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010意外

「是嗎？」月溟一笑，手中利劍倏然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順著絲線朝楚楚擲去。

楚楚一震，想將利劍甩出已來不及，身子下意識向一側偏去，使得利劍順著她胳膊擦過。

望著胳膊上溢出的血絲，楚楚眼底染上一抹赤紅：「傷我者死！」

手腕一動，被絲線纏繞的利劍迅速朝月溟攻去。

月溟眸光一眯，身子急退，躲避楚楚帶著怒火的劍鋒。

「本姑娘今日非得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只怕你還沒這個本事！」月溟身軀倏然上竄，離開楚楚攻擊範圍；指尖一動，一把飛鏢快狠准好楚楚襲去。

突然的逆轉，令楚楚一時未回過味來，當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

『噗哧』飛鏢正中楚楚胸口。

「楚楚！」洛悠塵大喝，手掌一揮，瓦片瞬間四分五散；從屋頂迅速落於楚楚身側，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你怎麼樣？」

楚楚彷彿還未從方才的一剎那間回過神，痴痴望著胸口不斷溢出的血液。

「楚楚……」

「噗～～」一口鮮血，倏然從楚楚口中噴涌而出。

「楚楚！」洛悠塵心尖一陣亂跳，不安情緒瞬間蔓延至身體每一個細胞。

「主、主上……」

「先不要說話！」洛悠塵指尖在楚楚身上快速一點，先行護住她的心脈：「我這便帶你回去！」

望著突兀出現的洛悠塵有一會的月溟，眉宇緊緊擰起。

「既然來了，就一起留下吧！」

「想留下我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洛悠塵環著楚楚的手臂微微收緊，充滿嗜殺的眸光如利刀般射向月溟。

「你可以拭目以待！」說話同時，月溟已閃身至門口，堵住她們離去的退路。

「找死！」洛悠塵手中利劍指向月溟，沒有任何手下留情，劍鋒翻轉，無數劍影將月溟包圍，招招凌厲，充滿殺氣。

月溟大駭，未料到洛悠塵武功竟如此了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躲避她不斷襲來的劍鋒。

感受到懷中越發虛弱的楚楚，洛悠塵知道不宜戀戰；銀牙一咬：「今日你的所作所為，它日我定會十倍百倍的償還與你！」話音落，抱著楚楚一個閃躍，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當月溟從劍影中回神，四周哪還有洛悠塵與楚楚的身影。

「大人！大人……出了何事？」洛悠塵與楚楚前腳離去，府中家丁後腳便匆匆趕來。

「你們覺得呢？」月溟神色略顯陰沉，犀利眸光一一掃過眾家丁的臉孔。

望著廂房內的混亂，眾家丁對視一眼，紛紛垂眸。

良久，月溟一聲長嘆，彷彿十分疲憊般：「都下去吧！」

「是！」得道赦令，眾家丁忙不顛離開這個壓抑之地。

隨著家丁們離去，廂房內重新歸於平靜；月溟腦海中不由跳出，那個擁有三千銀絲之人：「為何你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到底是從何而來……」

今夜，註定是一個充滿糾結的夜。

011不捨得離別

洛悠塵帶著楚楚回到基地時，已是丑時。

「速速將千影給本宮主找來！」洛悠塵對著守衛吩咐一聲，便徑直將楚楚扶至廂房，輕輕放趟於塌。

楚楚胸前血液，早已將衣襟染得一片猩紅；由於血液不斷的流逝，楚楚蒼白如紙的臉孔，沒有絲毫生氣，若不是她若有似無的呼吸，還真會令人以為面前之人早已香消玉殞。

「楚楚！再堅持一下，千影很快就來！一定要堅持住……」洛悠塵緊緊握著楚楚玉手，一遍遍為她打起；三年來從未有所害怕的洛悠塵，此刻感到一陣陣的心慌與惴惴不安。

像是感受到洛悠塵的不安，楚楚從昏迷中悠悠醒來，吃力扯動唇瓣：「主、主上……」

「楚楚！你醒了！」洛悠塵握著楚楚的手不自覺收緊：「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千影很快就來；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主……咳咳……」倏然一陣急速乾咳，從楚楚口中溢出，接著鮮紅血液，順著唇角溢出。

