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其實說起來,榮國府也好,寧國府也罷,那都是敕造的府邸,應該在風水上是絕對沒什麼岔子的,什麼叫做敕造,那就是皇帝下旨建造,皇家建築隊承建的,這樣的府邸,為了體現一把皇帝的關心,一般來說無論是工部營造司,還是欽天監,道錄司,必定都是來看過的,保證了從裡到外沒有絲毫違制,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所以這樣的宅子那絕對是質量和品質的保證。
不過這畢竟是近百年的時間了,到了如今,後期的維修也好,各處的改建也罷,已經多了不少,和剛開始時候的規制已經有了不少的變化,所以你要說這裡頭是不是被動了手腳,是不是有了沒有不妥當的地方,你還真是不能保證。
別說賈赦了,就是賈珍在聽到消息說張中行是看風水的行家,聽說南邊林家就讓人下了黑手,這才幾代獨苗,差點絕戶,也背心有些發寒,第二天一大早就趕過來,想著看看這老賈家是不是也有這方面問題,若是真的有不妥當,那他也要趕緊的,把這神仙給好生上一上供,求著去自家也看看,別說,他如今想想,似乎他家也有些不怎麼正常,你說誰家老爺子好好的進士不當,官不做,去做什麼道士的?誰像他家這樣,連著三代都是獨苗的?他爹,他,他兒子,怎麼聽著和林家也差不離呢,難不成自家也有絕戶的危險?
自打從自家老爹賈敬那裡得了話,讓他跟著目前的皇帝看中的賈赦做事兒,賈珍立場轉變很是迅速,賈赦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為了這個,他抄奴才家,換國庫欠銀,換門上的匾額,清理家中的下人,一樣樣的都不落下,眼見著這寧府在外頭的名聲都好了很多。
能不好嘛,人家原本都覺得,這寧府就是個混亂窩子,賈珍那就是吃喝嫖賭的祖宗,超級紈絝子,還有人說有這麼個族長,老賈家估計長不了了,可如今呢,這些個仗勢欺人的下人一送官府,立馬就有人發現原本打著寧國府旗號霸佔田地,強搶民女,暴利放貸之類的人居然全在這送官的人裡頭,於是乎不少人立馬就覺得難不成這事兒不是人家賈珍乾的,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張的?
說起來這樣沒檔次的事兒,賈珍還真是有可能沒幹過,你想啊,就賈珍的身份,想要美女?買就是了?不成還有高級青樓可以挑選,那才是檔次不是,一般的什麼小門小戶的,他還看不上呢!就是有能看上的,他也不會往那種地方去不是,完全不是他的菜啊。至於霸佔田地,他這輩子就沒為土地的事兒上過心,賈家田地不少,他還管著族田,低於千畝的他都不帶看的,至於放貸?他們家幾代單傳了,家裡真心不缺銀子,這一點從他後來給秦可卿辦喪事就能看出來,底子還是挺厚實的,沒必要干這個。要說賈珍這以前有多壞?在沒有扒灰之前,他最多也就是個玩的有點出格的紈絝罷了,就是想要做些什麼包攬訴訟,什麼賣官賣爵什麼的,他這輩分小,年紀也不大,不過是三十不到,能幹的事兒還真是不多,求到他身上的還真是不多自然也少,能管的到的也不過是些最小的小事兒罷了,所以還真是說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你說有可能是後院的女人乾的?不可能,如今他老娘還在呢,剛生了惜春,身子雖說看著不好,很可能沒幾天的活頭了,可是這不是神醫來了嘛,這就有救了。老娘對於寧府的內宅看的緊的很,沒人干瞎來。賈蓉他親媽這時候也沒死,只是病的有點嚴重啥的,如今他也不擔心了,賈蓉這時候才十歲,也不是敗家的時候,後來會變成那啥和老爹一起瞎混,那是沒了奶奶,沒了老娘,親爹,親爺爺一個個都不管他,真好又是到了中二的年紀,這才一點點的變壞的,這會兒還是乖孩子呢!
