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們,認識么?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無數人從他身畔撞過,戰冀北依舊紋絲不動,久久的望著一行三人離開的位置。撫上急促跳動的心口,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像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即將要離開他一般。
「駙馬?」娜拉公主會客回來,看著他停駐在原地,臉上綻放出一抹醉人的淺笑:「你一直在這裡等我?等很久了吧,我們這就回府。」
娜拉公主歡快的跳下馬車,伸手想要挽上戰冀北的手臂,卻被戰冀北快速的避開。娜拉公主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眾多看熱鬧圍繞他們的人,眼底有著怒火,暗怪戰冀北不給她臉面:「你是我的駙馬,我碰都不能碰你一下?三年了!我對你好的只差掏出心肝捧給你,你為何就是看不見我的好?」
想到客人清雋秀美,待人溫和有禮。與戰冀北相比,簡直差得遠了。不禁心底自問,這當真是她要的生活?
以前,她的一顆心全都撲在他的身上,用盡手段,終於把他綁在身邊。可夫妻三年,卻是比陌生人都不如,他的目光從來不會投注在她的身上,獨自靜靜的望著天空出神。
戰冀北一言不發,收回視線,目光銳利的逼視著娜拉公主:「我是誰?」他覺得很奇怪,看到那個白衣女子,心裡有種難以名狀的痛,會忍不住走上前去。看著她身邊圍繞的兩名男子,他會想衝動的上去將他們趕跑,甚至——嫉妒。
一個全然陌生,卻又有著熟悉的人,為何會讓他嫉妒?
娜拉公主一愣,他除了一年前醒來,問過:我是誰。至此後,便默認了她給他安排的身份!今日,怎麼會突然問起?難道遇見過往的人?對他說過什麼話?
心裡一慌,對了!三年一度的文武會,其他三國的人,全都趕赴大秦,定然是碰到了大越的人。
一陣懊惱,平時都不許他出府,今日她發什麼神經,竟帶他出府,且將他扔在大街上!
「你是我的駙馬呀。」娜拉公主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兩人間有感情,戰冀北失憶,也是會對她有印象,所以稍微改編一下真相,道:「那年我出遊,在山底看到你昏迷在雜草中,便將你帶回府醫治。可太醫說你不定什麼時候醒來,皇兄說若是留著你在公主府,便毀了我的名節。可我不忍心將你扔出去,便請求皇兄賜婚你我二人。」頓了頓,神情落寞道:「可你醒來忘記了所有,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才一直給你喝葯,希望你記起過去的往事。」
戰冀北抿緊唇,蹙緊眉頭,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你不信?」娜拉公主陡然提高聲音,「我有必要騙你?你有何值得我欺騙?」
戰冀北不理會娜拉公主,閃身,便消失在街道上,徒留滿臉猙獰怨恨的娜拉公主。
「小一,之前駙馬見到誰了?」娜拉公主陰沉著臉,喊出一直守在戰冀北身邊的暗衛。
「駙馬下馬車,便一直站在這裡不動。」小一一臉迷茫。
「當真無人上前來搭訕?」娜拉公主絲毫不信,目光如刀的射向小一,眼底的殺氣展露無遺。
小一想到那個紅衣男子看見駙馬時的驚愕,可並沒有上前搭訕,便搖頭道:「沒有。」
娜拉公主冷哼一聲,怒氣沖沖的上了馬車,「回府。」若被她知道膽敢欺騙她,她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回到公主府,娜拉公主命人伺候她沐浴。
不管戰冀北願不願意,今日她勢必要與他圓房,做實至名歸的夫妻。
「公主,這是今早採摘的玫瑰,放在陰涼處儲藏,如今還是很新鮮。」婢女提著挎籃進來,將紅艷妖冶的玫瑰花瓣,灑在香湯中。
娜拉公主捧著嬌艷的玫瑰花瓣,嘴角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將母后給我的鴛鴦露拿來。」她就不信,戰冀北與她圓房了,還會記得那個賤人!
猛然睜圓了眼,娜拉腦子裡閃過奇異的念頭,戰冀北不會這麼巧的碰見凌琉玥了?
不!不可能!
他已經失憶了,怎麼會記得那賤人?
