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牢獄之災

趙旭正在愣神，突然衝上來幾個衙役，不由分說就把他綁了起來。

趙旭大驚，道：「你們幹什麼，為什麼綁我？」他真的有點糊塗了，剛到蘭州城，什麼事都沒做卻被衙役抓起來了。

那小二身後又閃出一人，正是昨天晚上趙旭吃飯那家小店的掌柜。他指著趙旭，道：「官爺，就是他。我親眼看見他拿出二兩一錠的銀子，那可是十足十的銀子啊，小老兒還從來沒有見過成色那麼好的銀錠呢。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個同夥，是個女的。」

那小二指著另外一個房間，道：「和他同來的女子就住在這個房間。」

來的衙役共有五人，其中一人看著趙旭，另外四人「嘭」地一聲踹開了房門，沖了進去。

房間里傳來打鬥呵斥聲，不過李婷很快也被綁了起來。她被這四個衙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然這四人還真的制不住她。

李婷也被拉了出來。

趙旭道；「我們犯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抓人？」

其中一個衙役笑著道：「我們為什麼抓人，那要問你干過什麼事了。告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跟我們去一趟衙門，你就都明白了。」說著，伸手在趙旭身上搜東西，不一會兒就把他身上的銀子和銅錢都收了出來。

趙旭道：「你們幹什麼，那是我賣匕首所得的。」

那人笑道：「什麼匕首這麼值錢，我怎麼沒見過？呵呵，恐怕是殺人所得吧。走，抓他們回衙門。」

眾衙役呼喝一聲，押著二人就走。

趙旭和李婷想要掙扎，但兩人身邊一左一右各有一個衙役按著肩膀，根本掙脫不掉。李婷罵起了這群衙役，但這五人只是嘻嘻哈哈笑著，根本不以為意。

二人被帶到了蘭州知府，不由分說就關進了監獄。趙旭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講道理，關人也要講個理由不是？「你們抓錯人了，我什麼事都沒做過，你們快快放了我。」

幾個獄卒聽了之後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你什麼事都沒做過，為何又被關進這裡來？來了這裡，你以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沒有理由，就是官家來了我們也不放人。」

官家是宋代皇帝最為流行的稱謂。這個稱謂的變化，表現出了特別有意思的一面，包含著特別值得關注的時代信息，反映了「君權神授」觀念的鬆動。事實上這一稱謂的流行，表明當時的人們已經把「官家」同漁家、酒家等等置於同一層面，只是行業的不同而已。宋太祖君臣討論天下何物最大，其中一臣曰道理最大，宋太祖點頭稱是。可見，當時的皇權已經不是完全凌駕於一切之上的。

另外幾人聽了那人的話，笑得更是放肆了起來。

趙旭現在真的想暴打一頓剛才那個獄卒。這都他*媽的什麼官府，簡直不分青紅皂白。

李婷就關在對面的女囚，道：「你不用跟他們多說。他們也只是看管牢獄的獄卒，哪能做主放人？等見了昏官，自然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獄卒道：「你這小娘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我家大人是昏官，可是嫌皮癢了？」

李婷道：「不分青紅皂白抓人，不是昏官是什麼？」

另外一人道：「你與這位小娘子耍什麼嘴皮子？來，我們喝酒。」說著，舉起酒壺要給他倒酒。

宋朝男子和女子打招呼，不管是否相識，年老與否，一律可以稱為「娘子」，年輕一點的可以稱呼為「小娘子」，這裡「娘子」並非老婆含義，使用十分廣泛。

那幾個獄卒不再理會二人，一直在那裡喝酒划拳。

趙旭也知道跟他們說什麼都是廢話，索性躺在了牢房裡的木板之上，好好休息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趙旭就被帶到了衙門大堂里，被衙役強行按著跪在地上。趙旭一臉憤怒，想要站起，馬上被人一棍打在小腿肚子上，痛得跪在地上。身後傳來喝聲：「老實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趙旭再也不敢造次，只得老實地跪下。他來自21世紀，從來沒有給人下跪過，心裡感到莫大的侮辱。

過了一會兒，知府大人升堂。

知府大人名叫劉景升，字清泉，是徽宗朝大觀二年進士，也就是公元1108年的進士。此時他上得堂來，道：「下跪者何人？」

趙旭道：「我叫趙旭。」

劉景升漫不經心地道：「家住何處？」

趙旭道：「秦風路湟州城。」這是趙旭在軍中得知的地址，至於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劉景升道：「你知道你所犯何罪嗎？」

趙旭道：「我無罪。」

劉景升聽得大怒，一拍驚堂木，道：「大膽！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

趙旭道：「我昨天剛來蘭州，根本就不認識任何人，不知所犯何罪？」

劉景升道：「你來到蘭州，身無分文，於是起了殺人奪財的心思，將一個吐蕃商人殺死後扔到下水道里。你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本官知曉了吧？」

趙旭這時才明白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抓了起來，道：「大人，我冤枉啊。我身上的錢是賣匕首所得，這可以找買我匕首的劉府公子和他的書童作證。至於什麼吐蕃商人，我根本就不知道。」

劉景升道：「你以為憑你一面之詞本官就會相信了嗎？本官是一個重證實據的清官。既然要定你的罪，肯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趙旭真想破口大罵，這都什麼清官啊，還說自己是重證實據？

劉景升道：「來人哪，帶證人證物上堂。」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衙役抬了一具屍體上堂，旁邊擺的是趙旭的銀子和銅錢。另外一人也跪在堂下，正是那個掌柜。

劉景升沒有發話，那個掌柜的倒先說了起來：「大人，此人就是殺人的兇手。他前天晚上到我店裡吃飯，我看他穿得破破爛爛的，心裡就有些懷疑，沒想到付錢的時候他卻掏出了二兩一錠的銀子。大人你想，他們穿得破破爛爛，如何會有這麼多銀子？這銀子肯定來路不正。我當時就有些懷疑，但沒有證據。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說隔壁街上的下水道有一個吐蕃商人被殺了，身上的錢財都不見了，我這才想起他們二人來。他們二人來我小店吃飯的時候可不正是從那條街道過來的嗎？我想，不能放過這兩個行兇奪財的兇手，就一大早到衙門告狀來了。」

聽完掌柜敘述，劉景升道：「趙旭，現在你可明白，還有什麼要說的？」

趙旭真的無語了。古代要是都這麼判案，那不知道會有多少冤案。他道：「大人，我不知道這個吐蕃商人被誰所殺，但我的錢財確實是賣匕首所得。你派一個人到劉府去問一下就知道了。你問明之後，再判我殺人奪財之罪也不遲。」

劉景升道：「對，本官是重證實據的清官。來人，先把趙旭關進大牢，等我問明之後再過堂。」

過了兩天，牢頭突然打開牢門，放趙旭李婷二人離開。

趙旭有些奇怪，道：「大人已經查明真相了嗎？」

那牢頭道：「殺人真兇已經被抓住了。你們可以離開了。」說著，遞過了二人的東西。

趙旭接過東西，仔細看了一下，道：「我的銀子怎麼少了一錠？」

牢頭有些不耐煩，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啰唣，還想在牢里多待一會兒嗎？為了洗清你的冤屈，總要打發些銀錢出去，難道要我們替你出錢嗎？你這人好沒見識，走走走，趕緊走。」

趙旭算是徹底明白這個社會的黑暗了，也不多說，和李婷匆匆出了蘭州知府，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