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富人和窮人

趙旭和李婷一路南下。趙旭也不清楚湟州在什麼地方，但知道往南就是宋境。只要到了宋境，再打聽起地方來就容易多了。「婷兒，前面好像有個湖，我們趕緊上前看看。」趙旭走在前面，轉身對身後的李婷說道。

李婷有些無力地應了一句，跟在趙旭後面繼續向前走。

果然，走了不到一公里，兩人面前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湖，湖面波光粼粼。一陣細風吹來，趙旭李婷二人只覺得神清氣爽，身上的疲勞頓時消失無蹤。

李婷道：「真是太好了。走，我們去洗洗。」李婷說著，自己先跑到湖邊，用手捧起水，先喝了一口，然後再潑到臉上。「好舒服。」李婷高興地說道。

趙旭來到她身邊，先喝了個夠，然後再把身上的水袋灌滿了。

李婷這時已經把臉洗乾淨了。

趙旭道：「我想下湖洗澡呢，身上髒得不像樣子。你幫我看著，有人來了叫我一聲。」

李婷站了起來，道：「好。」說著，離開了這個湖，距離趙旭有兩百米遠的樣子停了下來。

趙旭看李婷走遠，趕緊脫了衣褲，「撲通」一聲跳進了湖裡。「哇，好舒服！」趙旭歡叫了一聲，一頭鑽進了水裡，恨不得抓上幾條魚起來。

趙旭遊了一會兒，把身上全部搓了一遍，因為他也怕有人經過，所以想早點上岸。他可不想成為西夏人的刀下之魂。

趙旭游到岸邊，正想上岸，卻聽到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聲音的來處和李婷面對的方向恰恰相反，估計她根本就沒注意到呢。

趙旭趕緊上岸，慌慌張張穿好了衣服。沒想到剛穿好了衣服，就有兩人騎馬來到他身前。

趙旭抬頭一看，卻是兩個年輕的女子，十**歲的樣子，都怒氣沖沖地看著趙旭。其中一個女子臉有點胖，另外一個女子卻是瓜子臉。

趙旭抓起東西，正想快速離開，那胖臉女子突然攔住了他，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玷污我們聖女湖！」

趙旭道：「什麼聖女湖，我根本不知道。」

瓜子臉女子這時也縱馬上前，喝道：「少跟我裝算了。說，你是什麼人？」

趙旭心裡暗暗叫糟，沒想到自己下湖洗澡，卻犯了人家當地人的忌諱。他只得裝聾作啞，以圖矇混過去。

那胖臉女子卻有些不耐煩，揮著手中的馬鞭，一鞭抽向了趙旭。

趙旭冷不妨一鞭被她抽在了後背，火辣辣地疼，道：「你為什麼打人？」

那胖臉女子道；「打人？打人還算是輕的了，就憑你這樣的漢人，也敢玷污聖女湖，處死都不為過！告訴你，本姑娘是卡達縣主娘娘的婢女，想怎麼處置你就怎麼處置你。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到聖女湖洗澡？」

趙旭心中有些好笑，竟然還有人叫卡達的，不知道有沒有人叫阿富汗的，口中道：「我不知道這是聖女湖。我只是一個路人，一路風塵，看到這裡有湖，也就下湖遊了一圈。」

胖臉女子道；「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脫身了？」

這時，那瓜子臉女子道：「菊妹妹，你在這裡看著我，我去稟報縣主。」

不一會兒，那瓜子臉女子騎馬走了回來，陰沉著臉道：「縣主非常生氣，叫我們把這個漢人綁起來扔在一邊，等她洗完后再來處置他。」

說著，她下了馬，從掛在馬鞍上的口袋裡拿出一條繩子，朝趙旭走了過來。

趙旭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束手就擒。被兩個女子綁起來，他也丟不起這個人。待得那瓜子臉女子走到他身前，他突然一掌向前推去。他想趁這個女子閃身之際，自己轉身就跑。沒想到那尖臉女子輕輕一閃，他這一推竟然推在了空處，再想動手，空中突然落下一個繩套，一下子套在了趙旭身上。

趙旭抬頭看去，卻是馬上的胖臉女子，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拿著繩套，正得意地看著他。

那瓜子臉女子迅速地把趙旭綁了起來，推著他遠離這個湖。

趙旭這時突然擔心起李婷來，他四處看去，並沒有看見她。估計她這時已經躲起來了吧。趙旭放下心來，心裡卻在琢磨著如何脫身。

兩人把趙旭趕到離聖女湖有兩三百米遠的距離，又拿出一根長繩子，把趙旭綁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趙旭看著兩個女子離開，然後回到了湖邊。這時，湖邊來了一群人，其中有兩輛馬車，其餘人都是騎馬。趙旭仔細看了一下，那些人都是女子。

那些女子紛紛從馬上跳了下來，從那輛大的馬車上抱下一些東西。趙旭離得太遠，不知道她們抱的是什麼。不過，他很快就知道她們手裡是什麼了，因為那些女子把手裡的東西攤開，把湖圍了起來。她們手中的竟然是藍布。

馬車和馬匹都被藍布圍了起來，只留下幾人在外面看守。

趙旭自言自語道：「不就是洗個澡嗎？還出動這麼多人，又用這麼多布圍起來，真是太奢侈了！」

不過這時沒有人注意到他，正是逃跑的好機會。可那個瓜子臉女子綁得實在是有些緊。趙旭靠近石頭，在上面磨了起來，想儘快磨斷綁在手上的繩子。但這繩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趙旭磨了半天，累得滿頭大汗竟然只磨了五分之一。如果那縣主洗完澡自己都還沒有脫身，那可就糟了。正著急的時候，一人突然來到了趙旭身前，正是李婷。

