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爺,您還笑奴才,不是您讓奴才去扒門縫兒,奴才也不至於挨這盆髒水,可惜了奴才這身衣裳今兒才上身啊……」得祿苦著一張臉,都快哭出來了,頭上的小帽也歪了,邊兒上還掛著兩根兒菜葉兒,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葉馳也覺著自己這個主子當的有點不厚道,收住笑,咳嗽了一聲道:「一身衣裳罷了,等回去爺讓針線房再給你做兩身不得了。」

得祿一聽略好了一點兒,卻聽到爺下句話,又渾身不好了,他家爺湊近他道:「得祿,你說爺那小媳婦兒是不是忒有個性,瞧著弱巴巴的,一點兒虧讓也不吃,你說她怎麼想出來的,弄盆髒水潑了你小子一身……」

「爺……」得祿拉長了音兒,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葉馳,葉馳揮揮手:「小氣樣兒,不就給爺媳婦兒潑了盆水嗎,大熱天的你還涼快了呢,得了,爺不提了還不成嗎,至於嗎。」

得祿舉起袖子抹了把臉:「我的小爺唉,您要是真能把那姑娘娶回府,奴才就算挨上十盆髒水也沒什麼,就怕末了沒成事兒,奴才這可不冤枉死。」

葉馳聽了眉頭一豎:「找打呢是不,爺這還沒出手呢,你就給小爺說喪氣話,小爺的脾氣不知道啊,既瞧上了就是我的,誰他娘的敢搶我媳婦兒,小爺弄死他全家。」

得祿縮了縮脖子,哪敢再說什麼,他家小爺的脾氣可不是玩的,真鬧起來誰也兜不住,可那位姑娘,他怎麼瞧都不像看上爺的樣兒,瞅著爺那眼神比瞅郭大寶稍強點兒有限,爺要是硬搶,來個霸王硬上弓還罷了,可偏偏他家小爺這回不知抽了什麼邪風,一門心思就想弄個你情我願,依著得祿瞧著,等那丫頭心甘情願,這輩子都沒戲。

更別提,旁邊兒還有一個悍丫頭幫襯著,你賣酒的悍丫頭對爺可是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不定跟那丫頭說什麼了呢,就算最後那丫頭給爺的誠意感動點頭了,還有王爺,王妃,老王妃那關呢,這些縱然都過去,上頭可還有太后皇上呢,小爺真想娶那丫頭進門,後頭的麻煩大了去了。

想著,得祿都替他家爺發愁,可葉馳呢,歷來奉行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原則,一點兒都不愁,想到今兒那丫頭瞅著自己,閃亮亮的大眼睛襯著白嫩的小臉兒,怎麼那麼好看呢,還有那烏沉沉的頭髮,梳了一條大辮子,撥到胸前,辮捎兒上那根兒碎花的頭繩,混著發梢的頭髮飄啊飄的,真想上手摸一把。

其實葉馳自己也挺新鮮的,就算剛開葷兒那會兒,瞧見多漂亮的女人也沒這麼痒痒過,不知怎麼一見這丫頭,就從心裡頭往外那麼稀罕,葉馳琢磨著,趕明娶回家來,他天天給她梳頭髮,編辮子,給她畫眉,給她穿衣裳,穿鞋,什麼活都不讓她干,就坐在哪兒讓自己稀罕。

可什麼時候才能娶回來呢,那丫頭見了自己可沒好臉兒呢,老丈杆子這條道,肯定不易走了,今兒這事兒那丫頭指定得給他爹說,也不知明兒她還出不出來,要是她不出來,明兒可就見不著了,一想要見不著,葉馳這心裡就覺著空空落落的。

剛拐過街口還沒到王府門前呢,老遠就看見雙福伴著個太監服飾的人立在照壁前兒,一個勁兒的往這頭望。

望見葉馳,雙福忙著奔了過來,沒等葉馳下馬便迎上去道:「我的小爺,您可去哪兒了,奴才使人找了你大半天呢。」說著瞪了得祿一眼:「怎麼當差的,跟著爺去了哪兒,也不知留個話兒,府裡頭有了急事兒,都不知道往哪兒尋人去,回頭告訴王爺,一頓板子跑不了你的。」

得祿覺著自己比竇娥都冤枉,自己這招誰惹誰了,小爺哪兒有個正經的去處,這些日子不就圍著井水衚衕那丫頭身邊兒轉悠呢嗎,這事兒他可不敢留話兒,讓王爺知道,壞了小爺的好事兒,沒等王爺的板子下來,他家小爺先一腳把他踹死了。

雙福懶得瞧他那倒霉德行,忙跟葉馳道:「小爺您快著點兒進去換衣裳吧,皇上哪兒宣您呢,海公公這都等大半天了。」

葉馳掃了眼後頭的劉海,心說萬歲爺好端端怎想起他來了,下馬跟劉海道:「海公公這一程子少見,前兒那隻蟹青兒怎麼樣不賴吧」

劉海先見了禮才道:「小王爺您就別問蟹青兒了,萬歲爺哪兒都等急了,使人催了兩回呢,再見不著您,奴才這條老命都要保不住了,您還是快著跟老奴進宮吧。」葉馳心裡雖嘀咕,到底不敢怠慢,進去換了衣裳跟劉海去了。

