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千澤,你很想當爹?

040 千澤,你很想當爹?

「嫂嫂,意下如何?」夜無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醇厚醉人的那種,可惜此刻的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醇厚醉人,只顯得越發的低沉,要不是他看寒初藍的眼神溫和,別人還以為他要衝寒初藍發怒呢。

寒初藍又眨了眨眼,他已經先給了司馬燕機會,司馬燕也作出了選擇,現在才來問她意下如何還有什麼用?這個少帝看似是在向著她的,實際上還是向著司馬燕的,想讓司馬燕繼續和她斗。她淡冷地答著:「初藍沒有『意下如何』,皇上都安排好了。」

夜無極微微地閃爍著看似無害實則深沉的黑眸,這個女人看透了他的用意……

「好了,今天這事就這樣了,燕兒,以後你好好地接受你家世子妃的調教吧,要是三個月試用期無法合格,那就是你自己的命了,哀家也幫不到你。」太皇太后這個時候搶回了主導權,淡冷地開口,在提醒著司馬燕,如果在這三個月內,司馬燕無法達到妾室標準,或者無法獲得夜千澤的寵愛,那司馬燕的下場就只能被休出攝政王府,她培養了多年的棋子,用出去的時間僅為三個月,太可惜了。

不過一想到是對付寒初藍這樣精明的女子,太皇太后又覺得司馬燕這枚棋子還是有點價值的,至少她知道了,以後再安排貴妾到夜千澤的身邊,要精挑細選,不僅僅要知詩識禮,還要廚藝精通。

豪門子弟中,精於廚藝的還是大有人在的。

有時候那不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是一種喜好。

司馬燕又叩了一個響頭。

太皇太后淡冷地掃了一眼靜寧和興寧,這兩個孫女看明白了嗎?寒初藍比她們想像中要厲害得多了,連她這個老太婆都著了寒初藍的道。

興寧和靜寧姐妹倆都有點不甘,但也知道此刻她們無法再掀起什麼,只能再等機會了。

「沒什麼,兒臣就走了。」

夜沐站起來,瀟洒地彈了彈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他身上的衣服粘滿了灰塵似的,他這個動作讓太皇太后心一痛,兒子用這個動作來嘲笑她的慈慶宮臟!

夜沐也不等太皇太后應話,率先往外面走去。

「沐兒。」

太皇太后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夜沐頭也不回,只是微頓腳步,淡冷地問著:「母后還有什麼吩咐?」

「明天便是元宵節了,讓昊兒回府過節吧。」夜千澤要是一直都在西營里,那麼司馬燕就沒有機會獲得夜千澤的寵愛,三個月後就真的要被寒初藍休出攝政王府了。

夜沐淡冷地應著:「母后讓澤兒回來就讓他回來吧,兒臣沒意見。」

太皇太后強調著:「沐兒,昊兒的名不能改。」皇孫們除了夜無極的名字不一樣之外,其他人的都是君字輩的。現在夜君昊改為夜千澤,太皇太后不喜歡。

「夜君昊已死,如今這個是夜千澤。」

夜沐依舊是淡冷地答著,說完后,他大步離去。

太皇太後有點生氣,臉上的神色很難看,讓周妃不由自主地垂下頭去,害怕太皇太後會把怒火燒到她的身上來。

「寒初藍留下,你們都退下!」

太皇太后忽然吩咐著。

周妃擔憂地看向了寒初藍,寒初藍卻回給她一記安撫的眼神。

太皇太后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但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所有人都退下了,少帝臨走時,投給寒初藍一記深不可測的眼神,寒初藍當作沒看見,這個少帝每次看到她,眼神都是深不可測的,不愧是元缺的外甥,舅甥倆的眼神都像無底洞,摸不到底。相對來說,她更喜歡她家千澤的鳳眸,又漂亮,眼神溫和又無雜質。

