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十九回

139第一百三十九回

趙世幀正午從衙署回王府,走去上房,上房丫鬟出出入入剛撿了桌子,沈綰貞見他奇道:「王爺下晌不用去了嗎?」

趙世幀笑著點點頭,「沒什麼事不用去了。」

沈綰貞命丫鬟打水,擰了一把手巾,趙世幀接過,擦臉,沈綰貞又命丫鬟撿幾樣點心,預備給他吃,恐他朝食沒吃飽。

趙世幀寬衣坐上炕,對沈綰貞道:「我后兒要去河南一帶,府州縣學看看,官府承辦的官學培養朝廷有用的人才,朝廷出了銀子,不能只做樣子。」

沈綰貞端上一盅子茶水,「去多少日子?」

「少則半月,多則一月。」

沈綰貞心裡不是滋味,成婚後倆人還沒分開這麼長,這冷丁說要分開,馬上就走,她捨不得,就脫了繡鞋上坑,挨著他坐,黏在他身邊,撒嬌地道:「不能早點回來,一走就一個月,人家想你可怎麼辦?」

趙世幀放下茶盅,捧住她的臉,親上一口,「我也捨不得你,乖乖等我回來。」

沈綰貞伏在他懷裡撒嬌,趙世幀被她滾在懷裡揉搓,心裡癢麻,身下竄起火苗,兩人都情難自製,關上門,親熱。

趙世幀撫摸她嬌嫩水潤的臉頰,「還沒走,怎麼就想你。」

沈綰貞酸酸地囑咐道:「州府縣官員送的美女你可不能動心。」

趙世幀成心逗她道:「我要是帶回來一個,你到時怎麼辦?」

沈綰貞翻身不理她,想都沒想,嘟嘴道:「成全你,我離開。」

趙世幀突然板過她身子,面對她,瞪著眼佯作生氣,「你心裡還想過要離開?」

沈綰貞看他認真了,嫵媚一笑,也很認真地道:「我不會纏著你,你有一天厭倦,儘管告訴我知道。」

趙世幀定定地瞅了她一會,突然騰身把她壓在身下,悶聲道:「敢說離開我的話,看我怎麼整治你,…….」

他大手撩起她散落的髮絲,照著她的腮邊咬了一口,「我想要……,餓……」

他一挨到她,就總想蹂躪她,她偏偏肌膚嫩,他一碰,就留下痕迹,成婚後,他添了層嗜好,就是喜歡咬她,發狠下口,臨了輕輕的咬下去,把她弄得渾身都是青紅印跡,他伸手扯開鮫綃紗帳,榻上灑滿刺目的陽光,入眼是她風騷體態,膚若白雪團成,剔透無一絲瑕疵,他小腹收緊,喘息聲加重,

他一下下進入她的身體里,她開始都很被動,慢慢就變成主動,她緊緊摟住他的脖頸,修長的秀腿纏住他的腰身,紅唇微張,嬌喘吁吁。

他托起她雙股,把那滑不留手的渾圓抬得老高,一場酣戰,連滾了兩次床單。

直待力盡筋疲,二人平躺不動,他側身捏了兩把她胸前粉團,調笑道:「你一人我都快支付不來,我還能有精神頭要別的女人嗎?」

她想起方才光景,羞得面紅耳赤,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是你挑逗人家,還說人家……」實在礙於出口,她蒙住臉,藏在被子里竊笑。

他大手一把扯開她蒙臉的被子,用手指羞她,帶笑道:「本王侍候王妃沐浴可好?」

她忙躲閃一邊,急忙搖手,「不,我們別一處洗,待會你又……」

「我又什麼呀,說呀?」他故意逗她,他喜歡她羞澀的模樣,特別可愛。

「不跟你說了。」她披衣下炕,自去碧紗櫥里洗。

次日,沈綰貞帶著綉菊和巧珊,親自為其打理行裝,他出門帶著的衣衫,她一件件仔細地疊得平平整整,放到箱子里,他坐在一旁看,道:「不用帶太多衣裳,不過一個月就回來了。」

