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突佳人
人生,最是一醉難求。能醉,真好!
醉里三千煩愁絲,三千煩愁酒中銷。
岳虎臣的人生只願求一醉!不知何時,岳虎臣被扶到帳內。
由於昨夜醉酒,將近晌午時岳虎臣才睡醒,不過頭還是暈暈的。
一覺醒來,恍若在夢。
「啊!……」岳虎臣輕吟一聲,他雙手抱頭,痛啊!時至今日方知醉酒多傷身。
「大哥,您醒了!」一個小兵道。
「是你,」岳虎臣抬眼一看原來是那個讓自己無從稱呼的岳揚。他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道:「你怎麼在這裡?」
岳揚道:「是大人吩咐,大哥若是醒了,便引大哥到大帳議事。」
岳虎臣對岳揚道:「現在什麼時辰?」
岳揚道:「時近午時。」
岳虎臣「哦」了一聲,起床穿整衣冠,洗漱完后隨岳揚前往大帳。
大帳內,丁原與呂布等待多時了。喝酒多誤事啊!
「讓大人、將軍久等,虎臣之過也!」還未進帳,岳虎臣先已行禮致歉。
丁原聞聲笑道:「呵呵,虎臣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到而已!」
其實,丁原已經整整等了三個時辰了,他只所以這樣說不過是為了照顧岳虎臣面子。
帳內,呂布楞是沒張口。
雖然有丁原的一番話,但是岳虎臣還是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丟人啊,第一次議事便誤了時辰,很沒面子啊!
丁原見帳內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說道:「我們開始議事吧!」
岳虎臣道:「對,對,開始議事吧。那個……我們議什麼事?」唉,又露醜了!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他,不懂常問嘛。
呂布看了眼丁原,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道:「前日宴上,董賊想廢帝另陳留王,堂堂一朝天子怎麼能讓他一個小小刺史說廢就廢哪,義父不滿,董卓竟然當殿拔劍直指義父,若非他還有所顧忌,怕是席宴要變喪宴了。義父憤眼不過下了戰書,約定明日洛陽城下一戰勝負。這幾日荊州兵馬一直在操備武事,今日所議之事就是明天如何迎戰老賊。」
「如此?」岳虎臣思忖半晌,道:「不知大人是想把董卓趕回西涼呢,還是要讓董卓心有所忌不敢再為所欲為?」
丁原不明什麼意思,道:「怎麼說?」
岳虎臣道:「大人應該清楚,并州兵馬離鄉遠來,人困馬乏,糧草不及;然董卓乘亂而起,盤踞洛陽兵糧充沛,先後誘招何進兄弟的舊部,而且洛陽城池堅固,他若死守不出,誰也奈何不了,可謂是佔盡了天時、地利,此二者皆不利於攻打董卓,所以把董卓徹底趕回西涼乃是下下之策。不過大人不必憂慮,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董卓為人暴戾,處處以勢壓人,洛陽人心未附,騷動異常,正可為我所用。我們只需在這上面做足文章,派人替入城內四處張貼討賊檄文,在百姓中興起輿論,製造混亂,干擾董卓軍心,明日之戰再一舉挫敗,定可達到威懾的目的。不知大人、將軍認為怎麼樣?」
丁原、呂布瞪著大眼,滿是驚訝的看著岳虎臣。
岳虎臣不明所然,道:「大人莫非認為虎臣所言有不妥之處?」
不意丁原、呂布卻雙雙拍手稱快道:「妙哉,妙哉!沒想到虎臣(岳兄弟)剖析得如此透徹,明日老賊必敗無疑!」
岳虎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如此謬讚,虎臣有愧!」