明天便是元宵節了,夜千澤可以回府上過節,哪怕知道太皇太后讓夜千澤回府過節是為了給司馬燕製造機會,寒初藍還是很開心的。

正月十五,吃湯圓。她明天要做湯圓給她家千澤吃。

所有人都退下后,太皇太后才淡冷地對寒初藍說道:「起來吧。」

「謝太皇太后。」

跪了老半天的寒初藍總算可以起來了。

再跪下去,她的腳都要麻了。

站起來的寒初藍站在太皇太後面前,抬眸望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望著她,四目相對,寒初藍在心裡想著,這個老太婆最近的氣色好了很多,估計不再拉肚了。太皇太后卻微微地攏起了眉,在心裡腹誹著:鄉下出來的就是鄉下出來的,什麼都不懂,敢直視哀家。

但,她對這個鄉下出來的孫媳婦卻是越來越有欣賞之情了。

這是不可以的!

「聽說你最近天天都給陳王妃送美容湯,你真會做美容湯?」

太皇太后淡淡地開口,問的卻是美容湯的事。

寒初藍眨眼,這麼快就傳進宮裡了?

這是好事呀,最好宮裡的貴婦們都喝她的美容湯,然後她的美容湯就出名了,等到她的酒樓正式開張,僅是推出美容湯就能讓她大賺特賺,對於那些貴婦人們,她自然要狠斬特斬,一碗美容湯該收多少銀兩一碗?一兩?十兩?一百兩?

寒初藍的兩眼忍不住大放光彩,好像一座座的金山銀山在她的眼前閃耀著一般。

等她拿來鏟子,把金山銀山都夷為平地,然後她的錢包就鼓鼓的了,嘿嘿!

「想著什麼好事情?」太皇太后忍不住問著。

寒初藍笑著,太皇太后覺得她自然地笑起來的時候很美,一笑傾城。「回太皇太后的話,初藍上次去陳王府拜訪陳王妃的時候,細心地發現了陳王妃臉上有點色斑,回府後就給陳王妃做了雲斑的美容湯,差人給陳王妃送去。不過那湯的功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作用的,需要天天喝,既然初藍做了一次美容湯給陳王妃喝,總不能就此中斷吧,所以就天天做了美容湯給陳王妃送去了。」

「哀家問過了陳王妃,那湯也就是用骨頭熬成的,看著不過是普通的湯,真有美容的作用?」

寒初藍還是笑著:「只要陳王妃堅持天天喝,肯定有作用的。」

太皇太後半信半疑的,不過想到寒初藍能通過她的膳食猜到她的胃腸不好,也能提出改變她胃腸的方法,那些方法竟然和元缺提出的一樣,她對寒初藍食療這方面的心得還是有點信的。

「太皇太后要不要也試一試?」寒初藍主動地問著。她是很討厭這個老太婆,為老不尊,只知道作賤小輩,不過太皇太后的身份擺在這裡,如果能讓太皇太后也喝著她的美容湯,那她的美容湯生意肯定更加的好。

像太皇太后這樣的老年人,不是保容顏了,而是盡量減慢衰老的速度。

太皇太后笑了笑,眉眼間柔和下來,說道:「哀家已經老了,還喝什麼美容湯,哀家只是好奇而已。」皇宮裡的女人美容自有一套方法,她老人家就是天天敷用珍珠粉保容顏的。

寒初藍很認真地打量著太皇太后,雖然太皇太后六十好幾了,但太皇太后看上去才像四五十歲的婦人一樣,可見她的保養還是不錯的,她問著:「太皇太后是在用珍珠粉?」

「你這丫頭,這個你也瞧得出來。」太皇太后眉眼間的笑意又多了一些。

心下卻在犯著嘀咕,她調查過寒初藍的出身,真的是貧苦出身,可是寒初藍表現出來的卻不像一個貧苦女兒家,她似乎懂得太多了。太皇太后曾經懷疑過寒初藍被人調包了,但在她派人細細調查過後,又不得不否決了那個懷疑,寒初藍真的是那個寒初藍。

