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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抹神色一閃而逝,她笑了笑道:「我也不知二姐說的對不對,若是能猜到,那豈不是神仙啦?故而我也沒有怎麼考慮過這些,所以二姐突然問起,還真不知道怎麼答呢。」
這話算說的實在,江念梅關切的看著她:「我也是擔心你,你知道,王爺常在皇上身邊的,總是能看出些什麼,到底是皇後娘娘生的皇子,就是名字都取的不一樣,叫仲武。」
江素梅好奇:「沒看出哪兒特殊呀。」
「就在於這個武字,聽說皇上平生最崇敬的便是武帝,但是太子出生時,他沒有取這個字,如今四皇子才用了。」江念梅很謹慎的道,「我也只與你說說,斷不可傳到外面去的,咱們是一家子,才不同,什麼話都能講,但這事兒可是皇家的私事,不宜多說。」
「嗯,謝謝二姐提醒。」江素梅誠懇道,「二姐不說這些,我還真不了解。」
「你啊,都嫁入余家多年了,早該對這些多上心。」江念梅很有姐姐的模樣,耐心教導道,「如今形勢正是複雜,決不能走錯一步的,咱們敬王府與你們余家,還有江家,都是密不可分的,我知道些,自然要告訴於你,你們也好有個準備不是?省得一開始弄錯了。」
江素梅點頭,又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小人之心,其實江念梅真是來提醒她的不成?
「你回去自與你們家人商量下,或自己先琢磨,是了,妹夫如今巡撫兩浙,情況如何?我聽說倭寇很不好打,想必你也很擔心罷?」
江素梅嘆了口氣:「確實如此,我在家中也只有等了。」
「可惜王爺不能領兵去那裡,不然一定可以助妹夫一臂之力的。」江念梅頗有幽怨之色。
敬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皇帝始終沒有派他前往。
其中道理,很明顯,皇帝對敬王並沒有百分百的信任,甚至可以說,其實還是提防他的,但日常上,卻又好似頗為信賴,皇帝休養期間,敬王常去,委派了他不少任務。
江素梅安慰道:「不去打仗也挺好的,省得你與我一樣,日夜難安呢。」
「往好處想,也確實是了。」江念梅拍拍她的手,「妹夫聰明絕頂,王爺都說若加以鍛煉,必是個將才,那肯定是無事了,你只管等著他凱旋而歸。」
姐妹兩個說了大半個時辰,江素梅才回去。
那時,敬王還在皇宮。
他們夫妻兩個一起入宮的,江念梅去見皇后,敬王便與皇帝閑話去了,這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皇帝讓他參與商量了幾個大臣的奏疏,到後來說起太子。
皇帝問敬王對太子的看法。
敬王自然是說好話了。
皇帝卻有些憂慮。
敬王察言觀色,有些疑惑的問道:「太子殿下寬厚仁慈,頗得眾位官員的愛戴,不管誰提起,都沒有不滿的,當初程大人不都把葫蘆送與太子殿下么,倒不知皇上擔憂什麼呢?」
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
敬王好似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閉口不言。
程順一直忠於自己,想盡辦法討好自己,皇帝豈會不知?所以後來出了那兩件事,皇帝才會特別惱火,可處置了程順之後,他又覺得有些蹊蹺。
程順不是這麼笨的人啊,怎會明目張胆的去做牆頭草?
他到底還沒有病危呢!
如今想來,興許是與太子有關,因這兩件事都與太子脫不了干係!
但如此說的話,自己豈不是被自己的兒子而利用了?