她又放進去一件厚實料子的鶴敞,「等王爺回京,天就冷了,往南走,還是夏天,兩季的衣裳都要帶兩件。」

他看著她,溫暖地笑,這一刻,她們就像是普通夫妻,妻子送出遠門的丈夫,吃穿住行,殷殷囑咐,事無巨細。

趙世幀下地,走過去柜子旁,從抽屜取出那個剔紅鑲寶石纏枝蓮匣子,打開仔細撫摸可愛的兩個人雕像,又拿在手裡把玩。

這時,二管家姜懷德進來,「回王爺,明日出門的車馬齊備。」

趙世幀把匣子闔上,遞給沈綰貞裝在箱子里,「把這個帶上,得空便拿出來看看。」

轉頭又對姜懷德說,「明早早些上路,吩咐早膳卯正開。」

「是,王爺」姜懷德看了一眼地上滿滿的幾箱子東西,盤算出門的東西要裝兩大車,還是在多備一輛車,臨時不夠用,王爺脾氣急,責怪。

幾個箱子里光是藥品,日常瑣碎物件就佔了一個箱子。

次日,王府早膳早早開了,沈綰貞命人做了許多吃食,又裝上乾鮮果品,帶在路上吃,趙世幀看她忙活,微笑看著,也不阻攔,心底里覺得溫暖,這就是他長久以來渴望的家的溫馨,母后雖然愛他,但母后不是普通女人,她的愛和沈綰貞給的是不一樣的,沈綰貞的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一直都想的,點點滴滴平凡瑣事,都讓他莫名感動,他的心孤寂很久,一下子竟有點不很真實。

沈綰貞一直送他出了城門,十里長亭,依依不捨,她看著他的車隊迎著朝霞,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上,她眼眶突然湧起淚水,她低頭,拭淚,悵然若失,一瞬間彷彿心空空的,沒有著落,她一直站著,望著前面空寂無人的官道,不舍離開。

「主子,王爺走遠了」綉菊看著她,小聲道。

微收煩暑,桂樹飄香,順著竹帘子縫隙飄入,滿堂幽香,過完中秋,沈老太太預備回山東老家。

老太太的東西已裝上車子,幾輛大車,前面坐著老太太和四太太的一雙兒女,後面一輛坐張姨娘和五姑娘沈綰珠,寶兒今兒請假沒上課,也跟著吳氏送他姨娘和姐姐。

寶兒看吳氏在場,沒敢上前,跟他姨娘親熱,張姨娘臨要走,囑咐了兒子幾日,寶兒大了,挪出外院,跟先生讀書。

張姨娘萬分捨不得,捏著錦帕抹眼淚,這一走,不知猴年馬月能見到兒子,張姨娘難過,沈綰珠坐在車裡,也不朝外看,沈綰貞送行,跟她說句,「妹妹保重」沈綰珠頭一扭,不願搭理她。

吳氏總算去了張姨娘這塊心病,寶兒也由她教養,隔山隔水,張姨娘這一走,想回來,就比登天都難,吳氏感念老太太幫她,孝敬老太太不少稀罕玩意,哄得老太太高興,滿滿地裝了兩大車,還有帶給大房、三房的禮物,四太太這一趟也沒白來,吳氏咬牙下狠,大方地送了她頭面釵環,連帶四房兩個兒女都賞了,全了臉面。

闔府眾人送到大門口,沈府大門敞開,幾輛車子出了府門,沈老爺親自帶人和沈綰雲的丈夫李姑爺送到水路碼頭。

沈老太太的車子走遠,沈綰貞隨著吳氏往內宅走,一眼看見吳氏身旁的沈綰雲好像臉色沒有前幾日紅潤,道:「聽說妹婿秋闈中了舉子,恭喜妹妹。」

「你妹婿考了幾年,總算功夫沒白費。」

沈綰雲有幾分得意,她相公考了幾年,總算舉了孝廉,以後就可以做官,雖然是要補缺,可父親答應,這事替她女婿籌劃,不肖她操心。

「妹妹大喜事,怎麼看著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累著了?」

沈綰貞看她好像精神頭不足,臉色微黃,像是很憔悴。

吳氏高興地替女兒答道;「你四妹妹有身孕了,折騰得吃不下飯,吃什麼吐什麼,不能見葷腥,聞也不能聞。」又心疼地對沈綰雲道:「待會我讓人給你盛碗清粥,你早起空腹,什麼都不吃怎麼行?」

母女倆都喜滋滋的,沈綰貞看著羨慕,兩世都沒體會到母愛,又想起趙世幀,走了十來日了,掐指算算,再過十日怎麼也該回來了,只要一想趙世幀,她就釋懷了,人不可能什麼好的都是你的,不可太貪心,上天送她一個好丈夫,她就應該知足,想到這,她笑了,揚起臉,沐浴陽光,她喜歡秋日的陽光,不熾烈,溫和,令人舒服。

