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是屍骨惹的禍(一)
日子一天天逼近解剖的實物考試,華浩開始著急了,因為這一學期他確實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象上學期,他是信心滿懷地去參加考試的,結果還考成那個熊樣,這學期弔兒郎當地過了一段時間,後來就把心思全放在意淫上了,連正常上課時間都不是很用心,時而和於洪全cha科打諢,時而和顏明勾心鬥角,時而和史尚樂促膝談心,時而和陳志飛嬉笑怒罵,時而與李良峰執眼相望,時而看畢妮美心廣體胖,時而見肖蓮心悅誠服,時而望劉芒心嚮往之,時而想耿蘇淚眼婆娑,時而憶苦根村心急如焚,總之,就沒有多少正經學習的時候。所以,臨近這場考試,華浩就與劉芒、於洪全、史尚樂等人一樣的著急,劉芒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女人身上,於洪全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棋子身上,史尚樂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減肥身上,而華浩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萬事萬物身上,結果,到頭來,他好象什麼都沒獲得,而連應付考試也不能象李良峰那樣從容不迫。慌亂中的華浩終於又開始去上晚自習,他整夜整夜地捧著解剖圖譜仔細觀摩,試圖記住箭頭所指的每一個部位,然而那厚厚一本圖譜里每一頁上的名稱都多得象牛毛,密密麻麻比螞蟻窩還要密集,而一鏃鏃的指示箭頭簡直就象萬箭齊發,想要把人的大腦洞穿一樣,而考試根本就不存在範圍,所以哪一個都不敢不看,饒是象華浩這樣記憶力超群的學生,也是顧此失彼,最後完全看得暈頭轉向,不知道東南西北,對於華浩來說,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當在一次解剖實驗課上,他對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屍骨,竟然感覺和解剖圖譜上的長相很不一樣,憑藉看解剖圖譜的些微記憶,根本不能識別其中任何一個凸起或凹陷或小孔的時候,他就徹底崩潰了。考試日期已經偏偏而來,再不想辦法,他就完蛋了。萬般無奈之下,最後華浩在一次課後把李良峰拉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向他提要求說:「李良峰,能把你的骨頭借給我用用嗎?」
李良峰詫異道:「我的骨頭,你怎麼用啊,我還要靠它們活命呢!」
「不是你身上的骨頭,是你床上的骨頭!」
「哦,你還惦記著它們啊?」
「我其實早忘掉它們了,只是在這個生死關頭,沒它們我就活不成了,不得不想起它們來!」
「怎麼,你身上丟骨頭了?不過我的骨頭不能給你拿去補身體,我最後還要還回實驗室去的!」
「誰要你的骨頭補身體了,這不馬上要考試了嗎?你知道,我這學期忙於工作,學習耽擱得太多,想借你的骨頭惡補一下!」
「這不還是要補嗎?」
「我沒時間跟你嬉皮笑臉了,你借還是不借?」
「那你要用哪塊呢?」
「哪塊我都得用!」
「可是我也要用啊!」
「你天天晚上都看,還沒看夠啊?」
「那上邊東西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看夠,我都懷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沒有看的必要?」
「臨時抱佛腳,能抱多粗是多粗!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看?」
「你不是一般九點以後才回來看的么!這樣吧,九點以前的時間就交給我吧!」
「我這些天也得多看會,這樣吧,八點以前吧!」
「好,多謝!」
「不過你可不要亂動,也不要讓別人發現啊!」
「這點你放心,這麼長時間了,你看我給你保守秘密保守得怎麼樣?」
「就是看你這個人還算實在,我才借給你用的!」
「真是多謝了!」
下午課後,華浩緊趕著跑回宿舍,嗖嗖上了李良峰的床,刀已經架在脖子上,本身已是半個死人,也就沒有理由再去害怕李良峰床上的死人了,華浩將被子堆在外邊擋住視線,手捧著解剖圖譜,埋頭在那堆死人骨頭了苦讀起來。不知道啃了多長時間書和骨頭,反正已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了,就有人在外邊搖床,嘴裡喊著:「喂喂!」
華浩不情願地轉過身來,就看到了顏明,兩人同時驚咦了一聲。
顏明馬上就大喊大叫:「好傢夥,怪不得這些天不見了,原來是躲在這啊,太狡猾了,讓我好找!前些日子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華浩不解地問:「你找我幹什麼呀?」
顏明鬱鬱寡歡地說:「你消失了以後,我本來還有於洪全可以守侯,可是於洪全也不在床上躺了,真不知道你們怎麼這麼邪門,我好不容易習慣了你們躺在床上的日子,你們偏偏跟我作對,又不躺了,這不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華浩真誠地回答:「不是要跟你作對,到了不該躺的時候,我們自然就不躺了!」
「那你怎麼又躺在李良峰床上呢?今天於洪全繼你之後消失了,我還真是打算今晚就守李良峰了,沒想到守來守去守的還是你,緣分啊!」
「求你了,今天別守我,好嗎?」
「只是今天嗎?」
「當然,一輩子最好,但是我沒有這種奢望,今天能做到,我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嗎?」
「哎呀,不跟你廢話了,我還要看書,我考試要掛了,求你手下留情!」華浩著急之下,沒心情和顏明饒彎子了!
