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萬更)他死了,我也不許你陪葬
聞言,亞歷克斯卻是臉色一白,帶著幾分扭曲和冷硬:「斐小姐,我跟了白少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對白少忠心耿耿,我不想換去處。」
跟她?他估計連一個晚上都活不過。
先不說,他跟了白少,那麼多年,知道的秘密不少,若是跟了斐紅蕁,白少卿一定不會讓他多活一個晚上。
而且,白少卿是變態,斐紅蕁又哪裡是那麼好伺候的?
這個女人就是蛇蠍,就是毒蛇,好嗎?
見亞歷克斯毫不猶豫地拒絕,斐紅蕁也不惱,將搭著亞歷克斯肩膀的手挪開,她扭過頭看向二樓樓梯口處的男人,紫唇輕勾,那雙邪魅的鳳眼抹過一絲陰霾,揚著幾分嘲諷:「看來,你家的狗對你還真忠心。」
樓梯口,一個俊美的男人出現在那裡。
男人半裸著上半身,外面隨意地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過長的頭髮蓋在他的額頭,那雙墨色的眼睛遮蓋在那片陰影之中,深邃又看不分明。
他就這麼站著,隱隱中,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少卿的性子越來越陰鷙,反覆不定,亞歷克斯便是越加的小心,彎著身子,恭敬地喚了一句:「白少。」
「嗯,」白少卿輕輕地「嗯」了一聲,他看著樓梯下的斐紅蕁,又看了一眼她身邊低眉順眼的亞歷克斯,那張陰冷的唇瓣勾起幾分邪魅,漫不經心地回應著斐紅蕁:「既然是狗,自然是忠心。不像有些人,只懂得吃裡爬外。」
這段時間,斐紅蕁的小動作不斷,白少卿自然是看在眼裡。
但是他的耐心如今十分有限,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讓她為所欲為。
亞歷克斯依舊是吹著頭,沒有吭聲。
白少卿這對兄妹,除了把自己當人看,何時有將其他人當作同類?
想到即便是面對自己愛的女人,白少卿依舊可以拿著刀捅她的心窩,那種可怕的感覺到如今,亞歷克斯依舊是心有餘悸。
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斐紅蕁的眼眸一冷,劃過一道冷光,臉上卻是笑著,卻是帶著一分蛇蠍般的陰毒,波動著自己的頭髮,不輕不重的輕哼了一句:「也不知道吃裡爬外的人是誰!」
當年,她和爺爺救下了白少卿,可是現在才知道,難得的好心卻養出了一頭白養狼。
想到自己的行動都掌控在這個男人手裡,斐紅蕁的眼裡抹過一絲徹骨的陰霾,最後到底是誰掌控誰,還真不好說!
見斐紅蕁竟然敢回敬他,白少卿一頓,蹙了蹙眉頭,那雙深沉的眼眸凝望著斐紅蕁半響,卻是沒有吭聲,但是一絲殺意卻是從他的眼底劃過。
片刻,他整個人微微一動,順著台階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
看著朝著她慢慢靠近的白少卿,斐紅蕁的臉色慢慢變冷,卻是一動不動得處在那裡,擋住了白少卿前進的路,並沒有移步。
兩兄妹的距離越來越近,周圍的空氣便越來越冷。
大廳里正在清掃的下人們彷彿也感覺到的氣氛的不對勁,跟著將手下的動作聽了下來,慢慢地遣退到了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絲絲汗珠從亞歷克斯的額頭冒了出來。
他離這對兄妹最近,這要是有什麼不好的,第一個挨刀子的就是他,想著,他咬著牙,臉色也跟著擰緊了起來。
眼看這對兄妹兩個的關係愈來愈壞,可能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亞歷克斯心裡一沉,那對三角眼流轉不定,就在白少卿即將走到斐紅蕁跟前的時候,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亞歷克斯忽然走上前,插進了他們兩個中間,低著頭恭敬地說了一句:「白少,斐小姐,早餐已經好了,可以準備用餐了。」
原本凌厲的氣勢瞬間緩和了不少。
眼看白少卿就要走到她的跟前,她便有機會找白少卿不舒坦,沒想到亞歷克斯來了那麼一下,直接讓她下了一個台階。斐紅蕁那張妖冶的臉抹過一絲僵硬,那雙妖媚的鳳眼扭過頭冷冷地掃過依舊低眉順眼的亞歷克斯,嘴角揚起一絲嘲諷,冷嘲熱諷地說道:「你都是有幾分小聰明。」
亞歷克斯低著頭,彷彿是沒有感覺到對方的諷刺一般,微胖的臉蛋扯開一絲笑容,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白少的忠心:「不敢當,在白少手頭下做事的,自然會竭盡全力滿足主子的要求。」
若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說不定之前就被斐紅蕁擺了一道。
斐紅蕁之前問的那句話,分明就是知道那個時候白少卿會出現,還擺明了給他挖了一個坑跳,幸好他機智,堅守自己的崗位,否則一個回答不好被白少卿聽見了,他的小命兒就玩完了。
惡毒的女人!