「太皇太后僅是外用還不夠,應該外用內服,這樣效果更佳。」

太皇太后又笑了笑,「珍珠粉太珍貴,產量少,宮裡頭也只有四妃以上的才能用,能外用已經不錯了,還內服,那得需要多少呀。」

天下五國,就只有大曆國海洋多,所以大曆國的珍珠粉較其他四國來說要多一些,只要有錢都能享用到珍珠粉,或許就是這樣吧,大曆國還有一個特點,便是盛產美女。看上官紫的絕色傾城便知道傳言不假了。

其他四國的珍珠粉都產量極低,物以稀為貴,所以除了宮裡四妃以上的女子可以用其來美容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本錢去享用。陳王妃貴為王妃,日常的護膚品里都沒有珍珠粉,偶爾太皇太後會賜一點給兒媳婦們,但量也不多的,不能天天用,效果始終是差點。

寒初藍知道古代淡水養殖還不盛行,自己也沒有那個本事,倒是不再在這件事上說下去。

「不過,看在你有這個孝心的份上,你每天也差人給哀家送一份美容湯吧。」太皇太后又說了一句,寒初藍聽得又是兩眼一亮,笑著答:「初藍保證天天給太皇太後送一份美容湯,太皇太后要是覺得好喝的話,記得幫初藍多多宣傳一下。」

太皇太后笑著:「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哀家要是覺著好喝,重重有賞。」

「那初藍先謝過太皇太后了。」

「湯都還沒有做,就先謝了,你就對你自己的湯那般有信心?哀家聽說你的廚藝挺好的,包的餃子特別的好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哀家包一次餃子解解饞。」太皇太后的耳朵就是特別長,寒初藍在攝政王府里做過什麼吃的,她老人家都知道。

「包餃子的功夫多,要是太皇太后真想試試初藍的廚藝,初藍就下碗麵條讓太皇太后嘗嘗吧,精於廚藝的人,普通的食物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吃,那才能說是精於廚藝。」

太皇太后饒有興趣地嗯了一聲,吩咐著喬依兒:「依兒,帶世子妃到哀家的膳食房裡讓她下碗麵條讓哀家嘗嘗。寒初藍,哀家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了,如果你的麵條不好吃,哀家可就要反臉了,重打你二十大板!」

寒初藍在心裡腹誹著:這個老太婆,無時無刻都不忘記要治她!二十大板,她的屁股會開花!

還好,寒初藍向來是個充滿了自信的人,她坦然地說道:「如果初藍下的麵條未能讓太皇太后吃上三口的話,初藍甘願受罰。不過初藍也想提一個要求,如果太皇太后能把初藍煮的麵條都吃完了,太皇太后得賜寒初藍一塊匾,匾上面寫上『天下第一面』,」她好拿著太皇太后賜的匾去開間麵館,保證生意興隆,颳起一股吃面之風。

寒初藍越來越佩服自己了,總是能從這些貴婦人身上看到財路。

太皇太后頓時又覺得自己輸給了寒初藍,但她想到自己才是決定麵條命運的人,就算好吃,她也可以不吃,或者只吃兩口,這樣就可以重罰寒初藍了,二十大板,她保證會把寒初藍打得皮開肉綻,也算是報復了自己著寒初藍之道一仇。

於是太皇太后爽快地答應了寒初藍的請求。

「世子妃,請隨奴婢來。」

喬依兒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帶著寒初藍走出了屋外。

太皇太后的宮裡有著獨立的膳食房,膳食房裡也有很多的廚子,每天變著花樣給太皇太后準備著一日三餐,人那麼多,食材那麼多,卻只侍候太皇太后一個人,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食材呢。