「哦,因為這個啊,考試不就是辨認解剖標本么?你躺在床上能學出個什麼來啊?」
「我在看解剖圖譜?」
「那你怎麼跑到李良峰床上去看啊?」
「這裡離吊燈近一點,看得清楚一點!」
「你真是不會學習,看解剖圖譜看得再清楚,也沒有看解剖標本清楚啊!」
「這不是沒地方看解剖標本嘛!」
「誰說沒地方看啊?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三天解剖實驗室對學生開放,到晚上十點,今天是最後一天!」
華浩聞言,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他說:「我的天啦,有人通知嗎?」
「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學習委員庄梅通知,可是這火燒屁股的事還用人通知嗎,好象大家都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難道你沒去看嗎?我的天啦,你可快去看一眼,據往屆學生講,那檯子上擺出來的基本上就是要考的!」
「現在幾點?」
「現在七點多了吧,不到八點!」
華浩哪裡還顧得說話,翻身坐起,從李良峰床上飛身躍下,拿著解剖課本和解剖圖譜,摔門飛奔而去。到得解剖樓一層大廳,掃一眼那個電梯,沒有任何動靜,也就不再指望它運載自己了,蹭蹭往樓梯上疾馳。比那日背著於洪全上五層快了何止數倍。到得五層,哇噻!都晚上七八點來鍾了,這解剖樓高層上竟然如此熱鬧,每個實驗室裡頭都是人聲鼎沸,熱氣蒸騰。看來這北醫大平常不學習的人還真不少!
華浩直奔自己平常學習的實驗室,正要進門,卻發現李智從另一個實驗室里出來,華浩跟他打了個招呼,問:「你平常不是學習很刻苦的嗎?怎麼也來湊熱鬧啊?」
李智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道:「學無止境啊,這是解剖的第一次考試,也是最能反映一個醫學生學習水平的考試,我得好好準備一下,爭取來個開門紅!」
華浩心下慚愧不已,對李智道:「我以後要向你好好學習,不過今天我必須去向那些標本好好學習了,抱歉不能和你聊了!」
李智會心一笑,說道:「快去吧!」
華浩鑽進自己實驗室的時候,已經幾乎很難找到一個空隙了。掃視之下,看到了很多熟面孔,其中就有於洪全赫然在目。華浩就打算過去欺負一下於洪全,他走到於洪全後邊,拍一下他的肩膀,喊一聲「在這啊!」
於洪全小吃一驚,回頭見是華浩,就明知故問:「你也來了啊?」
華浩又故意大聲問:「誰允許你來的啊?」
於洪全不解道:「我自己來就行了啊,難道我行動自由都沒有了啊?」
華浩聲音很響:「你腿腳好了?」
「還沒有完全好!」
「還沒完全好,你就敢來?」
「我覺得能來就來了啊,肯定不需要你背了!」
華浩然後將聲音提到最大程度,義憤填膺地喊:「烈性傳染病沒完全治癒,一定要在完全封閉的地方隔離,誰允許你隨便來到這人群密集的地方的?」
圍著這張台觀看標本的人,果然有人驚詫地抬頭看看於洪全,又看看華浩。華浩心下一喜,不容於洪全有說話的機會,就又亮開嗓門大力喊道:「於洪全,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公德,我是打了疫苗有免疫力不怕你的傳染病,你身邊的人毫無抵抗力,要染上了怎麼辦?你負得起這個責嗎?」這麼大的嗓門,早就把屋子裡的大部分人驚動了,有很多認識於洪全的人也抬頭看到了於洪全,就齊聲驚呼:「啊!他也在啊!他不是得了傳染病的么,怎麼也會在這啊?」大家的話一出口,不容這張台上的人不相信了,什麼狗屁考試哪裡有性命當緊,剛才還埋頭苦苦鑽研呢,紛紛四散逃逸!
