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ave to go.3

而蘇半允，此刻正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他緊緊地握住自己口袋裡的盒子，那是一條手鏈。很精緻的手鏈，他計劃了非常久才有機會能買到。

可是程離暖，你可能不需要了。他眸子里落滿清淺的哀傷，失望地看著她心碎難過的樣子，一直想要伸出的手卻遲遲放在口袋裡。

我觸碰不到你。你是我無法企及的日光。

「我想要去看看我奶奶。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那個病房？她就是火災中拉來急救的那個老人。求求你。」

女孩的字是清麗的，帶著一絲小楷的意味。她握住筆的手一直有些顫抖，最後抬起頭看了看付燼，眸子里是無助和淺淺的乞求，他從她的眸子里讀出了一種特有的倔強。心中有一塊地方好像慢慢地融化了，她和小魚兒真的很像。

「好。我會儘快幫你找到。但你答應我，不許哭，女孩子哭了就變醜了，嫁不出去的。」這個時候他淡淡的玩笑雖然不能讓她真正笑出來，可是不知道哪裡來的神奇的力量，她忽然在他要離開的時候伸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角，眼裡噙著淚水。

他怔住了。因為聽見了自己的心臟在跳動。自從她離世以後，他幾乎沒有嘗試過聆聽心跳的感覺了。有汩汩的血液在指尖開出花，他笑著撫了撫她的頭：「乖。我很快回來。」

門輕輕的關上，她又陷入了龐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懼中。火災，大火，燃燒的火焰，貼著臉的熱浪，席捲一切的氣勢，魔鬼般在短短時間內毀滅了她僅剩的所有。那是最後一個可以停留的地方。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哭不出來，只好死命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口裡充滿著腥甜的血腥味，在舌尖肆意蔓延。她知道是因為煤氣泄漏引起的火災，越是觸及到當時的情景，頭就會像被針扎到了似的快要裂開。

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其實是自己取下高壓鍋時忘記了關煤氣，而匆匆穿了衣服去了外面。奶奶是在二樓織毛衣，全然不知道下面的情況，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

她簡直不敢接著往下面想象著情景。不停的揪著自己的手，她難受的想要把自己撕碎。為什麼！為什麼當時待在屋子裡的不是自己！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一切的一切追溯到源頭，自己才是始作俑者。是了，自己就是罪魁禍首，是名副其實的兇手。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

再一次面對著死亡帶來的巨大陰影，她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彷彿下一秒，就會輕輕地悄無聲息的死掉。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呢。她輕輕地想。在黑暗來臨之前，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她輕輕地撲上眼睛。

做了一個冗長的迷夢。夢裡只有無聲的大火蔓延，而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依靠，沒有意識，只是靜靜地看著大火燃燒，燃燒到天邊，像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毀滅。自己只有觀看的權利，看著大火摧毀了所有的東西，在她的瞳仁里凝聚成一個光點。

也許自己疲憊的不願意哭泣。不願意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