不說賈珍是什麼心態吧,就是史老太太,一大早也眼巴巴的等著丫頭們里裡外外的傳信,想知道這張真人看自家的宅子能看出什麼花兒來,昨兒鴛鴦回來一回話,她一開始真的是有些生氣的,覺得這老大和這個道士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自己都去請人了,怎麼能不來?這都什麼規矩?不過馬上她自己又想通了,覺得這道士還真是有些高人的風範,明知道自己是超品的誥命,也沒有來阿諛奉承,再說了人家那也是為了自家,為了第二天能立馬看風水,也算是大事兒了,自然不好多加計較,甚至覺得老大這一次腦子不錯,還知道從這裡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了,想著用風水之說,讓賈家名聲好些。又想著這道士一來就要看風水,難不成自家真的是有問題?
反正這一晚上,老太太愣是沒能睡好,翻來覆去的,滿腦袋的官司,只覺得一切皆有可能。故而,一大早的,就把所有人都給折騰起來了,自己在正屋坐著,也顧不得裝病什麼的了,下人們更是分了幾組人,來回的給報信,好讓她知道最近進展。
「這花園是後來改過的吧。「
張中行看著一個歪脖子的梅花樹,越看眉頭皺的越緊,這乾的也太囂張了,在人家屋子大門對面放上這麼一顆樹,不是存心讓住的人死翹翹嘛,都夠上吊用的了,邪性的很呢。
賈赦看著張中行盯著這樹,又聽到他這麼問,立馬知道這樹不妥當,立馬也皺著眉頭說道:
「確實是,是大概有三十年了,那時候還是我祖父過世的之後,幾個庶出的叔叔分了出去,家裡空出了好些的院子,就拆了一個,挖了一個池塘,花園又擴大了些,也是那個時候花園裡多種了好些的花草。真人,這樹不妥當?「
「花是好花,樹也不錯,只是位置不妥當,一會兒移了吧。放在假山上,角落裡不礙事,對著門就不好了。容易礙著主人身子的康健。「
聽到張中行這麼說,賈赦立馬就是一驚,這正對的屋子?那可是正院邊上最大的院子了,不說這院子裡屋子體面,大氣,房間也多,就是這對著花園這一點也夠雅緻的,原本老二家的在正堂的時候,這院子是準備給賈珠成婚用的,後來他們一家子去了梨香院之後,自己也曾想過以後這裡給璉兒成親用。好在讓張真人看了這一回,不然豈不是害了孩子。
張中行在院子里走動,時不時的指出一二處不妥當,開始或許是沒有多想,可是等著這整個宅邸走了一遍,在細細的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寫下來,落到宅子的圖紙上,張中行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賈將軍,如今貧道能確實的告訴你,府上這宅子只怕真的是讓人惦記,下了黑手了,你看看,這所有要改的地方,按照你說的,都是在這三十年內出現的,而且從出現的時間來看,正好,這一出出的,形成了整個宅邸風水的混亂,形成了敗落之象。五行之道世人皆知,五行能影響風水那更是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是專門學這些門道的,只要是那些有些本事的建屋子的工匠,也能知道一二,知道這宅子里對應的地方什麼該放,什麼不該放。你們家是勛貴人家,請工匠修繕宅子,擴大花園,必然不會請那些手藝不行的,所以那人很是注意小心。這幾處若是直接讓同一批人來干,只怕幹活的立馬就能察覺出不妥當來,可是若是分開,一出出的隔上些日子改一點,換一批人做一些,即使是再本事的人,也沒法子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了。如今這宅子火勢頗大,從大出說是形成了燎原的趨勢,這是霎那輝煌,隨後焚盡成灰的大起大落,敗家之兆!從小處上說,凡是命格上多水,多金的,只怕借有短命的可能。「
話說到這裡,賈赦的臉色已經是白的不像樣子了,為啥?因為賈代善就是多水的,他的名字里那個善字,用的就是上善若水的意思。還有自己媳婦,那也一樣,是多金的,閨名就叫銀翹,那一個金銀的銀字,可不就是多了金了!自家大兒子,那瑚兒的名字通湖,也是多了水,這三個正是早夭。老天爺,到底是誰?這樣害他!
