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ave to go.4

離暖。離暖。沒有溫暖的意思。———程離暖

「醒了？」她聽見耳邊有呢喃的聲音，很熟悉，葉梓兮努力掙扎著從霍亂的夢境里脫身。伸了伸自己的手指頭。嗯，還活著。

「你說的奶奶在503號病房。我可以帶你去。但你情緒不可以太過激動，醫生說過你實在是太過於疲憊，受不了任何的情緒波動。你答應我，好不好？」付燼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她空洞的眸子里彷彿被掏空了所有的光亮。他怎能不心疼。

就彷彿往事又歷歷在目，淋漓盡致的上演了一遍。觸及與她有關的事，他就沒有理智了。哪怕只是因為一個長得很像的女孩。從一開始，自己就輸了。

「丫頭，睡覺了。你這樣要到什麼時候。奶奶她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不會開心的，你快去睡吧，你要堅強，不要……」語言是蒼白的，蘇半生沉默地站在程離暖身後。已經是深夜，她彷彿在懲罰自己似的，在風口裡站了好久好久，那麼倔強的不出聲，身體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眼淚早就哭幹了，這麼虛弱的身體，吹了風肯定是會生病的……

丫頭。

他叫自己丫頭。

那是奶奶常常對自己的稱呼不是嗎。奶奶。我已經沒有奶奶了。她丟下我了，她不要我了。

程離暖沒有知覺地想著，手指已經僵硬，麻木地像是一件笨拙的壞了的機械玩具。「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奶奶！你沒有資格說的啊，沒有啊……你憑什麼就說她會不開心……」

她又哭了。誰說真正悲傷的時候沒有眼淚的呢，為什麼她就覺得自己哭的快要死掉了，連視線也變的模糊，快要忘記自己是誰，這個身體也快成了軀殼。他此時的話正好激怒了她，她第一次朝著他發火：「你沒有資格！你根本就不懂我！我是……我是在送奶奶啊，她老了，眼睛看不清楚路的，我想陪著她，讓她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送送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我以後沒有家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的。你以後會有愛你的人陪著你的。」他眸中的光亮開始黯淡，心裡某個部分開始變得柔軟，如此脆弱，如此固執的她，要如何叫他不心疼呢？

「沒有的！你不要騙我了！」她哭著反駁，抱著自己的頭，什麼都不想再聽到。

「有的。」他忽然衝上前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那麼大一股衝動勁，他沉默無聲地擁著她，替她輕輕拭去淚水。「你不要害怕。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的。」輕聲的安慰。熟悉的聲線。他如大提琴般溫暖的聲音。

「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她反手用力的抱著他，女孩的力氣並不大，他卻能感受的出來她此刻的恐懼。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柔軟的身體像是藏著一顆飽含力量的核。隱隱哭泣著的靈魂。帶著絕望噴發而出的希望。

最後的。最後的一句承諾。我只有相信你了。你是我生命中唯一剩下的一點光亮了。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