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失所望

寇準一怔，他沒想到趙恆竟然答應下來，再想辯駁怎奈皇帝金口已開，難再更改，否則再起烽火誰來承擔禍國之罪！

姚東之卻在趙恆答應之後，道：「既然大契丹太后和皇帝誠意達成盟約，那陛下也應當表達對兄弟之邦的誠意。」

「誠意。。。。。。。」趙恆愕然不已，他沒有想到姚東之會這麼說話，但他不是傻子，立即明白姚東之又要開始要價了。

姚東之的臉高高地揚起，神情間帶有傲然的色彩道：「既然大契丹皇帝作出如此大的讓步，南朝天子難道不應該體恤一二？」

王邵和寇準等人都在心中暗叫不好，看來契丹人又要提出一些非份的要求了，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聽趙恆用急促的嗓音道：「這話又怎麼說？」

「大契丹身處苦寒之地，縱然有燕雲農耕之地，卻也是窮弊無奈，二十萬歲幣完全不能解決大契丹苦楚。。。。。。。。」姚東之說到這裡話鋒一變，非常強硬地道：「望陛下能體恤太后誠意，增加十萬歲幣，也令南北能夠長治久安，這也是太后最後的心愿。」

「說的。。。。。說的有幾分道理，既然太後有盟約誠意，再增十萬是無不可！」趙恆並沒有把十萬當作一回事，十萬歲幣在他心目中還算不上一筆大數目的錢，能夠早點結束這場令他不耐煩的戰爭，也是可以接受的。

寇準和王邵二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王邵頓時感到趙恆真不是個東西，自己不管怎麼說冒著性命危險壓低的代價，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姚東之輕鬆幾句話給擺平了，趙恆竟然連由於也沒有猶豫，讓他太失望、太失望了！

「陛下——」王邵急切之間，一股子不滿地勁頭騰地一下子竄了上來，腦袋裡什麼也不顧了，正要出言抗爭。

寇準卻搶先道：「陛下，契丹一味要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萬萬不能答應。」

趙恆搖了搖頭，道：「邦國之事，當以大度為懷，契丹雖屢屢入寇，但朝廷還是應本著海納萬國，誠意待人不予計較，三十萬亦是可以接受，寇愛卿就不要再議論了！」

寇準見趙恆主意已定，自己再說也是枉然，只能無奈地長長嘆息，退到班位里打定主意不再言語。就是天塌下來也不再多事了。

王邵眼看寇準吃了個閉門羹，自己也就把後面的勸諫硬生生吞進肚子里，此時一個古怪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成型，胸中不滿、不平、不羈的火焰被徹底點燃了，再說自己的使命完成的很好，增加歲幣又不是自己的緣故，趙恆愛怎樣就怎樣吧！

「陛下仁德，我大契丹太后和皇帝必然遵守盟約，如期撤圍北上，自此各守疆土、世代遵守南北盟好——」姚東之也不曾想到自己原本並沒打算達到的、一個臨時冒出來的決定，竟然如夢幻般地實現了，對他個人而言必然是加官進爵，受到太后和皇帝的讚譽，他豈能不欣喜若狂，所以在態度上也謙和了許多。

整個朝會在沉悶和不滿之中結束，王邵和姚東之分別代表宋、契丹兩國簽定了盟約的草案，大體為：兩國邊境如故，契丹永不索取關南三州之地，由宋廷每年贈契丹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契丹以兄禮事宋帝，互通盟好，永不用兵。

但是，在規定的大宋使臣再次隨姚東之北上禮儀中，王邵堅持推脫自己連日勞累，偶感疾病，不能再勝任使臣的差遣，上書請另選使臣前往。趙恆自然明白王邵稱病不願北上的意思，他也並沒把王邵使性子放在心上，如今的讀書人有幾個沒有個性，王邵算是一位比較溫順的大臣，換成是他也會對更改歲幣數目而心生不滿，可以理解，所以他派遣李繼隆為特使，隨姚東之一起前往契丹軍雄州大營代他簽訂合約，對於王邵卻是派遣中使問疾，並賜給御葯。

由於雙方已經大體商議完畢各項主要條款，契丹又平白被增加了十萬歲幣，李繼隆又是大宋的一名有聲望的名將，顯示出趙恆很大的誠意，合約也就非常順利的簽定了簽定，蕭綽在即實現自己政治目的又達到了一向不到的經濟利益之後，再次遣使丁振攜帶盟書，隨同李繼隆和姚東之押些獻給趙恆的衣食等物再次南下。

趙恆得到先行使臣的塘報之後，大喜過望，親自登上澶州南城的城樓和來使交換盟書，並在行宮之中賜宴諸隨行官員和契丹兩位使臣。

眾人懷著各自不同的心情把盞吃酒，雖然軍中沒有平時的奢侈，朝廷國宴也不特別講究排場，由於趙恆的興緻非常高，酒宴的氣氛也相當熱烈，賓主之間非常融洽。

在酒過三旬、菜過五味之後，姚東之趁著趙恆非常高興、興緻非常高的時候，道：「陛下，太後有感於陛下誠意，特地讓外臣傳話陛下，外臣回去之日就是契丹大軍北歸之時！」

趙恆本來就非常高興，聽了蕭綽即日傳旨撤軍的消息更是大為興奮，實際上他是被蕭綽給糊弄了，換句話說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知道這幾天來的軍事形勢。

自從李繼隆隨同姚東之北上之後，在澶州北城前線的契丹軍主力部隊就已經開始向後集結，前方留下的僅僅是部分小規模的馬軍部隊，連日來高瓊和石保吉已經不斷得到游騎探報，契丹軍大隊兵馬分成多路向雄州方向撤退，而且各地甚至在契丹軍中的間諜也向行在發出秘密塘報，聲言契丹軍各路兵馬紛紛後撤，而且有的部隊撤退的非常倉皇，根本就不是士氣高昂的撤離，而是一種在宋軍強大軍事壓力下無奈的逃命。這些天來，包括王超、楊延昭等前方將帥都紛紛上書要求反擊契丹軍，他們無一例外地都說到了契丹軍士氣低迷，根本不敢和宋軍硬碰硬的打一仗，可惜這些奏摺都被趙恆無一例外地壓著不發，他實在是感到厭倦了，不想再哪怕是堅持一天，現在他最想的人就在遠在汴梁的劉娥，一門心思地要趕緊看到心上的可人兒。

「不過，還有話要請陛下恩准！」姚東之看了興頭上的趙恆一眼，似乎漫不經心卻又非常恭敬地說了一句。

趙恆聽著這話感到舒坦，不論怎麼說也算是盛氣凌人的蕭綽地他一等，於是溫聲道：「說來聽聽。」

「大軍北歸之日，太后深恐延邊將帥生出許多事端，所以還請陛下派遣得力臣子護送。。。。。。。」姚東之意味深長地瞥了對面王邵一眼，平淡地道：「王侍制出身宰執門庭，又是陛下侍從文官，太后之意。。。。。。。。。。」

「王邵——」趙恆心中一怔，他的目光頓時變的複雜流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