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章】內亂(兵臨城下2)
【一九五章】內亂(兵臨城下2)
可各方送回的消息都是城外只有五萬楚軍……
殷氏諸人覺得以濮陽城的堅固,五萬楚軍完全可以抵擋。可殷裔卻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楚溯其人不會做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還有后招。
后招為何?卻是難以猜測。
這時,門被叩響,何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郎君,家主吩咐某喚郎君去書房。」
殷裔應下,起身理理應無褶皺的衣袍向書房走去。書房中該來的人都到齊了。幾位長老,幾位殷延之倚重的幕僚,還有一些依附殷氏的小氏族。諸人見到殷裔,紛紛起身行禮。
殷裔用手虛搖,示意不必多禮,隨後走向殷延之。
「父親。」
「裔兒,你來了,楚軍己將濮城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且揚言兩日後便要攻城。幾位長老和為父的意思是死守濮陽。勢要將五萬楚軍全部耗死在濮陽,那樣不僅可以打壓楚溯的威風,同時還能震懾那些氏族,讓他們不敢與我殷氏為敵?」殷延之霸氣十足的倒。
殷延之本性是個有些軟弱的人,之所以接繼了家主之位,完全是因為殷氏上一任家主只得一子。他繼承家主之位后,雖然明知祖輩的心愿,卻不敢付之行動,而是將一切都寄托在殷裔身上,以至殷氏上下皆尊殷裔的命令,哪怕他還不是明義是殷氏的家主。
此時,殷延之卻覺得這是老天給他揚名利萬的機會。
一雪他性柔無能的傳言。
只要將楚國五萬兵馬結果於此,哪怕是晉帝想要出兵,也得斟酌一二,而殷氏正好趁此機會休養生息。不出五載,殷氏必能雄霸一方,就算不能將晉國收入囊中。也定能佔得晉國大片領土,也算圓了祖宗的夙願。
這時。他便覺得自己的兒子太過小心了。事情明擺著呢。
消息稱,晉帝派來的人馬離濮陽還有十數日的路程,氏族的人馬更是不知身在哪裡?就算晉軍趕到濮陽,也不會和楚軍同流合污的,楚國與晉國可是死敵,幾百年來,若不是隔著吞雲山。早己打得年年哭爹喊娘了。
所以濮陽無險。
這是殷延之的想法,他先前己與五位長老交流過,幾人也是這般打算的。
退是無路可退了,又不能答應楚君那將晉地一分為二的提議。只能打……
而這一仗。是自殷氏揭竿而起后的第一場硬仗,不僅要打,而且一定要勝。這對士氣來說尤為重要。
殷氏數年來招兵買馬,光是濮陽的守軍就不少於五萬,誰都知道攻城之仗。對方就算多於己方數倍人馬,也不一定能成功攻下城池,何況濮陽算是殷氏的大本營,當初修建城牆的時候修的尤其堅固。
殷延之似乎己看到勝利的曙光,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那時,萬民朝拜,萬人景仰……
才是真真的不愧此生呢。
殷裔沉默著,這個時候,沉默便代表著不贊同。殷延之正沉禁在美好的幻想中,不想自己的兒子竟然這般不給面子。
「裔兒,難道你覺得我們不該與楚軍為敵?還是覺得應該與楚君劃地而治?」這話說的便有些重了,殷裔抬頭,看看父親,看看諸人,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帶著可以稱為瘋狂的表情。那是一種對權利的極度渴望。
他們將戰爭想的太過簡單了。
自古哪個朝代的更替不是流盡了血淚。又有哪個政權能永遠坐在龍椅上,不過是皇帝輪流坐,今天到哪家罷了。
殷裔沒想過當皇帝,他嚮往的日子就如平樂以前隱居在濮陽時那般,幾間竹舍,小橋人家。平靜祥和,這才是他想過的生活,而且現在有了孩子,他更不想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罷了。
「父親多慮了,裔兒並未想什麼。大家既然己決定了,裔兒執行便是。但裔兒有個請求,攻城當日,殷兒要親自上城牆指揮。父親和幾位長老便在家中等候消息吧。」
諸人對此無異議。幾位長老也很滿意殷裔的決定。他們畢竟年歲大了,有那心沒那力了,可又不放心旁人,只有殷裔是最好的人選。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相信殷裔明白這個道理。
「好,一切都靠裔兒了。」最終,殷延之感嘆道。
裔兒笑笑,覺得自己的人生看似金碧輝煌,不過皆是過眼雲煙罷了。他現在很思念平樂,如果阿樂在,一定不會如家人這般『逼迫』於他,阿樂一定會說,小心楚軍,小心楚溯,保命為重,什麼江山皇位,誰願做誰做,坐那位置勞神勞心的,哪裡有當游山游水的閑人快樂逍遙……
可阿樂沒在這裡,阿樂在楚溯手中。
而楚溯己兵臨城下,那阿樂呢?在濮陽城外嗎?
