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都是天子親軍其戰力是旗鼓相當,但到底是一百對五十,二打一外還有三個女羅剎在虎視眈眈,犯案兵卒很快就落入了下風,不過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
由得他們打去,李成秀衝進了林子里,只見得林子里赤身果體躺著兩個女子,凌亂的頭髮覆面,渾身是傷,看著胸脯不見起伏怕已經是死了。在千軍萬馬中逃命時也看到過不少死狀,李成秀有驚過,有怒過,但卻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她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腦仁兒也疼得厲害。不忍,也不再敢看一眼,李成秀連忙轉身出了林子:「把她倆收拾一下,好好地將他們安葬了。」
「是。」大妞和六生、九生領命,忙收撿了散落的女裝上前,替兩個女子整理儀容。
「還有氣嗎?」李成秀帶著一絲期望問。
「沒。」大妞摸了摸二人的胸口,回答:「身體都涼了。」
聽得大妞的話,李成秀心不由得抽了抽,再不願在這林中多呆一刻,李成秀踉踉蹌蹌地出了林子。
「啊!」大妞忽然驚呼了一聲:「秋雲!」
李成秀聞言一驚,猛地轉過身來。
「小姐,是秋雲,是羅秋雲!」大妞大聲地喊著。
李成秀三步並兩步地奔了過去,大妞面前的女屍已經被蓋上了衣衫,看上去不那麼觸目驚心了,她的頭髮被大妞撇開了些,露出了半張精緻的面容,可不就是羅秋雲么!李成秀俯身又將遮住女子另一半臉的頭髮拂開,將她整張精緻的面容都露了出來:「怎麼會是她?她怎麼在這裡?」
這個是羅秋雲,那另一個呢?
李成秀踉蹌地朝旁邊那個女體奔去,她還沒有人管,依舊光溜溜著身體,雙腿以極其銀糜的模樣叉開著,身上與羅秋雲一樣也是布滿了傷痕,腿心處還噝噝地淌著血。每看她一眼,李成秀的心就像是在被人用刀來回地割一樣疼,但是她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哆嗦著,李成秀慌亂地扒開亂髮,只見得又一張熟悉的面容。
「槐花!」李成秀驚呼,她怎麼跟羅秋雲在一起。
當初在無名山谷,羅秋雲因與叛賊許堪石牽扯不清,卻又有替李成秀擋刀之功,李成秀便將其放了。李成秀記得她當時並沒有給羅秋雲配婢女……莫不是槐花與羅秋雲早有勾結,自行隨羅秋雲走的?
突然,李成秀感覺眼前一花,似乎槐花的胸口動了一下。
「槐花?槐花?」雖然是覺得自己眼花了,但是李成秀還是生出了幾分希望,伸手將槐花抱了起來……身體還是熱的。李成秀忙動內勁右手,輕輕地按在槐花的腹部慢慢地往上推,在及胸口的時候稍一用力然後離手。如此再三,槐花咳咳地嗆咳了兩聲,掙扎著竟睜開眼來。
「娘娘?」槐花虛弱地喚了一眼,眼角落下了兩珠淚來:「我在做夢么?」
「你沒有做夢。」李成秀忙說:「就是我。」忙又道:「你先別說話,先休息一下。」說著李成秀便轉頭大喊:「快,拿些熱水來。」
大妞、六生和九生聞言行動了起來,六生跑去將自己馬上的水囊取了下來,九生又將包袱里的山參取了一支,大妞忙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將槐花包裹住。
餵了槐花水,又讓她含了九生削成碎末的山參,再加上李成秀用內力替其推穴,不一會兒槐花的臉上多出了幾分生氣。
「快,快救先生。」剛緩過來了一些力氣,槐花便掙扎著指著東邊喊道。
「什麼先生?哪個先生?」李成秀不解,有什麼人能讓槐花這般掛心。
「施先生,是施先生。」槐花艱難地說。
施先生?莫不是施彌勒?
