷首道:「孤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必勉強。」楚辭朝的話音溫和,眉眼之間卻是緩緩鍍上一層笑意。
宮九揉揉自己的眉心,就為了這個笑,他估計也是要淪陷了。
為了楚辭朝這樣的人,宮九覺得值得。
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那麼多人之中,最真性情的一個,也是最讓人揣摩不透的一個人,他願意跟他一起走,無論是到何處。
「多謝。」楚辭朝如是道。
宮九卻是因著這個笑默然半晌,最終還只是慢慢地挑了挑唇角,那個動作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在笑過之後,宮九飛也似地跑了,那叫一個迅疾。
「皇上不會有事的。」楚辭朝看著宮九走遠,這才轉過頭來和祁明遠道。
「謝謝你,辭朝,」祁明遠如是道,他想了半晌,最後還是釋然一笑:「我此番還有些事要做,就不和你們一起回京了,何況九少爺應當也是不喜我一起的。」
想起之前祁明遠撞到的事情,楚辭朝大感頭疼:「你或許是誤會了什麼,我們……」
「不,」祁明遠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微微笑了笑,那笑意亦是出塵的:「祁某是當真還有些事情要做。」
楚辭朝看了祁明遠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問道:「你是要去找鎮西王世子?」
「楚兄有線索?」祁明遠的語氣微沉,顯然是主意已定。
楚辭朝何止是有線索,事實上宮九的人一直跟著鎮西王世子,幾乎是寸步不離,每天都有人回來稟報最新的消息,然而此時不知為何,他卻是忽然不想讓祁明遠陷進去。
依著他的感覺,祁明遠陷進去已經太深了,而朱翊鈞又顯然不是一個會為情所困的人。
他替祁明遠不值。
祁明遠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楚辭朝的意思,他忍不住微微揚了揚眉:「即便是楚兄不說,祁某亦是不會改變主意,只不過是要多走些彎路罷了。」
楚辭朝悠悠然嘆了口氣:「你為何這麼執著?」
幾乎是一瞬間,楚辭朝覺得自己看得出來祁明遠眼底的期許:「我想要和他走到能夠並肩的高度,就要先幫他守好這天下。」
而眼下唯一一個力所能及的,就是撞上來的這個鎮西王世子。
「好,」宮九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他負著雙手站在門旁,神色似笑非笑:「進來,孤告訴你最近的消息。」
楚辭朝猶豫了片刻,終局還是沒有阻止。
每個人的情路總歸是自己的事情,妄加阻攔本就不是朋友之情兄弟之義能夠做出的事情,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支持祁明遠。
僅此而已。
宮九的想法則更是簡單,這人能夠離開自己和楚辭朝自己走,這簡直是非常識時務的事情,讓他非常滿意,自然不介意讓他幫個忙去把那個覬覦過楚辭朝的蠢貨宰了。
「他平日行蹤詭秘,大多數時候都在廣陽城的地宮裡頭,」宮九如是道,「而這幾日暗探來報都說沒有見到鎮西王世子的蹤影,想必是在那地宮裡頭訓練傀儡。」
「傀儡和蠱毒,就是他致勝的手段。」祁明遠總結道,他的指尖微微探出,卻是蒼白的緊。
「沒錯。」宮九頷首肯定。
倒是楚辭朝看著祁明遠的模樣微微抽了口氣,趁著送人的功夫問道:「你最近在做什麼?」
祁明遠猶豫了片刻方才道:「練功。」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過含糊不清,以至於楚辭朝非常不依不饒地問了下去:「練什麼功?你最近身體底子折損得太厲害,你自己知道么?」
「這算是大夫病?」祁明遠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試圖糊弄過去。
然而楚辭朝豈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看了祁明遠一會兒,然後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習了些占卦的法子?」
自古而來,占卦佔得太深,往往會折損占卦人的身子,更何況佔得東西愈是深刻,就愈是折損的厲害。
祁明遠的面上是掩不住的蒼白,指尖更是冰涼,想必就是這次出宮學了些不該學的東西。
「楚兄,」祁明遠緩緩微笑,半晌方才問道:「有法子嗎?」
「窺天命的人,大多不得長壽,你不能拿這個冒險。」楚辭朝如是道。
祁明遠非常認真地聆聽,然後默然笑了笑:「我明白了,謝謝你。」
他說的簡單,那單單薄薄的一副骨架子襯著那一身白衣服,就好像是更加飄飄欲仙了一般。
這樣的一個祁明遠讓人看了都微微有些心驚,以至於楚辭朝一把將人拉住:「祁兄。」
「怎麼?」祁明遠微笑,他笑起來的模樣已經和從前不大一樣,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就好像真的多出了那麼一點仙風道骨的神韻來。