「楚楚……」洛悠塵忙輕拍楚楚背脊，幫她順氣；直至她緩過氣來，洛悠塵才停止手中動作：「……感覺怎麼樣？」

楚楚無力耷拉著眼瞼，輕輕搖頭；彷彿每一個動作，都要消耗她很大的力氣。

洛悠塵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千影怎麼還未到？」

感受到洛悠塵的焦急與關切，楚楚吃力扯起一抹淺笑：「主、主上！您、您還記得、記得我們第一次見、見面的情景嗎？」

「記得！當然記得……」猶記得三年第一次見到楚楚時，她給予自己的關切眼神與後來的忠誠追隨。

「屬下、屬下也記得……」楚楚唇角笑意微微擴大，眼神有些飄遠，彷彿回到三年前的場景：「……還記得第、第一次見到主上時，主上那、那一身的悲涼與三千、三千銀白髮絲，深深震撼了屬、屬下；當時、當時屬下就在想，到底是、是何原因，造就了那樣的您……」楚楚反手，握住洛悠塵指尖：「……那麼的令人心、心疼、那麼的令、令人一眼難忘；也、也許主上您、您從來不知，就在屬下見、見到您的一剎那，屬下便、便生出要永遠跟隨您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這三年來，你一直伴隨我左右，不離不棄……

「主、主上……」不知不覺，淚水已溢滿眼眶：「……也許，也許以後，屬下不能、不能再跟隨您左右；您一定、一定要好好保、保護自己，一定不可以讓自、自己受傷……」

「別瞎說！你會沒事！一定會沒事……」洛悠塵眼圈微微泛紅，眸光緊盯楚楚：「……你給我聽好了，你還未幫我完成復仇心愿，還未陪我闖蕩江湖，所以你不能有事，也不可以有事！」

「只怕、只怕屬下要、要失信與您了！」淚水，順著眼眶滑落：「但、但屬下相信，將來、將來一定會、會有另外一個人，出現、出現在您身邊，他不僅、不僅會永遠陪在您身邊，還、還會疼愛與照、照顧您一輩子……」

012守護

「楚楚……」

「即便、即便屬下到了天上，也會默默關注、關注主上您，更會、更會祝福您……」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洛悠塵眼底泛起一層薄霧，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孔，有著難以掩飾的哀傷：「……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主、主上……」楚楚吃力抬起玉手，撫上洛悠塵充滿哀傷的臉頰：「……不要、不要難過，也、也不要悲傷，屬、屬下命該如此……」

「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會沒事！一定會沒事……」洛悠塵眸光轉向廂房外：「……立刻給本宮主去瞧瞧，千影為何遲遲不來？」

「是！」

「沒、沒用了……」楚楚眉梢染上一抹苦澀：「……屬、屬下的身體，屬下自、自己最清楚……」大限已至，哪怕神仙來了也只有束手無策的份！

「不許胡說！」

「啟稟宮主！千影大人到！」

「進來！」

隨著洛悠塵話音落，一襲紫衣的千影快步走來。

洛悠塵起身，將位置讓出：「快！快給楚楚瞧瞧！」

千影不敢耽擱，忙彎腰檢查楚楚傷口，待瞧見她的傷勢，柳眉瞬間擰起。

洛悠塵看的心中一沉：「難道真的……」

千影收回身軀，輕輕搖頭。

「生、生死由命！你們不、不必悲傷……」此時的楚楚已對生死釋然，沒有悲傷，只有一片坦然。

「楚楚……」淚水不由自主順著眼角滑落，對於這個相處近兩年之人，千影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親人，若說此刻不悲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不要哭……」楚楚開始渙散的眸光，望向千影：「……答、答應我，將來、將來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護、守護在主上身邊！」

「我答應你！」千影毫不猶豫點頭，不單單因為這是楚楚的請求，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洛悠塵乃是她的救命恩人；兩年前若不是洛悠塵出手相救，相信此時的世間，早已沒她千影這個人了！

「答、答應、答應就好……」楚楚使勁睜大雙眼，試圖看清面前之人，可最終只是徒然；視線越發模糊，呼吸也越加急促；洛悠塵與千影清楚她大限將至，卻又沒有辦法阻止命運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生命隨同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楚楚……」洛悠塵眼眶中淚水，終是順著眼角滑落，滑入口中，澀澀的。

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眼淚的味道，卻在這一刻赫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忘，只是刻意的去遺忘。

望著洛悠塵滑下的淚水，楚楚想讓她別哭，可蒼白唇瓣抖動數下，卻未發出絲毫聲響。

「你想說什麼？」洛悠塵彎腰，耳朵貼至楚楚唇邊。

「別、別哭，要、要幸福……」

洛悠塵聞言，淚水流的更急；伸手握住楚楚漸漸失溫的玉手：「這輩子你未來得及享受的幸福，下輩子一定要加倍補回！」

「……嗯！」楚楚模糊的視線在洛悠塵與千影之間徘徊，那意思明顯在說，你們這輩子就要幸福！

最終，楚楚帶著太多的不舍，緩緩閉上雙眼。

「楚楚！」

「楚楚！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