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夜半對話
「娘！」田氏壓低聲音！這人都還在門后，她娘就一點兒都不知道避諱！還口口聲聲地說著鋪子里沒事兒！田氏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再說什麼了。
這入夜了，還是冷的慌，田大娘在院門外來回走著，搓著手，哈著氣。
又是好半會兒，張大才將門打開。
堂屋裡，燈火通明，點了好幾盞油燈，張大家的早麻利地點了一盆炭。
田大娘一進堂屋，狠狠地用叫踹了幾下地，才呼出一口氣。
等母女三個緩過來，呂氏才開口問田氏，「大嫂，這大半夜的可有啥事兒……」
「弟妹，我娘家出事兒了，我大哥被抓了……」田氏急急地道。「我娘這不聽說了，親家小舅子是個做官的，想著幫幫忙……」
「嫂子，你先坐，這到底咋回事兒？」呂氏招呼田氏先坐下說話。
田大娘早就等不及了，「你家唐大海可有回來了？還沒回來嗎？」
方氏原本不打算說話，只是過來撐撐場面，看看是有啥事兒。唐大海的去處，方氏是知曉的，如今聽田大娘這話，好似知道唐大海的事兒！
還不等呂氏開口問，方氏就問道：「親家，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你一個外人，這大半夜了，開口問我家女婿去了哪兒，這好些不合禮數吧？
「唐大海呢，讓他出來說話！坑了我一家，這會兒倒是曉得躲起來了！」田大娘破口大罵，就欲出門去找人。
「喚你一聲親家，也是看在你閨女的面上！這兒可不是你家，你可是看清楚了，按照律法，這私闖民宅，我要是再說點兒丟了什麼東西，這可不是幾個擺子的事兒了……」
方氏一點兒也不急，還讓張大別攔著。讓田大娘去一個個屋子地找去。
這話要是江氏說出來，田大娘一點兒都不以為然，只是方氏，只靜靜地坐在那兒，輕飄飄地說了幾句話，卻是讓人沒辦法忽略。
田大娘只好悻悻地站著了，也沒人讓她坐下，她就和她大兒媳就站著堂屋中間，門口站著張大夫婦倆，堂屋正首坐著方氏和邱大爺。呂氏坐在一側。夏竹和文佑、曉晨都站在一旁。
見田大娘還算識趣。方氏的語氣緩了緩。「親家，你倒跟我說說，這事兒與咱家大海可有啥關係……你想讓我兒子給你家兒子弄出來，總得把事兒給說明白咯！」
夏竹几個知情人。這事兒定然與呂小舅脫不了干係，否則早就派人來說了！所以方氏他們都不著急，只是呂氏除外。
田大娘不想開口，等開口了，唐家人也未必會幫著去救人！「你們問唐大海就好了，這事兒都是他搞出來的，害了我家的兒子，孫子！」
「嘿嘿，姥姥。聽這話，好些被抓的還不止一個呢！反正咱不急！」夏竹突然咧嘴笑了，油燈晃蕩盪的，田大娘被嚇了一哆嗦。
田大嫂一直盯著她婆婆，不敢擅自開口。生怕這完事之後被怪罪了！
方氏不急，穩穩地坐在那兒。「姥姥，咱回去吧，她們明明不想說明白，還想著讓咱救人，這等糊塗事兒咱家可不會做！咱走吧！張大叔，送客！」夏竹作勢就要扶起方氏。
「別，別，我說，我說！」田大娘忙伸出手阻攔，卻也是不敢靠近。「是我家兒子孫子給唐大海幫忙，這不，來了一幫的官爺，二話不說地就將人給帶走了！我想著你家有人是衙門裡的，就過來問問，能不能幫幫忙！看在親戚的情分上！」
文佑卻是受不了這老婆子，歪七歪八地在那瞎扳。「我家鋪子請的都是可靠的，你們這一上門就來攀關係，怎麼的！還想把事兒都推在我家身上？你們不是有銀子嗎，早早地賣了鋪子救兒子孫子去吧！」
「誰說不是呢，聽說在衙門沒人打點，這待上一日就能剝層皮！看來你們急巴巴地趕來，想來都已經打點好了！」曉晨也知道唐大海沒回來，惹得家不像家的，八成就是這些人給搞的！說起話來自然是不客氣極了。
撲通！田大嫂跪下了！她不得不跪，她的相公兒子都被抓走了，可是他婆婆還有其他的兒子！她婆婆可以不急，慢慢地來，她卻是一家子都搭在那兒了！
田大娘還在那兒思量，該不該說，哪些話又該怎麼說！聽到聲兒，就瞧見了，她大兒媳給跪下了。
這一跪，田大娘就低了人家好幾等了！低聲罵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娘，我相公和兩兒子都被抓走了，這要是拖得久了，這可怎麼辦啊，我怎麼活得下去……」說著，便哭起來。
田氏聽了嚇了一跳，原來跟她想的都不一樣！「大嫂，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會連侄子都被抓進去了，不是說就是鋪子里缺斤少兩啥的被發現了嗎？」