趙旭道：「婷兒，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我正擔心你呢。」

李婷道：「我沒注意到湖那邊有人前來。等我發覺不對的時候，你已經被人綁了起來。我趁她們沒注意到我，趕緊跑到遠處躲了起來，想趁機把你救出來。還好，他們沒有派人看住你。」李婷一邊說著，一邊用鋼刀割斷了趙旭手中的繩子。那把鋼刀正是和趙旭一同掉下山谷的那把，雖然有些卷口了，但李婷卻一直帶在身上。

繩子一斷，趙旭趕緊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揉了揉有瘀傷的地方，道：「婷兒，我們趕緊走吧。她們有馬，如果發現了我們已經逃走，肯定會追上我們的。」

李婷道：「嗯，我們快些走吧。」

兩人匆匆離開，繼續南下。

走了幾日，兩人終於離開西夏，來到大宋地界。兩人餐風露宿，一路下來，滿臉風塵，和乞丐沒什麼兩樣。

趙旭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一眼李婷。突然，後面突然傳來馬蹄聲。他趕緊閃在路旁，看來人究竟是做什麼的。

騎馬而來的共有三人。前面一人身穿黑色衣袍，後面跟著兩人，身穿皂衣，緊跟在前面一騎身後。三騎奔得甚急，眨眼之間已到二人眼前。

李婷卻不知為何，獃獃地看著前面那黑衣漢子，竟然忘了躲閃。趙旭看得肝膽欲裂，想要撲上去推倒李婷卻已來不及了。

那黑衣漢子眼看著就要撞上李婷，左手一扯馬韁，右手一拳砸向了馬頭。那馬竟然被他一拳砸得跪在了地上，可見他這一拳力量之大。

趙旭趕緊上前，拉過李婷閃在一旁。

這時，跟在後面的兩個皂衣漢子已經跟了上來，為首一人道：「劉玉龍，你今天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那馬已經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這個叫劉玉龍的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拔出刀，道：「你們兩人追了我一路，當真以為我怕了你們不成？」

那為首之人身材甚是高大，雙手各執一把飛抓，另外一人手拿著一根熟銅棍，眼睛不朝劉玉龍看去，竟然向李婷看來。

這時，李婷卻突然從路邊跳了出來，高興地道：「劉叔叔！」

劉玉龍看著李婷，有些疑惑地道：「你是誰？」

李婷道：「我是婷兒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劉玉龍大笑道：「你是婷兒，你還沒死？真是太好了，等我收拾了這兩個官府爪牙，我們一起走。」

兩個皂衣漢子哈哈大笑了起來，為首那人道：「都別想走，還從來沒有人能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的。劉玉龍，你也不會例外。」

劉玉龍道：「黃飛虎，你別囂張。你真的以為我怕你嗎？我只是趕著回去見我大哥而已。」

這兩個皂衣漢子正是西寧州的衙役，號稱秦鳳路「公門虎豹」。為首之人名叫黃飛虎，善使飛抓，老二段飛豹，使熟銅棍。

這兩人臭味相投，武功也在伯仲之間，於是義結金蘭，號稱「公門虎豹」。黃飛虎好酒，段飛豹好色，兩人在西寧州做過不少惡事，秦鳳路的老百姓都叫他們「公門二獸」，因為他們的名字中都有一走獸之名。

劉玉龍這時也有些擔心，這兩人名聲雖臭，但武功卻不可小視。否則，他也不會一路奔逃，想要擺脫二人。

黃飛虎大笑一聲，一飛抓朝劉玉龍胸口襲來。

劉玉龍伏地一滾，一下子滾到段飛豹馬下，一刀砍向了馬腿。

段飛豹大驚，一棍砸向劉玉龍。劉玉龍原地轉身，一下子轉到了段飛豹身後，一刀刺向了馬屁股。那馬受此一痛，立即狂奔起來。

趙旭看得眼花繚亂，眨眼之間，段飛豹的馬竟然奔出了數百米遠。

趁黃飛虎和段飛豹混亂之際，劉玉龍立即朝北面的樹林跑去，一邊跑一邊道：「婷兒，你先去西寧州城。我隨後便會去找你。」

黃飛虎收起飛抓，立即跟了上去，一邊打馬一邊道：「二弟快勒馬跟上，他沒了馬匹，更是難以脫身。」

說話之間，幾人已不見蹤影，趙旭道：「婷兒，你認識剛才那人？」

李婷道：「嗯，他是我叔父，對我極為疼愛。」

趙旭道：「追他的人好像是官府的人，不知道你那位叔叔能不能擺脫他們。」

李婷道：「那兩個官府狗腿子哪裡是我叔父的對手？叔父叫我在蘭州城等他，他就一定會來的。我們走吧。」

趙旭道：「離蘭州城還有幾十里路。我看天色快黑了，不如找一戶人家借宿，明天再趕路。」

李婷道：「好，不過你還有銅錢嗎？在別人家白吃白喝終究不好。」

趙旭苦笑一下，伸手摸了一下懷中僅剩的幾個銅錢，道：「這個我知道，我們還能堅持到蘭州城。」其實，他身上的銅錢加起來也不到二十文了，到城裡還不夠二人住一宿的。要不是他身上還有幾百文銅錢，他們這一路還真的只能乞討了。二人走到現在，衣服和鞋都是破破爛爛的了。

李婷是身無分文，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道：「等劉叔叔找到我們就好了。趙旭，你一路照顧我，我會讓我爹好好謝謝你。」

趙旭尷尬笑了一聲，心裡道：你那劉叔叔趕緊來找我們吧，不然我們真的只能當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