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俠盡忠亦盡義 書生寫意會真龍

第八章 皇俠盡忠亦盡義 書生寫意會真龍

中秋之夜,皓月當空,如秋水般的月光下,舉杯之人卻駐足不飲。

雷儒在秦夫人的勸說之下,最終還是換上了買來的新衣。衣服雖然華麗,但他還是更習慣自己那身陳舊的青衫。藍水看著一身嶄新的雷儒,心下好不高興。雷儒本就斯文,加上臉上略顯蒼白,身上乏著的沒有半點江湖氣,反而多添了繼續文雅清傲之氣。這身衣服可是他左挑右選,跑了大半個京城才買到的。雖然雷儒沒說什麼,但看到母親讚許的目光,不覺臉上**辣的。

秦若明不知是何緣故,本是團圓之夜,卻未見回。但秦夫人和藍水兒看似都早已習慣,只是陪坐在一旁的雷儒微感奇怪。梅兒本是心靈之人,看到雷儒臉上少了往日的溫和,對夫人小姐只是勉強一笑。所以只在一旁侍奉,沒了往日的輕鬆和諧,只覺氣氛凝重。

眾人各懷心事,秦夫人和雷儒都還在想著那個問題,藍水兒自是看不出,只是想著以後的種種。過不多久,秦夫人起身推說身體不適,回房休息去了,梅兒借著送夫人回房也離開了。留下雷儒與藍水兒,藍水兒心中暗罵梅兒討厭鬼,一面又想著該如何打破這沉悶的局面。

「雷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京城的夜景?」藍水兒輕聲問道。「好啊,不過要去就去一個特別的地方。」雷儒舉杯一飲笑道,說著已躍至房頂。藍水兒當然知道雷儒所說的特別的地方便是皇宮,想那宮中此刻必然熱鬧異常。以前雖然常去,但卻都是有人帶著入宮。現在借著酒勁,倒想去一看夜宮中的景象,所以便也飛身而上。雷儒見她內力雖不到,但輕功卻與一流高手不相上下。兩人施展輕功,月光之下卻難見其影。

皇宮毅然是一個鐵城,外有城牆,內有道道關卡。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四下守衛密集,處處有人把守。雖逢佳節,但戒備卻更加森嚴。

令藍水兒吃驚的是,雷儒居然從懷中摸出一面鬼紋面具,並且直接就奔向城頭,把城上守兵視若草木。如此明目張胆,真把她嚇出一身冷汗,只見雷儒回首向她揮了揮手,轉眼便消失在城頭。藍水兒雖知闖皇宮有什麼樣的結果,但卻顧不了那麼多。

等她到了城牆上時,早有士兵向她圍來,但都被一一擺脫了。再看城下之時,卻呆住不動了。只見雷儒所在周圍早已涌滿了官兵,團團將他圍在中心,城牆上守兵也已齊備弓箭對準,眾人都蓄勢待發。眼看雷儒周圍身邊官兵越來越多,藍水兒不禁心下著急,因為要突出這上萬人的人牆,簡直就難如登天。藍水兒眼看著下面的局面,卻忘了自身的處境,危險正向她逼近。

雷儒恍如在野外漫步般,一步一步向前走進,對身邊眾人視而不見。那些官兵並未發出任何騷動,之時跟隨雷儒流動。軍紀之嚴明,可見平日訓練極為有素。藍水兒被人押著走下城牆,並未反抗。

走過兩道門之後,面前出現的是一個極大的廣場。迎面樓上坐著一席人,此時正站起觀看上萬官兵圍著一人緩緩而來。只見一中年人被眾人簇擁著,在他身邊隱隱有六七個是武林高手。

「此人是誰?」中年人語聲雖平,但卻透著一股王者的霸氣。「鬼書生雷儒。」一旁的軒轅靜舒恭聲道。軒轅靜舒本為駙馬,又是宮中總領,所以城下官兵都是他所管。雖然知道雷儒若要入宮必然會有波瀾,但萬沒有想到是,雷儒會以這樣的方式而來。雖然早有所備,但對於雷儒來說,那些官兵如同敗絮般不堪一擊。

「哦,難怪這麼狂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中年人撫須道。「皇上。」軒轅靜舒知道皇上對一個人的本事是怎麼看的,他的意思就是要讓雷儒闖過這層層疊疊的上萬官兵。心想若把雷儒激怒了,皇宮勢必血流成河。到時,只會弄得兩敗俱傷,就算雷儒不死,皇上也會就此定他的罪。

