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傷口
屋子裡四處儘是一灘灘的血跡,牆角里赤條條的橫躺著幾名渾身是血的少年,有的已經停止了呼吸,有的僅餘一線氣息,發著弱微的呻吟。
床頭前,立著一人,穿著一件長袍,散敞著衣襟。垂肩的頭髮散開而蓬亂,雙目赤紅,滿嘴的鮮血,面目猙獰的向她望了過來。
「啊——」對上他那野獸一般兇殘的目光,莫嚴君忍不住恐懼的驚呼了一聲。
眼前這個狀似惡鬼的人,竟然是殷震廷。『迎春樓』里那幾名小的說述,湧進莫嚴君的腦海里,隨即清楚了自已所面臨的處境。
殷震廷聽到她的這一聲呼叫,裂開了嘴,帶著興奮的低吼了著,向著她走了過來。
莫嚴君倒吸了口涼氣,向後退去。
她本就離著門邊,這麼一退,沒兩步便抵住了門板。
眼看著殷震廷一步一步的逼近,莫嚴君恐懼不已,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國—君!」莫嚴君嘗試著喚了聲。
殷震廷離近的身形,稍微頓了下,隨即再度向前。帶著些許的疑惑,湊近她的臉,一雙赤紅的眼,盯著她的輕啟的唇,歪著腦袋端詳不已。
莫嚴君緊緊貼著背後的門板,皺緊了眉頭,忍著迎鼻而來的濃重血腥味,壓制著欲衝口而出的嘔吐感。
她很清楚,此時的殷震廷已失了常性,輕微的刺激,都可能使他越加瘋狂。以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而謹慎。
殷震廷在研究,是哪裡發出這麼好聽的聲音,端詳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來。帶著疑惑的撤回了身子。
莫嚴君暗自鬆了口氣,正自扶著胸口之際,殷震廷卻急速回身瞪了過來。
「啊—」莫嚴君驚喘出聲。
只是眨眼的工夫,已經轉身撤走的殷震廷便再度靠近,將她又逼著貼回了門板上。
這一次,殷震廷不再有疑惑,滿是鮮血的嘴,沖著莫嚴君的唇,便印了下來。
帶著試探的輕輕刷了一下,沒見她有所反應,但將舌頭直接伸了進去。
莫嚴君再也忍耐不住,推開毫無防備的殷震廷,躲過一旁,乾嘔了起來。
接連著兩頓沒有吃任何東西,只能吐出一些酸水來。
濃重的血腥味,本就環繞著周圍,這一吐,更讓這樣的味道腥重起來。
直到要將滿肚子里的心肝肺都要吐出來了,這才好了一些。
再看殷震廷,帶著不解的彎著腰,歪著腦袋看著她。
這一吐,莫嚴群反倒沒有先前那麼恐懼了,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瞅著牆角那幾名少年,暗思脫身之計。
守在門外的黑人衛們,聽不見裡面有聲音傳出,各自猜疑著,更加留意裡面的動靜。
失了本性的殷震廷,眼見莫嚴君一陣乾嘔過後,帶著防備的表情望著他,一陣煩燥的情緒油然而起。
先前停止了低吼,再次響起。如一頭瘋顛的野獸,在屋中四下亂撞,扔著能抓上手的各式物件兒。
牆角那幾名少年,更是無一倖免的再度遭到他的。
那發出微弱呻呤的少年,被他扯著手腳,重重的貫在了地上,僅存的一絲氣息也沒了。
莫嚴君心底一陣惡寒湧來,看著他瘋狂殘暴的行徑,心境更加清明。
帶著懷疑的,試探的向前邁了兩步。
處於狂暴狀態的殷震廷,聽覺卻是異常的敏銳。疾轉回頭,看了過來。
莫嚴群停住了腳,看著他赤紅著一雙眼,重重的喘著粗氣。
果然,他轉移了視線,不再看她,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莫嚴君小心的倒退著,回到了門邊,試著推了兩下,沒有動。輕拍了兩下門板,對著門縫說道:「想救你們王上,馬上開門。」
有別先前進去那些少年的呼喊求救聲,再加上,這麼半天裡面也沒有傳來慘叫聲。眾人心生疑惑,一想既便是開了門,也不會怎麼樣,大不了重新將人再關回去就是了。
這樣尋思著,便將門打了開來。
莫嚴君心中一喜,正待出去,身後一陣血腥味帶著涼風,襲了過來。
門外開門的那名黑衣衛,剛剛來得及看清殷震廷那張暴怒而猙獰的臉孔,便被他擊出的掌風掃出了數米之外。
剛被拉開一尺多寬的木門,再度在莫嚴君的面前,重重的合了起來。
殷震廷那赤紅的雙眼,帶著遭到背叛的憤怒之火,似要將莫嚴君燒毀怠盡。捏住她的雙肩,似要將她整個人捏碎。
木門合起的那一刻,莫嚴君心情跌至谷底。
再入魔手,眼看著就要同那幾名少年一樣的下場,沮喪的閉了眼,不去看著他那猙獰的面孔。
耳邊是他濃重的粗喘,偶爾響起幾聲低吼。
看不到她的眼,這令殷震廷更加的憤怒,咆哮一聲,夾起她的身子,幾步邁到床前,丟了上去。
莫嚴君是又驚又急,內腹里一陣氣血翻湧,眼前發花。