楚溯會將阿樂帶在身邊嗎?
會吧。
只有親眼讓阿樂目睹殷裔的慘敗,才是楚溯舉兵而犯的理由。這算什麼?誤打誤撞嗎?當初他若執意將阿樂帶在身邊,而未及時返回殷氏,殷氏或許一早便敗了。
他為了殷氏,再次放棄阿樂。
阿樂會不會怪他,怪吧,應該怪他的。
如果真的要敗,敗在阿樂面前也無礙。總該讓她出出氣的不是嗎?
一次次的放手,她卻始終在等著他。哪怕傷害那樣深,她也明事理的沒有追問。有時殷裔覺得不是平樂配不上自己,而是他配不上阿樂。
平樂是個坦蕩的女郎,哪怕環境再惡劣,也保持著那顆善良的心。在她的心中,一切都該是美好的。可他呢?千瘡百孔……披著氏族嫡子的外衣,卻做著傷害她的事。
這次,便當成最後的懲罰吧。
阿樂,早知如此,那一夜,他便不會忘情了。也許少了孩子這個枷鎖,阿樂能更容易尋到幸福吧。可是他不悔,不悔擁有了她,哪握為此身陷煉獄,亦不後悔。
不知算不算暴風雨前的寧靜。第二日,天氣尤其好……
城中驚慌的百姓也三五成群了出門晒晒太陽。大家聚在一起閑聊,倒真的緩解了臨戰的恐慌。
濮陽是富城,就算是真的被圍,一年半載內也不必擔心餓肚子。何況,殷氏在濮*有無可比擬的威信,百姓們無不受過殷氏恩惠,都一門心思盼望著殷氏旗開得勝……
當夜,颳起了南風。
不知是誰一聲驚呼。說是天下有東西……
大家不由得齊齊出門……
由北邊飄來的,似乎是孔明燈……城外楚軍也發現了,立馬報了楚溯知曉。
楚溯出了營帳,看著頭上那星星點點由北方飄來的光亮……心中某些疑問似乎有了答案。看了半晌,眼看那燈便要飄進濮陽,楚溯冷聲命令道:「射下來。全部……」
將士們拔箭,不知為何,這孔明燈飛的並不高,長箭便能射到,孔明燈紛紛中箭,跌跌撞撞的下落。卻不想,燈落地后卻是轟然一響,然後燃起火焰。
楚軍大營頓時一陣慌亂。
接二連三的孔明燈落地,讓楚軍陷進一片火海中,有人吆喝救火,有人因孔明燈落在身邊而染上烈焰,在火海里叫囂。
楚溯冷眼看著,目光中的冷意更甚。有下屬上前請示。
「陛下,燈中帶著一小罐烈酒,落地便燃,是否還要繼續射?」這哪裡是孔明燈,根本就是火箭,落在哪裡哪裡著,雖然範圍都不大,可架不住燈多啊,眼看幾個營帳便要燒盡……
不想楚溯搖搖頭。
只說了一個字。
「射。」這是誰的手筆楚溯不用猜便知道,也只有那個女郎會這樣出其不意。只是他不能賭,也不敢賭,哪怕一個燈中帶著消息飄進濮陽城,這場戰爭的勝負便是未知數了。
下屬雖不解,但還是領命退下,命手下將士繼續射那明知道是落地便燃的孔明燈。燈彷彿沒有盡頭,綿延著大片而來……楚溯一直仰頭觀察著,終於查覺出几絲這燈的異常。初時全部帶著酒,隨後便有一部分帶著酒,一部分只是普通的孔明燈,落地后不會有火焰蒸騰而起……
發覺后,楚溯果斷的命令射那些飛的高些的……
將士再次挽起弓,開始射那些飛的更高的,果然,那些燈落地后不然燃。
於是,飛的高的孔明燈都被射下,那些帶著酒的,落地後會變成火箭的,便緩緩飛過城牆,飛進濮陽,濮陽守城的將士早己將一切看在眼中,自是不會傻的去射那孔明燈,眼看著燈緩緩飛進城中,又緩緩過城向外而去。
楚溯策馬駐在一處山坡上,遠遠的看著燈飄進濮陽,又緩緩飄出。不由得放下心來。不管平樂想做什麼,總之,他不會讓她如願。
就在這時,似乎濮陽城中有人失手射下那燈,頓時,一小片火焰蒸騰而起,楚溯立在波上,隱隱看到那火光,終於放下心來。
孔明燈繼續飄著,楚軍依舊射著那飛得高的燈,任由那些低空飄過的燈幽幽飄進濮陽……直到再無燈飄來,楚溯才下令就寢,這一夜,楚溯睡的很沉。而且做了一個美夢,夢中,他一舉攻下濮陽,將殷裔斬城下,萬民吶喊聲中,平樂面含淺笑,徐徐而來……
ps:
第二更。
感謝榜:感謝『想飛的愛哭魚』親親的粉紅票。謝謝親愛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