軒轅靜舒進退兩難,不下命令,那便是抗旨。若下了命令,不但雷儒必死,這些官兵也將傷亡無數,無論是誰,他都於心不忍。正在這時,只見身旁的上官旗大旗一揮,已然下了殺令,士兵一得到命令便蜂擁而上。

軒轅靜舒輕輕一嘆,卻聽一聲長嘯,只見雷儒不進反退,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眾人之中,刀光劍影如同虛設,沒有起到一點作用,雷儒一口氣便衝出了圈外。藍水兒看著他,眼中溢滿幸福的淚水,因為他是為她而來。

軒轅靜舒剛慶幸雷儒已經脫圍,卻又見他返回,而且是兩個人。心中暗自著急,難道歐陽南海也來了,但越來越近的的身影卻是一男一女。上官旗已經率領三人迎面攔截。月光之下,雷儒面具上銀光閃閃,一襲白衣隨風輕擺,風流之中略帶幾分神秘,藍水兒倩倩身影在月光中更顯玲瓏。

上官旗看到藍水兒時不禁一怔,心下奇怪,怎麼秦尚書的女兒會和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江湖人攪在一起。見兩人手牽手,更顯得親密。

「我喜歡到最高的地方看月亮,那樣才能更接近月中的仙子。」雷儒似在自言自語。藍水兒本想阻攔,心想這樣必然會冒犯皇上,那樣勢必牽連到父母。但一切太快,她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雷儒已出手。上官旗才見雷儒朝自己發掌,轉眼卻又看到兩個身影已經到了另外兩人身邊,待覺不對時,已然晚了,另外三人均被點了穴。忽覺背後一人貼了上了,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他,身後之人有多危險。

上官旗不愧為皇宮七大高手之一,竟還能在雷儒出手時轉過身來。但令他吃驚的是雷儒的武功已經到了使他無法想象的地步,上官旗轉身便已經出手,但他苦修數十載的擒魔爪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雷儒出手點中幾處大穴。這一切只在電光石火之間,等藍水兒回過神來時,也被雷儒帶到了樓上。軒轅靜舒並未阻攔,而是護在皇上身邊。其他人卻是沒有一個敢當其鋒芒。

雷儒與藍水兒站在樓頂,仰望皓月,說不出的風流瀟洒。

「真乃奇人。」皇上興奮的道,並不為兩人的攪局而不快。「皇上,如此狂徒,不可縱容。」一班臣下道。「還是讓皇俠速將此賊抓起。」軒轅靜舒看了看皇上,見他並不理會。「靜舒,你與朕也上去看看如何?」皇上說著,躍躍欲試。

「是,皇上。」軒轅靜舒心想,皇上真是拖得膽大。若不是雷儒帶著藍水兒,自己也未敢答應。其他人一聽說皇上也要到樓頂去賞月,不禁嚇得連連勸阻。他們雖知軒轅靜舒是皇宮第一高手,但雷儒剛才的驚世絕技早已把他們給震住了,只怕皇上有個閃失,那還了得。但皇上心意已決,卻是無法勸回。

「哥。」一位穿戴奢華的少婦向皇上柔聲道。「不用怕,有靜舒陪著,你還擔心什麼。那鬼書生只是江湖野鶴,他不能把朕怎麼樣。」皇上擺擺手,說完便躍上樓頂。眾人一見皇上身法不俗,不禁喝彩一片,軒轅靜舒緊隨其後。

樓頂,雷儒與藍水兒坐望夜空,聽到聲響,轉身站起。

「水兒叩見皇上,還請皇上恕罪。」藍水兒說著忙拉了拉一旁還站著的雷儒。雷儒見皇上雖不到四十,但一雙眼卻深邃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心中暗想,他乃一國之君,萬人之上,雖無須跪拜,但敬他能使萬民安,國體泰,是也拜上一拜。

「草民雷儒叩見皇上。」此時雷儒已摘下面具,皇上看著暗暗贊道,好個佳公子,難得這一身本事,真是奇哉!

