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團

第八章 疑團

在東聖帝國曆八月的很長時間裡,整個帝國都在猜測東海侯炎舞陽的生死謎團。自從炎舞陽秘密前往吉拉前線被刺之後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之內,整個大陸幾乎半數國家的君主都在關切著這個年輕人的生死。此時此刻炎舞陽的身價,早已不再單單是東聖帝國的一個諸侯那樣簡單,一切與東聖接壤或者與東聖帝國有著利益衝突的國家,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希望儘快探明這個可以影響東聖帝國命運甚至納斯大陸新政治格局的強番到底生死如何。從而制定自己國家下一步的政治走向。

雖然東海軍對於炎舞陽的一切消息都處於極度封鎖狀態。可惜從炎舞陽遇刺不久,這個消息就沸沸揚揚的傳了出去。雖然沈天放都親自來到吉拉要塞負責警衛工作,可各國無孔不入的斥候們,依舊還是能夠根據種種蛛絲馬跡來找尋出有關炎舞陽的一切消息。

在炎舞陽遇刺后的第七天,對於炎舞陽的生死,比較流行的主要出現了三種說法。第一種認為炎舞陽后心中槍,此刻生命垂危,正由數位東海名醫進行最後的搶救。第二種說法認為炎舞陽早已命喪黃泉,現在東海軍是密不發喪,由於炎舞陽死後沒有繼承人,所以東海軍正陷入新一輪的權力鬥爭當中。而最後一種說法認為,炎舞陽雖然沒有死,但卻再也無法指揮軍隊,所以東海大軍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吉拉要塞興嘆。綜上種種,由於由數十名殺手直接目擊炎舞陽後背心頭中槍,所以對於炎舞陽的健康,沒有人報樂觀態度。

除了身處帝都的康明丁,司徒元朗等帝國權貴之外,與東海唇寒齒亡的列加親王,更是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了密使連夜趕往吉拉要塞前線。倭族,雷族,鷹國,大秦,奇摩等國,也紛紛加派密使斥候。一時之間,吉拉要塞的城下,雲集了納斯大陸幾乎最精銳的斥候隊伍,每天清晨都能發現幾具新的無名屍首。

與此同時,在冰雪的戰事,也沉入了層層迷霧當中,令人越發的糊塗。東海軍方面,伊達承宗除了進入冰雪發回過一次消息以後,東海遠征冰雪的大軍便猶如泥沉大海,除了知道現在東海大軍正與希倫的部隊對峙於冰谷以外,其他音訊截無。

此刻的谷關之外,遠在另一邊雷族大營卻也由於東海的消息,使得帝國與雷族的談判再一次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數。

「尊敬的可汗,關於賠款之事。之前我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嗎,為何此次貴方突然要求再增加一百五十萬枚呢?」東聖的使節有些忿忿不平的向雷霸申訴道。

高座再上的雷霸,一面低頭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匕首,一面漫不經心的說道:「之前我們約定的數目是沒有錯。可如今不同往日,如今東海大亂,貴國必將揮師而至,掃平叛匪。想必我們雷族就要擔負起更多為貴國為屏障的義務,所以加一些加碼,也是公平的交易。」

東聖使節聽到雷霸的話,自然聯想到了對方是聽聞炎舞陽兵臨關下,想趁機大撈一筆。便冷笑說道:「看來可汗還不知道吧。那炎舞陽數日前遇刺,傷勢垂危。此刻恐怕早已歸西了。不出一年,我東聖大軍必將踏平東海,剿滅列加等一干叛匪。」

其實炎舞陽遇刺的消息,斥候已經傳到了雷霸的耳朵里。貌似粗曠其實精明狡詐的雷霸之所以有這樣裝作糊塗的一問,就是想通過東聖的使節來確定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倘若東聖使節尚且不知這個消息,或是同意考慮自己增加的要求,那就證明炎舞陽聯手列加,對於東聖帝國還存在致命的威脅。那雷霸就準備不慌不忙的和東聖帝國多磨上一陣子,一點一點的增加籌碼。可是現在,看到東聖使節一副冷眼嘲笑的表情,雷霸就知道自己的斥候消息正確,就算炎舞陽沒有身亡,但想必是受了重傷,東海和列加對東聖帝國的整體威脅必將受到一定的影響。尤其是自己現在提出的加碼,也足夠回國之後受到全體部落子民的歡呼,而且也基本就是東聖帝國的底線了。雖然雷族已經另大秦和奇摩兩國避戰不出,但終究谷關與雷族的本土已經是距離遙遠,補給困難。倘若得不到東聖進一步的讓步,雷霸也不希望將自己的大軍耗在這裡。

「既然貴使不願與我雷族多談,那麼我們明日就戰場上面見吧。送客。」雷霸縱身而起,看都沒看東聖使節一眼,徑自向後帳而去,這場短暫而富有眾多場外因素的談判就此中止。

雖然從各種消息證明炎舞陽的確生命垂危,但雷族數十年在戰場的雄風依舊使得東聖使節絲毫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開罪雷霸一分一毫。何況來此之前,司徒元朗的指示非常明確,要不惜一切代價穩住雷族,另雷族大軍從谷關撤軍。