殷震廷未有絲毫停頓的,直接壓了過來。將她身上的衣裳,一把撕拽開來。胸前內里肌膚,立時裸露出來。
「啊!」莫嚴君驚煞白了一張臉,急著支著身子想要向後退去。
殷震廷又哪裡肯讓她逃脫,拽著腳將她扯了回來。盯著她那半隱半現的胸口,一如發的獸一般,低著。
「放手!」莫嚴君滿臉厭惡的看著他順著嘴角滴流下來,混著鮮血的口水。兩腿不停的彈踢著。
難耐的脫了身上的長袍,直接甩在了地上。原有的一灘血跡,迅速的被衣袍吸了進去。
莫嚴君趁著他鬆手的當口,急刻翻身。過於急切的心情,以至於讓她忘記了牆角邊上那幾具**的屍體。
一不小心,被橫伸的手臂絆了一下。整個身子,便趴了上去。身下是冰冷的屍體,粘乎乎的鮮血,染了滿身滿臉。
「啊——!」她驚的跳了起來,再也沒有什麼詞可能形容她此刻驚恐的心情,獃獃的看著滿手掌的血跡,往後倒退了一步。
身後,已經脫了外袍,震廷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火熱的唇,迫不急待的印了下來。
莫嚴君木了一般,任他親吻著,舔吸著臉上的血跡。
略……
剛才那一跌,將幾名少年胸前,那帶有牙痕,整塊被噬咬下來,血肉模糊的傷口,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嘴停在了胸口,牙齒咬住肉的那一刻,驚懼的她,渾身僵直,連呼吸都摒停住了。
略……
突然,感覺壓在她身上的他,渾身一僵,停了動作。
莫嚴君稍喘了口氣,抬眼向他望了過去。
只見他停止、,低頭望著自已的胸口,臉上儘是訝異的表情。
莫嚴君這才驚覺,自已的一雙手掌正抵著他的胸口。觸著溫熱的肌膚,就如燙手一般,即刻收了回來。
失了手掌的遮擋,他那寬闊的胸膛便形暴裸在她眼前。
觸目所及,驚得她倒吸了口涼氣。
本是平坦的胸膛上,靠近左側處,被一道血肉翻飛的刀口所佔據。
讓她感到更加訝異的是,在刀口的周圍,表皮之下,清晰可見滕蔓狀的黑線,交織著向外延伸。
血紅的皮肉,似被這些滕蔓狀的黑線吸食了一般,漸漸的泛圍在縮小,而那黑線的黑紫之氣卻是越加的濃重。
那血紅的傷口,終至不見,黑線卻沒有跟著消失,越加清晰的顯現出來。
傷口剛一消失,殷震廷再次低吼起來,粗喘著向著她壓了過來。
莫嚴君再次伸手抵住他,手下的胸肌立時有了變化。已經合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黑紫的滕蔓線,顏色變淡,延伸出去的枝蔓縮了回來。
殷震廷再次停了低吼喘息,赤紅的眼色,也變得輕淺了些。
莫嚴君抵著的雙手,拭探著摸了摸那道奇怪的傷口。
看起來血肉翻飛,卻沒有半分鮮血流出來。
如此可怖的傷口,殷震廷卻似感覺不到一般,她的雙手按貼在上面,沒見他有絲毫痛苦之色。相反,倒像是享受不已的閉起了眼睛,舒服的嘆了口氣。
莫嚴君好奇不已,一雙手向著旁邊的肌膚摸了摸。那道傷口變得更紅,滕蔓似的黑線越來越淺,越縮越小。
殷震廷整個人也不再焦躁,閉著眼睛任她摸著,粗重的氣息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莫嚴君試著移開手,那漸漸消失的黑線又涌了出來,隨即手又貼了上去。
殷震廷剛睜開的眼,又閉了回去。
似乎不耐煩她這麼慢騰騰的動作,握住她手腕在他胸口上一陣亂摸。緊接著騰出一隻手,攬起她的頭,將。
莫嚴君強行后抑著頭,想要避開兩人的碰觸。又哪裡敵得過他的手勁,薄唇被迫的依著他的意圖貼了上去。
血肉模糊的傷口,因她這一吻,疾速的合了起來。
莫嚴君被摁著又親了一下,這一下過後,傷口再也看不見一絲血跡,滕蔓狀的黑線也全數消失。
莫嚴君驚奇不已的扶著那片光滑平坦的肌膚,心中駭然不已。
怎麼可能?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她那一刀正是刺在了這個位置上。那麼深的傷口,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醫治的一點傷痕也沒有。
剛才那些變化,又是怎麼一回事?
心存疑惑,一雙手不自不覺的將殷震廷的胸膛扶摸個遍。自然也就沒有覺察他的變化。
胸口傳來的舒服感,讓殷震廷迷迷糊糊,一陣睡意湧上來,漸漸變得濃厚。
拉下扶摸著胸口的雙手,直挺挺的身形,沖著莫嚴君便壓了下來。
為了防止她掙扎,胳臂摟著她的脖子,將她擁進懷裡,牢牢的固著她削瘦的身體,閉著眼睛,沉沉入睡。
莫嚴君被束縛的無法動彈,鼻間湧進一室的血腥氣,拉緊了的心弦,這一刻鬆懈了下來,再也忍不住的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