「免禮,免禮。」皇上笑道,扶起兩人。藍水兒低著頭,雷儒轉而看向軒轅靜舒,軒轅靜舒略略一笑。「樓上景色果然不同一般,只是此地無酒,」皇上說著皺眉一笑,「聽說上次來偷酒的那個歐陽南海和你在一起,怎麼不見他?」「回皇上,歐陽南海並未同我們一塊上京。」藍水兒道,皇上聽了點點頭。

「水兒,馨香還讓我明天帶你進宮來,沒想到你今天晚上就來了,下去給她個驚喜吧。」軒轅靜舒向藍水兒道。

「月明星稀,遍照古今。恆日之光,與世同輝。」皇上對月而詠,忽轉對雷儒道:「聽說鬼書生不但武功卓絕,而且還精通詩詞歌賦。今日你與朕以詩賞月,隨興而賦,如何?」雷儒笑而不答,心想皇上說的真是圓滑。雖說是賦詩,實則是鬥智,若讓他抓住把柄,卻也難堪,當下便細細堪酌。

雷儒暗道,皇上首句便是三國霸主曹操之句,可見他心所想之大,而句中之意是要招納賢才,意思便是要自己如軒轅靜舒般效忠於他。看他野心,不但要做這中原之皇,還想開疆擴土。心想,若要勸之,必定違拗其心,若是頌之,則違己願。皇上如此作,旨在探明自己意向,再勸歸順於他。

心中明了,也有對策,當下道:「對月獨飲,影隨意動。芸芸之眾,無欲而足。」

皇上聽后,默然片刻後方又吟道:「朽木不可雕,可雕非朽木。若為朽木雕,亦為朽木愚。」雷儒自學字開始,痴情便以佛經授之,所以無論吟詩作畫,多暗含佛學禪道。皇上乃聰慧之人,當然一聽即明。所以也以一首禪詩復說。

雷儒微一沉吟,道:「飛馬踏塵千里行,落塵層層萬里深。日行千里萬千里,萬萬千千莫為塵?」

皇上臉色一變,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恆古不變。」

雷儒並未讓步,道:「一一十十千千萬萬,幾落幾起。」

「哈哈哈,好,好,好一個鬼書生,難怪靜舒對你如此佩服,現在連朕都不得不佩服啦。」皇上說著開懷大笑,爾後拍了拍雷儒道:「但是很多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不但你改變不了,就算鄭也不能。」雷儒笑而不答,只是靜靜的看著明月,似是另有所思。

「走,今晚鄭要痛飲千杯。」皇上心中暗自惋惜,雷儒心中毫無功名之念,真是可惜了一身絕技。

「水兒妹妹,怎麼是你。」馨香公主看了看雷儒,心中奇怪。暗道,此人看似文弱,卻是這般的膽大,竟敢夜闖皇宮。馨香公主從小便由兩個哥哥照看,而皇上對她更是寵愛有加,所以自小便少有做主之事。就算出嫁后,諸事皆被安排好,軒轅靜舒常在江湖,公主難免孤寂,所以才會讓藍水兒常來宮中相伴。藍水兒本懷著複雜的心情,但馨香公主天真爛漫,毫無心機,最終使兩人成為了金蘭姐妹。

此時,藍水兒見馨香公主盯著雷儒大量,不時的又瞟一眼自己,不覺臉上發熱,低著頭走過去。公主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只見藍水一副嬌羞,不時兩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邊,眾人見四人落下,皇上並無危險,便都放下心來,一時都在低語私論雷儒的舉動。雷儒舉杯淺飲,裝作未聽見,眼卻一直跟隨皇上一舉一動。

大約盞茶功夫,雷儒起身告辭,皇上並未強留。

雷儒來時如風,去也隨風。藍水兒還沒有來得及追上,只一聲雷大哥后便不見其蹤影。游目細看,官兵早已退走,上官旗等人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夜已深,月悄行,人更靜。

林中星光點點,照在片草露珠上,晶瑩剔透。

雷儒坐於墳前,心中思緒萬千。往年月圓,只想與師父和***團聚。而今,***不知所蹤,師父雖在眼前,卻是生死相隔。能看穿人世間百態,卻看不穿寸土之下師父尊容。但想今生所求,能為何事謀,能為何人知。難道真要隨波逐流,浪跡一生嗎?若能拜於高堂,那又如何?難道真能造福蒼生。一切的一切卻又未然。

