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搶婚
段雲桀討厭齊喻楓,從小就討厭。
而對於段雲桀,齊喻楓亦然。
兩人天生就像是隔世的仇人一般,誰看誰都不爽。
齊喻楓無視他的不友好,徑直走到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著床上精緻繁瑣的婚服,狹長的眸子晦暗深幽。
「可真美,不過,我覺得你穿婚紗應該更好看!」
段雲桀濃眉微皺,眼神不悅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段家人,必須要依照傳統的婚俗舉行婚禮,由於兩人身份特殊,很多細節方面都已經精簡,只是,主要的禮節和規矩,一樣都不能少。
「呵,其實,我想說,你這婚,結不成!」
齊喻楓笑得戲謔。
段雲桀眉目一沉,淡漠的眸子閃過一抹厲色,「我勸你最好是老實點,這裡是我的地盤!」
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然而,那種輕飄飄的語氣,卻無端地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顏妮淡淡地瞧著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爭鋒,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鬱,「都給我滾出去!」
段家是守舊的家族,婚禮必須要依照傳統的婚俗舉行,由於兩人身份特殊,很多繁瑣的細節方面都已經精簡,只是,主要的禮節和規矩,一樣都不能少。
從開始到結束,接連三天,前前後後都是婚宴舉行的日子,一月六號是婚禮的正喜日,距離這日子還有兩天,顏妮在四號一大早便被送入了段家早已收拾妥當的別院,到時候從這裡出嫁。
一輛軍綠色的悍馬駛進xx軍隊駐地,停在一座四合院式的房屋前,門口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小跑過來,車窗下滑,露出裡面男人那張陽剛冷峻的臉龐。
「我找何穆!」
士兵見他身上的軍裝,立馬敬了一個禮,「您等等,我……」
沒等他說完,一襲迷彩服的何穆已經出來了,「墨跡什麼,開門!」
比較硬朗話的書房裡,何穆將一疊資料丟到盛謹梟面前,「噥,這是你讓我弄來的!」
盛謹梟翻開,裡面是一份段家的資料,從他們的家庭背景到家庭成員,包括各種利益關係與恩怨,事無巨細。
甚至連顏妮從什麼時候進段家,擁有段家幾近一半的產權繼承都一一展現在這裡,所有的事情在十八歲的那個夏天截然而止。
盛謹梟不是莽莽撞撞的小夥子,他的戰略,奉行穩,狠,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才能攻它七寸。
儘管他那顆心火燒火燎的,然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顏妮,而是先摸清一切。
「梟子,這事兒有點棘手,段家在這裡,可是一等一的貴族,這當地的居民,幾乎全靠他們段家的茶田過日子,其威信與勢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撼動的,另外,你那女人,幾乎霸著段家的半壁江山,他們又豈會輕易放她。」
盛謹梟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話語一如既往的狂傲陰妄,「不放也得放,那什麼撈子半壁江山,我們不稀罕!」
何穆抽了一支煙丟給他,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支,笑的戲謔道,「段家的半壁江山,她幾輩子都揮霍不完,你確定她捨得?她在段家,以後可是當家主母,相當於皇后的存在,而且還是一個坐擁半壁江山的皇后,你確定她放得下這樣的尊榮?」
連續兩個「你確定」,將盛謹梟給問住了。
以前將他當成全部的顏妮,他能確定她不會在乎這些,可是現在,心思深沉得連他都看不透的顏妮,說實話,他不那麼確定。
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能感覺到她的若即若離,就算同睡一張床,他抱著她的身子,佔有著她的一切,他亦是感覺她的心離得好遠。
他一直以為是六年的分離造就了他們的生疏,是她的失憶導致了她對他的忘情,他在努力拉近兩人的距離,也讓老陳幫她針灸的時候,試著幫她恢復記憶,可是他忽略了,時隔六年,她的心,是否如他一般,依舊如初?