賈赦站不住了,渾身有些無力,忙不迭的在一邊坐下,好在這會兒他們正在書房裡,不然只怕都能癱倒在地上。
「爹,太太,瑚兒,老天爺,他們冤啊!冤啊!是誰?誰這麼狠心!和我賈家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這樣的狠毒。「
賈赦咬牙切齒,已經咬破了嘴唇,開始出血了。賈珍聽的也是渾身的冒冷汗,想想這榮府的事兒,再細細的想想自家,這會兒他越發覺得自家說不得也讓人折騰了一遍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家好像那時候也修過宅子,是不是請的同一個設計宅子的他不知道,可是想想以前自家的人丁,再想想如今家裡的情況,怎麼想怎麼都有問題。
另一邊,專門替老太太打聽消息的下人這會兒也把張中行說的話,傳到了老太太耳朵里,當然,人家老太太沒有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那個早夭的大孫子,兒媳婦身上去,只是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
「聽聽,聽聽,我說吧,我們家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從開國到如今,將近百年了,對上,那是世代忠良,對下,修橋鋪路,施粥濟貧,善事做了不知道多少,怎麼就能出那些個喪心病狂的事兒來,如今咱們家出這麼多的禍事兒,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傢伙害的。讓老二家的迷了心智,讓我們賈家一門都蒙羞丟臉,果然都不是我們的錯,真真是該死啊!到底是哪個和咱們家有仇的,想出這樣陰損的法子,這是一心盼著我們家從裡頭起全毀了啊!「
瞧瞧這就是這母子二人不同的地方,從心態上來說,賈赦更注重的是家人的性命,他看到的是家中的實際問題心裡心疼老爹,心疼早死的髮妻原配和那沒有父子緣分的大兒子。而老太太呢,到了這會兒了,她腦子裡依然是賈家的臉面,是老二的事兒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心想要挽回老二一家子的名聲,想著給賈政起複鋪路。雖然這樣一說,好像賈赦有些小家子,看事情的角度不夠高端大氣,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賈赦這人才讓人覺得有人氣,倒是老太太,真是讓人心寒,難不成她連著自家男人早死這事兒也能忽略了,排到了賈政的後頭去了?這樣的媳婦真心是要不得啊!不知道賈代善在地底下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從棺材里爬出來啐她一臉唾沫。
這會兒在老太太身邊的還有老二賈政,從早上開始他就在這裡了,是老太太把他喊來的,如今他一心躲在自己院子里遮羞,也沒有人告訴他家裡來了張中行這麼一個人,更不知道人家是來給他大哥看病的,早上過來的時候,聽老娘說今兒請了真人來看風水,居然還對著老太太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還是老太太說,這可能可以挽回賈家的名聲,這才點頭坐下,再不言語,搞得好像是人家都上杆子求著他一樣,讓一邊過來陪著老太太聽信的林家來的嬤嬤很是看不上眼,當然她也沒有開口說話的餘地,只是想著回去后要告訴自家太太,這二老爺實在是不成樣子,免得太太因為老太太的話,總是多看重這二老爺幾分,這人不給人拖後腿就不錯了,是成不了什麼臂助的,還是離著遠些吧,別被他給拖累了。
當然,這會兒這嬤嬤對著老太太心下也覺得她有些涼薄了,那可是她丈夫,怎麼聽到這風水影響壽命這事兒的時候,連著大老爺都要呼喊一聲爹冤枉,這老太太就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合著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倒是賈政還總算是多了幾分孝心,嘆了口氣說道:
「雖說這風水的事兒,聽著不怎麼可靠,不過能出來各處這三十年的改動來,這道士倒也有幾分本事,只怕這上頭多少確實是有些妨礙的,當年父親改動家裡花園子的時候怕是真的讓人騙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動的。罷罷罷,這事兒都已經這樣了,改過來也就是了,老太太不用太過擔心了。「
合著這還怪上了?怎麼你就沒想想自己爹也是受害者,不知道為屈死的老爹心疼?什麼叫改過來就是了,拜託你已經被發配到了偏遠地帶了好不,怎麼這說話還是一副主人的架勢?