丁原笑道:「虎臣過謙了!依虎臣之見,當遣何人替入洛陽才能勝如此重任呢?」
岳虎臣尚未回答,已聽呂佈道:「義父,這個您不該問岳兄弟的,您莫不是忘岳兄弟才至軍營,還不熟識營中兵將的嗎?」
丁原一拍腦門,恍然道:「哎呀,你看我都給忘了,呵呵,糊塗,糊塗,虎臣且勿見怪!」
岳虎臣心間一動,笑道:「哪裡,哪裡!不過,虎臣倒是可以為大人舉薦一個人。」
「誰?」丁原問道。
岳虎臣抬手指道:「就是他,帳前軍校岳揚。」
順著岳虎臣手指,丁原看去:「他?虎臣莫非認識他?」
岳虎臣沖著丁原點了點頭,道:「算是吧!」
於是丁原召岳揚進帳吩咐如此如此,又對眾人道:「如此,便依計行事。」
「是!」
呂布、岳揚遵令而去。
岳虎臣也告退出帳。
有的人說話做事純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岳虎臣就是這種有的人。他把岳揚薦去執行任務本也無可厚非,只是他忘了怎麼回自己的營帳。
錯誤的人生,錯誤的穿越,註定了錯誤的相遇。
他出了中軍帳直奔自己營帳而去,入帳后便往床上一躺和衣而睡。不知為何帳內怪怪的,多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如蘭似麝,令人沉醉。
困了且睡,何須多閑事!就這,岳虎臣呼呼做夢去了。
許久許久過去。
「啊!……」一聲刺耳欲聾的尖叫把岳虎臣從醉夢中震醒。他揉揉醒忪的睡眼,一個紫衣女子映入其中,一幅看見仇人似的樣子,憤怒,又帶著羞澀。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紫月喝道,看得出她已經動怒了。
岳虎臣一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愣道:「睡覺啊,你有事嗎?」
「什麼我有事,你竟敢在本姑娘和小姐的營帳內睡覺,還問我有什麼事!」紫月咬牙切齒道。
「停,你沒有弄錯吧?這裡不是我的營帳?」岳虎臣疑惑了。他仔細看了看,又嗅了嗅,道:「好像還真不是啊,我的營帳沒有這香!」
紫月又氣又惱,道:「你,你這個『虎怪』,你的營帳在對面!」
岳虎臣霍的從床上起身,也不辨紫月怎麼稱呼匆忙道了聲「對不起」飛逃出帳。
帳外,岳虎臣腳步忙碌,撞到迎面走來的白衣女子丁曦。岳虎臣頭也不敢抬的說了聲「小姐好」,不等丁曦開口便溜進自己的營帳。他不明白怎麼倒霉事凈讓自己給遇上了呢。
大帳內,丁曦驚訝的睜大著眼晴,紫月則是氣呼呼的嘟著嘴。
丁曦聽了紫月的苦訴后,「咯咯」笑道:「不會吧?」
「什麼不會,」紫月恨不得都想發飆了,「小姐你沒看到,我進來時那個『虎怪』睡覺的樣子難看死了,醒來還裝著一臉的無辜,倒像是別人的不對了,看他的樣子就像欠揍!」
丁曦道:「聽父親帳前小校說,父親很欣賞他的學識,找機會倒要見識見識!」
紫月氣道:「小姐,你還要再見他?我,我都讓他給氣死了!」
「對了,紫月,」丁曦想了一下,她要藉機好好捉弄紫月一番,「我想起來你說的那個『虎怪』的刀還在咱們這裡,要不你給他送去?」
紫月一聽,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什麼,本姑娘不去。要去,小姐一個人去吧!」說著,把頭撇到一邊不再看丁曦。丁曦被紫月這一逗,抱著肚子「哈哈」大笑。紫月更是讓氣的雙臂一甩,紫裙一擺,向帳外跑去。
沒辦法,丫頭太任性,小姐太無奈。丁曦只有自己走一趟了,她拿上雁翎刀便出帳去了。
大帳內,岳虎臣愁眉苦臉的走來走去。事關人格問題,若不解釋清楚,顏面何存啊,況且他的雁翎刀還在人家那裡!