寒初藍在膳食房的食材里挑挑揀揀的,找齊了自己需要的配料后,便開始給太皇太後下麵條。喬依兒淡冷地站在一旁,淡冷地看著她煮著麵條。

寒初藍只覺得背後兩道視線淡中帶著冷,像是想用盯的把她後背盯出千百個洞來似的。反正慈慶宮的人都瞧不起她,她也不在意,更不會去克意討好慈慶宮的人。

一會兒后,喬依兒微微地咂咂嘴,聞到了香味。

明明寒初藍用的配料都是廚子平時用過的,可在寒初藍的手裡,煮出來的麵條愣是散發著比御廚做出來的更香。

「好了。」

寒初藍拿來碗,從碗里撈起了麵條,再添上一些湯水,喬依兒拿了一個托盤裡,寒初藍把那碗麵條放在托盤上,喬依兒便端著托盤出去了。

寒初藍跟著她走,在心裡盤算著,一會兒出宮后,馬上到東城街租一間小鋪,隨便準備一下就可以當成麵館的經營之所了。之所以選擇在東城街開麵館,是因為那裡都是一些高級的酒樓,出出入入的又都是貴族們,聽說她的麵條連太皇太后都說好吃的,肯定都會帶著試探的心理走進她的麵館,而那些吃慣了大魚大肉的貴族們,嘗嘗麵條,就會覺得好吃。這樣她的生意就會起來,再說了,有太皇太后賜的匾,誰敢說她的麵條不好吃?

當初她以一道涼拌青瓜取勝於楊庭軒,便是如此的道理。

楊庭軒要是在她的身邊,那顆本就淪陷的心保證會萬劫不復,幸好楊庭軒此刻還在清水縣忙著幫寒初藍實施那個改地為田的計劃,間接地讓楊庭軒有重生的機會。

當一碗麵條擺放到太皇太後面前的時候,僅是聞著那香氣,她老人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她淡冷地望著走進來的寒初藍,淡冷地問著:「這就是你煮的麵條,看著普普通通的,哀家的御廚們煮的麵條也是這個樣子,哀家瞧著配料似乎也是一個樣子。」

「麵條都是一個樣,但味道卻千百種,取決於煮麵條的那個人,太皇太后還是先嘗嘗吧。」寒初藍喜歡用事實來說話,並不想過於吹牛。

太皇太后優雅地拿起了銀筷,再優雅地拿起了湯勺,一手湯勺一手筷子,帶著嘗試的心態,淡淡地吃了一口麵條,嘗了一口湯。

湯,她喝出來了,還是很普通的骨頭湯,可她又喝出了湯中的美味,比起單純地喝骨頭湯要好喝太多了。而麵條,煮熟后依舊是一整條的,連斷一根都沒有,入嘴不僅滑溜溜的,還有著香氣。她吃了一口,點頭贊著:「不錯,很好吃。」然後她又吃了一口,又贊著:「比哀家的御廚煮的要好吃。這湯也好吃,明明是普通的湯底,可喝起來就是好喝。」

說話的同時,太皇太后已經吃下了第三口。

等到她吃第四口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經吃過了三口,也就是說她無法再打寒初藍二十大板了,頓時又有點鬱悶,惱恨自己竟然像三世沒有吃過麵條的人一般,這等粗食,她都吃了一口又一口。太皇太后想停下來,轉念一想,既然無法再打寒初藍二十大板了,那她乾脆把這碗麵條吃完吧。

想到這裡,太皇太后就不客氣地把整碗麵條都吃了個精光,湯底更是一滴不剩。

她也信了傳言,寒初藍的廚藝真的很好。正如寒初藍所說的,精於廚藝的人,就算是煮麵條也會比其他人煮得好吃。

寒初藍又贏了太皇太后一回,太皇太后這一次倒是沒有再使手段,命人馬上給寒初藍打造一塊「天下第一面」的匾,刻上了慈聖太皇太后賜的字樣,慈聖是太皇太后的封號。

原本是進宮受罰的寒初藍,不僅斗敗了小三,沒有受到太皇太后的責罰,還把太皇太后氣得半死,而且還用一碗麵條就獲得了太皇太后賜的「天下第一面」的匾,算是滿載而歸。

出了慈慶宮,周妃以及星月還在等著她。

「藍兒,你沒事吧?」

周妃看到寒初藍出來,迎了上來關切地問著。

寒初藍很開心地擁了周妃一把,笑著:「母妃,藍兒要發財了。」

周妃傻看著她,也不習慣她這般親切,但又不討厭她的親切。

「回家再說。」

寒初藍笑著拉著婆婆走。

周妃望望寒初藍,確定寒初藍神智是清醒的,並不是傻了,也就放下心來,任寒初藍親切地拉著她走。

……

某間酒樓里,樓上的一間雅房裡,靠窗的位置上坐著的男子,透過窗口淡淡地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淡淡地抖了抖黑色的衣袖,淡冷地說道:「明天是元宵節了。」