林家的嬤嬤頭一次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懂過老太太和二老爺,這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境界!當然,這樣的想法在老太太這裡是不會有的,在她的眼裡那小兒子說的話,哪怕就是白說的,那也是有道理的,這不是,立馬就贊同了起來,點著頭,一臉的欣慰。
「老二說的是,好在如今都看出來了,那就趕緊的都改了就是,這到底是誰害的咱們,那也一定要查,咱們不能白吃了這個虧,另外,這事兒一會兒讓人去告訴王家,好歹讓他們也心裡有數些,也想著法子找找,說不得他們家也有不妥當的地方。不是為娘說你,王氏雖然犯了大錯,連累了你,可是如今看來,這事兒只怕也是情有可原,是讓人挑唆的,是讓人害了的,不能一股腦就全讓王氏擔著。再說了,就是為了孩子,你也要想著怎麼幫著把王氏的那些個罪名給減輕了,再不濟也要和王家緩和一些關係,好歹那也是孩子們的舅舅家,珠兒和元春,寶玉,以後能依靠的舅家。王子騰如今也算是出息,將來指不定還能往上爬爬,若是他能對你伸伸援手,你官復原職的事兒,就有了希望了。再不濟,這我們家如今的名聲想要恢復,這風水的事兒就要傳出去,最好的傳出去的人選就是王家,只要王家願意配合,不管是他們家的名聲,還是咱們家的,都能有些緩轉。「
苦口婆心啊!老太太想的周到不說,連著理由都給賈政找的足足的,讓他面子上過得去。所以賈政雖然依然皺著眉頭,一臉的為難,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只有一邊的鴛鴦和幾個別的下人,一個個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什麼叫咱們家的名聲,若說名聲,賈家整體還真是說不上壞,真正名聲不好的只有王氏,擴大些也只有整個二房,大房從頭到尾那都是受害者。就是他們這些下人心裡都和明鏡似得,看的清楚著呢,更別說外頭了,官衙,聖上,那是一個個的都對著大老爺露出笑臉,反過來對著二老爺當空氣不理不睬的,百姓們多能看臉色!看著這樣自然都是一邊倒的都說大老爺的好話,如今連著以前說大老爺什麼好色什麼的,在外頭也都被說成是二房為了奪爵刻意的污衊大老爺放出的流言。理由就是外頭沒有任何一個大老爺好色的受害者,都快人肉搜索了都沒有找出一個來,自然就成了謊言,流言,而這樣的流言對誰有利?還不是二房!
再聽聽二老爺外頭的說辭,以前都怎麼說來著?啊,會讀書,是讀書人,斯文,厚道,老實,本分,忠君愛國,兢兢業業,能幹,反正都是這些詞,可如今再反過來一分析,那全不對啊!讀書?這麼大的年紀了,連個秀才都不是,會讀書能是這樣?所以是假的!本分?能長幼不分,篡奪自家大哥的地位,家產,把親大哥逼到馬棚去的人能是厚道人?又是假的!兢兢業業?這工部的差事從一開始老太爺臨終遺本上去得了恩典后,就在沒有動過,這都已經十幾年了吧,這是能幹的人乾的事兒?驚天逆轉也就是這樣了。那麼這些傳言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傻子都能想到這是二房自己放出來的唄,踩大房,捧自己。那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奪爵做準備!所以二房如今的名聲可以說已經是臭到了腳底了。
賈政是不知道自己形象全毀的,他不出門啊!當宅男的後果就是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只是覺得因為王氏讓他丟臉,因為官職被擼,所以不敢面對同僚,如今聽著自己有恢復官職的可能,自然立馬又神氣了起來,想想老太太話里的意思,他想著,這是讓自己和王家合作啊!只要能讓自己恢復官職,恢復一些王家的名聲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這女人實在是太給自己丟臉了,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還是大度一些的好。
「是,兒子知道了,一會兒就讓人去一次王家。「
他自己是怎麼也不會去的,雖然老太太的意思最好是讓他自己去。好挽回些兩家的情分,可是他實在是不想去見王家的人,他這會兒還惱著呢,若不是王氏,這會兒自己怎麼能這麼落魄。
這人是徹底忘了自己的過錯了,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這麼乾淨,這麼清白,那麼這正房難不成你沒住?頂著榮府繼承人的身份在外頭和人結交的不是你?花錢花的昏天黑地,請了無數清客的人難到是賈赦?