華浩真是龍顏大悅啊,輕聲安撫於洪全道:「請別說話,現在是人生關鍵時刻,請幫助哥哥度此難關,日後必當重謝!」
於洪全咬牙切齒道:「你把自己的口水撒在別人的血水裡,你不怕遭天遣嗎?」
華浩實在是沒時間和於洪全鬥嘴了,即便聽到這樣刻毒的話,也打算忽略了,對於洪全說了句「你現在不能理解,等你以後從小雞雞引出大量yinshui的時候,就知道我的一番苦心了!我要看標本了,來不及了!」
台上的標本實在太多了,如果華浩三天前來到此處,那麼憑藉他的良好記憶力,將這些固定範圍內的標本全都記住,在理論上還是可能的,但是現在,別說華浩,就是華神仙,也不可能記住了。華浩不敢太分散精力,只好象統計抽樣一樣,從裡邊抽出大概三分之一的標本,紮下頭去,到十點為止,沒再抬起頭過!直到門外有人喊:「同學,要關門了,快走吧!」華浩才抬起頭來一看,嚇了一跳,屋子裡已經空空如也,什麼時候人都已經走光了,連於洪全這小子,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人負責來關門,他華浩就真地要象上次做的那個夢一樣,在這個解剖樓里和那三具談三角戀的男女青年屍體共度良宵了。華浩在實驗員的督促下,依依不捨地從屍骨中抬起頭來,走出實驗室,又走出解剖樓,回到宿舍樓,再回到宿舍。
然後在宿舍里,怪事又出現了,這麼晚了,宿舍里也竟然空無一人。尤其是這麼晚了,李良峰居然也沒在床上躺著,這簡直就是驚天奇聞。華浩頓時覺得有點不妙,心裡慌慌的,趕忙跑到對面宿舍,見門是虛掩著的,推門就進,進去以後,嚇得更是心驚肉跳,只見劉芒正和一個女生在床上滾成一團,好在都是穿著衣服的,所以華浩臉還不是太紅,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不容劉芒緩過勁來對他瞪眼睛,就匆匆退了出來。
退到樓道后,就見於洪全從樓梯口拐了出來,他走路雖然還有點彆扭,但基本已無大礙,別看他起初的時候痛苦成那樣,可恢復起來比華浩還快,也許是紅燒肉的豐富營養起的作用。
華浩看到於洪全,忙迎了上去,問:「你不是早就回來了么,難道還在路上象螳螂一樣散步?」
於洪全神情卻有點嚴肅,道:「聽說顏明被大家抬到三院去了,我去了一趟醫院,嗨,這個醫院布局太亂了,在裡邊轉半天沒找到地方,由於行動不便,只好回來了!」
華浩連連受驚嚇,可真是苦了他了,忙不迭問:「七、八點那會他還站著跟我神氣活現的呢!怎麼兩個小時過去,就要人抬了?對了,他們用什麼抬的啊,又沒有擔架?」
「聽說是用宋兵的床板抬的!」
即便心理為顏明忐忑不安,華浩想象著一大幫人用床板抬著顏明走在路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直樂。他再問於洪全:「你知道顏明是怎麼回事嗎?以前看起來活潑調皮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發病了呢?」
「剛才也是在路上碰到一個熟人跟我講的,我匆忙去了醫院,也就沒來得及問清楚了!」
「這麼晚了,肯定要去急診啊!你怎麼會找不到呢?就在花園北路邊上啊!」
「嗨,我想抄近路,從醫院的北門進去,結果進去后,象進了迷宮一樣,暈頭轉向腳發麻,下身又有發癢發酥的預兆,就不敢再找了,趕緊循原路退了回來。」
「哎呀!你真是不了解國情,醫院要不把病人轉暈,哪有那麼多病給它治啊?只能怪你缺少見識了!」
「胡扯!」
「那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要去看顏明了,你還去嗎?」
「我實在不敢走了!就在屋裡等你們回來吧!」
華浩就對於洪全說,「那我走了,你千萬不要到顏明他們宿捨去啊!」
「為什麼?」
「不為什麼!」
華浩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下得樓來,正要撒開腳丫子飛奔,卻發現前方不遠處一群人浩浩蕩蕩歸來,燈光掩映下,模糊看到還有人舉著一塊巨大的宣傳廣告一樣的東西。華浩想,難道有群眾要遊行示威不成,為了不引起這群人的注意,他打算等這群人走過去以後再奔跑,於是這群人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終於呈現在了他的眼前。領頭的赫然竟是顏明,簡直是健步如飛,比旁邊的陳志飛和譚德走得還快,後邊緊跟著的就是陶浩波,史尚樂,朱偉等等諸位同學,連小美人肖蓮都在裡頭。最後邊是宋兵,他兩手端著他那塊大床板,高高舉起,真的是舉重若輕,連走路都象在練氣功。
