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皇太女回到東宮,周灈正從太皇正君的宮裡出來,見著母親回來便遠遠地站住行禮。

「去你爹爹那裡了?」皇太女叫了起來,想起母皇的話她示意周灈跟上,她在想如何開口。

周灈知道母親有話要跟自己說,他也在等。

正經參與朝政已經有三年了,像今天那樣的朝會他是該去的。

爹爹前夜受了風寒,昨日便高熱了一天,昨天一整夜也沒有見好,他實在是不能做到放心地去參加朝會。想必祖母該想自己又是持寵而驕了吧?其實祖母真的是想多了,他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只要是祖母和母親要求的他便不會拒絕。

這是一個以女子為天的世界,自己卻在三歲的時候被祖母牽上了朝堂。當時的情景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但他知道一定是熱鬧極了,他現在都還能從那些女人們的眼中感受當初留下來的餘熱。

實在是不知道祖母為什麼會這樣做,只是聽大家都說自己很聰慧。

再聰慧的男人還是男人。這裡的男子一般十三歲就可以議婚了,他從懂事起就想著自己將來會有個什麼樣的妻主。有一次不小心被祖母聽到了,祖母莫明地很生氣。當時祖母有沒有罵過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祖母跟他說:「你不會有妻主,你只會有妻。」

祖母扔下這句話就走了,自己卻被嚇傻了!

以後再也不想什麼妻主的事了,也沒再聽別人跟他提過,這事漸漸地他也就忘了。

今年春天快結束的時候,一天祖母讓他陪著去狩獵,他去了,玩得非常開心,回程快到宮門口時祖母突然問他:「灈兒,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妻?」

是妻,不是妻主。他當時愣了一下,后在祖母的示意下仔細想了想,最後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想起姑媽家的姑父和叔叔們,他又說:「不能欺負我的。」

祖母聽了哈哈地一直笑,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傻,他也覺得自己很傻:從祖母的態度不難看出自己的前程,又有誰欺負得了?

春天最後一抹春風飄過,齊國皇長女到了邊境的消息傳來,朝堂里都在猜測、議論去做迎接使的會是誰。他猜過有可能會是自己,但又覺得不可能,畢竟母親才是真正的副君。就算不論這個,也得顧及一下齊國的反應,畢竟來的是齊皇最疼愛的長女,自己的份量還是有些不夠。

沒有想到還真是自己去做那個迎接使,更沒有想到的齊皇的長女會是那樣的!——長得沒一點兒女子氣概!

將姜美彥接回央城當天晚上他便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原來她便是祖母為自己選的妻。可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她,長得就不英氣,還是軟綿的性子,活像個有頭沒腦的小男兒。

祖母還是怕自己被人欺負了。

可是現在周灈覺得自己和祖母都想錯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兒,她跟別的女人沒啥不一樣,只是更加無賴、懶、滑頭!

他是真不喜歡這麼一個人。

周灈輕輕地一嘆,也許就算爹爹不生病,今天自己也會找借口不去朝會吧?

「你爹爹可好些了?」兒子越大,脾氣也漸長,太女還是覺得這樣開場會比較穩妥些。

「已經退燒了,就是還吃不下什麼東西。」周灈回答著,有點想看母親是怎麼將話題轉到那個女人身上。

「哦。」太女點了下頭,若有所思,又說:「聽說齊國彥殿下最擅飲食,要不你去請教請教?」

親娘,難道你不知道「最擅飲食」解釋過來就是「好吃」么?這是「誹謗」,而且「誹謗」的還是友國的皇女!

周灈一個口險些沒有緩過來,他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這親娘居然也是個思維奇特的人。

「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太女覺得自己這是把母親的指示具體化了,一點兒錯誤也沒有。

祖母也知道那是一個吃喝玩樂的主兒,只是,周灈在心中咆哮:她不光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啊!

