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賣書

趙旭的書印好之後，先去湟州城的書店轉了一遍，不過賣出的書並不多。距離湟州最近的就是西寧州和廓州了，趙旭決定先去西寧州試試。趙旭叫上兩人，雇了一輛馬車，用了三天時間，終於趕到了西寧州。

西寧州就是後世的西寧，為青海省省會。五代北宋時稱青唐城，是吐蕃唃廝啰的國都，成為東西商貿交通的都會，興盛一時。徽宗朝童貫開邊西北，宋崇寧三年(公元1104年)，宋軍進入青唐城，於是改稱西寧州。

兩個月前趙旭還在西寧州大牢里待過幾天，這時舊地重遊，心裡真是別有一番滋味。看著城中來來往往的人，他不由想到了李婷。兩個人朝夕相處幾個月，一朝分別卻成永恆。趙旭在湟州城也曾打聽過神龍嶺的位置，不過結果卻讓他有些吃驚。神龍嶺是在西寧州西南的吐蕃境內，佔領山嶺的是一夥山匪。不用說，李婷的父親是一位佔山為王的山大王。對於這樣的人物，趙旭怎敢和他們來往？

西寧州是一座典型的移民城市，多民族聚集，多宗教並存，向北是西夏國，向西是吐蕃諸部，這種地理位置讓西寧州成了西北民族大交流的「國際性」城市，這也是西寧州多民族聚集，多宗教並存的最重要的原因。

趙旭這次印書的成本為每本100文。當然，印書的成本不包括人工成本，否則每本書的成本也要達到150文左右。他在湟州城只賣出了50本，剩下的450本都運到西寧州來了。西寧州的人口比湟州要稠密許多，城中人口也是湟州城的三倍左右，南來北往的商人絡繹不絕。

趙旭看著各民族的人穿著各色服裝來來往往，心裡卻有些感慨。再等幾年，這些地方將經歷重重戰火，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將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到時金夏聯軍南侵，自己不說救萬民於水火，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說。

趙旭沒有想過憑藉他的力量改變靖康之變這一歷史，他現在練訓練出一支不到兩百人的親兵都頗感吃力，更不用說阻擋金夏兩國的滾滾鐵流了。不過事在人為，他會儘力而為的。自己的命運由自己來掌握，如果盡了努力還是不能改變，那也無怨無悔了。

宋代地方行政分為路、州、縣三級，但地方官學只有州、縣兩級。州學府也就是一州的最高學府了，聚集了最多的讀書人。當然，這些讀書人也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一群人了。湟州城中因為人口較少，所以並沒有設立州學府。

趙旭和幾人來到學府外，從車上搬下幾十本書，放在了攤開的麻布上。趙旭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賣東西，上大學的時候也曾去賣過舊書，不過他很不會做生意，平均下來一本書還不到一塊錢。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放不下面子，總覺得和別人講價是一件有點丟臉的事。不過現在，為了生計，他必須得來賣東西，而且還不能虧本賣了。

趙旭開始擺攤的時候正是上午**點的樣子，西寧州學府的學子正在上課，街上的行人也很少。趙旭和另外兩人站了一上午也沒有幾人前來詢問的，更沒有賣出一本書。

趙旭心裡有些失望和焦急。現在郡王府的親兵雖然有四個親兵隊長帶隊訓練，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而且他也不能在西寧州待得太久。

時近中午，州學府的人終於出來了，不過他們行色匆匆，並無多少人在趙旭的攤前停留，只有數人停下來看了看，有一人買了一本書。

這些學子們很快就走光了。趙旭也只得收起攤子，先去吃點東西再說。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些打擊趙旭，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行為來。自己可是投入了數十貫錢進去的，而且還用了那麼多人力和精力，到現在卻連本錢都沒賺回來，這樣做究竟值不值？

幾人進了街邊一個小店，趙旭心事重重地吃著飯菜。正吃著，外面突然熱鬧了起來，有人大聲道：「賣《大宋文學史及作品選》的東家可在店裡？」

趙旭聽到這個聲音，放下了筷子，走了出去，道：「我就是。你們是來買書的嗎？」

來的人有五六人，齊齊道：「正是。快快快，你趕緊賣書給我們。」

趙旭看他們頭戴方巾，身穿圓領長袍，知道是州學府的學子，趕緊從停在飯店外的馬車上取下幾本書，一人給了一本。

其中一人接過書，直直地看著趙旭，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趙旭一看此人，突然記起了這就是買他匕首的那位富家公子，道：「對，兩個月前我曾賣了一把匕首給你，後來我還因此坐了幾天西寧州的大牢。」

那人道：「哦，我也想起來了。小生劉琦，卻不想讓兄長吃了牢獄之苦，實在抱歉。」

趙旭聽得他的名字卻吃了一驚，南宋抗金名將中有一位就叫劉琦的，可以和中興四大名將並列，難道就是眼前這人？不過看他細皮嫩肉的，怎麼也不像一個軍人，當下也只能按下疑問，道：「此事和劉兄無關，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劉琦憤恨道：「這西寧州的知州也太糊塗了！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抓進大牢。」

趙旭看他樣子比自己還要氣憤，道：「這知州雖然糊塗，但卻還沒糊塗到頂。」

劉琦翻了翻書，道：「還沒請教兄長大名？」

趙旭道：「我叫趙旭。」

劉琦道：「你就是這本書的作者趙旭？趙兄大才，讓小弟佩服。」

趙旭道：「不敢，只是發一些狂放之言而已。」

劉琦道：「我幾人都是看到同窗好友之書這才尋來的，卻沒想到原來作者就是趙兄。」

這時幾人問了價錢，都紛紛掏錢買下，興高采烈地走了。趙旭一下子賣了六本出去，心裡這才輕鬆了一些。

趙旭回到飯店，匆匆吃了午飯，剛走出飯店，卻發現一大群州府學子朝著他走來，那樣子頗有點打群架的味道。

眾人一擁而上，將幾人圍了起來，紛紛掏出錢要買趙旭的書。另外兩個親兵見勢趕緊從車上抱下書來，一手交錢一手交書，很快就賣出了數十本。

陸陸續續又有學子前來買書，等到眾人離去，趙旭清點了一下，竟然賣出了150本書，加上湟州賣出去的50本，還剩下300本。趙旭的書成本為100文每本，每本賣出去是400文，一下子就把本錢賺回來了。不過剩下的三百本書卻一時找不到銷路了。趙旭有些責怪自己事先沒有做好市場調查，否則絕不會如此被動。

趙旭正想收攤到城中書店去試試，劉琦卻從州學府中走到趙旭身邊，拱手行了一禮，道：「趙兄的書發人所未發，實在讓我等大開眼界。」

趙旭也還了一禮，道：「不敢，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劉琦看了一眼馬車中剩餘的書，道：「實不相瞞，家父就是西寧州最大的書商，你這些書家父可以輕易幫你銷掉。趙兄學識高超，家父見了肯定心喜，還請趙兄到我府上一聚，讓我介紹你與家父認識，順便和家父談談買你的書的事情。」

趙旭正愁書沒有銷路，聞言大喜，道：「如此多謝劉兄了，小弟一定準時到劉府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