亞歷克斯的內心咬牙切齒,表面上卻是恭敬地退後了一步,將路讓了出來,方便斐紅蕁前往餐廳:「斐小姐可以移步了。」
見亞歷克斯軟硬不吃,斐紅蕁又是諷刺地哼了一聲,扭過頭看了白少卿一眼,「你倒是養了一條好狗。」
說著,氣勢凌人地從亞歷克斯的身邊走了過去。
身後,白少卿目光冷冽地看著斐紅蕁,眼裡的殺意不減。
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不識好歹了!要不是她爺爺還在,她還有命活到現在?
想著,他慢慢地走下樓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了亞歷克斯的身上,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亞歷克斯被看的手腳冰涼,就聽到男人不輕不重地輕哼了一句:「你倒是惜命。」
之前斐紅蕁想找機會找他麻煩,他又何嘗不想找斐紅蕁麻煩?
亞歷克斯倒好,一下子就化解了。
亞歷克斯跟隨在他身邊幾十年,那眼力見兒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自然是惜命,有命才可以為白少辦事。」聽著男人的冷話,亞歷克斯只是恭敬地回答道。
他們兄妹爆發起衝突,被波及到的第一人便是他。
有誰不惜命?更何況是他這種常年伺候著白少卿這種陰晴不定的主子,他好不容易活了那麼久,自然更加小心和謹慎。
見他如此說,白少卿也不再多言,只是冷冷地颳了他一眼,便緩緩地走向餐廳。
白少卿用的人並不多,但是亞歷克斯卻能夠在他身邊呆那麼長時間,不是因為亞歷克斯會辦事兒,而是這個男人,有小聰明,懂得是識時務。
身後,見白少卿走開,亞歷克斯這才悄悄地鬆開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又在生死之間遊走了一圈。見這對兄妹都前往了餐廳,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下人離開。
因為剛才的事情,所有下人已經嚇得臉色發白,見總管揮手讓他們離開,便紛紛整理好自己手頭上的東西,輕聲輕腳地離開了。
大廳里,又恢復到了黎明前的安寧。
不過片刻,陽光已經落滿了整個空間,金黃澄澄的一片
透過落地大窗,甚至能夠看到遠處浩瀚的大海,原本的黑暗已經被光明取代,一輪紅日緩緩地從海平線拉出,懸挂在了半空中。
這片海域的天氣很好,萬里晴空,大海湛藍,好不祥和的畫面。
只是,這份祥和,並不屬於古堡中的任何一個人。
只要白少卿沒有達到目的,那麼,就沒有祥和可言。
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亞歷克斯走到餐廳,服侍著這對兄妹吃早餐。
日光傾城。
白少卿背對著陽光坐在位置上,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男人的身上,彷彿是男人體內掙脫而出的光芒,那光芒灼目耀眼,散發出來的並不是神聖的氣息,而是一股讓人在光明中被黑暗吞噬的矛盾感。
餐廳是這座古堡最獨特的設計,當年的老伯爵為了追求刺激,將這個空間設置成了全部透明玻璃的設計,就連腳下,也是玻璃而這個餐廳,便是超出古堡基本建築的一塊空間區域,而玻璃下方,便是古堡所處的陡峭的懸崖,巨大的排浪聲就算是古堡的隔音再強,依舊能夠感覺到那股陣陣的和岩石猛烈的撞擊聲。
只要一低下頭,便有種彷彿隨時都要墜落懸崖的眩暈感。
即便是回來了三天,亞歷克斯依舊是無法淡定。
亞歷克斯臉色不變地走了過去,但是隱約能夠看到他的腳步輕顫。
主位上,男人依舊淡定如初。