不管是祖母還是母親從來就沒有瞞過自己朝堂上的事,剛才朝會還沒散他便得到了全部內容。周灈突然覺得有些沮喪,祖母都知道了還是要他去接近那個人。

「是。」雖然有些不甘,周灈還是認了。

那頭周灈糾結得要死,這頭范安人也很無語。他實在是不明白他家這位主子到底是怎麼了,剛剛皇女風範令他好不自豪,轉眼吊兒啷鐺的賴皮樣又讓他好不頭疼。

而且,為什麼她要那副眼神看著自己啊?范安人開始自我檢查,衣著沒有什麼不妥的,從早上出來也沒有說什麼不當的話……,難道說還在為那幾個不長眼的衛人生氣?是了,自己那事確實沒有辦好,范安人心虛。

瞅著范安人有了心虛的樣子,李梨芳樂了。鬥智斗勇神馬的實在是太費腦筋,生活還是需要一張一弛。這不,剛剛想起范安人和莫道言的「奸|情」就叫她心情放鬆了。

雙手撐著下巴,李梨芳看著范安人心飄向了那日的清晨,當時范安人似真似柔的聲音猶在耳旁。

李梨芳真的是好好奇啊!

這兩個人到底進行到哪裡一步了?

又是怎麼開始的?

怎麼開始就存在誰先向誰拋的媚眼兒,這真是件有趣的事啊!

平時莫道言除了逼她學習的時候才耍無賴,一般時候都裝得假正經,也不知道跟范安人在一起時她是否還假正經。那就不是一個正常的腦子,難保她不會對范安人用對自己的那一套耍賴打滾的。

想著莫道言纏著范安人耍賴打滾的樣子,李梨芳忍不住笑出起來,驚得范安人一跳,她瞧了索性仰倒在了車內,哈哈地放聲大笑。

一臉的奸笑,又在琢磨什麼壞水兒?范安人心裡咯噔地一聲,暗道不好,正要找機會逃到車外去。

李梨芳哪裡容他跑了?立即將他喊住,問她本還不打算問的話:「安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交待的啊?」

「啊?」范安人本能地就搖頭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怯,老都老了還玩地下情,有意思么?

實話實說,挖人家的地下情多刺激啊!

這就跟現代的狗仔隊和名人的關係一樣,當事人越要保護個人*狗仔隊偏要深挖,到最後,往往是當事人被扒了個光溜兒照人,就連他家八福外的親戚上趟廁所用的是蹲便器還是坐便器都要給報出來才心甘。

李梨芳又是一個從善哪流的人,所以她一臉興奮加假生氣地問:「想好了?是真沒有?」

「真沒有。」范安人只覺得毛骨悚然,但還是覺得做奴才的要誠實。

這是有顧及啊!李梨芳想難不成范安人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莫道,在跟莫道言玩暗戀?暗戀好苦的說,她決定要好好地開導一下范安人:「安人,我跟你說,愛情是自由的,是聖神的,這世上所有的規矩條款遇著它都是要繞道的,這你得明白。」

「哦。」范安人心裡犯嘀咕,這簡直是鬼扯嘛!但是人家是主子,在奴才的面前主子說什麼都該是對的,所以他只能點頭應下。

一看就是沒有弄明白,李梨芳暗罵了一聲「榆木腦袋」,索性索性也不再跟他打啞謎,直接吼道:「我說你裝什麼裝啊?不就是門第、出身這些事嗎?要我說,你要是你真的喜歡莫道言,你就放心大膽地去愛!不要管什麼身份啦,地位啦,她有沒有夫婿和孩子啦!反正她現在一個人在這裡,也跟光著沒啥區別,你要真愛她就該看到她的寂寞和空虛,就該給她安慰。何況,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么,在愛情的面前,現在連性別都不成問題了,身份、地位、家室、孩子又算得了什麼呢?愛情的力量是強大的,是它既可以摧倒一切,又可以變得堅不可摧!你要相信你的愛情!」說著一頓,擺出主子的臭美樣,笑道:「就算它的力量不足,不是還有我么?」說著還調皮地眨了一下眼,打趣道:「我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有任何顧慮!」

……,范安人石化中。

「看你,真是的,有啥不好意思嘛!都是一把歲數的人了,還跟年輕小姑娘小夥子一樣玩羞澀!」李梨芳完全沒有理解錯誤的自覺,自認為很體諒地,很善解人意地拍拍范安人的肩頭,很仗義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們的事我肯定會成全,不會學那故事裡講的那些搞什麼棒打鴛鴦的事。而且,還可以跟你說,我不僅不會讓自己不去干,我也會阻止別人來破壞你們!安人,我會一直力挺你們的,你們放心大膽地去愛吧!」

話說完了,也到了該下車的時候,李梨芳卻坐在車內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瞪著范安人,想要他表態。

「殿下,老奴與莫大人……」真的沒什麼啊,您是不是誤會了?

只是范安人的心聲還未出口,就聽到車外封亦塵的聲音:「殿下,衛皇長孫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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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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