崇仁帝是個勤政的皇帝,又天生是個帝王料,登基十年,天下大治,國泰民安,卻也沒絲毫懈怠,每日雷打不動的寅時起身,卯正上朝,下了朝才傳早膳,吃了早膳,招師傅來練會兒拳腳,吃了午膳,略歇一覺兒,起來瞧摺子,招六部官員御書房議事。

晚膳前招騎射師傅,在馬場練會兒騎射,晚上接著瞧摺子,瞧到起更,才招嬪妃侍寢,這嬪妃侍寢也不是見天招兒,一月里只招十日,除了皇后哪兒初一十五的必去,剩下的嬪妃,敬事房也不用呈遞牌子,挨著個的往下輪,雨露均沾不,偏不向,若有按著心思使壞的,那就求神佛保佑別翻出來,真翻出來,不消說這輩子還見不見得著皇上,弄不好自己家裡的老子娘哥哥兄弟都得跟著倒霉。

崇仁帝剛登基那會兒,亂了一陣兒,等崇仁帝捋順了朝廷大事,騰出手來,把後宮好生料理了一番,後頭這十年,就沒有一個敢扎刺的。

葉馳是個不理會這些的,但跟皇上的情分擺在哪兒,多少也知道點兒,依葉馳瞧,皇上這日子過的沒勁兒透了,說的好聽,九五之尊,天下至貴,可有毛用啊,成天對著那幫臣子使心眼子,把自己活活累死不說,回到後宮還得應付那麼多女人。

別瞧後宮的嬪妃那麼多,就沒一個可皇上心兒的,就連皇后也一樣,他可是瞧見過帝后在一處啥樣兒,那就跟君臣沒兩樣兒,哪像夫妻啊,日子過成這樣,有什麼意思,說句大不敬的話兒,皇上這日子過的還不如街邊兒上擺攤的漢子熨帖呢。

所以葉馳是能不進宮就不進宮,宮裡規矩多,處處拘束,他可受不了,可他不進宮皇上還不依,隔那麼十天半個月要是瞧不見他,就遣跟前的劉海去定親王府找人,故此,葉馳一見劉海在王府門前,就知道皇上哪兒又找他了,不過這回貌似不對頭啊,五天前,自己才陪皇上練了半天騎射,怎麼今兒又宣他。

葉馳跟著劉海進了乾清宮,走到御書房外頭,葉馳扯了劉海一把小聲道:「海公公給我個話兒啊,到底什麼事兒,皇上這般急巴巴的宣我進宮。」

劉海剛想說什麼,就聽裡頭崇仁帝道:「還不給朕滾進來,是想等著朕親自出去請你怎麼著。」

劉海抿著嘴笑了一聲道:「得,小王爺,萬歲爺可都等急了,您快著進去吧!」

葉馳撓了撓頭,邁腳進去了,葉馳每回來御書房每回不得勁兒,就瞧那直通到房頂一溜的書架子,就腦袋疼,再瞧架子上那滿滿當當的經史子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這癥候,用他家老王妃的話說,這是讓他家老爺子逼著念書坐下病了,一瞧見書就頭疼,皇上也知他這個毛病,這幾年宣他大都是在武堂,可有年頭沒進御書房了。

葉馳越發覺著今兒不對,不像是宣他來練拳腳的,莫不是郭大寶哪事兒捅到御前來了,進來先跪下磕頭。

崇仁帝正倚著迎枕靠在炕上看書呢,一見他進來,放下手裡的書道:「你倒比朕還忙,一大早讓劉海去尋你,到這會兒才來,跟朕說說,忙什麼正經事兒去了?」

葉馳四下瞟了一眼,崇仁帝知意,揮揮手,邊兒上伺候的宮女太監躬身退了出去,等屋裡沒別人了,崇仁帝才瞟了他一眼道:「行了,起來吧,屋裡都沒人了,跪給誰看。」

葉馳一蹦挑了起來,嘻嘻笑道:「還是皇上疼我,比我家老爺子都強,臣弟哪兒前兒得了把牛角刀,說是犀牛角的,今兒匆忙忘了帶來,回頭我讓得祿再跑一趟。」

崇仁帝瞪了他一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子朕還不知道,平常只管從朕兒這兒搜刮好東西回去,沒見你往外掏的,今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知道自己闖了禍,想先用牛角刀來堵朕的嘴。」

這話音兒一聽,葉馳就明白了,真讓自己猜著了,定是侍郎府郭大寶那檔子事兒鬧了出來,倒沒瞧出來,那個假正經的郭侍郎,對郭大寶這個便宜兒子還挺上心,跑皇上這兒告狀來了。

雖說猜著了,也得裝傻,想到此,葉馳眨眨眼:「正是從皇上這兒得了不少好東西,回去一琢磨不落忍啊,正趕上得了把牛角刀,就想起皇上來了,你哦你這麼說可冤枉臣弟了,臣弟是一門心思的想討好皇上呢。」

這話說的刁滑,崇仁帝給他氣樂了,點點頭道:「那你說說,侍郎府公子那胳膊是怎麼斷的,難道好端端的自己就成兩截了,還是說他自己打斷的,你小子少跟朕打馬虎眼,實話告訴你,郭慶林今兒在朕跟前兒把你告了,說你無故打斷他兒子一條胳膊,還把他的家奴扔進河裡,今兒還沒找著人呢,要朕給他個說法兒,你給朕說說,怎麼斷這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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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之奪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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