次日清晨,東聖使節只好低頭認錯,主動與雷霸交涉,請求繼續談判。就這樣斷斷談談數日之後,東聖還是象徵性的再次做了增加一萬匹絲綢作為賠償的讓步。草原上的霸主,再一次用鐵蹄和狡詐,奪取到了自己的美食。

至此,雖然東聖國內包括康明丁在內的眾多臣子一致譴責司徒元朗對於雷族事件的處理。但是由於康太后和懦弱無能的克倫帝那爾一世懼怕與雷族開戰,司徒元朗最終還是風風光光的接受了封賞。而康明丁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對手借著雷族事件,一箭雙鵰。即再次獲取了帝君和太后的任用,又借著帝國的金子將司徒家族北疆的十五萬大軍解放了出來。

氣急敗壞的康明丁,連夜來到了太后的寢宮。裝出一副聲淚俱下,悲痛欲絕的樣子向康太后哭訴道:「太后。我們康家即將遭滅門之災了。還請太后念在你我年邁老母的份上,再幫康家一次吧。」

康太后早就猜到自己的哥哥這個時候進宮,一定是有事。可康明丁這幾個月來的種種承諾,換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慘敗。康太后的確對自己的這個哥哥有些不滿,便沒好奇的說道:「首相大人,您這又是給我演的哪齣戲啊?」

康明丁一看太后對自己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個身為太后的妹妹對自己不滿。便匍匐在地,爬著向康太后而去,哭道:「我的太后,我的親妹子。就算做哥哥的再不對,你也不能就這麼看著咱們康家上下幾百口的性命和你兒子的皇位都沒了吧?」

畢竟是親生兄妹,看到自己的華髮滿頭的哥哥跪地痛哭,又提及自己的家族和親生兒子,康太后心頭終究一軟,扶起康明丁,說道:「哥,你就別哭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關係拿咱們康家和你的親外甥的皇位?」

康明丁早就將康太后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見到自己的招數起了作用。便立即順著說道:「妹子,司徒元朗這個老狐狸和雷族簽了賠款之約,你竟然還封賞他,你難道忘了他是咱們康家的死對頭嗎?」

提到這事,康太后憤而站起向著康明丁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靠你嗎?靠你養的那些精銳軍團?你不是整天都說自己手握百萬雄兵,可是你花了無數金幣養的雄兵現在都到哪去了?現在可好,竟然讓雷族的大軍圍困谷關月余,難道這樣我就能睡得塌實,你外甥的皇位就穩固了不成。」

康明丁一見康太后正在氣頭上,想想自己的確近些日子來一直都是慘敗,許久都沒帶回來什麼好消息。自知理虧,便軟聲細道:「好妹子,好太后。你別生氣,別生氣。哥知道我最近讓你失望了,可天有不測風雲,前些日子我的確讓炎舞陽搞得有些焦頭爛額。」康明丁說道這,抬頭悄悄看了康太后一眼,見對方聽到自己認錯的話,似乎態度有些緩轉,便急忙補充道:「可現在咱們的運氣來了,炎舞陽前幾日秘密出巡遇刺,現在生命垂危。」

康太后大喜,急忙追問:「真的?消息準確嗎?」

「絕對準確,並且這個消息還是從司徒家族那邊的內線傳過來的,錯不了。」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趕快整頓軍馬。反攻東海?」

康明丁嘿嘿苦笑,說道:「太后,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咱們的大軍,都被列加拖的死死的。司徒元朗那個老傢伙又故意保存實力,我哪還有兵馬可以反攻東海啊?」

康太后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問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你還要再招兵?不過我得提醒你,國庫現在已經沒錢了。你再想招兵,你要自己找錢才行。」

康明丁輕輕揮了下手,說道:「妹妹,你怎麼還是轉不過彎來。現在真正為你,為了保住肯皇位的只有你哥哥我。就算有一絲得辦法,我都不會找你的。可如今,先不談司徒元朗手中屯兵數十萬,隱而不發。就算在帝都附近的十萬司徒大軍,也是禁衛軍所不能匹敵的,這才是藏在我們身邊的最大威脅。」

康太后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現在外寇尚且蠢蠢欲動。你的大軍又都在西線,你拿什麼來對付司徒元朗?難不成你想用禁衛軍?」

「不是,不是。你別想歪了。我的意思是,司徒元朗現在手邊還有十萬大軍。我們正好借口東海內亂之名,派他的軍隊和東海叛賊拼個你死我活。這樣我們即可以將自己身邊的這個威脅去掉,又能不落別人口實。」

「那司徒元朗會願意嗎?」康太后望著康明丁不解問道。

康明丁嘴角微揚,冷笑道:「你只要隨便找個先皇的公主,賜予司徒元朗的兒子做駙馬。那司徒元朗就只能乖乖的派出一個兒子來作咱們的人質。到那時候,他就是和我們一條船上的人,就算想反悔,也要想想別人信不信他。如此一來,他也就只能乖乖的聽咱們吩咐。只要列加一滅,那時候他還不是任由我們宰割。」說到這裡,康明丁和康太后兩人,不由對視一眼,康太后稍做思索之後也隨著康明丁一起高聲大笑起來。