在他對面的那個男子嗯了一聲,應著:「是呀,元宵節了。」

「那年元宵節,她出府賞花燈,她賞盡花燈的千種美,我賞盡她的千媚百態。」黑袍男子低低地說著,冷硬的濃眉隨著回憶慢慢地放軟。

他對面的男子也陷入了回憶當中,卻一直沉默著不接話,聽著黑袍男子低喃著:「元宵節,年年有,她,卻一去不復返。」

「爺後悔了?」

黑袍男子苦笑著,「爺做事不能有任何的悔意!」

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重到讓他不能有任何的私人感情,一切都只能依照上頭的安排行事。那些年,有她,或許也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取捨,但他還是覺得那幾年的日子是他這一生中過得最幸福的。

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黑袍男子澀澀地一飲而盡,他對面的男子定定地望著他喝酒的動作,他和爺是一起被派到大星王朝來的,兩個人在大星王朝的身份各有不同,但私底下,兩個人卻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在大星王朝生活了幾十年,如果不是任務一樁接著一樁而來,他們都要以為他們就是大星王朝的子民了。而爺的心,對那女子愛而不得的痛苦,最後聯合他人之手要了那女子的命,是爺一生中最痛的吧,但在大事面前,爺也只能那樣做,還不能有半點的悔意。

悔意,他忽然也澀澀地笑了起來,或許,當年參與的,知曉的人,都有過悔意吧。

但為了各自的利盈,他們又只能犧牲一些他們得不到的人。

「昊兒,像她!」

黑袍男子低低地又說了一句。

「西營,估計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他,帶著一股天生的領袖風範。」

「她,不該來,昊兒也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黑袍男子手裡的酒杯倏地被他捏碎了,在他掌心鬆開的時候,酒杯變成了粉末,他一揚手,那些粉末隨著灌進來的春風吹出了窗外。

「大曆國會出兵的。」

「爺知道。」

「戰事起,是他的劫,不管是勝是負,他的路只有一條:死!」

「她,肯定會恨死我們的了……」

「既然被恨了,何必在乎她更恨……」

死寂。

誰都不再說話,只有低低的殺氣在兩個人之間迴旋著,久久不去。

……

賓士的駿馬,白色的衣衫如同雪花飄舞。

一隻信鴿忽然飛來,馬背上的人朝半空中一招手,下一刻,信鴿已經落在他的手中,他單手策馬奔騰,單手取下了信鴿上的小紙條,展開小紙條看了一眼后,唇邊逸出淡淡的笑,手一松,信鴿回到天空,而他繼續策馬賓士,那風姿瀟洒而倜儻。

寒初藍,這般聰明的你,教我如何不愛你!

……

寒初藍回到府里,把給太皇太后煮麵條的事說給了周妃和李氏聽,聽到她向太皇太后索要一塊匾,周妃問著:「藍兒,你要那塊匾做甚?」

「開麵館呀。」

「開麵館?」周妃聽得臉色微變。「藍兒,這不太好吧,你是不是手頭上緊張,母妃吩咐下去,你的例錢每月再添多五十兩。」

「母妃,藍兒命賤,不是天生的金枝玉葉,不喜歡過著這種養尊處優,碌碌無為的日子,藍兒沒什麼本事,只知道種種田,種種菜,做點小吃的,以此謀生。再說,自力更生比依賴著他人而生存,不是更好嗎?」

「可是,你如今這身份……」

「身份又不能吃。」

「世子知道了怕是會生氣的。」

寒初藍笑著,「千澤說過了,這個家我作主,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都支持我。」再說了,她現在努力去賺錢,也是為了將來幫夜千澤一把,以她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積累的經驗來看,夜千澤最後必定會走上征天下之路,那樣需要很多錢來作軍餉呢。她不懂兵法,不會武功,無法與丈夫拼肩作戰,但她能從其他方面幫到丈夫。

