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玄爍身世
一些事情,錯過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挽回了。鄔蜀月聽完他的話,沉默了許久,才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她傾過身子,將他擁抱住,伏在他的耳旁說道:「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會陪著你。」
他為她做出了那麼多的犧牲,她是再也無法留他獨自一人了。
她發間的沁香繚繞在他的鼻間,風陌涵有些微愣,眸間的擔憂之色更濃。
白若嫻暗中召見了名單上的大臣們,將他們所犯下的罪證一一擺在了眼前。朝中官員雖有不少都做過什麼錯事,但也有很多清廉的官員。她所能威脅的大臣,在朝中只能佔少數。
回到了寢宮,白若嫻面露愁色,往後的幾日更是整夜無法休息。
已是深夜,白若嫻靠在床沿旁,臉色有些憔悴。她手中拿著楚瀾君給她的冊子,一遍遍翻看這上面的名字,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心中像是有把火在慢慢煎熬著她,憋著口火氣難以發泄出,她煩躁地將手中的冊子丟到一旁,眸子有些漂浮不定,周圍的事物都讓她覺得礙眼。
腦海中徒然闖入蕭玄爍的身影,莫名覺得更壓抑了些,白若嫻猛地起身,抓過一旁桌案上的杯子,重重丟到牆上。水順著牆面散開,留下了滿牆的水漬,杯子破碎的聲音驚動了殿外的宮人。
蕭玄爍的模樣還是在腦中揮之不去,白若嫻的怒火燒得越來越烈,難以平息。面對進入殿中的宮人,她怒斥道:「誰允許你們進來的,莫不是想讓我殺了你們!」
對待外人,性子一向冷淡的白若嫻,還是第一次對宮人們發這麼大的脾氣。說這話的時候,她想要殺了蕭玄爍的念頭更加強烈起來。看著宮人們惶恐退下,白若嫻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面向窗外漆黑幽靜的夜空,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身子越發覺得不適,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迷糊,白若嫻拇指按著太陽穴,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她似乎看見窗戶處一道人影掠過,即將倒地之時,一個懷抱將她擁住。
白若嫻沒有昏睡過去,只是感覺頭疼加重,也不知在那個懷抱中待了多久,她終於清醒了一些。本以為來者會是楚瀾側,可撞上那雙深邃的眼睛,她不由頓在了那裡。
楚瀾君的手指停在她的脈上,低眸感受著她的脈搏,見她的雙眼恢復了清明,他才抬起眸子。
白若嫻依靠在他懷裡,當看清楚他的臉龐時,她的目光有些波瀾,險些誤以為這是在夢境之中,頓了良久,道:「為什麼要進宮來?」
她本想起身,奈何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般,掙扎了幾下,卻被眩暈感擊倒。楚瀾君面對她,還是淡然的樣子,只是見她身子不適,他將她抱起,安放在床榻上,回道:「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被白若嫻剛剛那麼一鬧,宮中有什麼動靜,殿外的下人都不敢闖進去了。
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會,白若嫻就覺得自己多窒息一些,她看向它處,眉頭輕蹙,問道:「何事?」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握緊的被面不成形狀。她微低著頭,任由耳旁的碎發散落下來,能遮擋住她的神色也好。
楚瀾君沒有太靠近她,站在床榻不遠的地方,道:「在調查那些官員的時候,我從楚國的黑市中調查出來另一件事情,關於……大皇子的身世。」
這話說得太過突然,白若嫻怔了怔,道:「大皇子的身世,有什麼問題嗎?」
說到此處時,楚瀾君有些猶豫,但還是告訴她:「據黑市的人販子所述,大皇子,並非皇室的血脈。他是前王妃從黑市帶回去的。」
秦依媣對蕭玄爍的疼愛,如同對待親生骨肉一般。白若嫻從未懷疑過蕭玄爍的身世,楚瀾君所說的話,讓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兩人的心情在此時有了差異,白若嫻想到的,是該怎樣利用這一點除掉蕭玄爍。而楚瀾君,竟有些擔心起這個孩子來。
