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ave to go.2

「你在說什麼啊！你騙我！我奶奶她不會死的，不會的！她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我們只不過是出去了一小會兒啊，怎麼會這樣……」程離暖大聲地哭喊，又因疲憊跌在地上，聳動著肩膀抽泣道：「怎麼會這樣……」

「不好意思，醫生你可以走了。之後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的。」蘇半生冷靜地說，眉毛一直緊緊的皺著，他看著悲傷欲絕的程離暖，恍然間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當時自己可能也是哭的這樣難過吧。

目光忽然變得柔軟起來。他走過去拉起地上的程離暖，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什麼也不說，只是輕輕地拍拍她的頭，此刻的她就像貓兒一般脆弱，連哭聲都是這麼讓人心疼。

「奶奶呢，奶奶呢？她說了今天要送給我禮物的，我要去問問她，我要去看看……」程離暖口中不住地喃喃，忽然瘋了一般推開蘇半生，眼睛紅腫著衝進急救室里。可是她只看見老人冰涼的身體被人用白色的布蓋住，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往日的笑容。什麼都沒有。

「奶奶……」程離暖忍不住哭著喊出來，撲在病床旁邊看著她，「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說了的，你說會給暖暖準備禮物的，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奶奶，你醒過來看看我啊，我是，我是暖暖啊。」

要馬上準備把屍體運到殯儀館火化等事宜，蘇半生皺著眉走過去，輕輕地抱起出神的程離暖：「暖暖，回去吧。奶奶在家裡等你吃飯呢，走，我們回去好不好？」聲音是溫柔的，還有他指尖的溫度，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可是自己怎麼就感受不到呢？好像身體被抽空了，活像個沒有意識的人偶。

「不！我不！」程離暖怒喊著一把推開蘇半生，她的眼睛里再也沒有平時的清亮，只有燃燒著的熊熊火焰，末日時最後一朵彼岸花般的絢爛。「你騙我！我已經沒有家了！我家已經被燒得乾乾淨淨了！我沒有家了，我回不了家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她自以為是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不會再有人來保護自己了。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意味著自己將要永遠一個人面對生活了。沒有保護。沒有疼愛。沒有早上煮好的熱熱的粥，沒有香噴噴的飯菜等著自己回家吃，沒有那些點點滴滴……

「暖暖，奶奶她已經走了。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們以後照顧你好嗎？你知道嗎，也許奶奶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累了，想要自己一個人睡一覺了。你這麼吵這麼不乖的話她會不高興的，你希望奶奶不高興嗎？」蘇半生撫了撫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口，她哭的很兇，從來也沒看見過她如此絕望的樣子。他幾乎也要落下淚來。

「你讓我去死啊。你讓我去死……奶奶，奶奶……」口裡還是不住的喃喃，她終於痛苦的哭叫著，手指死死地掐著蘇半生的衣服，很疼，因為指甲已經掐進肉里了，但是蘇半生是微笑著的。他緊緊的抱著她，像是要把她全部嵌進自己的身體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