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文武大會
落日山上,外面的比試熱場賽,舉辦的如火如荼。而為官員們準備的廂房內,卻是另一番的光景。
凌琉玥被貴夫人握住手,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的等著貴夫人平復情緒。
貴夫人淚如雨下,聽著水清顏的命運,悲從中來,哽咽的說道:「顏兒是夫君唯一的妹妹,小了夫君整整八歲,是老相爺老來得女,一直放在心肝上呵護著。我嫁入相府,顏兒才是幾歲的丫頭,爹娘每兩年便去了,顏兒一直是我帶著長大,很是親厚。沒料到在快及笄時,帶著她出去參觀乞巧節,與她走失了。」
「這些年來,夫君一直不曾放棄尋找,竟不知,她命運如此坎坷。」丞相夫人一想到視如女兒的水清顏,會被當成舞姬送到雪花國,輾轉到大越,心肝陣陣的抽痛。「顏兒身份尊貴,哪裡受過這等委屈?每日每夜都與我同食同寢,比屏兒都要親厚。」
凌琉玥心頭一緊,屏兒便是大秦皇后錦屏。
「人各有命,娘親未曾來尋過你們,自是有她的苦衷。」凌琉玥面對突如其來的親情,有些難以接受。想知道他們是不是騙子,可哭的情真意切,並沒有一絲作假。
況且,她若不是娘親的家人,如何會知道自己與娘親相似?
「罷了罷了,幸而那孩子留有後代,舅母定會把你當親生孩子般對待。」丞相夫人這些年來,每每想到是自己沒有看好顏兒,心中有愧,日夜難安,精神一直不濟。
今日,終於找到水清顏的後代,心中甚是安慰,想來相爺在外考核,已經坐不住了吧?
凌琉玥並不矯情,丞相夫人當朝皇后之母,並不知她的身份,為何要騙她一個瞎子?能從她身上圖到什麼好處?見她話說到這份上,便溫聲道:「舅母,我來大秦是為了尋一味葯治眼疾,能與你們相認,倒是上天安排的緣分。我早已有了去處,便不住在府中。」
她的身份也很敏感,怕給相府帶來沒必要的災難。
「好孩子,你需要什麼葯?舅母會讓你姐姐為你尋。」丞相夫人詢問了凌琉玥的身份,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直感嘆上天不公,薄待水清顏母女兩。
凌琉玥卻不這麼認為,這一世,讓她活著,雖然多難多災,可卻也給她帶來了不少溫情。她心懷感激!
「舅母,我已經知道下落,你別擔心。」凌琉玥心領了她的好意,陰陽果不是凡品,若是出動相府,倒真的是替相府招來無妄之災。
何況,素昧蒙面的大秦皇后,怕是也會讓她難以在宮中立足。
「孩子,舅母沒有別的要求,你舅舅這些年想念你母親的緊。即使你要離開大秦,在大秦這段時間,可否住在相府,我們好好聚一聚。」丞相夫人滿眼慈愛憐惜,相府子嗣薄弱,老相爺是一男一女,她與夫君也是一男一女,最是注重親情。
凌琉玥盛情難卻,最後終是應承了下來,她也想要看看母親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
相府夫人欣慰的笑了,拉著凌琉玥的手,坐到原先丞相為她們準備好的雅間。
凌琉玥眉眼微動,眺望著窗外,隱約可見四個擂台上,各盤腿坐著四個人,分別從服飾顏色上區分出兩男兩女。
不知大越派了哪四個人人!
「唉,倒是可惜了,大越折損了幾個滿腹才學的人。錦兒今日若是不能得勝,便要與御史家的千金成婚了。」相府夫人想到愛子與相爺的賭約,眼底流瀉著一抹笑意。轉眸看向凌琉玥,心底又是一陣感傷。
好好的孩子,折騰成這副模樣。
「大越都來了哪些人?」凌琉玥詢問著身旁的紅藻。
「太傅家的庶子,侯府凌若軒,女子則是芊兒公主,還有便是……便是……」紅藻眸子一縮,緊緊的盯著那穿著寬大紗裙的人,不可置信的驚呼道:「小……小主子。」
凌琉玥一怔,小主子?凌晗晟?
表情有些怪異,晟兒不是還在崀山么?何時出現在大秦了?且裝扮成女兒裝?