婢女看著神色突然扭曲的娜拉公主,戰戰兢兢的將鴛鴦露塗抹在她的耳後,鎖骨。隨即滴兩滴在香湯里。
霎時,散發出馥郁的香甜味,濃而不膩,絲絲縷縷的纏繞在鼻息間,勾人心魂。
婢女心頭一顫,這,這是禁藥?
娜拉公主閉眸,深深的嗅了口,很是滿意,起身擦乾水漬,披上薄如蠶翼的紗衣,便讓人清道,婀娜多姿的走到戰冀北的卧房。
看到內里空無一人,心裡有些不悅,可想到待會便能與他顛鸞倒鳳,便也就羞赧一笑,側躺在充斥他陽剛之氣的床鋪上。
——
城南普通的府邸中,凌琉玥被紅藻牽引著走到庭院中,坐在桃花紛飛的樹下,靜靜的望著皎白的月光。
紅藻心頭一澀,漫不經心的說道:「今夜的月亮隱在月中,將那一片雲照的光亮,不如山上的月亮圓。」
「是么?」凌琉玥扯動著嘴角,依舊看著那一片模糊的光亮,眨都不眨一下。
牆頭上的人,機械的抬頭,望著天際一輪圓月,聽著她們主僕兩的對話,心口一滯,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心臟,狠狠的撕扯。
「主子,天氣有些涼,我去被你拿件外衣來。」紅藻看著起風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杯盞,小跑著進屋。
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凌琉玥眨了眨眼,緩緩的起身,目光專註而認真的盯著腳下,微微側耳,便踏出一小步。微微停頓一下,接著走出一步。這樣來來回回,便走到了月亮門,跨出一小步,正巧踩在高高的門檻上,腳下一滑,身體傾斜的朝地上倒去。
凌琉玥閉緊了眼,等著撲在地上。暗嘆:倒霉!
「嘭——」
凌琉玥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氣息有一點熟悉,可更多的是陌生。
容岩又在惡作劇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不似容岩那般削瘦,倒是結實硬朗。
「謝謝。」凌琉玥想,肯定是雪衣和容岩安排在她身邊保護的人吧。
戰冀北臉一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可她眼睛圓溜溜的睜著,絲毫沒有晃花而眨眼。不禁下意識的收緊了抱著她的手。
清亮靈動的鳳眸,仿若一個黑色的漩渦,能將人給吸納進去。根本就不像是看不見,可她卻是真的看不見!
戰冀北為了這個認知,心底泛起一陣窒息的疼痛。
「我們,是不是認識?」戰冀北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這一句話,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等著她的回答。
熟悉的嗓音,如雷貫耳。凌琉玥身體緊繃,控不住的顫抖了幾下,緊緊的攥緊拳頭,壓下心底的震動。
每天午夜夢回,他那獨特的低啞性感卻又冷硬的嗓音,在她耳邊不斷的徘徊著:「等著我回來!」
興許,他的聲音就會如同他的人一樣,漸漸的在她腦海中模糊,最後消逝。
凌琉玥推開勒得她有些呼吸困難的男人,平息了一下呼吸,清冷的說道:「我想,我們不認識。」
心中冷冷一笑,迎親一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轉眼間,便成了大秦的駙馬。真是好樣的!
這下更讓人意外,居然不認識她!
饒是凌琉玥心底情緒多變,可面上卻是面無表情,一時讓戰冀北琢磨不透。可說他們不認識,他為何會對她有這種怪異的情緒?若說認識,她又是他的誰?