她差點跟白浩步入禮堂,她曾是謹偉的女朋友,六年間,她的身邊經過形形色色男人,那顆愛他的心,似乎早已變了質。
是他總是抱著過往的回憶過日子,單方面認為,她愛他依舊如初,抱著非他不嫁的誓言,他忽略她的感受,忽略她的情緒化,卻不知道,不知不覺間,她已走遠。
那天她說,她等他到兩點,想來是給他最後的機會。
只是那時候,他忽略了,只認為她是因為齊家的事兒跟他鬧脾氣。
他說謹偉不懂她,不了解她,其實,他和謹偉也是半斤八兩,他也不懂,或者說,他懂的,只是六年前那個簡單得一目了然的顏妮。
寒戾的眸子霍然不睜開,「我得見見她!」
何穆優哉游哉地吸了口煙,「有點難,她現在被段家的保鏢層層保護,生人勿近!」
「媽的,保護個屁,我看就是囚禁逼婚!」
「呵,別忘了,是她自己回來的,這樣的情況,她應該早就知道才對,也就是說,這場婚禮,是她樂意的!」
何穆這人有點賤,他喜歡熱鬧,特別是眼前這位的熱鬧,泰山壓頂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鐵漢,他倒要看看,為個女人,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這貨對女人這玩意兒,可是避如蛇蠍,敬謝不敏的。
讓他們一眾兄弟都覺得他丫的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生理有毛病。
盛謹梟寒眸閃過一絲懊惱,「這是我的問題,當初她讓我跟她一起回來,那天正是謹萱訂婚,我沒答應!」
何穆扶額嗤笑,很不厚道地說了句,「我能說你丫的活該女友結婚,新郎卻不是你嗎?」
「操,滾犢子!」
夜風凜冽,窗外的芭蕉被風吹的呼呼作響。
明天就是正喜日,顏妮早早便上床入睡,對於這場婚禮,她顯得很泰然,該睡的睡,該吃的吃,就如一個局外人一般,什麼事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外面有說話聲傳來,沒多久,外間的房門被人從打開。
顏妮很好奇這種時候誰會來,遂披了件外套,從床上坐起,點了一支煙,靜候著。
「叩叩叩,顏妮,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顏妮勾唇笑了笑,「進來!」
卧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走了進來,五官和段雲桀有幾分相似,只是相較於段雲桀的冷漠,他氣質比較溫和雅緻,此人正是段家老二段毅的兒子段雲書。
他看著顏妮,見她抽著煙,神色不見半分訝異,臉上漾著溫和好看的笑,「喲,這麼早就睡了!」
「雲書哥找我有事兒?」
顏妮話雖是對他說的,可那雙迷霧般的眸子卻是看著他身後的人。
段雲書笑了笑,「是他找你有點事兒,這人你應該不陌生才對,你也知道,雲桀將你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都不讓一切雄性與你接觸,我一個朋友托我帶他來見見你,有什麼話,你們好好說說,我去外間等!」
段家沒一個簡單的人物,段雲書的心思,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然而,他臉上的雅緻溫和的笑容,那坦坦蕩蕩的眼神,卻不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卧室的門合上,顏妮眼神轉向他,一身當地民族風的服飾,頭上戴著帽子,見慣了他一成不變軍裝的樣子,這會兒看他穿著這個,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唇瓣兒一勾,斯文卻異常淡漠的笑容出現在她那張精緻的臉上,「婚禮是明天,你來跟我說恭喜,有些早了!」
盛謹梟煩躁地取下了帽子,上前一把抽掉她的香煙,語氣冷戾,「結婚?別做夢了,你的新郎只能是我!」
顏妮笑,媚眸透著一股邪氣,「你?你確定你要得起嗎?」
盛謹梟看著她,深邃的墨眸閃過一絲隱痛,他現在才知道,她離他好遠,那段時間的甜蜜,只是他一個人的戲,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入戲。
這場婚禮,無論他怎麼阻止,如果她要嫁,那一切都是扯淡。
斂了斂神,他伸臂將她攬入懷裡,斬釘截鐵道,「我要得起,我會給你想要的,免你苦,免你憂,許你一世安好,我會擺正自己的姿態,接受你心裡還沒愛上我的事實,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前提是,你得再給我一次機會。」
顏妮久久沒有言語。
盛謹梟心裡慌亂,他端起她的下巴,寬厚的雙掌捧著她的臉頰,語氣強勢,「妮妮,我不准你嫁給別人,你是我的!」
炙熱的唇覆上,男人扣著她的後腦,發了狠似的吻著她,這些天來的焦躁,心慌,全都詮釋在這一吻中。
他不懼段家,但他害怕這個女人不願意跟他一起應對,六年的分隔,他已經不確定她對他的感情了。
顏妮推搡著,男人身子下壓,抓住她的手,箍制在頭頂,「妮兒,再給我一次機會,跟我走!」
「我不……」
似是害怕她拒絕的話語,男人再一次傾身吻住了她的唇,炙熱的唇瓣碾轉往下,神情透著一股豁出去一切的痴狂,「不準說不,顏妮,我不准你說不!」
嘭——
卧室的門被人強勢推開,大批的保鏢破門而入,兩人唇瓣分開,
尊貴如神祗般的段雲桀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來,那雙褐色的眸子淡漠冷鷙,「廢了他!」
他的聲音清冷淡漠,然而,說出的話,卻是殘忍異常。
「雲桀,他是……」
段雲書想說什麼,段雲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閉嘴,我不管他是誰,我的地盤,搞我老婆,就是找死,還有你,這次的事,我段雲桀記著!」
一群保鏢蜂擁而上,盛謹梟寒眸閃過一抹暴戾之色,下一秒——
「嘣」地一聲響,灼熱的子彈從段雲桀耳邊擦過,深深地崁進木質的門框上,「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妄動,下一顆子彈,絕對會穿過你的腦門!」
所有的保鏢動作像是定格一般,有幾個身手快的,也舀出了槍,然而,這種局面下,他們誰也不敢妄自開槍。
氣氛冷寂,雙方透著一股濃郁的火藥味兒。