當然了,這些未雨綢繆的想法,寒初藍是不會說出來的,就連夜千澤,她都不曾說過。夜千澤對她的來處已有了懷疑,或者說夜千澤已經知道她不是他原來的那個妻子,所以他才會一再地要求她答應他,不管在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離開他。

如今,她都表露出太多了,再說出那些話來,只怕夜千澤會更加的害怕,會想盡辦法把她拴在他的身邊。她不想讓他帶著這種擔心去闖那條能讓他強大起來的路,那樣會讓他有所顧忌,有軟肋。她是他的軟肋,可她也可以做一個不讓他擔心的軟肋。

夜千澤寵妻成癮,周妃深有體會,聽到寒初藍這樣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以免鬧得婆媳關係不好。

當天下午,寒初藍就帶著星月,命小七趕車,主僕三人直奔東城大街而去,在那裡租了一個鋪子,又買了不少的桌子,長凳,再簡單地準備一下,麵館基本上就可以開張了。寒初藍打算接回夜錦英后就馬上開張麵館,她會教識夜錦英如何煮出像康師傅速食麵味道的麵條,麵條也還有很多吃法,煮,湯,炸,炒都可以。

酒樓要裝修,需要一個月後才能開張,那她就先開個麵館,賺著錢再說。

有了太皇太后親賜的面匾,她保證她的麵館會成為帝都第一麵館。

寒初藍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千方百計從敵人的口袋裡挖錢。

想想她如今做的事,件件都是利用敵人來賺錢呢。

忙了一天後,回到府里,天色又黑了。

告訴暗衛們,明天她要做湯圓,讓暗衛們早點起來打打手,那十名暗衛應得特別快,讓寒初藍失笑不已,一說到吃的,這些高手們個個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因為明天便是元宵節,府里的下人還在準備著花燈,寒初藍對這些不感興趣,隨意地問過了司馬燕的情況后,知道司馬燕從宮裡回來后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下午自己又進了廚房,可惜還是什麼都沒有煮成功,愣是餓了一整天。

寒初藍也不可憐她,她可以請休,卻依舊要跟著回來,不就是對夜千澤還不死心?

對於還想搶寒初藍男人的女人,寒初藍不會同情。

十五六歲的人了,連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餓死,活該。

太皇太后以為寒初藍善良,司馬燕會有取勝的機會,卻不知道寒初藍是善良也非爛好人。

回到自己的房裡,寒初藍把自己往大床上一扔,扯過枕頭就往懷裡抱著,望著頭頂上的紗幔,喃喃自言:「千澤,你是今天晚上回來還是明天才回來?」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回來?」

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一道健壯的身影,熟悉帶著寵溺的聲音傳來,寒初藍倏地從床上一躍而起,用力太猛,引導了她體內的那股內力流竄起來,她那一躍,又往屋頂上撞去。

夜千澤身形一閃,就把她攔腰截抱住,一個漂亮的旋身,夫妻倆落回到地面上。

「才兩三天不見,我的藍兒竟然能飛起來了。」夜千澤淺笑的聲音落在寒初藍的唇邊,輕輕地親吻著她的嘴角,有力的大手把她的嬌軀更壓向自己的懷裡。

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他與她有三日不見了,如隔九秋呀。

他想她,想抱她,想親她,想好好地看看她。

「千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寒初藍像是沒有聽到夜千澤帶笑的調侃,在他的懷裡仰起頭,大眼灼灼地鎖著夜千澤那張俊美的臉,眉眼間有笑。

她才想著他,他就出現了。

她喜歡這種感覺。

夜千澤笑著吻了吻她的唇,然後鬆開了力道,拉著她轉入了屏風,一個大浴盆盛滿了冒著熱氣的熱水,看到這個情景,寒初藍知道他回來了一段時間。

輕輕地挑開她的腰帶,挑開她衣服上的襟口,夜千澤體貼又輕柔地幫她脫著衣服,愛憐地說道:「在外面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好好地洗個熱水澡吧。」