他慢條斯理地用著餐,手裡的動作極為地緩慢,細細地切著盤子的食物。
餐盤上,是一塊五分熟的牛肉,牛肉有些發生,帶著血色,空里瀰漫著一股不算很好雜糅著血跡的味道。
而白少卿卻看上去極為耐心的切著那塊牛排,彷彿在進行一場極為精細的屠殺,看上去還有幾分血腥。
亞歷克斯垂著眸看著,悶著沒有說話。
一時間,大廳里一片靜謐,只是靜謐中帶著幾分冷徹。
直到一餐就罷,對面,斐紅蕁吃完自己面前的早餐,拿著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女僕上前,端上來早已經準備的洛神花茶。
喝著洛神花茶,淡淡的花茶香沁滿了整個口腔,斐紅蕁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依舊在切牛肉的白少卿,眉宇一揚,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那張妖媚的臉上噙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倒是少了幾分之前的尖銳:「你倒是有幾分閒情逸緻,你的情敵估計沒活路了,你怎麼不急著回那個女人身邊安慰她?」
一大早,她就看了來自a市的報紙,在看到上面寫著夜默城身死的消息,她別提有歡樂了。
一個女人這一生可能會愛上幾個不同的男人,但是,絕對,也肯定不會愛上她這輩子最恨的男人。
她知道白少卿和那個even合作,對方很早的時候在a市布下了許多工作,甚至還借用了旁支的勢力借刀殺人,本以為最多也只能起到阻撓作用,可是沒有想到,還真有意思,那男人為了那個女人擋了槍子兒,命中了心臟,她潛在a市的人回報說,親耳聽到了那個女人的慘叫。
這還有比這個能夠讓她更加歡樂的事情的嗎?
花小七對白少卿的狠意,她一清二楚,不然那女人也不會恨到埋下地雷,想要親眼看到白少卿被炸死。
如今,白少卿的動機那麼明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事兒是白少卿做出來的。
她看著白少卿,想到這個男人這輩子執著於那麼一個女人,卻求之不得,幸災樂禍地不得了。
因為,白少卿,這輩子絕對,絕對得不到花小七這個女人。
只是,一想到竟然會有那麼一個男人願意會其付出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卻是始終得不到自己最愛的,斐紅蕁的心裡湧上一絲讓她咬牙的嫉妒。
憑什麼?
憑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那個女人?
白少卿喜歡她,夜默城喜歡她,就連自己以前心心念念的容錦也想著她,而自己這麼多年來,依舊是孤獨一人,甚至連一個對她好的人也沒有,一想到這裡,斐紅蕁的眼裡劃過一絲陰冷,只覺得嘴裡喝的花茶瞬間變得苦澀起來。
想著,就在她以為白少卿會惱羞成怒的時候,只看到前方,男人依舊動作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肉,一點點的切著,然後在一塊牛肉上叉了一刀,將牛肉放進了自己的嘴巴里,細細地咀嚼著,直到一塊牛肉吞入腹內,他才嘴角勾起一絲輕笑,彷彿是在聽這世間最有趣的事情:「你覺得這種連白痴都不會相信的消息我會信么?」
夜默城是那麼容易死的男人?
seven會喜歡上一個那麼容易就死的男人?
如果夜默城真的那麼容易死,那麼他就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地找人合作,去對付那個男人了。
在seven面前,親手殺了那個男人,豈不是更加痛快和快樂的事情?