凌琉玥見對面沒有動靜,睜圓了眼睛,專註的凝視著他的臉部。可,望進眼帘的只有他模糊不清的容岩,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第一次,她恨透了她看不見。
明明看不見,為何又能讓她看到光影,沒有瞎透呢?這樣,讓她既看到希望,卻又在現實中不斷的絕望。
「我的心告訴我,我們該是認識。」戰冀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企圖看穿她是不是在欺騙他。
凌琉玥扯了扯臉皮,依舊沒有任何錶情,冷笑道:「這位公子是來找茬的吧?我一個瞎子,怎麼會認識你?」
戰冀北奇異的被這話逗樂了,卻又止不住的心酸。
「你既然看……不見,為何知道你不認識我?」
凌琉玥心口一滯,仿若有萬根鋼針在扎刺她的心口,臉色鐵青,口氣惡劣道:「我心沒有瞎,不像有些人,心瞎了,看得見又如何?」說罷,轉身企圖離開。可,腳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浮出地面,磕磕絆絆,看的戰冀北一陣心驚,正要攙扶住她,卻被人用力的揮開。
紅藻握住自家主子的手,冷冷的瞥了眼戰冀北,快速的消失在院子里。
戰冀北望著空蕩的院子,心底一陣失落。眼底閃過一抹堅定,便消失在府邸,回到公主府。
推開門,一陣濃郁馨雅的香甜味撲鼻,床榻上,香艷的一幕,刺激著他的視覺。
別開臉,轉身想要離開。可是,腳如生根了一般,挪不開半步,貪婪的想要吸入更多讓人著迷的香味。
娜拉公主看到他的反應,掩嘴咯咯嬌笑,褪去身上的薄紗,緩緩的一步步走來,嬌媚的說道:「駙馬,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咱們今天做有名有實的夫妻,可好?」
戰冀北只覺得這香味入肺,心口陣陣針扎一般的痛。隨著她的靠近,香味愈發的濃郁,心口更加的難受,彷彿有數萬隻的蟲蟻在啃咬。臉色漸漸泛青,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噗呲——」
戰冀北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黑血,血液中有一條蛆蟲那麼的大的蟲子,跳動幾下,便不動了。
腦袋被撕裂一般的痛,畫面如泉水般湧進,與他如今的記憶歸融。
娜拉公主看到他痛苦扭曲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可看到他噴出的血液里,有一條蠱蟲,臉上『唰』的變得慘白。
心虛的後退了幾步,看著他抱著頭,眼睛猩紅,乾咽著口水,想要逃出去。
卻看到戰冀北漸漸的平復下來,下意識的問道:「駙馬……你,想起什麼了么?」
凌亂的墨發遮面,擋住戰冀北嗜血的殺氣,不過一瞬,便被斂去,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該想起什麼?」目光落在蠱蟲上,戰冀北嘴角掛著諷刺的笑。
未料到他將解毒的蠱蟲種在娜拉身體里培植,卻不想,反被她將了一軍,在蠱蟲上動了手腳,以至於他被反噬,昏睡了兩年,且被抹去了記憶。
想到凌琉玥眼睛看不見,渾身散發出濃烈的煞氣,恨不得當場就將她被分解。
可,他知道容岩與百里雪衣帶著她來大秦的目地,便也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眼睛有些模糊,看不見罷了。」
娜拉一怔,眼睛看不見?這怎麼可能?
看著地上死去的蠱蟲,心底一陣膽寒,難道那賤人騙了她?
「別,別擔心,我,我會治好你的眼睛!」娜拉顧不上其他,被這一連串的突髮狀況,也沒有心思圓房。慌忙穿上衣裳,便命人通傳太醫。
太醫被侍衛架著到公主府,替戰冀北把脈,嘆息的說道:「駙馬因藥力問題,使視力受創。」
娜拉公主眼底閃過焦躁,難道是真的?他沒有騙她?
「可有治?」娜拉公主看著孤傲冷峻的戰冀北,雖然他不喜歡她,可是,她喜歡他那麼多年,那麼完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讓他留有瑕疵?
回憶曾經她被其他的王兄給抓住,是他趕赴千里來救她。雖然知道是因為她是苗疆繼承人,體內培育的萬蠱之王,可以給他解毒。適才會不顧一切的來救她,可她還是被感動。
至少,她不是他所愛之人,卻是他所需要的人,這也夠了!
「皇上的陰陽果,可給他治病。」太醫說完,方子也沒開,收拾東西告退。
娜拉公主臉色大變,陰陽果是皇兄偶得的聖品,一直妥善珍藏,就連他自己都捨不得食用,碰一碰都怕損壞了。豈能給她?