寒初藍俏臉微紅,有幾分羞赧,但並沒有阻止夜千澤的動作。

夜千澤並沒有與她一起洗鴛鴦浴,而是把她當成了孩子一般,溫柔地,深情地幫她洗澡。

透過熱霧,寒初藍看到他的俊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她取笑著:「千澤,你有多久沒有吃蝦了?」

「又想說我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吧。」

夜千澤淺笑著,扯過乾爽的大浴巾,把她從水裡撈起來,迅速地用大浴巾把她一卷一包,半點春光都沒有外露,被他包得嚴嚴實實的。

解開洗澡前纏包起來的秀髮,然後抱著披散著長發的她繞出了屏風,放置在床上,他坐在床沿上,用著修長的手指愛憐地撫著她的臉,「藍兒,讓你受委屈了。」他指的是司馬燕那件事。

「你見著你的新姨娘了?」

夜千澤笑,俯下頭來用自己的臉磨蹭著她的臉,溫柔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見她?我不會讓你的調教增加困難的。」

「真不見見?她真的很漂亮呢。」

「這天底下最美麗的女人,便是我的妻。」

寒初藍笑,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夜千澤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似的,扳著她的臉,與她四目相對,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藍兒,我說過了,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我應允過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在張家村,他就說過了,他夜千澤這一輩子只要寒初藍一個女人,其他人不管是什麼身份,有多美,都與他無半,他的眼裡,他的心裡,只容得下寒初藍!

「我又沒說不信你,只是,千澤,當你的妻子,有時候真的很累,你呀,太帥了,專門是禍害女人的。」寒初藍嘀咕著,每次對著自家男人的妖孽臉,她就哀嘆自己幸運過頭,幸運過頭就是倒霉。

夜千澤意味深長地說道:「藍兒,當你的相公,壓力也是很大的,你是那般的優秀,那般的精明能幹,你的相公要是不加倍的努力,就無法與你匹配。」以前楊庭軒就覺得他配不起寒初藍,就算後來他的身份曝光了,楊庭軒對他依舊沒有改觀太多。

喜歡她的男子,都是優秀的。

一個楊庭軒,是個經商天才,能在商場上與她合作,對他來說也是壓力。一個元缺,是個狡猾如狐狸的男子,在某些方面來說,與她也有點相像,就算她不喜歡元缺,但元缺對她的謀奪之心過於強烈,他的壓力更大。

他會去西營,他敢說都是元缺一手策劃的。

把他調開,元缺就想趁他不在,奪取她!

她有壓力,他一樣也有壓力的,甚至比她的壓力更大。

寒初藍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吻上他的唇時,寒初藍說著:「那咱們就當一對專門禍害人間的夫妻吧。」

夜千澤也笑,深情地吻上她的唇,化被動為主動,而卷著她身子的大浴巾,隨著他的身子覆壓下來,被他大手一扯,一掀,輕飄飄地飄落在地面上了,不久后,他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件地飄落在地面上。

一曲動人的原始旋律在房裡譜寫,時而輕彈,時而深唱,時而如春風細雨滋潤,時而如暴雨狂風,急驟而來,似驚濤似駭浪,處於風雨飄搖中的寒初藍,只能緊緊地攀附著夜千澤,跟著他乘風破浪,到達彼岸。

巫山雲雨後,寒初藍枕在夜千澤的手臂上,被春雨滋潤得嬌鮮欲滴的俏臉上,紅潮未退,可見剛才的滋潤有多麼的激烈。「千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司馬燕進府了?」

「嗯。她進府那天晚上,鐵頭就告訴我了,他還向我道喜,我以為你有喜了呢……」夜千澤忽然頓住不再說下去。

寒初藍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仰臉看他,他也垂眸看她。

「藍兒,你未滿十八歲前,我們不要孩子。」

「千澤,你是不是很想當爹?」

寒初藍輕輕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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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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