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安王現身,風啟入局

第046章 安王現身,風啟入局

「五殿下,你和二殿下至少還是親兄弟吧?就算咱們之間有點小過節,那也無傷大雅,在這件事上,你卻上躥下跳,這樣的咄咄逼人,最後——也不見得能得什麼好處吧!」褚潯陽道。

之前風梁為了不叫自己說出來的話外泄,刻意往前傾了身子,褚潯陽也迴避,直接迎上他的視線,冷諷的露出一個笑容。

風梁的眉頭皺起,片刻之後就又朗笑著站直了身子道:「本王無所謂啊,橫豎我是奉旨前來,公事公辦而已!」

他說著,就又看向了對面風啟的馬車,揚聲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無論如何,也斷沒有叫父皇一直等著咱們的道理,既然大家的意見都達成一致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侍衛牽馬過來。

這個時候,褚潯陽也別無選擇,遲疑著剛要上馬車,前面鎮國公府所在的巷子里突然傳來清楚的開門聲,隨後燈火通明,一大票人急吼吼的奔走而出。

下午那會兒,延陵君剛走,褚潯陽就下令從城外駐紮的自己的送親衛隊里調派了三百精英進城,就護衛在鎮國公府和她的院子周圍。

本來這些人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因為褚潯陽沒給出明確的命令,這會兒宣城公主都被特意請了出來,他們也再不能坐視不理,全部一股腦兒的奔了過來。

風梁瞬間緊張起來,一招手,對身後御林軍打了個手勢。

御林軍劍拔弩張,嚴陣以待。

宣城公主沉著一張臉,被王嬤嬤攙扶著走了過來,眉眼凌厲的四下里略一打量,最後就定格在風梁身後手臂正在滴血的阮天身上,「方才有人進府去報,說有人在我鎮國公府的地方上喊打喊殺,本宮還不相信——梁兒,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這裡可不是任你胡來的地方!」

宣城公主的輩分在那裡擺著,風梁也不能不給她面子。

「姑奶奶,您可能是誤會了!」風梁掩嘴咳嗽一聲,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容,「三更半夜,驚動了您老人家,都是我這做小輩的不是,我便就在這裡給您賠罪了,不過我這真不是沒事兒胡鬧,實不相瞞,是父皇有急事要傳召老二和定國公主入宮,方才我也是話沒說明白,一言不合,就起了些衝突,真沒什麼大事兒,我們這便就要離開了!」

他說著,就清了清嗓音,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來,對褚潯陽道:「定國公主,時候也不早了,請您移駕上車吧!」

褚潯陽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

宣城公主已經一步上前,將她攔下來道:「這大晚上的,皇上會有什麼急事,一定要這個時候召見潯陽?」

說著,她就皺眉打量了褚潯陽一眼,目光落在她護著腹部的受傷頓了頓,道:「你怎麼了?看著臉色不好!」

「沒什麼,方才生了點兒氣,好像是動了胎氣了!」褚潯陽道。

這個時候,她的心裡其實還在猶豫。

風啟是為她而來,就算只是投桃報李,她似乎也不能將對方棄之不顧。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榮顯揚的情況不明,延陵君又不在身邊,她又實在沒有資本去管別人的閑事的。

宣城公主的態度卻很堅決,幾乎根本就沒什麼猶豫的嚴厲斥責道:「自己懷著身孕也不知道嗎?這是你隨便亂跑的時候?萬一要有個什麼閃失,你要本宮如何對君玉交代?」

她的態度十分強硬,直接就上前一步,對風梁道:「潯陽她一介女子,想必皇上尋她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進宮去回了他,就是潯陽的身子不舒服,本宮做主,將她留在府上休息了,有事——都等明天再說吧!」

說完,就是目色一厲,對愣在那裡的幾個丫頭命令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扶你們主子進去?」