心中煩極,只想飲酒高歌以為意,可惜身邊無酒,身邊亦無友,這樣的情景何時又回?不禁想起了姚大爺和素素來,他們應該早就到家了,自己還答應要去吃喜酒的,現在素素可能早已做新娘了。他們或許會為了生活瑣事而不得不整日忙忙碌碌,但平凡之中他們少了那些沒必要的勾心鬥角,他們因知足而幸福,無欲而足。每當想起他們父女,就會憶起小時候的生活,那時師父並未教什麼武功,只是早起練氣,誦讀佛經。雖然吃得不飽,穿得不暖,但卻沒有煩惱。每天只想著怎麼去偷一點東家的瓜,西家的豆,若能得手,當晚便可好好吃上一頓了。雖然師父吃的是素食,但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所以有時候還會弄些葷菜與***悄悄的偷食。偶爾被師父發現了,他也不會怪罪,只是左鄰右舍越來越害怕起這兩個小搗蛋。兩人都力大無比,被大人發現了經常會反抗。

想起姚大爺慈善的面孔和素素窈窕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或許***早已為人婦,不知她是否還會想起兒時自己這個頑童來。

歲月匆匆,人生茫茫。世界之大,到底何時方能覓到那一個牽夢之人。

雷儒靜坐,盤膝調息一周,心中暗喜。原來所修內功與自創玄雷心法也能相輔,茫茫引致七經八脈,已然應用自如。閉目試探,方圓數里之地莫不出左右。在心中又把所創風雷劍、雷刀、霹靂腿、問雷掌、雷霆棍默施一遍,最後以幻影步法游身而上,忽然以掌擊地,無聲無息之中,周圍幾株松柏瞬間枯萎。

這一套驚世駭俗的武功,雷儒只對三人試過。第一個便是師父,第二個便是死於玄雷心訣之下的謝靈,第三個是塞外血鷹。只因兩人作惡太多,又惡性不改,所以雷儒殺了他們,也是死不足惜。平時向來不輕易施展,只因一般之人根本就碰不到他。若要制服他人,只要幻影一追,任誰也逃不脫。

月色偏西,快是黎明時侯,雷儒趁夜色施展輕功回到秦府。覺得留在京城中也無事可做,便想先回高山與大哥一聚。此間江湖已無意,若是有緣,必能相見,只怕到時淚相濕,不識舊人顏。心中不覺酸楚,想起藍水兒嬌美的面容上似與是在流淚。那雙痴情的眼,曾經與他對視,如今離別,不知多憔悴。

轉回房間,雷儒換下衣服,提筆數言,已聞雞鳴催亮。擱筆離去時也是天灰時分,屋中人尚在熟睡之中。

雷儒出城后,便覺身後隱隱有人跟隨,於是放慢了腳步。待來人跟上時,才發現是秦夫人。這倒令雷儒沒有想到,他原以為是余夢,或是藍水兒。只是不知秦夫人有何事,看她身法,武功也不錯。

「長壽,我知道你不想傷害我們,也不想住在秦府。如此離開,或許你是對的,只是我放心不下水兒,她對這些事什麼也不知道。這孩子又比較任性,將來若是遇見她,還要你留心照顧。如今,我也是官家之人,許多江湖事都不便插手,這封信是你師父臨危時要我交給你的。」秦夫人說著將信交到雷儒手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雖有絕世武功,但卻不可不防小人之心。以後行事還要多加小心,這並慧明劍,就算是姑姑送與你防身之用。」秦夫人說著緩緩將劍遞出。

「三年前我已經不用劍了,謝謝姑姑,還是……」雷儒話未說完,秦夫人卻已一劍刺來,兩人本就站得近,加上雷儒毫無防範之心。秦夫人武功傳自痴情,這一劍玄而精妙,當真兇險萬分。但這一劍刺中的只是一個幻影,秦夫人的連環絕招就這樣無處可施,因為雷儒已經貼在了她的背後,但卻沒有出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別你師父后,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我本想逼你使出玄雷心訣來,一看它的威力。畢竟我也是習武之人,能夠見到當世神功,也不枉見你一次。」秦夫人說著微微一笑,「沒想到,魯班門前弄斧頭,自取其辱。」

「姑姑別這麼說,只怪我不好。但這套武功太過霸道,若是收手不住,反而會傷到姑姑。」雷儒心中奇怪,師父聰明絕頂,那些招式劍法一定早已熟知,很有可能已經告訴過秦夫人,但為何她還要試探我。

「如此看來,兵器對你來說已經成為累贅了。好吧,就算姑姑送你一程,一路珍重。」秦夫人說完便走了,臉色並不好看。

天色已發白,雷儒打開信封,只見上面道:「儒兒,師父恐將不久於人世。得嘗於此,實是上天的懲罰。師父愧對於雷家堡,愧對於你。就算是你,師父終究還是信不過,當你看到信時,應該知道師父並非聖賢,而是一個懷著世人心裡的平凡人。但無論如何,還是聽師父一勸。