張中行不知道在老太太屋子裡的事兒,也沒心思知道這些,他的任務不過是賈赦而已,在他完成了挑撥大房二房的任務之後,這一次到京城,那就是為了賈赦和賈敬來的,賈赦代表的是榮府,賈敬則是寧府,按照智能晶元的思路,凡是一僧一道乾的都要反著折騰。
而一僧一道來這兩家那是為了回了榮寧二府,用這兩家的所有生機捧起賈寶玉,為他營造一個歷經繁華,最終煙消人散的命運,讓賈寶玉能從中悟出世事無常的真諦,好早點出家。所以到了張中行這裡,那麼這任務自然就是拯救這榮寧二府,讓賈寶玉可憐兮兮的享受一下不被重視的滋味,最終他能不能大徹大悟,對不住,全憑你自己的悟性吧,若是因為受了苦,然後最終一心上進,或者對著權勢繁華孜孜以求,那隻能說,你下輩子在努力就是了。
所以這會兒張中行那個忙啊,看病的病人都是排著隊的,賈赦昨兒已經看過了,那麼接下來就是邢夫人,就是賈璉,就是迎春,還有賈赦後院的女人們,大老爺這是憋足了勁兒了,一心要讓大房人丁興旺起來,好破了自己這差點絕嗣的局。
你還別說,這還是很有用的,因為就這麼一天的功夫,張中行最起碼就發現了不下五個被下藥的,直接佔了看病人數的一半。
邢夫人不用說了,這是尋常大夫都看出來的,張中行很利索的就給了百解丹,別的什麼調養全是假的,先解毒吧,和賈赦一個德行,甚至邢夫人的毒還更厲害些,只怕解毒的事兒更麻煩,沒有一年就別想恢復了。至於調養,那也要等著解毒之後再說了。
接著是賈璉,這孩子沒別的毛病,就是腎虛唄,十四歲的孩子被引著做那些男女之事,可不就是要腎虛嘛,這麼小就傷了腎水,若是一個不好,以後生育艱難也是沒法子避免的了。好在張中行這裡藥丸子多的是,補身子的更是什麼樣的都有,直接下去三種藥丸子,一日一次,每次三種,一種一顆,直接吃三個月,就是再虧損,也能補上去。這不是還是個孩子嘛,不是才到了第二次發育的檔口嘛,正好趕上了好時候啊!若是到了二十來歲再看,這效果可真是沒有這個時候這麼好了。
迎春估計是因為是個女孩子,又是個被忽視的小隱形人,所以還真是走了大運,沒有讓人算計了去。甚至在邢夫人知道自己最起碼一年都沒法子有自己的孩子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把迎春給抱到了自己身邊,好歹讓自己先有個孩子養著,一個女孩子,又沒有什麼威脅,還能顯示一下自己的賢惠大度,把那個已經被抓走的王氏放的流言壓一壓。說自己小家子氣!說自己是不生蛋的母雞!說自己上不得檯面!說自己只看重銀子!呸!老娘如今就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當一個合格的一等將軍夫人的!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
接下來的賈赦的那些姨娘們被下藥,那真的和王氏沒什麼關係了,說白了那就是她們自己折騰自己給折騰的,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總之,她們是不知道自家老爺被下了葯,生孩子困難,只想著不能讓別人生在自己前頭,一心想著生一個主子出來,讓自己地位穩固,這才弄出來的事兒。
知道了這裡頭的緣由,賈赦賈大老爺二話不說,直接把這些個不著調的一個個全給了些銀子放了出去,反正自己身子不好,最起碼要養上一年半栽的,這些不省心的也不用留在家裡讓人鬧心了,想折騰就回自己家折騰去。
這樣一來,整個大房的主子立馬清空了好些,連帶著下人都空了好幾個出來,賈赦索性把自家兒子,閨女身邊的人重新多配了幾個,原本他想著不好做的太難看了,又沒有分家,自己孩子身邊的人比二房的多上一兩個也就是了,不用太明顯,不過如今想想自己夫妻兩的病症,想想兒子,他不淡定了,立馬加人,怎麼膈應二房怎麼來,至於老太太會怎麼折騰?他權當不知道就是了,如今自己才是當家,他不聽話,老太太還能怎麼著?宮裡都說了,夫死從子!