田大嫂也顧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哭著說道，田大娘想阻攔都來不及。「唐大海在鎮上又開了家鋪子，請了我家的去幫忙，今兒個下半晌就被抓進去了，如今也沒見著人！」
「大嫂，我沒聽說二弟又買了鋪子啊，你們會不會是弄錯了？」田氏一直被蒙在谷里，也不用方氏他們多問，自個兒倒是先問起來了。
再說了，就自家大哥那副作態，誰家鋪子里會請！這話田氏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這一路上沒套好說辭。
呂氏有些於心不忍，唐大海也是被帶到過衙門的，將心比心……「這衙門抓人，總是有什麼由頭的，你們家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這說了老半天的，都還沒說到正點上！」
「就是，你們藏著掖著，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家的是吧？」夏竹嘲諷道。
被夏竹這麼一停下，呂氏也覺得不對勁兒。唐大海不在家，這田家人倒是曉得了，還說給唐大海新鋪子里幫忙，這自家都不曉得的事兒，田家人都知道了！
呂氏越想越心冷，不過這事情還是要知道怎麼一回事兒的！
「大嫂，怎麼回事兒，你們快說啊，晚點兒就宵禁了……」田氏急道，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惹了什麼事兒。
田大娘怒瞪著大兒媳，可是田大嫂正低著頭抹眼淚，絲毫感覺不到她婆婆的駭人眼神。
方氏被哭得頭疼，「行了，回去吧！吵得人頭疼。他大嫂，將你娘家人帶回去吧！」
方氏扶著夏竹的手起身，這事兒也就這樣了，過不了兩日，呂小舅就會來說的，這會兒被折騰的頭疼，何苦！
「娘，你們不說，我也不管你們了！我也走了！」田氏跺了跺腳，就欲往外走了。
真把別人都當傻子在折騰了！
田氏也氣憤，她娘既想要人幫忙，卻又不想說出了什麼事兒！這世上哪有這種道理！田氏覺得自個兒就不該這麼急匆匆地帶了人來！
「年前，就有人找上門來，問咱認識不認識唐家鋪子的東家。你大哥的性子，自然說是親家了，還吹噓了一通。來人就說要買那大腸啥的方子。咱家又不去唐家的鋪子吃飯，自然不知道大腸啥的有啥好吃的，臭烘烘的！
不過來人卻說了，只要能弄到那些東西的方子，就給五十兩銀子，定金就給了十兩。後來，我跟娘一道兒想讓二閨女給你來搭把手，趁機學點兒。只是你拿婆婆不應，還讓人趕了我們出來。
只是這定金也收下了，你那裡沒法子。就靠你大哥了，你大哥那些日子就日日跟著唐大海，看他每日去哪兒。好不容易等唐大海的牛車壞了，才有了機會。這不一來二往地，就熟了，更別說咱本就是親家……
唐大海在鎮上開了家腌菜鋪子，你大哥他們都一道兒幫忙！生意一直很好，昨兒個來了好多官爺，將人都帶走了！說是偷竊了別人家的秘方！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都是你們唐家的，哪有偷竊一說！
我跟娘就是想來看看唐大海回來了沒？聽說他的小舅子就是個官爺……」
真相大白，田大嫂雖然好多都沒說清，夏竹只要稍稍腦補下，就能明白怎麼一回事兒！
就說那家腌菜鋪子，跟自家的一模一樣，原來是自家的！呂氏握緊拳頭，那麼唐大海的變化就跟這家人脫不了聯繫了……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呂氏拍了拍田氏的手，就站起走了。
「噯，大海媳婦，別走啊，這唐大海到底是有沒有回來的？這都是你家的鋪子，讓人去衙門說一聲，把我家兒子孫子給弄出來！」田大娘急了！
夏竹冷哼了一聲，「你這老人家，倒是想得好呢！我家壓根就不知道我爹在鎮上買了鋪子，還請了你家兒子孫子！你們弄錯了！拿人當槍使，也不掂量掂量！」
這些日子，夏竹被氣著了，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
「姥姥，咱明兒個去衙門還得去告一下，我爹近些日子從家裡拿了上千兩的銀子出去了，是不是被這家人給騙了！」文佑咬牙切齒道。
曉晨也算是明白了，只是想得比較細。「咱家的腌菜都只供給唐家那間鋪子，這突然冒出來的腌菜鋪子，這會兒說是咱家的，這腌菜到底是從哪兒進來的？莫不是都是你田家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