何況,皇兄之所以能容忍下戰冀北,那是因為看中了他身後的勢力,還有大越長公主手中的王牌,若是得到了手,戰冀北被他給控制,大越也算是唾手可得。
千想萬想,卻沒料到他把玉符交給了凌琉玥那賤人,沒有令牌,他們根本就調動不了死士和戰冀北身後的勢力。
「駙馬,你可記得你身上的玉符么?皇兄視陰陽果如命,倘若你拿出玉符,興許他會將陰陽果給你治眼睛。」娜拉眼底蘊藏著期待,有了玉符,皇兄一定會給的。
戰冀北卻是緊繃著一張臉:「什麼玉符?」
娜拉公主心底『咯噔』一下,知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看著戰冀北那雙如鷹眼一般犀利震懾人心的眸子,如今毫無焦距。心裡一陣心疼,眼底閃過堅毅。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將陰陽果討來。
「沒什麼,你先休息一下,我進宮一趟。」說罷,娜拉公主便提著金色的裙擺離開。
戰冀北眸子里閃過森冷的寒芒,迫不及待的離開,想要回到凌琉玥的身邊。
——
娜拉公主坐著馬車一路無阻的走進皇宮,直抵禦書房。
守在門口的公公通傳了一聲,娜拉公主踏進大殿,看著埋首在奏摺里的皇兄,開口說出來意:「皇兄,今日不知如何,駙馬突然問我他是誰。回到府中,心口痛,隨後便將蠱蟲給吐了出來,太醫給他把脈檢查,他的眼睛已經失去光明,只有陰陽果能治好他的眼睛。」
大秦皇帝雲墨猛然抬起頭,狹長的眸子,陰厲的掃過一身金光耀耀的娜拉,眼底閃過陰霾,冷聲道:「你要陰陽果?」
娜拉在雲墨的注視下,低垂著頭,揪著裙擺道:「皇兄,只要他眼睛好了……」
「閉嘴!」雲墨呵斥道:「三年,他昏睡兩年,醒來了一年,你還是沒有從他手中拿回玉牌。失去記憶的戰冀北,就像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再不復往日雄風,廢物一個。朕為何要將聖物,賜給一介廢人?」
娜拉大氣也不敢出,可想到戰冀北,鼓足了勇氣道:「是你不信任他,邊關部落來犯,你大可派他去抗敵,你看他是雄獅還是病貓!」心裡不禁埋怨皇兄,當初若不是戰冀北,他能坐上這寶座?
真是白眼狼!
似乎窺出了娜拉公主的心思,雲墨面色微緩,沉聲道:「娜拉,皇兄不是那個意思。戰冀北能被你下蠱,是他毒發昏迷,成成功。可這次蠱蟲吐出來,保不准他何時恢復記憶,到時候朕不是幫了一個仇人?」大秦皇帝不容樂觀的說道,經此一遭,怕是再難以與戰冀北和好。
娜拉滿面愧疚,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我……都是我的錯。我和他一直不曾圓房,他碰都不讓我碰一下,我便塗抹了母后給我的鴛鴦露,就……就變成這樣了。」
「蠢貨!」雲墨大怒!鴛鴦露裡面有一味藥材,是蠱毒的天敵。莫怪好端端的,怎會逼出了戰冀北體內沉睡的蠱蟲?「你再去給他下蠱,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娜拉臉色蒼白,戰冀北尋常都不讓她近身,怎麼能下蠱?
「那,那陰陽果……」
「你還有臉提?給朕滾——」雲墨一掌拍在龍案上,恨不得扭下娜拉的頭顱,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娜拉沒想到皇兄如此對待她,委屈的紅了眼眶。出了御書房,看著重兵把守的乾坤殿,眼底閃過一抹堅毅,她一定要拿回陰陽果!