明知道他們不會信,可是花期他們還是大肆宣揚著這個消息,白少卿的眉宇一挑,卻是顯出幾分勢在必得。
對面,聽著白少卿的話,斐紅蕁嘴角一僵,臉上多了幾分冷冽:「你說誰是白痴?」
她派在a市的人可是親耳聽到花小七那個女人慘痛的叫聲,還能有錯嗎?
她這個哥哥可真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呵,若是我告訴你,容錦死了,你會相信嗎?」白少卿吃著牛肉,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相對於斐紅蕁的激動,他那張俊美的臉蛋上噙著一股淡淡的嘲諷,也不知道是在諷刺誰。
夜默城不會死,容錦也不會死。
一想到之前在神闕島的時候,容錦莫名的消失,並且消失地毫無痕迹,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白少卿切著牛肉的動作一頓,一絲暗芒從他隱晦的眼底劃過,臉上多了一絲冷冽。
比起夜默城,對於現在的白少卿來說,容錦更加的重要。
一想到自己體內的抗體,治癒的機會在馬特隆死之後,變得更加的渺茫,現在甚至連容錦這個唯一身上能夠找到線索的人都消失地無影無蹤,而捷克這邊雖然在研究,可是依舊沒有什麼進展,他臉上的陰冷更甚。
「你!」聽到白少卿竟然提到「容錦」,斐紅蕁的眼裡抹過一絲微惱,面色潮紅,卻是隱忍著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的,她不相信容錦會死。
不僅僅是因為容錦曾經是她想要的男人,更是因為,就連七年的折磨都折磨不死他,這樣的人,太輕易死掉,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她甚至敢用性命擔保,這個男人絕對沒死。
不再和白少卿多話,斐紅蕁只是沉默地喝著自己的花茶,一時間,心頭千思萬緒,也不知道是不是唉回憶關於她和容錦的往事。
直到將茶喝完,斐紅蕁起身,即將離開,就聽到身後,白少卿忽然說道:「紅蕁,我拖你辦的事情如何?」
之前他留下斐紅蕁,就是因為她願意幫他找她爺爺幫忙,而如今,幾日過去,卻一點音訊都沒有,那麼,他留她又有什麼用處?
聞言,斐紅蕁腳步一頓,眼裡劃過一絲異樣,她回頭看向白少卿,臉上噙著一股冷意:「我爺爺神出鬼沒,你以為很好找么?」
她怎麼會看不出白少卿眼裡不加掩飾的殺意?
想殺她?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感覺到斐紅蕁的反彈,忽然,白少卿,那張清俊的臉上勾起一絲嫣然的笑意,卻彷彿吞進了身後無數的光芒,如此明媚的日子竟然能夠讓人感覺到黑暗,他平穩地擺動著手中的刀叉,默默地望著她,不輕不慢地說著:「紅蕁,我親愛的妹妹,你別給我搞什麼花樣,也逼我最惡劣的方式,我們的兄妹,任何事情都要齊心協力,不是么?」
最惡劣的方式?兄妹?齊心協力?
他這話聽在斐紅蕁的耳里,斐紅蕁又怎麼會不明白?
她爺爺最疼愛她,如若她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別說白少卿找他,就算是不找,她爺爺也會出現。對於她來說,最惡劣的方式,莫過於此。
想到白少卿竟然拿著她的命來威脅,斐紅蕁一臉憤然,看著白少卿臉上的笑臉,只覺得格外的刺目和噁心。
她狠狠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白少卿,我倒是希望你這個禍害能早點死!」
早死早好!
她和爺爺當初怎麼就救了這麼一個該死的人!
「放心,禍害一千年,本人活上個百年絕對沒有問題。」相對於斐紅蕁的激怒,白少卿淡淡地回答道。
「是嗎?我很放心,放心早晚有一天,你會有報應!」斐紅蕁陰陰地回應著,推開身後的椅子,說完,便憤然地轉身離開。
而身後,望著她的背影,白少卿的眼底劃過一絲殺意。
報應?他白少卿何時怕過?