看向沉默的白若嫻,楚瀾君心中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似乎感受到了白若嫻的心思,他問道:「若此事被證實,你打算如何處置大皇子?」
皇家中,出現如此辱沒威儀之事。按照皇室的法規,完全可以將蕭玄爍處決。但若有人偏護他,廢除皇爵身份,逐出宮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現在的白若嫻,可以為蕭玄代做出任何事情,殺一個蕭玄爍又算得了什麼。楚瀾君想起那個蹲在地上寫字的孩子,心中有些憐惜。
白若嫻目光閃爍,回:「殺。」
暗涌風波的地方並不僅僅是楚國,自從嬋州被人攻佔,南楚的大臣間沒有一日是安寧的。
風陌涵的事情已傳入了南楚之中,堂堂公主竟嫁給了如此人面獸心的人,大臣在私下無一不搖頭嘆息。
風陌涵聽著外邊的風言風語,面對著鄔蜀月的寬慰,只能無奈一笑。他搖著手中的摺扇,出神地看著什麼,神色間透露著些迷茫。
「我直接派兵,拿下楚瀾清那幫人,你看如何?」鄔蜀月笑說道,像是對待一件小事一般。
「胡鬧。」風陌涵打斷了她的話,正色道:「南楚的兵,不是用在收復嬋州上的。」
現在的局勢來看,他與楚瀾清對峙,是凶多吉少。他想盡量冷淡了鄔蜀月,將來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也不至於讓她太過傷神。
風陌涵的冷然,鄔蜀月完全不放在眼中。她遞上清粥,見他不為所動,本想親自喂他,卻不料被他推到一旁。
手中的碗便掉在了地上,清粥灑了一地,有些狼狽。風陌涵沒有想要摔碎碗,看見鄔蜀月的表情有些凝固,他動了動唇,本想勸慰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兩人間也不知安靜了多久,風陌涵一言不發地站起了身,離開了殿中。
鄔蜀月緩緩蹲下身子,將碎掉的碗片一一拾起,回頭視風陌涵的背影,心中黯然。
說好了共患難,可在大難面前,他就是這樣想要推開她嗎?如此的做法,對她而言不是保護,而是又一種傷害。
他為了幫她收復南楚,另願背負一身罵名。鄔蜀月捧著還殘有餘溫的碗片,手上握緊了它,即使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她也沒有鬆開。
立夏那日,鄔蜀月是背著風陌涵,帶著十幾名侍從去見楚瀾清的。
站在宮城外,可以感受到裡面的寒冷。回想起,曾經站在城牆上,白衣似雪的風陌涵,鄔蜀月感覺悲從心來。如今的悲劇,是因她而起,也該是因她而結束。
進入宮城的路程,並沒有遭受到太多的阻攔。城門打開,可以看見裡面飛舞的雪花,一切都在變,唯獨城內的雪依舊。
楚瀾清居住在風陌涵的寢宮中,從城門到寢宮的路上,雪全部被剷除。嬋州宮城裡沒有什麼植物,雪是這裡唯一的裝飾品,雪除去以後,地面泥濘,寸草不生,有些凄涼。
鄔蜀月的鞋沿處沾滿了泥水,走進寢宮時,地面留下了一處處泥印。
殿中還是那般奢華,風陌涵捧在手中的水晶球,早已被摔碎的不成樣子。楚瀾清籠罩在黑衣中,衣袍間綉著騰龍,每日受到人們的跪拜。
「這就是你想要的?」鄔蜀月話中帶著鄙夷。
「這一座宮城,又怎能讓我滿足,阿月,你還是很傻。」楚瀾清邪肆一笑,舉起手動了動,殿中四周黑影一現,鄔蜀月所帶的侍從均血濺此處。
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濃了起來,撲面而來的腥熱讓人有些作嘔。鄔蜀月臉色明顯難看了很多,但還是保持著鎮定,掃了眼倒地的侍從,身子有些顫抖。
「阿月,我還想要風陌涵的命,你可願意給我?」楚瀾清的聲音比以前尖細了很多,讓鄔蜀月感到刺耳的不僅僅是聲音,還有他的話。
「楚瀾清,你收手吧。這麼無止境的殺繆下去,你會遭報應的!」鄔蜀月叱道。
她本以為,楚瀾清失去了一條手臂,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自己有機會打敗他。可當他一道凌厲的掌風擊向自己時,鄔蜀月才驚覺自己輕視了敵人。她沒有來及躲避,掌風便已從她的耳旁掠過,左耳有片刻聽不見聲音,耳垂處有血流出,順著臉頰流到頸處。
鄔蜀月倒吸了一口涼氣,怔在了那裡不敢動彈。
「報應?呵,你現在應該擔心你自己,能不能好好的離開這裡。」說話間,楚瀾清已經走向鄔蜀月,每近一步,她的心就懸了幾分。
直到楚瀾清走到她身前,她還是沒有動。
他伸出手擦去她耳畔的血,鄔蜀月眼睛無神,像是被嚇到了。楚瀾清嘴角的笑意更濃,他沾了血的指尖,遊走到她的衣領間,手上的涼意讓鄔蜀月顫慄了一下。
見她一直沒有動作,楚瀾清更放肆了些,直接將她抱入了懷中,解開了她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