「我去看看。」大妞說著便朝林子東奔去,林子東面是山崖,崖體上林木茂盛,一眼望去蔥蔥鬱郁一片,哪見半個人影?大妞忙又奔回來,沖李成秀搖了搖頭。槐花睜大著眼睛一直盯著大妞,見得她回來沖李成秀搖頭不由得大急:「下去,在下頭。」
「你別急,慢慢說。」李成秀連忙安撫槐花。
槐花喘了幾口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在羅鎮遇到的施先生,施先生說有大事要告知娘娘,我們問是什麼事,他卻不說,說是免得害了我們。我們一路打聽著皇帝的動向,我們好容易追到馬家甸,卻還是晚了一步,皇上的鑾駕已經離了鎮子,我們以為你也在鑾駕里便追著鑾駕趕,在這裡遇到了這夥人……」說到這裡槐花清秀的臉龐湧出幾分屈辱,眼中迸出懾人的仇恨,豆大的眼淚從紅通通的眼裡奪眶而出,然後便渾身抽搐了起來。
「槐花,槐花!」李成秀大驚失色使勁地喚著槐花的名字,卻是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她又連忙用自己知道的急救之法去救治她,也是起不到半分作用。槐花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地抽搐了幾下,然後便是一僵停止不動了。
「她死了。」九生也停下了削山參的動作,六生拔開的水囊噗地掉在了地上,囊里的清水咕咚咕咚地淌出來,從滿地的枯葉中滲到了泥土裡。
李成秀輕輕地將槐花的屍體放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些畜牲!」只須臾間包裹住槐花身體的衣服已經成了一片血紅,大妞咬牙切齒地大罵。
確實是畜牲,李成秀應和著,正要說把那些畜牲趕盡殺絕,不,把他們都抓住,然後使出「滿清十大刑」將其折磨死方才解心頭之恨。可是,命令剛到嘴邊李成秀又吞下去了。槐花的話縈繞在李成秀的心頭,她說施彌勒就在山崖下……
左翎衛對犯案兵卒的戰事也已近尾聲,四五十個軍士倒在林子的地上起不來了,有左翎衛的人,也有那些犯案的兵卒。出乎意料,左翎衛死的人竟是比犯案兵卒死的人還要多。當然,因為雙方人數的懸殊,左翎衛的人自是不會輸給犯案兵卒。但是,就算是這樣,林子里也還有十來個犯案兵卒還活蹦亂跳的。
看著那些悍勇的金吾衛,李成秀覺得刺眼極了,很不想多看,便與大妞他們三人道:「去,把那些人給我捉過來!」
「是!」大妞早被兩個同伴的慘死燒紅了眼,早就想跳過去將那幫畜牲殺光了,只是李成秀沒有下令她不好擅自行動。
大妞帶著滿身的煞氣第一個沖了過去,九生和六生亦不甘落後,兩個人腳下一錯一邊飛快地向敵人移動,一邊手搭弓箭邊跑邊射。因為李成秀有言在先,要他們去將那些畜牲捉過來,所以她倆只挑對方的肩、腿、臂等處下手。六生和九生從小就被當作李成秀的貼身護衛培養的,是以十八般的武藝皆是嫻熟,尤其是其父甚喜弓馬騎射,所以姐妹兩個也多受影響於騎射上頗有造詣。兩姐妹幾乎劍無虛發,又是彼此心靈相通,你一箭我一箭地一連放倒了好幾個。
「住手!娘娘說了,留其活口!」見得左翎衛撿便宜取犯案兵卒的性命,大妞大聲制止道。
左翎衛被李成秀所逼來殺同僚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一交戰又被金吾衛以少制多,倒在地上二十幾個左翎衛的鮮血早就將他們燒得眼紅了,竟是對大妞的喊聲充耳不聞。
見得自己喊了「住手」左翎衛竟還要殺人,大妞氣極雙手舉著陌刀便縱身一躍,落地一刻便一個旋風掃,只見得一片人仰馬翻,一聲聲地慘叫,大妞周圍五六個人齊齊地變矮了一截。
「娘娘說了,要留活口。」反手一抹,又一個左翎衛的人死在了大妞的刀鋒之下,她舌綻春雷大喝道:「再不聽命,老子把你們也都全殺了!」話音一落又是一記橫掃,又有兩個左翎衛被她一起削了腦袋。
兩個腦袋飛起落地咕嚕嚕地亂滾,失去了封賭的鮮血從腔子里噴涌而出,在半空中散開一片血幕,血幕落下澆到了活著人的臉上、身上。血是熱的,觸感卻是冰涼一片,一下子就叫左翎衛的人清醒了過來,終於聽到了那句「娘娘說了,要留活口」的話。而「倖存」的金吾衛也是一個個呆若木雞,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似失魂了一般。
「看她得意的!」見得大妞大發雌威,六生和九生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酸。
在六生和九生的眼裡大妞一直是一個傻傻獃獃的很愛財,很忠心於李成秀的傻丫頭,只是在進宮后,也就是李成秀初次犯病那次才知道她竟是一個難敵的武功高手。雖然大妞來李家已經有一年多了,但是對於她的來歷六生和九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她們曾向其父打聽過,許昌只道了一聲:「你們打聽這個做什麼?好好地與她相處,好好地服侍小姐。」