正想著,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亞歷克斯上前,拿著一部黑色手機,側身彎腰,對著他低低地說道:「白少,even先生來電。」
聽到是even的來電,白少卿微微揚眉,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叉,拿起旁邊的餐巾細細地擦著自己的嘴角,足足等了有半分鐘,就在電話鈴聲即將結束的時候,他才悠悠然將餐巾放下,對著亞歷克斯說道:「接起。」
亞歷克斯頷首,將電話接起,放到了白少卿的耳邊,不近不遠剛剛好的位置。
電話剛被接起來,那一頭,一抹低沉又冷然的男音就傳了過來:「怎麼,白少卿,知道你的情敵死了,樂的連電話都不接了嗎?」
「你以為我真的相信?」白少卿嗤笑了一聲,眼裡劃過一絲冰冷,冷漠得回應道。
even是什麼身份,他要迫不及待地接起他的電話?
向來都是他命令別人,什麼時候輪到他人為他做主了?
「那就好,我就怕有些人忘乎所以,沒有動點腦子。我比較喜歡和聰明的人一起合作。」
電話那頭,似乎對於白少卿的冷言冷語不以為意,even拿起一杯紅酒正從沙發上起身。
地方有時差,伯爵島剛剛迎來新的一天,而even這裡卻是步入了夜晚。
夜色深沉,屋子裡,卻是沒有開燈,一片昏暗,唯有床頭的那盞琉璃燈亮著,閃爍著昏黃的燈影。
屋子的另一頭,一個女人沉浸在黑暗裡,靜靜的,宛如一朵在暗中無聲無息的含苞的睡蓮。
說著,even拿著酒杯緩緩的起身,朝著對面的女人走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那個女人的面容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床邊,是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她正閉著眼睛,一臉冷漠地癱坐在地上。
她的五官並不算特別的出眾,只能夠上了清秀,唯有眉宇間那點清冷,襯得女人帶著幾分脫俗的氣息。
她沒有劉海,額頭向來光潔,只是如今,一個傷口觸目驚心地點綴在上面,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過臉頰,襯著那張原本就白皙如瓷的臉蛋更加的蒼白,還帶出了幾分觸目驚心的美感。
看著女人額頭上的傷口,even的眼眸略微收縮了一下。
許青嵐沉默地閉著眼睛,沒有看向眼前渾身陰鷙的男人,只是靜靜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便是額頭上有傷口,臉上卻依舊噙著別人不可觸碰的貴氣,她的眉黛如山,宛若一朵沾了血的青蓮,清冷的,又脆弱的,讓人心生憐愛。
「怎麼,知道那個男人受傷了?你就要死要活的?想要陪他一起去死嗎?」
見這個女人即便是受了傷,卻依舊不遠低下自己的頭顱妥協,even的眼裡劃過一絲冷然,隨後那絲冷然慢慢地堆積,化為了滔天的憤怒。他緩慢地走了過去,蹲下,忽然輕聲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會如你所願嗎?」
說著,他便拿起那個紅酒杯揍到了女人的唇前,重重地碾壓了上去,帶著幾分曖昧和讓人難看的羞辱。
一絲冰冷觸碰到女人的唇瓣,不輕不重,彷彿是另一張唇瓣肆虐著她的唇,一股前所未有羞恥感席捲到了她的全身,許青嵐的渾身一顫,眉宇輕蹙,卻是隱忍著,依舊給男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唯有臉上的那抹冰冷更甚。
見此,even眼裡的陰霾更顯,他移開那杯紅酒杯,透明的酒杯上,印著女人淡淡的唇印,他看著那個唇印,目光深諳,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冰冷徹骨的笑意,他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到電話那頭,白少卿冷冷地詢問道:「那件事情你是做的?」
夜默城雖然不至於斃命,但是絕對受了傷,那麼,趁這個時間段,絕對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聽著白少卿的問話,even陰冷一笑,目光卻是落在了許青嵐的身上:「自然是我做的。」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閉上眼眸的羽睫輕輕顫動了一分,顯露了這個女人此時的不平靜。
見此,even的眼裡抹過一絲狠厲,語氣冷冽:「可惜沒有殺死他。」
下一秒,女人的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顫。
見even那麼一說,白少卿的臉上勾起一絲不以為意的笑意:「若是他那麼好殺,我們還需要聯手做什麼?」隨後,他的聲音一頓,忽然將話題轉到了金礦島的上面:「even,金礦的事情我想你最好處理清楚,高山族那幫人給我們填的麻煩可不少。」
高山族的人根本就不受控制,之前和他們合作,在看到金礦之後,直接背叛了他們,還聯合其他的人打擊他的人。
白少卿只那種會吃啞巴虧的人嗎?