宣城公主的城府很深,褚潯陽也想不到她為什麼會突然站出來袒護自己,心裡不由的就多了幾分戒備。

風梁眼見著功敗垂成,連忙還要爭取,「可是——」

「你就照本宮方才的原話回了皇上就是,有什麼事,明兒一早,本宮自會進宮,親自給他交代清楚!」宣城公主道,說完轉身就走。

褚潯陽猶豫了一下,才要跟著舉步,不曾想那馬車裡,風啟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褚潯陽,本王今夜特意走這一趟,就是為了請你過去父皇面前做個證,本來你不願意,本王也不是非要強人所難,但既然是現在事情都已經鬧開了——」他說,這番話聽起來還帶了幾分不客氣的嘲諷,「當日事發之時,你就在當場,便當是本王向你討個人情,麻煩你——一起進宮走一趟吧!」

宣城公主的眉頭擰起,腳下步子驟然頓住——

明明是風啟叫人通風報信去找她出來爭取局面的,他這又是什麼意思?這麼迫不及待的就出爾反爾?

其實她失神的空當不長,只那麼一個瞬間,但褚潯陽還是明顯察覺了異樣,心思微微一動,立刻便是有所頓悟。

「啟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潯陽眼下身子不適,被是動了胎氣了,怎麼能馬虎大意的跟著你們來回折騰?你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能等到天亮以後再說?」宣城公主迴轉身來,不悅的開口。

褚潯陽看著她的表情,卻是暗暗驚詫——

只衝宣城公主方才那一個瞬間的反應她就能斷定,她的出現和風啟有關,但真正想不通的卻是風啟手裡居然能握著宣城公主的把柄?並且逼她就範?

要知道,這老太婆做事,可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

「姑奶奶,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而是老五等不得了!」馬車裡,風啟如是說道。

這回就連風梁都被他這前後矛盾的態度弄的摸不著頭腦。

宣城公主已經再度開口道:「潯陽身子不適,本宮不管你們誰是誰非,這裡是鎮國公府,在本宮開來,什麼也比不得我榮家的子嗣要緊,你們要強行帶潯陽回宮?本宮就第一個不答應!」

定了定神,風梁還是樂的順水推舟的,「姑奶奶,其實父皇真正要問的,就只是老二的事情,請定國公主過去,就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您又何必動怒,這麼的——」

「什麼都不必說了,潯陽既然嫁進了鎮國公府,那就是我榮家的人,她的事,本宮做主!你就回去和皇上說,這都是本宮的意思,要將她留在府上養胎,皇上要問話,明兒個本宮自會親自陪她進宮,把一切都當面說個明白!」宣城公主的語氣中也帶了明顯的怒氣。

她說著,扶了王嬤嬤的手,轉身就走,「回府!」

風梁被這食古不化的老太婆氣得不輕,又不能動強,最後只能轉向了風啟道:「老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本王這個做兄弟的不關照你,定國公主不肯出面替你澄清,恐怕今天這事兒你是不能善了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也走吧!」

「呵——」馬車裡,風啟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聲,突然道:「褚潯陽,你怎麼說?到底要不要進宮去給本王做這個證明?」

這話,已經顯而易見有點兒威逼的意思。

褚潯陽弱勢再聽不出其中玄機,那她也就不是褚潯陽了——

風啟不會毫無理由的突然改了主意,他突然又執意要將她一起拉著進宮——

這就只能說明,如果她留在鎮國公府,會有比進宮更加兇險和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宣城公主似乎也隱隱的有了這種感覺,肩膀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也跟著止住了步子,回頭之後,卻是惱怒叱道:「你們這是一定要和本宮對這幹嗎?」

「本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姑奶奶你一定要不放心定國公主的話,那就不妨也一起跟著進宮,也好隨時關照,別讓她有個什麼閃失!」風啟說道。