臉色恢復如常,娜拉抬高頭顱,臉上露出嬌蠻的怒容:「快閃開,本宮要進乾坤殿給皇兄取外袍。」
一眾侍衛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走開一步。心底雖然害怕娜拉公主狠辣的手段,卻更懼皇上。這是皇上的寢宮,被列為禁地,沒有口諭和召喚,根本不允許擅闖。
「公主,您有皇上的口諭、令牌么?」其中一個侍衛,笑的諂媚,希望這尊大神能移步。
「混賬!本宮去皇兄的寢宮還要令牌?頂罪本公主,拉下去砍了!」娜拉指使著保護她的暗衛,暗衛現身,立即將攔路的侍衛拖了下去。「你們還想攔著?出了事,本宮會給你們擔著。」
侍衛看到公主的狠辣,猶豫了片刻,便讓開一條道來
「哼!算你們識時務!」娜拉冷哼一聲,踹倒跪在她面前的侍衛,高傲的走進乾坤殿,朝著龍床的位置走去。
而侍衛在娜拉進去大殿後,慌忙小跑著去稟告皇帝,雲墨聞言,嘴角露出詭異的笑:「隨她去。」
娜拉公主按下龍床的一個開關,龍床移開,露出一個地道口。娜拉眼底閃過驚喜,連忙進了地道,裡面一陣寒氣席捲著她,凍得唇色發紫,依舊咬緊壓根,壓下退怯的想法,艱難的走到地下。
地下室內,堆滿了冰塊,中央冰柱上擺放著一個冰盒,裝著一半紅一半青的果子。娜拉臉上露出笑容來,凍得發青的手指,費勁的打開盒子。將裡面的果子拿出來,掂了掂,塞進懷中,便快速的離開。
她離開不久后,一襲明黃龍袍的男子,緩步走下階梯,徑自走到冰柱前,手掌在冰柱頂端一按,冰柱便陷下去,一個琉璃盒露了出來。
雲墨嘴角勾出一抹陰柔的笑,伸手打開盒子,裡面如香梨大小的果子,晶瑩剔透,呈玉色光澤。
「呵……世人只知陰陽果,青紅參半,卻不知它精美如玉。」雲墨眼底透著嘲諷,將陰陽果放在鼻端輕嗅了一口,帶著寒冰的淡雅清香入鼻,霎時便覺心曠神怡。
雲墨將果子安置妥當,便抹去痕迹,出了地道。
——
藏在屋頂的戰冀北與容岩,瞧見娜拉滿臉喜氣的離開,緊接著雲墨走入地下室,滿臉愉悅的走出來,儼然是陰陽果沒有被盜,即使被盜了也是假的。
容岩撇了撇嘴,總算沒有白來,至少知道陰陽果藏在哪裡了。
「喂!看不出來,你也會利用女人辦事?」容岩譏誚道,看著戰冀北滿臉的不爽,你說失蹤了幾年了吧?為何又出現啊?他們的努力,不是白費了么?
戰冀北動了動嘴,本不想解釋,可想到他和凌琉玥臨近『冰點』的關係,嘆道:「雲墨詭計多端,疑心極重,斷然不會輕易讓人知道陰陽果在何處。娜拉只不過是用來探路而已!」他們只聽過傳聞中的陰陽果,並沒有親眼所見,若是被雲墨糊弄了,害的豈不是凌兒?
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黯然。如今,凌琉玥見都不願見他。
「呵……探路都探到賣身了?」容岩眼底閃過陰鬱,他可沒有錯聞戰冀北身上禁藥的香氣,倒是讓他『大吃一驚』。為了陰陽果,什麼都豁得出去。
戰冀北森冷的掃了眼陰陽怪氣的容岩,冷聲道:「人身攻擊也改不了不會搶走凌兒的事。」
容岩一噎,哼哼哈哈的笑了幾聲:「少往自個臉上添金,你現在也就配忽悠忽悠娜拉那種沒腦子的女人。至於玥兒,她不選擇我,也還有雪衣,怎麼著也輪不到你。」容岩看著他欠抽的臉,恨不得踹上兩腳:「你現在都不如當年的我!哼!好自為之!」
戰冀北望著容岩離去的背影,神情陰鬱,探查了四周一圈,便潛入了乾坤殿。
——
容岩回到府邸,直奔凌琉玥的住處,他要趕在戰冀北回來之前,趕緊的抹黑他。
「玥兒,玥兒,我告訴你一件事。」容岩推開門,走到躺在軟榻之上的凌琉玥身邊,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我之前碰見戰冀北了,他身上有大秦皇室的禁藥,肯定是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換取娜拉那個老女人幫他竊取陰陽果。」
凌琉玥擺弄著用紅繩套上的玉符,心思漂浮不定,儘管戰冀北解釋了,可她心底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撫上一雙眼睛,滿心的苦澀,為了保留記憶,她毀了一雙眼睛,換來的是這樣傷人的結果。
「他是娜拉的駙馬,就算與她生孩子,又有誰能說什麼?」他們兩個是有名有份,她呢?不過是『過去式』罷了。「容岩,明日我想要回去。」繼續留在這,也沒多大的意思。
容岩忽而想扇自己幾巴掌,看著她神色落寞,眉宇間隴上淡淡的憂愁,心裡緊揪成一團:「玥兒,隨我回雪花國,可好?」頓了頓,搶白道:「回了雪花國,我的一切有你做主。即使……即使你看上了雪衣,我……我也同意的。雪花國也有一妻多夫,我……」
「容岩,我不適合你。」凌琉玥淡淡的拒絕。
「不試,你怎麼知道不適合?這幾年我們日日相處,不也很好?」容岩情緒突然激動,霍然站起身來。他都願意為了她,妥協的過著雪花國沒有男子尊嚴的生活,她為何就不成全他?