眾人看到華浩后,人群一陣騷動,華浩心理就嘀咕了:我華浩怎麼不知不覺就具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了呢?按理說,我什麼頭銜沒有,什麼背景不具備,什麼成就沒做出,誰會把我當回事呢?難道這群人中邪了?真有可能中邪,要不剛才還是躺著走的顏明,突然就變成站著走了呢?不過不管怎麼說,受到如此大的禮遇,華浩還是覺得美孜孜的。等著眾人上來對他眾星捧月。
結果眾人果真一哄而上,卻不是要捧月,而是要圍獵,陳志飛首先發難,說:「華浩,你也太缺德了,做出這種事來!」
朱偉就附和:「真是太殘忍了!」
史尚樂說:「你平常不是很厚道的嗎?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呢?」
肖蓮的小臉也憤憤不平。
宋兵從床板后探出大頭道:「你的淫功難道是這樣練成的嗎?」
譚德清清官腔說:「華浩,你得回去寫個檢查,將事情的經過寫清楚,這事情性質比較嚴重!」
陶浩波畢竟是做思想工作的,語氣最和緩了,說:「華浩,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壓力,只要把問題都詳細交代清楚了,組織會盡最大努力挽救你的!」
還有很多人在繼續說。華浩被批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人群急風暴雨般的批鬥下,他又實在cha不進去話。終於聽得耳皮都發麻,人群說多麼難聽的話,都在華浩心理激蕩不起一絲漣漪的時候,華浩才覓得機會cha進嘴去,他委屈地喊:「我犯了什麼大錯嗎?讓你們這麼忌恨我?」
陳志飛搶先說:「要不是三院骨科有神醫,顏明差點一條命就撂在醫院裡!」
有人被陳志飛的話感染,還砸巴著嘴說:「剛才那個醫生確實太神了,顏明本來還直直地象被膠水沾過一樣,被他在腰上一陣亂摸,竟然又使顏明活蹦亂跳起來!」
陳志飛瞪他一眼,說:「神醫的神奇不能掩蓋華浩的罪惡!」
朱偉也幫腔:「是的,神醫起死回生,掩蓋不了華浩弄死顏明的事實!」
顏明就有點尷尬了,雖然眾人在幫他,但他聽這樣的話還是不舒服。訥訥地說:「不至於不至於,華浩罪不至此!」
華浩滿腹狐疑,問顏明:「是不是又是你在搞什麼鬼?」
陳志飛又出頭主持正義了,厲聲說:「你還說他搞什麼鬼,明明是你自己在搞鬼嚇唬別人,你說你啊,你要嚇唬顏明用別的方法行不行,怎麼用這麼又噁心又殘忍的辦法?」
朱偉又幫腔,說:「這不止是殘忍的問題,這還涉及到倫理問題!」
譚德嘆口氣說:「還牽涉一點刑事問題呢!我真是不想向花園路派出所報案!」
顏明驚呼道:「千萬不要!」
陶浩波適時出來做思想工作了:「華浩,你看,顏明多高尚,他自己是受害人,可為了保護同志,寧願自己受委屈,你可真要好好交代你的問題!」
華浩實在受不了言語虐待了,大吼一聲,「我求各位同志們了!我到底犯了什麼罪,求你們給個明白?」
史尚樂就說話了,他詫異道:「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按理說,我也不相信你會這麼做的,可是顏明的話又不容我不信!」
華浩意識到史尚樂這裡是個突破口,就轉向史尚樂問:「好兄弟,求你了,顏明到底說我什麼壞話了?」
顏明立刻橫眉豎眼了,他怒斥道:「華浩,做人要講良心,你害我這麼慘,就一推了之完事?我承認,我自己是好奇了點,但是也不至於讓你這麼摧殘我啊!」
華浩不理他,繼續問史尚樂,「兄弟,你要相信我的人品,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史尚樂疑惑地看著華浩問:「難道不是你設局嚇唬顏明的嗎?」
華浩指天劃地起誓說:「我如果設局嚇唬了顏明,我出門被車撞,生個孩子沒屁眼!」
史尚樂連連說「行了!行了!」然後又說:「你和顏明的話,到底讓人相信誰的呢?」
顏明也指天劃地起誓了,說:「我如果撒謊,我出門被車撞,生個孩子沒屁眼!」
這下眾人全迷惑了,看兩人都不象假的,畢竟起這樣的毒誓需要勇氣的!