吳氏和幾個姬妾,女兒在上房閑聊,沈綰玉今兒也破例出來送沈綰珠,姊妹一別,不知何年相見,她似乎平淡許多,臉色也不像初回娘家蒼白,些許有了點顏色,沈綰貞關切地問:「六妹妹氣色很好?」

沈綰雲笑著道:「可是,我不看見六妹妹差點就忘了,你姊夫有個同窗,是個秀才,父母雙亡,就孤身一人,樣貌不錯,人也正派,我偷偷見了,看著挺好,他家窮,沒有媒人上門,你姊夫試探他娶妻之事,提了幾句六妹妹的事,他看樣子是滿心愿意,妹妹若有心,我和你姊夫做個媒,妹妹看是否願意?」

沈綰雲是喜事一樁連著一樁,夫君如今調教得她說東不敢往西,她若說打狗,不敢罵雞,自打她有了身孕,婆婆見她,加著小心,把她高看一眼,又兼著兒子的官職要岳父張羅,上趕著巴結,唯恐怠慢了她。

沈綰雲心情好,日子過得舒暢,不像原來冷淡,對自家姊妹親近起來,關心起妹妹婚事。

沈綰玉黯然低頭,發獃,不知想什麼,沈綰雲又道:「這事我和父親提了,父親說你如今不是未出閣少女,自己拿主意。」

其實沈老爺聽是一個窮秀才,也沒放在心上,是以讓問問她自己的意思。

吳氏一旁道:「我看很好,畢竟讀書人,知道上進,若像你四姊夫將來考取功名,做個一官半職的,不也挺好,就是考不取,你小夫妻倆,又沒個公婆,日子順心,強似豪門大戶給人做小。」

吳氏這番話,通透明理,很和沈綰貞心思,窮活得舒暢,關鍵是丈夫知冷知熱,沈綰玉若嫁去有公婆的人家,就她那軟性子,又沒心機,還不是受氣的命。

本來大家認為親事不錯,丁姨娘卻心裡憤懣,自己養的女兒花容月貌雖說嫁過人,可也不能嫁給窮小子,吃一輩子的苦,又看沈綰貞和沈綰雲一個個光鮮,心裡不自在,三姑娘還不是喪夫改嫁,就嫁了王爺,憑啥六姑娘不比她差,就嫁白丁,挨苦。

沈綰玉低頭,手裡擺弄帕子,也不說話,吳氏和沈綰雲、沈綰貞就知道她還放不下吳景蘭。

又瞅瞅丁姨娘的臉色,心高命薄,按在她身上是再合適不過。

她娘倆不願意,別人願意也沒用,吳氏本來就不想管,不是自己親生,又討厭丁姨娘,撒手任由她去。

沈綰貞坐在大轎里,望著窗外,黃昏街道,熙熙攘攘,做工的,當官的坐轎子都往家趕,晚膳時辰了。

趙世幀不在王府,徒然冷清不少,日頭剛落,未及掌燈,就有下人來報,「啟稟王妃,府門外有人求見王妃,說王爺有東西捎回了。」

沈綰貞心中一喜,難道是趙世幀惦記家裡,等不及回來,就命人把土特產先送回王府,就忙道:「命來人進來。」

不大工夫,來人上廳堂,沈綰貞望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精壯男人,走路鏗鏘有力,像是常年習武之人,那壯漢一抱拳,「在下參見王妃。」

沈綰貞上下打量少許,和悅地指著下首椅子,道:「壯士請坐」

那壯漢聲如洪鐘,又一抱拳,「在下是龍虎鏢局的,奉了安王爺命,押運兩箱子東西,東西已送到,請夫人查驗。」

「請問壯士,是什麼東西,特意遠道運來?」

「王妃,在下負責走鏢,僱主能說,便告訴所押之物,不能說,在下也不問,僱主只告訴在下是兩箱子書籍賬冊,請王妃見諒。」

其實鏢局一般是看貨估價,可這個僱主是出了幾倍價錢的,他們答應不拆封。

「僱主可給你了什麼憑據?」沈綰貞不能不謹慎,東西是不是趙世幀送回來的,這要弄清楚,或有送錯了地方,或送錯了人。

那人從懷裡取出一件東西,「僱主說王妃一看便知。」

閆婆子在一旁接過,呈上,沈綰貞打開一層綢布,裡面是他生辰時送他的玉雕,沈綰貞細看,正是那塊玉雕,她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她花了幾日功夫畫出來的,人物每一個動作,眼神她都細細琢磨,分毫不差。