「容岩,你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之所以不介意雪衣與我在一起,那是因為你知道我心中沒有雪衣。就算今日我答應你了,你不介意近幾年我心中沒有你,可長久的相處下去,只會是湊成一對怨偶。」凌琉玥指著胸口的位置說道:「這裡它殘缺了,即使修復好,也會留有傷疤。」
容岩啞口無言。
他想要辯駁,說她說的都是錯的,可如鯁在喉,吐不出半個字。
雙手搓著臉,泄氣的垮下雙肩,憤憤的說道:「只要你不成婚,爺這輩子和你耗死了!」接著摔門而出。
聽到動靜,紅藻從院子外跑了進來,正巧和怒氣沖沖的容岩碰面,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依舊對著玉符發獃,不禁嘆了口氣。
「主子,你何必與自己過不去?戰王也是情有可原,你心中有他,給他一次機會便可,何苦折磨了他也折磨了自己?」紅藻也為主子揪心,每次都是做夢喊著戰王的名字醒來。好不容易找到戰王,卻是成了他人夫,如何接受?
「紅藻,你也覺得我無理取鬧了?」凌琉玥知道戰冀北身不由己,可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無助的捂住臉,嗓音沙啞道:「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當初與他在一起,便是下了好大的決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紅藻心疼主子,一肚子話沒有說,只要是主子的決定,她便支持。
翌日
凌琉玥早早的梳洗好,紅藻挽著她的手臂,帶著她出門,去參觀文武大會。
文武大會,是由每個每個國家內閣大臣組織。大秦便是丞相、御史、太傅、將軍四人當裁判。
偌大的山丘之上,人山人海,四個擂台,每個國家的選手,站在自己的擂台之上。每出一個題目,誰搶先回答正確,便是給誰記上一分,以此類推。
而這比試,卻與傳統嚴謹的比試不同,若自己國家的人,輸了三道題以上,自認有才學之人,可上去替補。
凌琉玥聽了后,倒覺得這比試挺人性化,朝廷中選擇比賽人選,目光太過狹隘,有些心懷大才,卻隱於市井,並不被人所發掘,這倒是另類出名的方式。
「主子,人很多,你小心一點。」紅藻圈著凌琉玥,用後背艱難的擠開前面成堆的人,護住凌琉玥,免得被人被擠倒。
凌琉玥失笑:「我能看得見一點點,只是看不清楚罷了。」
紅藻汗流浹背,主僕兩人好不容易擠開人群,出現在會場,卻被一輛從另一側奔來的馬車給擦傷。
紅藻看著擦破皮流血的手臂,一時怒從心來,伸腳踢了踢馬車:「喂!這裡這麼多人,你們坐什麼馬車?踩傷或是撞死人了怎麼辦?」心裡卻是鬆了口氣,幸而她手腳快,否則撞上了主子,萬死難辭其罪。
馬車裡聽到紅藻的話,一隻纖細的玉手掀開車簾,身著湖綠色丫鬟裝的丫頭跳下馬車。緊接著一個滿頭珠翠的貴夫人,歉意的探出身來,被丫鬟攙扶著下馬車:「這位小姐說的是,是本夫人欠考慮了……」說罷,含笑的看著凌琉玥,當觸及她的容顏時,瞳孔一縮,驚愕的說道:「你……你是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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