恰在此時,一道戲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呵,這新房,鬧得是不是早了點!」
沒人去理會他的話語,齊喻楓也不在乎,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步若閑庭地走了進去。
而他身後跟著的盛謹萱,在看到那兩張熟悉的臉時,杏眸一瞠,「大哥,顏妮,你們……」
驚詫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腦子裡被這一幕給刺激得一片空白,實在是搞不懂,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她後知後覺才注意到她家大哥手中的槍,心下微緊,「大哥,你可別亂來!」
「這裡沒你的事,出去!」
盛謹梟不看她,語氣冷冷地呵斥,他冷殘寒戾的眸子直直盯著段雲桀,「段家的財產繼承權她放棄,婚禮取消!」
段雲桀淡漠一笑,淺褐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靠床而坐的女人,意味深長道:「顏妮,你要取消婚禮嗎?」
顏妮沒說話,她重新抽了支煙,旁若無人般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像是極其享受一般,輕輕合上眼瞼。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盛謹梟握槍的手緊了又緊,「妮妮,跟我走!」
段雲桀褐眸深幽,眼底閃過一絲瘋狂的沉怒,「你憑什麼讓她跟你走?當年她在大雨之下,站在你門口等了三天三夜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她被人欺辱唾棄,被人鄙夷謾罵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她在承受切膚之……」
顏妮媚眸霍然一睜,神情訝異地笑著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如此深情的時候?」
齊喻楓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心裡突地升起一股窒悶,他看向段雲桀,語氣有掩藏不住的心焦暴戾,「姓段的,你他么的是不是拿什麼逼她跟你結婚?」
段雲桀沒理他,那雙眼依舊看著顏妮,「這婚你結是不結?」
顏妮挑眉,淺笑,「結,為什麼不結?」
「顏妮!」
盛謹梟厲喝,「不準結!」
他震驚又痛惜地看著她,腦子還未來得及消化段雲桀剛才的話,「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
這邊,段雲桀的聽到她肯定的答案,突然就笑了,一向淡漠的神情,這會兒摻雜了一絲暖意,接著,那雙褐眸猛地一厲,在所有人反應不及的情況下,一把奪過身邊保鏢手裡的槍。
嘣——
「不要!」
一聲槍響,夾雜著女人尖利驚恐的驚呼。
世界靜了!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伴隨著火藥味兒,幾欲令人作嘔。
盛謹梟瞳孔縮了又縮,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盛謹萱下滑的身子,「小萱!」
「大哥,你不……可以亂……來的,你是……盛家大少,是……軍人!」
斷斷續續地話說完,盛謹萱最後看了不遠處的齊喻楓一眼,便痛得暈倒在他懷裡。
空間一片沉寂,靜得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咯咯作響的骨節,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凜冽暴戾之氣幾乎壓得人喘息不過來。
齊喻楓冷眼看著這一切,儘管倒下的那人是他的未婚妻,此時,他卻不見半分動作。
涼薄到如斯地步,也是少見。
顏妮媚眸深沉,她掀開被子下床,「叫醫生,她死了,明天的婚也別結了!」
沒人動!
段雲桀不動,齊喻楓也不動。
盛謹梟猩紅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現在沒辦法抱你走,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認為你走得了?」
段雲桀手中的槍對準他的腿,就要開槍,顏妮上前攔住他的槍口,「你夠了,讓他走!」
「怎麼?你心疼,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麼走得出去!」
「段大少好大的口氣,非法持槍,蓄意殺人,這罪名可不小!」
隨著聲音落地,一身戎裝的何穆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後跟著二十多個荷槍實彈渾身散發著冷硬氣息的士兵,而他左右兩邊,分別是當地的武警和段霖。
許是知道這邊的情況,何穆來的時候,連同救護車也來了,第一時間將盛謹萱帶走。
形勢幾乎是瞬間逆轉!
段霖上前,二話不說,「啪」地一聲,一個狠戾的巴掌甩到段雲桀臉上,「不成器的混賬東西!」
他走到盛謹梟面前,語氣歉然,「抱歉,我……」
盛謹梟沒理他,他舉起手中的槍,嘣的一聲,對著段雲桀肩胛處就是一槍下去,「我盛家人,不是這麼好傷的!」
段雲桀被段霖帶來的保鏢箍制住,他額角沁出滴滴冷汗,眼底閃過一抹陰鷙的冷光,胸腔因為過於憤怒而起伏不定。
盛謹梟不再看他,他來到顏妮面前,綳著一張臉,「今兒個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話落,他也不等她反應,直接將人也打橫抱起。
「顏妮,你敢跟他走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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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寂寞,腫么辦?書評區太安靜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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