「紅藻,等下結束了,你便截住他。」好些年沒有見了,他該是長高了許多吧?撫弄著眼角,真希望能好好看他一眼。
「那孩子是誰?」相府夫人見凌琉玥情緒有些激動,眼底隱約閃耀著淚花,便細細打量著大越擂台上,身著白色紗裙的女子,模樣生的俊俏,就是身子骨稍顯粗糙,有點偏向男兒。
倒是夫人身邊的丫鬟,是個眼尖伶俐的,驚訝的說道:「那女子倒是與表小姐有點兒相似呢。」
相府夫人眼神有點不好使,打量良久,才勉強看清楚輪廓,頷首道:「眉眼是有幾分相似。」
「夫人,那是小姐的胞弟。」頓了頓,補充道:「小少爺被小姐安排到山上求學,適才沒有帶在身邊,便不知他裝扮成女子,參加文物大會。」想來小少爺也是參加武試。
「玥兒不敢忘了娘親的囑託,一直讓他在外求學。」凌琉玥淡淡的說道,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興許可以從相府查出,母親當年是如何失蹤。順著這條線,幸運的話還可以揪出滅門的兇手。
凌宗說對付母親的人在大秦,而母親是大秦之人,這兩則之間斷然是脫不了干係。
「好孩子,晟兒可有一官半職?倘若沒有,可以讓你舅舅替他謀求職位。」相府夫人聽到凌晗晟對答如流,眼底溢滿了喜色。瞥見自家兒子被搶題,鬱悶的神色,逗樂了她:「晟兒已經十四,可有議親?」心裡盤算著京都可有與他一般大的好女兒。
「官職靠他自己爭取,能爬上什麼位置,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至於議親,他還小,先立業后成家,否則,豈不虧待了好人家的女兒?」凌琉玥對凌晗晟的表現極為滿意,他在崀山一年便出來了,後來拜了師傅,一直留守在崀山。這次下山,是有什麼事發生了么?
忽而,下面一片嘩然——
「錦絲,不如人就得服輸。耍無賴,在這無人買你帳!」青衣男子,拉住錦絲的攥著凌晗晟衣襟的手。
「哼!若他是個女人,我自然認輸。說好的兩男兩女的規則,怎就混進個陰陽人?」錦絲面色漲紅,冷冷的看著凌晗晟,眼底盛滿了怒火。
「你有意見也得好好與考官商議,哪有你這般粗莽行事?」簡直丟了大秦的臉。
錦絲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別開臉,依舊沒有好臉色。做了,都還不許人說了?
「放開!」凌晗晟臉色鐵青,冷厲如刀的目光射向緊攥著衣襟的手。
經過幾年煉獄般的磨練,已然成功的蛻變,錚錚鐵骨,再不是當年任人欺凌的小男孩。
錦絲本就自覺有些衝動、理虧,尋找著一個台階下。被凌晗晟強硬的一句話給激怒,掃了眼凌晗晟身上的女裝,不屑的說道:「有本事和我去比武場比試一番!」
凌晗晟耐心用盡,伸手拿著錦絲拽著他衣襟的手,在他如鐵鉗般的手掌中,咔嚓作響。
錦絲痛的臉部一陣扭曲,倒是看不出文文弱弱的毛小子,有這般大的力道!
雅間內的相府夫人,一見兒子與凌晗晟打起來,心裡急躁。滿臉擔憂的說道:「玉芝,快,快扶我下去。」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不識一家人。
「外面怎麼了?」她怎麼聽到一個既陌生又耳熟的嗓音?
「主子,看樣子是相府公子與小主子鬧起來了。看小主子那力道,是要廢了相府公子的手。」紅藻眼底有著驕傲,虎父無犬子,小主子的進步,主子看見定會欣慰。
心頭一澀,想到主子的眼睛,不禁埋怨百里雪衣與容岩,可他們這些年所作所為,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
「我們下去看看。」凌琉玥立即起身,想要下去阻止。就算與相府一家沒有任何關係,廢了當今皇后胞弟的手,這件事也不能就此善了。何況,如今有了一層關係,他們不責備凌晗晟,他們這輩子也心底愧疚難安。
走到比試會場,兩人還在對峙,周圍人看著熱鬧指指點點,除了青衣男子,還有維護秩序的侍衛,並無一人上前勸阻。
「晟兒!」凌琉玥看向凌晗晟的方向,厲聲說道:「快鬆手。」
凌晗晟聽到姐姐的聲音,微微一愣,轉頭看來,那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凌晗晟眼底閃過奇異的光彩,驚喜的躍下擂台:「姐姐?真的是你?」他就是聽人說凌琉玥在大秦,他想要獨身來尋找,姬玉不準。偏生要他打扮成這副鬼樣子,才允許他來大秦。
「嘿!姑娘,怎麼是你?」錦絲看到凌琉玥,眼底閃過驚訝。可想到那日她點他啞穴,朝後縮了幾步。
凌琉玥歉意的一笑,伸手想摸凌晗晟的頭頂,可他已經比她高了一個多頭,只摸到他的耳朵。
凌晗晟看出了異樣,抿緊唇,用眼神詢問著紅藻,見紅藻點頭,心沉到了谷底。
「姐姐,晟兒長高了許多吧?」凌晗晟彎著腰,低下頭,握著凌琉玥的手,放在他的頭頂。
凌琉玥拍了拍他的腦袋,溫和的說道:「是長了呢,就是脾性也隨著見漲了。」
聽到凌琉玥的打趣,凌晗晟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你們是姐弟呀?既然他是大越之人,想必你也是了。他比賽不符合規則,你敢頂替他么?」錦絲眼底有著挑釁,示威般的朝凌晗晟擠眉弄眼:小樣,打不過你,贏了你姐,你管我叫姐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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