早在李成秀第一次犯病的時候,六生和九生便知道大妞比她倆的武功高出不只一星半點,雖然之後也見著實見識了幾次,但今天大妞的表現還是讓她們有些震驚。她們在大妞的身上隱隱約約地看到一股陰煞之氣,心知大妞的來歷必是非同一般。
大妞三人與左翎衛一道將倖存的幾個犯案兵卒趕到了一起,李成秀嫌這片林子的血氣重他們又往前挪了挪,到了緩坡下一個背風的處。
撲嗵撲嗵幾聲,不管是甘願的還是不甘願的,所有犯案兵卒都跪到了李成秀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們?」一個左翎衛使得勁大了些,將一個金吾衛踹趴在了地上,倒是好將其摔醒了。
鬼門關滾了幾個來回,犯案兵卒這才想起要講道理,李成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李成秀一出現便喊打喊殺,根本就不給其講道理的機會,如今她既是要留下他們這些人活口,其目的當然是要與之「講道理」了。金吾衛的人都是些勛貴子弟,哪怕是個扛大旗的也說不定是哪個國公家的公子,雖然這些傢伙拳腳上的本事不一定行,但是比得一般人來說其腦子還是蠻靈光的。
向李成秀問這話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長得頗為俊秀。
別看這人一副鎮定的模樣,其實心裡頭很是有些惴惴不安,雖然他們剛才也聽到了那個將領喊此女為「太子妃」,但是,當今天下的「太子妃」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完全沒有往李成秀頭上想,因為皇帝的鑾駕剛剛過去,在犯案兵卒想來她該隨皇帝鑾駕北上了,不該出現在這裡。這般想著,犯案兵卒不由得心中在駭,莫非反賊又追到這裡來了嗎?
看得犯案兵卒們的神色幾番變化,李成秀心頭一凌,經過剛才戰事觀察,這些人非同一般士卒,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不動聲色地一笑,李成秀道:「我不問你們,你們倒先審起我來了。看你們服飾該是金吾衛的人,你們怎麼在這裡?」
雖是淪為了俘虜,但是當聽到別人說到自己出處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地驕傲,其中一個軍士「兵少爺」的脾氣又發作了,昂然道:「知道我們是金吾衛的人……」
「死到臨頭了還敢狂!」大妞跳上來,掄起小胳膊對著那人便是啪啪地兩巴掌,頓時將此人還算俊秀的小白臉打成了豬頭。大妞又一巴掌拍下,將那豬頭小白臉打得摔倒在地,噗地一聲,豬頭小白臉吐出一口血來,血團中夾著兩粒白色顆粒。大妞見狀一點兒也不憐憫,抬起一腳又將其踢翻,然後抓起其後領拖回來,將其擺成跪姿,再威脅道:「我家主人問你話就好好答,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挨了一通胖揍,那豬頭小白臉果然老實了,忙道:「我們是金吾衛程大軍將帳下用,奉皇帝陛下命前去洛陽宣旨。」
「鬼扯!」九生聞言罵道:「什麼時候金吾衛劃撥到門下省去了?」
說得也是,宣旨、傳旨這樣的活兒都是門下省的正差,皇帝有時候出中旨也是差宮裡的公公們,就算是要差金吾衛也該是派他們保護傳旨正差。
「我們是隨公公返洛陽的。」聽得九生的話,那豬頭小白臉頓時知道自己沒有說明白話讓人誤會了,連忙解釋。
「孫公公?」李成秀一怔,問道:「哪個孫公公?是不是孫定英?原來管御茶房的那個!」
「是,是。」豬頭小白臉迭聲地答著。
於是李成秀更加疑惑了:「那他人呢?」
豬頭小白臉苦著一張臉道:「不知道。我們隨公公離了鑾駕返回,在前面就遇到了,遇到了那三個人,孫公公好像與之相識,兩個人便聊了起來,一邊聊一邊走遠,突然就動起手打了起來。我們要上去幫忙,可是孫公公卻不讓,我們也無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孫公公和那人滾下了山崖……」
「你們就沒有去崖下找?」李成秀感覺很古怪,問道。
「那坡其實是太陡了,我們,我們下不去。」豬頭小白臉通紅著臉回答。
瞧他那神色,怕是不是因為坡太陡他們下不去,而是被羅秋雲和槐花的美色絆得下不去吧。想到羅秋雲和槐花的慘狀,李成秀心頭又是一陣恨,一股暴戾之氣在心頭翻滾。
「剛才我逼你們你們氣不氣?」不再理這些金吾衛兵士,李成秀轉頭問左翎衛。
聽得李成秀的問話,左翎衛們使勁地搖頭,心道就是氣也不敢說氣啊!