吉拉要塞前線,東海軍帥帳。

一股刺鼻的藥味遠在一里之外就可以令人聞到。多日以來,炎舞陽所在的帥帳被親兵層層包裹,連蚊蟲都難以飛進。連為炎舞陽診治的大夫,也是終日不出帳幕。只有偶爾出來一兩次,也是清理藥渣而已。

上身被層層紗布包裹起來的炎舞陽,正端坐案前,對著面前的吉拉要塞詳圖不停的和圍在身邊的眾將指指點點,絲毫沒有外界所傳聞一般生命垂危的模樣。

「若水,你的傷還未痊癒,不要過於勉強。」炎舞陽指著柳若水關切的說道。

柳若水一笑,說道:「主公你又何嘗不是?被長槍擊中心臟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眾將聽到柳若水的話,紛紛望著炎舞陽的胸口,低聲笑了起來。

炎舞陽更是笑得有些岔氣,引得一旁的蕾茜妮連忙扶著他,埋怨的說道:「明明傷還沒好,還不知道小心。疼死你算了,也省得我們跟著擔心。」

炎舞陽悄悄的對攬在蕾茜妮腰肢上的大手用了下力,對眾人說道:「看來我那扶槍入營之計,效果還是不錯啊。」

炎康在一旁輕笑答道:「主公,現在外面都紛紛謠傳你重傷不治。根本沒人猜到你只是被穿過肋部,不過是你自己硬將長槍扶起裝作穿透胸膛。」

蕾茜妮帶著一絲幽怨隨道:「就你這個所謂的妙計,害的雪嫣姐姐一天連派六組輕騎前來追問。最後還是要勞累素素妹子親自回去和雪嫣姐姐說明。還有,我父王派來的使節,現在我還扣在營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蕾茜妮的話,引得眾將更是再掀笑聲。炎舞陽望著眾人,假裝出一副嚴肅的神色,指著眾人道:「笑什麼笑,交給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沒有?」

眾將知道炎舞陽不過是刻意裝出嚴肅,其實內心也十分開心。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一邊笑,一邊逐個彙報自己的成績。

陳宇軒第一站了出來說道:「回稟主公,一萬條城索已經準備齊當。」

阿契亞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拍著兩人的肩膀,咧著巨大的獠牙,笑道:「獸人軍團撤退準備已經完畢,十萬大軍隨時可以出發。」由於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就如此快速有力的將十萬大軍調動起來,阿契勒和阿亞茲兩人的臉上也是充滿了驕傲的神情。

沈天放道:「所有各國的斥候都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之下,沒有任何異常。吉拉要塞的斥候,我們分別給他們指點了數十條錯誤消息,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為炎候您生命垂危。」

炎康在夜素素返回七彩之城期間,臨時接管了暗夜軍團,他最後一個開口說道:「已經從各個軍團選取了一千名身材瘦小但戰力可觀的精銳戰士,隨意待命出擊。」

蕾茜妮扶著炎舞陽輕輕坐下,說道:「素素妹子應當今明兩日就會回來了。想必需要的東西已經購置齊當。」

「好,好,好。」炎舞陽一連說出了三個「好」字。

眾人當中,只有柳若水此時沉默不語。低頭沒有作聲。

炎舞陽輕望了他一眼,柔聲說道:「若水,自古勝利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們這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倘若能夠爭取到百分之一的機會,我們就能免去犧牲數萬,甚至十萬名將士的生命。」

「主公,若水早已明白。請主公放心。」柳若水緩慢而沉重的答道。

炎舞陽拍了拍這名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文弱書生,與數日前他奮不顧身,捨生忘死保護自己相比。此刻的柳若水彷彿更加的真實,更加符合一個胸懷仁慈的文人形象。

第二日,一隊數里長的隊伍緩緩的向著東海大軍的陣營開來。隊伍之中,是由數十輛巨大的馬車所組成。每一兩馬車都被包裹的極為嚴密,使得外人根本無從知道其中所載何物。其中一名女將在隊伍的最前方,一身白衣格外顯眼。整個隊伍的氣氛,彷彿由於這名美女有些失落的情感而變得低沉。每個人都只是默默的低頭完成著自己的工作,確保隊伍的正確前進。整個隊伍一路之上聽不到幾句聲音。

行進之中,雖然馬車被包裹的極為嚴密。但仍舊免不了時而因為車輪斷裂或者其他的原因車翻人仰。而這就給各國精明機警的斥候們一個最好的觀察所載物品的機會。雖說在女將的指揮之下,偶爾有物品裸露在外也都被很快的收回原處,但斥候們的雙眼依舊認出了那些是祭祀所用的種種道具。

這支神秘的車隊,似乎逐漸令人明白了一些事情。最少絕大多數來自與各國的斥候們現在是如此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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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天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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