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什麼人,快說,他到底去哪兒了。」玉鼎真人這個急喲,要不是雪神無影無形,他幻出斬仙劍劈人的心都有了。
「別急,玉鼎別急,人沒丟,沒丟,人家自己去別的洞里尋找線索去了。」雪神看玉鼎真人真急了,趕緊解釋道。
「吁——」玉鼎真人長吁一口氣,接著就翻臉不認人般的說道:「既然人沒丟,你在這兒大驚小怪什麼,枉你也是近萬年的神仙呢?」說完,還不忘補給雪神一個白眼兒。
楊戩對這些都是見慣了的,只有他也不急也不惱,只在一旁不住地搖頭淺笑。
雪神倒也不惱,只是幸災樂禍地說道:「你來了就好了,只要你把你那個寶貝接走,我從今往後就再也不用整日『大驚小怪』的嘍——」
話還未完,這仨人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了一個小洞口處,原來那裡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披頭散髮、衣著破敗不堪,眼裡滿是疑惑與驚訝的黑衣男子,落魄的外表卻依舊掩不住他清雅俊秀的容顏與挺拔偉岸的英姿——毫無疑問,這個人正是楊戩的肉身。
在楊戩看來,眼前的這個自己著實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一沒想到這個自己可以醒轉得這麼快,二沒想到這個自己竟然可以獨立存在,三,他沒想到這個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副「邋遢」的樣子。「唉——」楊戩長嘆一聲,又搖搖頭,心裡想的卻是被師父和雪神看到自己的這副「尊榮」該有多麼的難堪。不過,這個想法僅僅持續了片刻,「原來,你楊戩還是在意的啊。」他就不禁為自己有剛剛的想法開始反問自己了。
可是,對於眼前的這個楊戩的肉身來說,他面前卻僅僅是多了一個人而已,對於剛剛楊戩的表情與想法,他自是無從知道的,而且,他肯定也並不怎麼感興趣,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玉鼎真人一個人身上呢。
他倆對望片刻之後,這個楊戩就朝玉鼎真人走過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玉鼎真人一番,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差點沒讓玉鼎真人和楊戩跌個跟頭,「喂,這個白鬍子老頭,你是誰啊,你來這裡幹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嘹亮無比氣壯山河迴腸盪氣繞樑三日又夾雜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般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雪洞中,久久不息。
好不容易,等到了雪神笑到尾聲的抽抽部分,玉鼎真人才得以排除魔音的干擾回道:「徒兒,我是你師父啊,我是玉鼎真人啊。」
「師父,我有師父,太好啦,師父,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誰?」楊戩肉身滿是興奮地拍著自己的胸脯,火急火燎地問道。
這個楊戩的語速真是快得驚人,楊戩心裡想。
「你,你當然是我徒兒啊。」玉鼎真人回過神來就跟他打開了太極。
「啊,對,我知道,那你徒兒是誰?」看樣子,這個楊戩不打破沙鍋問到底,是不會罷休了。
「我徒兒就是你啊,你就是我徒兒。」玉鼎真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又疲於應付,只好耍起了賴皮。
「我是說,我叫什麼,從哪裡來,怎麼會在這裡的?」這個楊戩被玉鼎真人搞得有些氣結,可又不好發作。
「啊,你叫什麼,這個,」玉鼎真人望望楊戩,楊戩不理會他,背轉過身去,「我還沒想好……」
「嗯?」
「啊不,是我想不起……啊不,是,我下次再告訴你……」
「下次,為什麼,師父,為什麼?」困擾了他好長時間的疑惑,就這麼讓師父打發過去了,他可不怎麼甘心。
「啊,沒,沒什麼,啊,徒兒,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玉鼎真人一臉狼狽相,忙不迭地轉移話題。然後裝模作樣地在袖子里摸索一陣,趁機施了個法術,變幻出了一套白衣,拿給那個楊戩。
那個楊戩接過白衣,展開一看,正是一件凈白如雪,只在前襟處鑲有一溜淡藍滾邊的外袍,「太好啦,終於有衣服換了。」說著,他就閃身又進了一個洞口,不一會兒,那個楊戩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剛剛還背對著他的楊戩也轉過身,看向那個自己,只見眼前之人白衣勝雪,不染微塵,清雅脫俗的出奇,一時間竟讓他也有些晃神了,楊戩不禁暗笑一聲,自己竟然會被自己迷住,還真是好笑。可是當他再望向那個楊戩的頭頂時,卻是驚得險些跌倒,為了掩飾窘態,楊戩趕緊扭轉過身子,握拳掩口,一面咳著,一面偷偷地笑了起來,原來,那個楊戩竟然給自己束了一個同玉鼎真人一模一樣的道士髮式,正有些自鳴得意的沖著玉鼎真人笑呢。
一陣莫名的沉默過後,雪窟里一下子到處回蕩起了雪神的哈哈大笑聲,玉鼎真人拼勁了老命地忍住了就要衝出口的笑聲,抬袖掩去在眼眶滴溜亂轉的淚花,走上前去對那個楊戩說道:「咳咳……我說徒兒啊,你還是原來的造型看著比較舒服,咳咳……原來造型舒服……」
「真的?」話一說完,那個楊戩就又在眾人的注視中閃身進了那個洞口,只一會兒功夫,他就又換回了那件黑衣,披散了頭髮走了出來。眾人先是一愕,繼而又是一陣大笑,玉鼎真人這回是真的憋不住了,卻又實在是怕傷了他的顏面,只好背過身去,深呼吸,再深呼吸,吐氣,再吐氣,如是再三,終於轉過身對正不知所措的楊戩肉身說道:「咳咳,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說你的髮型,啊,髮型是原來的舒服,啊舒服……」
「那我原來是什麼樣子的,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師父你快告訴我,快說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