先不說even在這方面處理最少,單單是這一點,他就可以直接和even撕破臉皮!
聽出白少卿話中的冷意,even眼裡冷光溢現,但是在看到女人愈加蒼白的臉色,原本要談事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他只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會和他們溝通,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說,記住我們之前的約定。」
說完,還不待白少卿說些什麼,這一頭,他掛斷了電話。
古堡內,聽著電話那頭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一抹殺意從白少卿的臉上傾瀉而出。
亞歷克斯只覺得渾身一寒,整個人毫無痕迹的退後了一步,生怕白少卿一生氣就會讓人把他扔下懸崖出氣。
微怔之間,就聽到白少卿忽然喊他:「亞歷克斯。」
「在,白少。」亞歷克斯回答道。
「那個even的資料查清楚了沒有?」
「還沒有?」
「讓他們儘快!」說完,白少卿目光陰鷙地看向窗外。
窗外,大海浩瀚,無邊無際,黃橙橙的陽光將湛藍的海域染得金色一片,卻是映著男人的眸子愈加的詭異和冷意……
……
這一邊,將電話掛斷,將電話扔到一邊,even目光陰鷙地望著眼前的女人,一絲冷冽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伸出手輕輕地勾起女人的下巴,女人額頭上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血跡依舊靜靜地流淌著,紅色的液體沾染到了男人的指尖,殷紅一片,宛若一滴赤紅的瑪瑙,然後又順著他的指尖然後破裂開來,分成了好幾股順著他的手指留下,看上去帶著幾分血腥。
「許青嵐,有種你把你之前的話再說一遍!」看著手指上的血跡,看著女人蒼白的臉,even暗色的眼眸輕微地波動了一下,但是在看到女人眉宇之間的傲氣,一股強烈的憤恨感又是襲上了他的心口。
這個女人簡直就不怕,多少次了,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在挑戰他的底線,他真的以為他不會殺她嗎?
even不是知道,在他捫心自問的時候,就意味著,他不會殺她,絕對不悔。
聽著男人充滿冷意的話,許青嵐的羽睫一顫,那對一直緊閉的眸子緩緩地睜了開來。她的眼皮向來很淺,距離那麼近,甚至能夠看到肌膚下流淌的青色血管,一觸即破的脆弱,但是那雙眸子此時卻是無比沉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彷彿從夜裡出生的男人,波瀾不驚,卻帶著無所畏懼的堅毅,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摧毀不了她,她看著眼前臉色陰沉的男人,那對黑色的眸子就這樣的凝望著她,彷彿要將她襲卷進去,她的目光隱隱地波瀾了一下,隨後,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說,你和那些人,狼!狽!為!奸!」
她的聲音不大,卻是充斥了整個空間,尤其說到後面四個字,她說的很慢,一字一頓,彷彿是四把利劍想要直直地要砸進男人的心口。
「你!」聽著她的話,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猛然一緊,那雙暗色的眼眸里席捲著滔天的怒意,彷彿下一秒就會將眼前這個女人捏碎,他憤怒地看著這個不怕死的女人,一股殺意襲上了他的眉間,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
他要殺她,有千千萬萬種方法!