那人又掏出書信一封,呈上來,沈綰貞展開,寥寥幾筆,大意是,東西妥善保管,很重要,等他回來處理。

陳福在一旁,沈綰貞揚手示意他看,陳福上前,恭恭敬敬接過信箋,看了半天,點點頭,「是王爺筆跡。」

信箋寫著發出地址是彰德府安陽縣,跟趙世幀去的地方吻合。

沈綰貞放心,命把東西抬進來。

鏢局的人是進不了王府,王府侍衛把東西抬入廳堂,沈綰貞走下堂中細看,是兩個紅木箱子,每個箱子上都斜打了兩個封條,沈綰貞繞著箱子看了兩圈,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打發走了鏢局的人,沈綰貞就讓姜二總管把箱子抬去偏殿,偏殿用大鎖鎖上門,把鑰匙自己揣著,既是趙世幀說東西重要,她不放心別人管鑰匙。

次日,頭晌,府里的管家媳婦紛紛來上房回事,做一季的秋裝、領月銀,俱都是瑣碎小事,

二總管姜懷德上來回說,莊子里送來野味,沈綰貞命一半孝敬宮裡太后,太后在宮裡,養尊處優,比這好的只怕都吃膩了,但她做媳婦的惦記婆婆,證明心裡有,也算替夫君盡孝,直忙到午膳時辰,才都散了,沈綰貞吃過午膳,歇晌,不知怎麼睡不著,總是心神不寧,起來,綉菊看她反常,問:「主子是那裡不舒服?」

沈綰貞搖搖頭,「也許是秋燥火大」

吩咐綉菊取鑰匙,打開偏殿,看那兩個箱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她上前用手摸摸,彷彿要感受趙世幀殘留在上面的體溫。

剛鎖上偏殿的門,下人來報說沈府派來一個下人,說太太吳氏喚她回娘家一趟,商議點家事,沈綰貞也不知吳氏還有什麼事能跟自己商量,也不耽擱當即坐上轎子去娘家。

沈綰貞趕到沈府,一下轎子,就有小廝上前,道:「三姑奶奶,老爺在書房等您。」

沈綰貞頓了下步子,揣測父親找自己何事?加快步子。

沈老爺聽見門口輕盈腳步聲,知道是女兒來了,停住來回踱步。

沈綰貞進到外書房,就看見裡間父親的背影,不停地走動,像是有什麼心事,她回身對綉菊說,「門口看著人,別讓人進來。」

綉菊退出去,輕輕闔上外書房的門,門口站著兩個小廝,熱情地打招呼,「綉菊姐好!」

綉菊一邊和兩人說話,一邊注意屋裡的動靜,屋裡靜悄悄的,不知老爺和姑娘說什麼重要的事。

沈老爺坐在書案后,指了指近前一把官椅,沈綰貞行禮坐下,看父親表情莊重,也有點緊張。

沈全德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就兩個人聽清楚,「為父得到消息,有言官參安王,這消息準確。」

沈綰貞驚訝,趙世幀慎之又慎,幾乎不參與任何朝事,「參他什麼?」她已預感到事情嚴重性,若是小事父親不會特意找她來,而且是以嫡母的名義,顯然是瞞住人。

沈老爺用幾乎耳語般的聲道:「謀反」

「什麼?」沈綰貞語氣略急,她不敢相信,皇權至高無上,皇權之爭,不乏無中生有,可趙世幀從不覬覦皇位,超然世外,怎麼能和謀反聯繫起來。

「什麼人蔘奏?」沈綰貞想知道,以此判斷出是何人用心險惡。

「御史言官,還有一個外臣,具體的為父也不是很清楚,但卻有其事,皇上壓下沒有出聲,這其中皇上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

沈綰貞半晌無語,突然問,「這事是王爺走之前,還是走之後?」

「好像是之後的事,一定是有人趁王爺不在朝中,作此手腳,看來是風雨欲來,為父叫你來,是要你一定要當心。」

沈綰貞沉思半晌,突然起身,臉色突變,忙忙道:「父親,女兒想起一事很可疑,我要立刻回王府,以後同父親細說。」

當沈老爺把此事說了,她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那兩隻箱子,也許是女人家的敏感,她心裡不知為何不踏實,顧不上同沈老爺多說,忙忙上轎,吩咐轎夫快走,轎夫得王妃命,撒開腳,飛也似的跑起來。

沈綰貞坐在轎子里,心急如焚,直朝道兩旁看,落日餘暉遍灑,街道兩旁房屋瓦頂鍍層金光,轎子又行一陣,周圍街道店鋪籠罩灰黑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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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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