宣城公主的臉色已經演變的十分難看,死死的盯著那輛黑洞洞的馬車。

褚潯陽想了一下,也就順水推舟了,一揚眉道:「既然二殿下你一定堅持,又不惜紆尊降貴親自走了這一趟,本宮也就勉為其難,給你這個面子,隨你走一趟就是!」

她轉身先上了馬車,然後回頭看向站在外面的宣城公主,笑道:「我去去就回,天色晚了,祖母您——」

「算了,本宮也跟著一起走一趟吧!」彼時宣城公主正版閉了眼睛捻佛珠,臉上表情看不分明,說完也跟著上了馬車。

褚潯陽雖然料不准她的具體用意,但也沒說什麼。

風梁雖然覺得她礙事,到底也不能強行趕她下車,於是也就忍下不提,直接翻身上馬,一揮手道:「走!回宮!」

御林軍立刻整裝,調轉了一個方向,匆匆前行。

那邊一座廢棄宅子牆壁的暗影里,風邑負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冷淡又玩味至深的笑容。

「殿下——」他身邊黑衣人看著那一隊陣仗龐大的人馬逐漸走遠,驚愕不已,嘴巴張張合合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道:「你不是說他不會——二殿下不是明知那是個圈套,怎麼還會要把定國公主捲入其中?」

風啟此行的目的,絕對是為了勸阻褚潯陽隨便露面的,這是風邑之前就篤定給出的推論。

在他心腹的眼睛里,自家主子從來都是算無遺策的,而本來風啟的舉動也恰是證明了這一點,只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臨時變了主意——

不僅自己甘心入局,還順帶著把褚潯陽也拽了進來。

這——

已經完完全全的違背了他的初衷了。

那黑衣人是大為意外,不由的就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風邑面上表情卻分外平和,忽而不無遺憾的閉了下眼,嘆息道:「被他發現了!」

「什麼?」那隨從一愣,脫口問道,一時半刻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說到底,他和本王之間會有什麼了不得仇怨,一定要逼得本王下這麼大的本錢對他出手?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猜到,本王針對他的目的,其實就是沖著褚潯陽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鋌而走險,明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被盯上了,也要趕來阻止褚潯陽露面。」風邑說道,按理說自己籌謀的天衣無縫的意圖被人識破,放在水的身上,都能構成勃然大怒的理由,他的神色之間雖然略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一絲欣賞情緒,淡然笑道:「可是他方才已經反應過來了,本王既然把隱藏在褚潯陽身後那麼隱秘的他都給翻出來,並且加以限制——」

風邑說著,就又兀自搖頭,悵惘的嘆一口氣,轉身往那光線陰暗的巷子里走去,「風啟大約是覺得,與其放褚潯陽在鎮國公府,交給她的那些侍衛保護,還不如將她帶在自己身邊會更可靠一些。宮裡的情況就算再如何的兇險不明,把褚潯陽帶在身邊,也能方便他隨時應變,總好過將她放在一個鞭長莫及,不能時時照顧到的地方。在這一點上,他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若說放在以往,褚潯陽未必就需要任何人施以援手來幫她渡劫,但是眼下的情況特殊——

她有孕在身就有了弱點和限制,再不能隨心所欲。

風啟應該就是被方才的事情提醒,這才改了主意,並且突然意識到——

這個時候,身懷有孕的褚潯陽留在鎮國公府,並沒有十成十的安全保障。

他既然不肯就範,風邑雖然覺得遺憾,也只能重新變更已經擬定好的策略了。

他腳下步子走的不徐不緩,那隨從卻還是百思不解的喃喃道:「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這二殿下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再出手維護定國公主?」

如果說之前那一次行此事件,他還做的不顯山不露水,幾乎連風邑的眼睛也蒙蔽了過去,那麼這一次——

他要維護褚潯陽的意圖,就實在是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是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風邑的腳步突然頓住,回頭又往那街口的方向看過去一眼,目光沉了沉,「他的智謀膽量都不輸給君玉,可偏就和君玉一樣,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個丫頭身上,實在是——」

可惜嗎?