復仇並不能化解心中的恨,只有當你懂得寬恕別人時,才能從中解脫。師父之所以要攔住你,並且從小教你以佛度事,就是不想再看到江湖中的恩怨因你而沿襲下去。這也是你父親不願看到的,當年他寧願要我殺了你,也不要留下來成為禍根。但他死後,我並沒有照他的話做。愧疚難當之下,我決心為雷家堡留下一后,那時你才幾個月,什麼都不知道。為了能讓你平平安安的生活,所以後來也沒有告訴你,更不敢傳你武功。

然而天意所定,為了能讓你抵抗病魔,不得不傳你內力和痴心訣。無巧不巧,偏偏你是個練武的好材料,悟性之高比我當年不可相比。我懷著僥倖的心理,除了那套劍法之外,將一身武功傾囊相傳。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你所自創的玄雷心訣幾乎是蓋世無雙。困惑之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心想,一旦你知道自己的身世,難免大開殺戒,這樣不但違了你父親的意願,也是為師最擔心的。

所以才會背水一戰,但天意難違,我終究無法完成自己的責任。但願我佛保佑,讓你普度眾生。」

雷儒看罷,不禁百感交集,把信收起,便匆匆趕路。現在他只想趕回故里,看一看那曾經屬於自己的家。

秦府今晨人來人往,只因公主與駙馬雙雙來駕。在別人眼裡,這是難得的殊榮,但秦夫人並未如此,只是吩咐下人好好侍奉。藍水兒陪著馨香公主和軒轅靜舒,小校場上,藍水兒正教公主演練一套拳法。怎耐公主千金之軀,不一會兒便嬌喘呼呼,失了興緻。反是讓師兄妹兩在哪兒拆招,公主在一旁觀看,只見兩人縱躍飛騰,拳來掌接,呼呼生風,一點也看不出費力。

見梅兒站在一旁,便叫過來一起坐下,但梅兒卻是不肯坐,一雙眼只是盯著藍水兒。公主並未生氣,只覺這個小鬼頭今天有些失常,一定是有什麼事。

「哎呀」,藍水兒忽被軒轅靜舒拂中左肩,踉蹌一下,幸好沒有摔倒。軒轅靜舒收手扶住道:「你沒事吧?」藍水兒搖搖頭。見梅兒眼中焦急,便知雷儒已經走了,心中一冷,失神之下不想被擊中。幸好只是拆招練習,若是對敵,那這隻臂膀恐怕就要作廢。

藍水兒雖然心中不快,但面上不露聲色。帶著兩人回到客廳,正值午餐,秦夫人招呼兩人入座。眾人寒暄著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藍水兒心神不定,借著換衣服避開了眾人。

藍水兒一進房間眼淚便滑落,伏在桌子上小聲抽泣。心中只想,為什麼昨夜要不辭而別,想到他飛奔來救自己時,現在心還在暖暖的。兩人手牽手在樓頂仰望明月那一刻,在她的記憶中畫上圓滿的句號,她真想那一刻就是永恆。看著他與皇上朗朗而對的情景,心中既歡喜又害怕,只怕一句話錯,皇上不悅,便對他不測。而現在,一切悄然離去,所有的美麗只是一個幻影,就如他的步伐一樣,誰也追不上。

藍水兒只覺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背,趕忙擦乾眼淚。卻見來人是梅兒,手中拿著一封信,眼中也同樣充滿了淚水,「夫人轉交給你的。」梅兒道。藍水兒接過來細看,臉上慢慢浮現陽光,看了三遍之後,才放進了那個上了鎖的小匣子里。

雷儒離京已經三天了,一路南下。整天已到了魯南邊境,見前面有個小茶館,便走了進去。打算就著茶水吃些乾糧,再往前趕。

已過午時,但小店中此時卻只有三兩個茶客。小二見來了客人也不招呼,老闆還一個勁的催他擦桌上茶。對於這種待客的小店,雷儒見得多了,早已習慣。因為他現在的樣子,除了那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臉上有些價錢之外,其它的身上之物還不如那一身油膩的店小二值錢。整一個破落秀才樣,衣服洗了又洗,青衫變白衫,腳穿的如苦行僧。

雷儒落座后,掃了一眼小店。老闆已經四十開外,一臉聽天由命的樣子,小二有些鼠眉鼠眼,在入門處坐著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讓雷儒注意的,是坐在角落裡的一男一女,兩人身著江湖行裝,看似有些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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