「岳公子在嗎?」帳外,一個女子聲柔語輕的道。
岳虎臣心裡正無比鬱悶,怪聲道:「在啊,怎麼不在,他不在這裡還能上哪兒?」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就差沒把腸子給悔青了。在這若大的并州軍營中,扳起手指數累死你,也只有兩名女子,紫月是不會了,因為他已經把人家給惹毛了,不拿刀追著砍人就算不錯了,剩下不就只有丁大小姐了嗎?若再給得罪了,以後怕是出了這營帳將舉步唯艱了。這世上有兩種人是萬萬惹罪不起的,小人與女子。聖人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此話當真精僻!
想到這點岳虎臣連忙出了大帳,帳外哪裡還有人影,只有他的雁翎刀靜靜的斜倚在帳前。
真的壞了!他趕忙尋問值崗的哨兵有誰來過,守兵說是小姐剛來過又走了。
人走霉運,萬神迴避啊!罷了,罷了,還是以靜治動吧!
夜朦朦,岳揚從城中回來了。
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丁、呂、岳三人正在聽取岳揚回稟洛陽城內的情況。城內百姓沸反盈天,董卓派兵大肆搜查散布告示之人,鬧的人心惶惶,一片混亂。
丁原喜道:「看來我們想要的效果已經收到,明日大饗眾將士,共破西涼兵馬!」
「是!」眾人齊道。
長夜漫漫,岳虎臣難以入睡,披了衣服獨自出帳。星點點,照無眠,人生最是恨別離。充滿戲劇性的人生,事事難料。或許人生本就是部戲,每個人不過是戲角而已,永遠都過著沒有明天的明天,直到生命終結。
明天會怎樣?天知道!
「唉!」長嘆幽起。
岳虎臣莫名的四下打看,喝道:「誰!」
夜色中,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過來。只一眼,岳虎臣已辨明是誰了,這個身影他太熟悉了。他趕忙行禮道:「小姐!」
不知怎的,丁曦如水的眸子黯然無神,透射著一股憂鬱,憂鬱中間透著一絲陌名的悵惘。她見是岳虎臣,說道:「岳公子也是在擔心明天之戰嗎?」
「她是在擔心明日一戰是否能勝,擔心她父親的安危。」岳虎臣心裡暗忖道。雖然不過數面,但岳虎臣以未見她如此過。看著丁曦憔慮的神情,他心裡驀地一動,悲意萬千。幸運?霉運?一夢身穿千百年,失去了親情,失去了愛情,也失去了友情,此生什麼都失去了,留下的只是痛苦。天若有情?天何曾有過情!
出於不忍,岳虎臣對丁曦安慰道:「小姐儘管放心,有呂將軍在,明日一戰定可獲得全功!」
丁曦稍稍釋懷,對於自己的這位義兄她還是知道的,論武藝那是鮮有人及。她點頭道:「我相信你!」
岳虎臣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是相信他今日誤入己帳純屬無心,還是原諒他今日無禮?……
這,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只是,岳虎臣還有一點沒有告訴她,那就她父親丁原的大限將至,戰敗董卓之日,便是丁原隕命之時。他殺,還是自殺?內中謎團甚多,不易破解。雖然書中有載丁原死於呂布的忘恩負義,但是岳虎臣不信,猶其是親眼看到這個三國第一戰將,他更加不信了。
事無絕對,一切存在變數,後世都能莫名其妙的穿回過去,歷史憑什麼不會出現錯誤。
夜深了,丁曦衣衫單薄,不禁有些涼意。岳虎臣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溫聲道:「夜深了,小姐早些回帳休息吧!」
丁曦看了他一眼,披了衣衫轉身離去,走了不遠又停下來,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這是怎麼了?」岳虎臣自語道,「真是奇怪!呵呵!」
夜越來越深,岳虎臣困意來襲,便也折回大帳找周公去了。
就在岳虎臣走後一會兒,一個紫衣女子從夜色中走了出來,就在兩人剛剛站立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便又隱入了夜色中。
北斗橫斜,夜將入半。萬物無聲,只有風還沒有靜下,調皮的搖動著旗幡。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