「我給你開幾貼補藥,這一陣子不要再占卦了,」楚辭朝吸了口氣,在旁邊石桌上鋪了宣紙寫著,一邊頭也不抬道:「你若是想知道皇上的消息,就自己好生的待著,等到時機到了自己去看。」
這一次楚辭朝是真的說對了,祁明遠根本沒辦法將心神定下來,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替朱翊鈞看看這天下大勢,更加忍不住想去看看朱翊鈞的命數。
唯一不敢算的,是和自己的糾葛,怕算了,也就斷了。
那點半吊子功夫讓他沒辦法詳細地佔星,只能循著古籍拿命數來熬。
祁明遠終究還是孤身一人走了,楚辭朝看了他良久,最後被宮九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在身上:「要下雪了。」宮九的聲線平靜而安和。
楚辭朝微微一怔,然後將那大氅拽緊了些:「回去吧。」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能自求多福。」宮九涼薄道。
好在楚辭朝已經習慣了這人的說話方式,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徑自和人一起回屋裡頭,等著明日天氣初晴就回京城去。
不遠處的京城,司空摘星卻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郭擎天一臉痞子氣,偏偏一旦正經起來就是萬分的風流模樣,司空摘星受不住了,就只好抱頭鼠竄,跑的那叫一個快。
可惜了,因為郭擎天有一件事還真是沒騙他,那就是他的輕功很好。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作為劍三唯一一個可以雙人輕功的丐幫,郭擎天看到司空摘星一跑立刻就激動了啊!
「青竹莫急,我來帶你!」郭擎天樂呵呵地笑了笑,甩了兩下袖子唰唰地追上去,一把攬住了司空摘星的腰,偏偏他還極為喜歡這個姿勢,為了讓大家更好欣賞,於是郭擎天非常有勇氣地往地面方向降低了一點高度……
於是京城裡頭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幾乎是驚呆了地看著兩個人一起在空中飛來飛去!
如若是詳細一點說的話,那就是一個男人攬著另一個男人的腰在空中飛來飛去!
簡直是非常有爆點非常喜聞樂見。
「如果那個被攬住的人不是一個絡腮鬍子的大叔就好了……」聽完茶樓小二繪聲繪色的描述,幾乎無數茶客都惋惜地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司空摘星覺得自己快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快死了。
身為一個慣偷,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悲劇的事實,畢竟就算他最好的朋友陸小鳳再怎麼風流成性,到底也沒風流到他司空摘星的頭上。
然而這位郭擎天郭大俠,基本直接了當地就把拐妹子的辦法全在他身上試了一遭。
如果說不是因為郭擎天自己說明白了他不過是為了樂子,司空摘星幾乎要以為這人有斷袖之癖了。
憋屈到不行的司空摘星剛剛得了自由一屁股坐在了酒樓裡頭,滿目頹唐地看向了面前面不改色的郭擎天:「說吧,郭大俠,您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小的真是錯了。」尼瑪盯上你偷了你三兩銀子你不會就打算這輩子吃定我了吧?
郭擎天真是非常無辜,他睜大了他無辜的雙眼看向了面前的司空摘星,然後表情非常哀怨地問道:「你是嫌棄我了么?」
「……我是。」司空摘星破罐子破摔。
「司空摘星,」郭擎天低笑,那笑容有點痞子氣,帶不了多少真切意味地緩緩道:「可是我還這是挺喜歡你的,怎麼辦?」
司空摘星怔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默默哀怨一下,最近*評論系統抽風抽的啊……
多謝蕭梓,三觀,小船,青梅,阿芮,小軟的評論支持╭(╯3╰)╮你們實在是辛苦了qaq……
這幾章氣氛比較凝重【有么?!】
放一張花哥q版萌頭像——
作者;野生珊瑚蟲,保留作者一切權利僅供欣賞。
爪機黨酷愛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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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昨天阿修妹紙提醒說新文爪機黨鏈接放成這個文的了掩面……我怎麼這麼蠢。。。我我我再來一次~~~~~~~~謝謝大家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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