下巴彷彿要被人生生地從臉上拉下來,那種痛楚讓許青嵐隱約蹙了蹙眉,她卻硬是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回望著他,從額頭上留下來的血跡忽然抹過了她的眼角,她的眼睛輕輕一顫,彷彿世界瞬間被紅色所掩蓋。
聽著男人語氣里的殺意,她那張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忽然抹過一絲笑意,配上臉上的那抹血跡,竟然生出幾抹她平日里所沒有的艷麗:「好啊,有種你殺了我,其實,我現在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現在的她,被囚禁在這裡,甚至一輩子可能都出不去,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even忽然鬆開了她的下巴,將她推倒在了地上。
「好!很好!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你生不如死!」看著這個女人依舊執拗地不肯低頭認錯,看著女人眼裡一閃而過的死意,even真的連殺她的心都有了,看到在看到女人依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他緩緩地攥起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真的會動手殺了她,想到他是為了什麼而受傷,他眼裡的憤然更甚: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做夢!你以為我會放過他,你也做夢!」
「even,壞事做盡了,你會有報應的,被你殺的人一定會回來找你,讓你活的不得安寧!」
地面上,聽著他的話,許青嵐猛然抬頭,那雙平靜的眸子瞪得大大地望著他,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印刻在腦海里,然後撕裂他。她犀利地說著,語氣尖銳又冷然,那話彷彿一把利槍,要往even的心口上戳。
even的臉色儘是陰鬱,卻是沒有再說話,他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眼裡的冷意,看著她眼裡恨不得殺了他狠意,只覺得心口那一團火氣不斷地在燃燒,不斷地在擴大。
有那麼一刻,他差點伸出手掐死她。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不斷地在挑戰他的耐性!
許久,他才緩緩地平復了下來,恢復到了原有的鎮定。
他看著她,目光冷冽:「好,那你就等著。」
說著,他便轉身走出了房門,在臨走前,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他又說了一句:「那個男人,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准你陪葬!」
說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而屋內,女人怔怔地凝望著那扇房門,原本平靜的眼眸忽然閃過幾分遊離。
直到真正確定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彷彿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一般,許青嵐整個人忽然癱軟了下來,跌坐在地板上,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四肢席捲到了她的全身,彷彿要將她的心也跟著冰封了起來。
片刻,她才緩緩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走動間,「丁玲——」的鈴鐺聲從她的腳邊傳來,她垂著眸,看著束縛著自己行動的腳鏈,清淡的眼眸里透著一絲漠然。
腳鏈的另一頭連接著床腳,非常的堅固,不管她怎麼努力,也依舊無法破開。
她的行動範圍只有這個房間,不過一會兒,她才在屋子裡找到急救箱,將自己額頭上的傷口清理乾淨之後,她沒有上床,而是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頭埋在膝蓋里,終於,眼裡的堅毅緩緩的消散,剩下的便是只有她一個人能夠承受的孤獨和無助,一顆顆的眼淚無聲地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卻是沒有人能夠知道。
她就這麼靜靜地處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所有的生氣被抽離,宛若一隻沒有生命的小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面上的冰冷浸透了她的腳底,一聲電話鈴聲在房屋裡響起。
她整個人一怔,抬起頭,彷彿還未從之前的情緒里走出來,那張清麗的臉顯得有些蒼白和茫然。
半響,她才緩緩地回過神,踉蹌地站了起來,從桌子上拿起一部粉紅色的手機。
手機震動著,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人名。
看著那個人名,許青嵐的眼眸猛烈地一顫,有些失神,手一松,差點將手機摔在地面上。
直到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平復下來,她才按下接聽鍵,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一個清脆的女音順著電話那頭灌入她的耳朵:「嫂嫂,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我哥怎麼都找不到你,過幾天就是你和哥的訂婚儀式了,別忘了哈。你放心,我哥一定會對你好的,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
這一頭,女子在電話那頭輕快地說著,話還未說完,忽然,「撲通——」一聲。
手機就從許青嵐地手裡滑落了下來……
訂婚……幸福……
她這輩子還會有幸福可言么……
屋子裡,回蕩著電話那頭女子焦急的聲音,卻是清冷一片。
連同著女人的心,也跟著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