延陵君因為褚潯陽的緣故,最終背棄了他,沒有站在他的陣營里,他的確是善感遺憾。

可是對風啟——

這人可是崇明帝的親兒子,立場本來就是對立,本來崇明帝的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會很麻煩,但如果他能走和延陵君一樣的路子,把所有的用心都給了褚潯陽的話——

風邑反而是樂見其成的。

「走吧,既然計劃有變,我們也別閑著了,得趕緊回去重新變更一下策略,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啊!」長出一口氣,風邑飛快的收拾了散亂的思緒,繼續舉步萬千走去,並且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這一番耽擱下來,褚潯陽等人進宮的時候就已經過了二更了,風梁也沒含糊,直接就帶著眾人去了御書房。

彼時那裡燈火通明,崇明帝面色不善的坐在當中的几案後頭,風連晟和陳皇後分別坐在下首,風連晟臉上表情倒是還算鎮定,正在慢條斯理的垂眸品茶,而陳皇后,就那麼坐著,臉上表情也能叫人感覺出幾分狠厲的猙獰。

「宣城公主到!二殿下到!五殿下到!定國公主到!」門口把門的內侍適時地吼了這麼一嗓子。

風連晟正在攏茶的手指微微一滯。

旁邊的陳皇后卻是猛地抬頭朝門口看去,眼中閃過嗜血的冷光來,不由自主的用力抓住了座椅的扶手。

「進來!」崇明帝冷聲說道。

「宣!」令文昌高聲道。

不消片刻,這一行人就從殿外走了進來,相繼給崇明帝行禮打了招呼。

崇明帝臉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只是有些不解的多看了宣城公主一眼,「這麼晚了,姑母怎麼也進宮來了?」

「本宮也不想過來打擾皇帝,但是沒辦法!」宣城公主道,語氣喜怒莫辨的斜睨了一眼風梁。

崇明帝馬上就有些明白了,不悅的橫過去一眼道:「朕叫你去傳老二進宮,你怎麼把宣城姑母也驚動了?」

「父皇恕罪!」風梁剛爬起來,就又趕忙跪下去,請罪道:「兒臣也是情非得已,千不該萬不該,兒臣奉旨去二王府請二哥卻撲了個空,最後在鎮國公府門外的巷子口找到他時,他又剛好和定國公主在一起,這才驚動了姑奶奶!兒臣辦差不利,請父皇責罰!」

風啟和褚潯陽?

風連晟也是頭次聽說,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就在這時候,旁邊的陳皇后已經迫不及待的冷笑了一聲道:「皇上,這麼看來定國公主和風啟之間的關係可是費用一般的,之前臣妾還納悶,那天事發之時定國公主夫婦也在當場,怎麼就能叫風啟隻手遮天,為所欲為,現在看來——恐怕也不是定國公主二人被他脅迫收買,而是他們三人分明就是狼狽為奸,一起合謀陷害臣妾和永定侯府的!」

前一刻她還擔心崇明帝會因為顧忌褚潯陽的身份而對她的證詞偏聽偏信,不想這兩人竟然直接撞在了她的刀口上。

這個意外收穫,讓陳皇后心中快慰不已。

風啟側目看過去一眼,面無表情的涼涼道:「不知道母后何出此言?兒臣不懂!」

「你不懂?」陳皇后的聲音突然拔高,有一種凄厲尖叫一樣的感覺,她突然站起來,衝到對面站著的幾個內侍面前,拂袖一推,將其中一個內侍手裡端著的托盤掀翻在地,青面獠牙的質問道:「這些東西是今天從你府上送出來的吧?你說這是從刺客身上扒下來的?榮烈又說那些刺客是出自永定侯府的,可分明——那些根本就不是當時的刺客,真正出自永定侯府的那幾個人的屍首,本宮的人已經找到了。什麼刺客事件,都是你自導自演的吧?你殺了永定侯府的人,然後用自己的人冒充,說是刺客,然後東窗事發,唯恐暴露,被我父親當面對質,指認當初的那些都不是永定侯府的人,所以你就又命人殺人滅口,放火焚燒永定侯府滿門,你還要狡辯嗎?」

這事情好像有點兒大,不知道二殿下兜不兜得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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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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