李成秀明知答案卻還繼續問道:「我殺了你們的將軍我們恨不恨?我逼你們殺他們,害得你們好幾十個同袍慘死你們恨不恨?」
左翎衛們使勁地搖頭,一個個地都將自己的腦袋當波浪鼓來使,七嘴八舌地說著「不敢!」、「太子妃所命我等本該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等等。
聽了左翎衛的話李成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說:「真是難得的忠誠之輩,不過若是本宮……」一頓,手指上面,「那兩個被凌辱至死的女子是本宮的人,都是本宮身邊的掌事女官,她們被害了本宮心頭只覺得有衝天的怒火。不過,你們與之情況又不一樣,但是,應該會有些不舒服吧?沒有關係,本宮給你們一個出氣的地方。」說罷指了指跪在面前的金吾衛,「他們交給你們了,你們想如何就隨便吧,只一條,別心軟。」
如一記驚雷劈在眾人的頭頂,所有人都被李成秀的話驚到了。
「怎麼?不願意?」李成秀笑著問,露出了潔白好看的牙齒。
李成秀本就是難得的美人,這麼淺淺地一笑……若是在平時肯定是顛倒眾生,只是這會兒被金吾衛和左翎衛看在眼裡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悄悄地掃了一眼大妞她們三個,眾人心道,這三個是女羅剎,那麼他們的太子妃就是女修羅!
修羅當前,要麼認命聽從,要麼被修羅帶到地獄。
左翎衛的兵士們很務實地選擇了聽從,默契地分成了組,一組一個地將倖存的金吾衛瓜分,然後拖到一邊開始宣洩他們心中的恐懼、憤怒、憋悶,還有無助。
一聲聲的慘叫在林間迴響,驚起了一叢叢的飛鳥,震得樹葉沙沙作響。
金吾衛的人說施彌勒和孫定英兩個人相識。
金吾衛的人說施彌勒和孫定英聊著聊著就打了起來。
金吾衛的人說施彌勒和孫定英一起滾下了山崖。
李成秀來到了那個山崖處,探著身子往下瞧了瞧,果然與那豬頭小白臉所說的很陡。沿著崖邊慢慢地走,李成秀仔細地找著痕迹。走著走著,李成秀突地感覺腳下一空,身體不由自由地往下落。李成秀心頭一驚,忙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把荒草。既是抓住了東西李成秀自是就掉不下去了,手上一拽,李成秀提起一口氣便縱了上來。
撇開長得又密又長的荒草,李成秀才看到原來這裡是一個豁口,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處的荒草長得特別地茂盛,是以與別處看上去一致,所以才叫她一時不察一腳踏空險些掉了下去。
突然,李成秀眼睛一亮,回身喚道:「大妞,你過來一下,拿根繩子。」
「哦!」大妞應著,忙將馬背上的繩子取了下來,跑到李成秀的身邊。
「你拉著我,我下去一下。」李成秀將一頭繩子栓在腰間,然後撇開荒草便是縱身一躍。
原來,荒草下有一個洞,洞口已經坍塌,形成了一個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個青絛系著的玉佩,李成秀跳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撿它。
「拉我!」李成秀喊道,大妞便立即使力,李成秀藉助繩子的拉力,提氣幾縱便上了崖。將手頭的玉佩交給大妞,「你看這個東西。」
「這是施先生的?」大妞問道,看了看那玉佩卻又搖頭說:「從未見過施先生佩過它啊!」
李成秀也仔細地看那玉佩,其形橢圓,其色潔白瑩潤,正面看外圓內方,看上去像是一柄銅錢,中間刻著兩個字「黍粟」,背面是一個牡丹花紋。玉是上好的玉,琢工也是極為精湛,就連繫著它的絲絛也是極少有的極品南絲先織成錦絲,然後由錦絲編織成辮。一看,便知是內用之物,而在李成秀的記憶里她好像並沒有贈送施彌勒內用之物。如此便只有一個解釋了,這物應該是那孫定英的。
「下去看看!」李成秀決定道。
「那我再去找些繩子來!」大妞立即響應。
大妞回去找繩子,順便將李成秀的決定說給了六生和九生,六生、九生聞言忙道:「你陪著小姐,我們下去找施先生。」
「你們去跟小姐說。」大妞說,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好好跟她說。」
六生和九生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懸崖少說也有二三十丈高,可得費不少的繩子,只是左翎衛的行囊里根本就沒有帶那麼多的繩子。李成秀道:「這裡山林茂盛,必有不少樹藤之物,你們帶上人去砍些來。」
因為李成秀的這個命令,左翎衛對金吾衛的虐殺終於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