皇帝忽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敬王忙道:「皇上息怒,您身體還沒大好呢,切莫心憂啊!若有什麼難解的問題,還請皇上交於微臣去辦,一定遵從皇上指示。」
皇帝臉色緩和了些,直起腰,只覺胸口有些堵。
不過李太醫說他太過勞累,身體已經虧損,沒個一兩年的休養是恢復不到當初的,故而時不時有些癥狀出來,但都不要緊,只讓他不要著急。
所以皇帝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道:「仲裕已經成家,該多學些知識了,你抽空便教教他兵法,他還有待磨練呢。」
那是讓敬王也去當太子的夫子了。
敬王領命。
他一頭霧水。
怎麼要讓太子學兵法?難道太子還得去領兵作戰不成么?他一時也弄不清皇帝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過得幾個月,兩浙傳來捷報,余文殊經過這些時日的準備,利用誘敵計,在海上與倭寇短兵相接之後,佯裝不敵,引來敵軍大批追兵,他再兩相夾擊,首次開動刺蝟船,剿滅倭寇三千餘人。
別看這人數不算多,但在與倭寇交戰十餘年間,已經算是大勝了,皇帝聽聞大喜。
余文殊趁機便提出解除海禁的請求。
眾人都一一支持。
皇帝考慮幾日後,准許。
余文殊宴請眾位將軍之後,回到住處,沒多久,福寧州知府史綿春拜見。
余文殊喝下一碗醒酒茶,請他進來。
史綿春行禮后,稟告道:「下官前日抓到一批與倭寇勾結的百姓,證據確鑿,那些倭寇還曾住於他們家,明目張胆,周圍人等也只當作沒有瞧見,還是大人這次得勝后,下官聽從大人吩咐,告密者得重賞,才有人敢指出來。」
余文殊腦袋略有些暈,揉了揉眉心道:「你做的很好。」
「大人謬讚,請問大人,下官該如何處置這些人?」史綿春小心翼翼。
「都是什麼人?」余文殊詢問。
「閑賦在家的,只錢財好似用不盡,家中婦人都戴有金頭飾,別家吃不起的白米面,他們家日日用的,下官估摸都是倭寇贈與的。」
余文殊沉吟片刻:「把男人都殺了示眾,女眷不用管。」
史綿春嚇一跳,聲音微顫:「殺了?有十幾人呢!」
「殺了,還得叫眾人皆知,以儆效尤!」余文殊面色一沉,燭光下,目光陰冷的好似難以融化的寒冰。
只有如此做了,其餘人等才知道厲害。
他要讓百姓明白,如今投靠倭寇已經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不過,他還得添上最必要的一句:「其餘人等過往不再追究,但從今日起,但凡再勾結倭寇的,殺無赦!」
這是給百姓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以前他們犯的錯可以不管,但以後還這樣,那這批掉了腦袋的,就是他們的榜樣,這樣的話,百姓們豈能不掂量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倭寇大敗,刺蝟船被封為海上利器,此消息早就傳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只要腦袋沒有問題的,都應該知道怎麼選。
史綿春大為佩服,連忙保證:「下官一定辦妥。」
余文殊點點頭:「辛苦你了。」
「不敢,此乃下官份內之事。」史綿春畢恭畢敬。
傳聞中,余文殊年輕有為,又是鼎鼎大名余時遠的孫子,此番被派來做巡撫,他們都不敢輕視,但事實證明,他處理事情,輕重緩急,從沒有不當之處,又很果斷,首站就告大捷,著實是叫人驚嘆。
即便史綿春年紀比余文殊大了一輪,還是心服口服的。
余文殊等史綿春走後,就命幾個衙役去各府各縣通知,乃是與福寧州一樣的策令。
勾結倭寇者死!
再者,等倭寇一清,便接觸海禁,重新開通海上航線。
這一消息對於倭寇來說,無疑是很沉重的打擊。
多年來,他們依靠沿海百姓做煙霧彈,不知道劫掠了多少財物,又能安全逃脫,他們再用這些錢去別國購買先進的武器,戰鬥力可說是越來越強大。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如今戰局起了變化。
假如老百姓也投入到反抗他們的隊伍中,那麼,他們就要舉步維艱了!
倭寇也在考慮對策。
就在這時候,余文殊收到了江素梅寫來的一封信,信中提及劉氏生下一個皇子,並把江念梅與她說的話講與余文殊聽,想知道他的想法。
余文殊與她的反應一樣,對此頗為奇怪。
畢竟四皇子才生下來,就算皇上有變更太子位置的想法,只怕也不會這麼快表現出來,因為四皇子太小,他的本性如何,是不是適合做一個未來的君王,這都是看不出來的。
皇帝又非昏君,怎麼可能因為寵愛劉氏,隨隨便便就把太子之位交於四皇子呢?
這不太可能。
他很快就寫了回信。
江素梅打開來一看,臉頰就微微發燙起來,倒不是害羞,而是高興,余文殊寫了很長的一封信,信中寫了很多的思念,可見他一直都很想她的。
雖然在殘酷的戰爭中,但這些並沒有消除掉他的柔情蜜意。
見她笑得甜甜蜜蜜,翠羽就知道定是二爺寫了情話了,也抿著嘴笑,江素梅卻從下方又拿出一張紙,那是單獨寫的信,交予她道:「長德寫給你的,你快看罷。」
翠羽大為歡喜,忙拿了坐下來細細看了。
江素梅的神色卻又變得嚴肅起來。
余文殊這封信可不是那麼簡單,只同她講了甜言蜜語,裡面還提到敬王的。
有一句讓她有些驚疑,他竟然讓她多多注意敬王的動向呢,可字裡行間卻也是不太確定,那麼,可見他也是不知敬王的意圖。
到底他們是不是多心了,還是當中真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