這時華浩他們宿舍有個叫馬光的同學挺身出來舉證了,他義正詞嚴道:「我這個人從來不說謊話!具體內幕是什麼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情況肯定是,我從外邊回來,剛要進宿舍門,看到華浩從宿舍里急急忙忙出來,都來不及和我打個招呼,一溜煙跑了,我還納悶呢?然後,我進屋裡,就看到顏明爬到李良峰的床上,我正要問他幹嗎呢,他砰的一聲就從李良峰床上掉了下來,一動不動,象是昏死了過去,然後我一著急,就把大家叫了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說完馬光不再說話。
華浩急得問馬光,「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知道啊!你講給我聽聽!」
陳志飛義憤道:「你就別偽裝了,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馬光說:「我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你嚇唬顏明,但是從前因後果來推斷,也應該是可想而知的!」
華浩急傻了眼:「我真沒有設什麼局,是顏明自己自討苦吃,你就相信我吧!求你告訴我後來的事情!」
史尚樂看不下去了,接過來馬光的話說:「大家聽到馬光慘絕人寰的呼喊,全都湧進了你們宿舍,看到顏明直直躺在地上,馬光臉色慘白,問馬光怎麼回事,馬光就說顏明爬在李良峰床上,尖叫了一聲后就摔了下來,於是大家就全爬到李良峰床上去看,結果又差點摔下來幾個,好在這下大家有準備,將他們都牢牢把住了,沒有繼續造成人員傷亡!大家就接二連三都看到了李良峰床上的森森白骨,正面面相覷之時,只聽地上的顏明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天殺的華浩』,然後一直在地上觀察顏明的馬光也慘叫一聲『顏明徹底昏過去了,大家趕緊想辦法!』顏明直直的,象根木棍,大家根本不敢動他,怕繼續加重損傷,正在大家無計可施時,宋兵來了靈感,提議用床板抬顏明去醫院,大家在那一刻差不多要喊宋兵萬歲爺,沒想到這傻小子在關鍵時刻起這麼大作用!後來大家就用宋兵的床板把顏明抬到了三院,也虧得咱們是在北京醫科大學上學,有這麼一個全國權威的骨科醫院守著咱們,要不這顏明的性命可真是個未知數,不過那個醫生確實太神了,在顏明腰上摸了摸,當即就要顏明起床,顏明那時已經醒過來了,就瞪著驚恐的眼睛說,『大夫,你可別拿我開涮,我這種在閻王爺那走過一遭的人受不得這驚嚇』大夫也眼一瞪怒道,『你快起來,我還有那麼多病人等著用床呢!』,我一開始也以為這大夫是開玩笑的,知道他是當真的時,我還想呢,怪不得人們對三院意見那麼大,原來全是些魔鬼醫生,非要逼一個腰斷了的病人從床上爬起來,這哪是治病,這是殺人!於是我們全都想湧進去,想再把顏明抬下來,結果被門口的護士姐姐給攔下來了,死活不讓進,天啦,這個三院,哪有什麼天使,全是魔鬼,連如此嬌滴滴的護士姐姐都變成了凶神惡煞,沒有辦法,我們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顏明從死亡走向死亡,可憐那麼孤苦無助的顏明在這樣一個由醫生任意宰割的地方,哪敢不從,只好緩緩地移動身形,慢慢地試探性地往上抬身體,隨著上身逐漸離開床面,顏明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站在屋子中央,難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腰,比從李良峰床上掉下來后吃的驚還要大。醫生早不管他,又招呼其他病人去了。顏明尷尬地道了聲謝,出來后就又龍騰虎躍了,向大家招招手說,『走,回去找華浩算帳去!』,宋兵還把床板鋪在地上,等著抬顏明回去呢,一看到顏明昂首挺胸就出來了,驚得連連問顏明『那個醫生是不是用氣功把你治好的?』,顏明叫道『氣什麼功啊,我是被華浩氣昏了頭!走,幫我回去用你的氣功打他去,床板就不要拿了,留給三院吧,這個三院也太窮了,就那麼一張破床讓我多躺一下都不讓,看在它救了我的命的份上,我就捐給他一張床板吧』,宋兵可不幹,那床板就是他的命根子,能捨得給三院?你看,他還不是把它給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