賈璉這兒,小廝四個,大丫頭四個,長隨四個,二等丫頭四個,嬤嬤兩個。襲爵嫡子就該有襲爵嫡子的待遇,迎春這裡呢,一樣是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六個,教養嬤嬤兩個,粗使丫頭八個。雖然是庶女,可到底是長女,是他一等將軍的閨女,怎麼也不能比當初二房那元春身邊的人少。
賈赦一范牛脾氣,連著張中行還在一邊呆著都不顧了,一疊聲的對著邢夫人就下了新命令,讓邢夫人趕緊的選人,趕緊的辦好,甚至還說了,讓邢夫人自己也多挑幾個中用的人手,把這誥命夫人的架子搭起來。別讓人小看了去。聽得邢夫人立馬挺直了腰杆子,氣勢洶洶的,合著兩口氣這會兒是有志一同了。
邊上的賈珍急了,扯著賈赦的衣服,把賈赦拉到了一邊,連著做了幾個揖,不住的哀求:
「我說叔叔哎,你這家事兒一會兒再說成不?晚上你和嬸子慢慢商量也成,不著急,現在更要緊的是我家,您趕緊的,把該問的問完了,我還得帶人走啊!你家裡這都看好了,我家可還等著呢,不說別的,老娘媳婦的病可都指望張真人了。好歹我娘也是您的嫂子不是!可等著張真人救命呢!就張真人這本事,我想著,說不得能讓我娘她們多點子希望,不說能怎麼好法,可是好歹能多活幾年不是!要你知道你這病,人家太醫也沒有他這麼有把握說能治好呢!「
賈珍和賈赦雖然是差著輩分,可是說起年紀卻差的不大,還不到十歲,也是,想想賈璉和賈蓉的歲數,也能看出一二來,所以這二人說話其實也不算是多嚴肅,往日里胡鬧的時候,兩個人也常湊在一起吃酒耍樂,感情真心不錯。更別說這經歷了這麼一兩個月來的大事兒了,感情更是進了一步,比賈赦和賈政這親兄弟不知道好到了多少去。賈珍這麼一哀求,賈赦立馬就拍著腦袋,一臉的懊惱:
「是我的不是,這都忙亂套了,可不就是這麼說嘛,大嫂子和你媳婦的病要緊,張真人,真是對不住了,您這都忙碌了一日了,也沒法子讓您馬上休息休息,隔壁寧府的太太和大奶奶病的不輕,請了好些個大夫都不中用,如今也就能求您了,好歹去看看,若是能救過來,那真是老天保佑,就是不成,好歹您也儘儘心,讓她們多活上些日子,讓我這個可憐的侄兒多孝順他娘些日子,還有蓉兒,那個可憐的孩子,才十歲。。。「
話說到這裡,賈赦眼睛都有些發紅,倒不是他對寧府的兩個女人有什麼感情,而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沒娘的孩子可憐啊!自己的璉兒吃了多少苦,眼見著蓉兒只怕就是第二個璉兒,立馬心中很是不忍了。對著賈珍更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張中行看著這樣的賈赦,也有點傻眼,這娃感情也太豐富拉好吧,這是隔壁的,不是你自己的老娘媳婦,這樣讓人誤會的好不!難不成你扒灰都扒到隔壁去了?好吧,張中行這麼想真的很不純潔,可是誰讓這是賈家呢!長期以來對他們家的印象很容易讓人想歪了去。當然嘴上不會這麼說,
「貧道進京不就是為了看病的嘛,不用多說了,走吧,先看病,貧道瞧著這珍大爺的氣色,只怕你家中風水也要看一看的。只是今兒才看了這裡,再去你家只怕是來不及,索性放到明日可好?「
「好,好,麻煩真人了。「
怎麼不好,那是很好好不,都不用自己開口,這真人這是善解人意的很呢,賈珍這貨立馬感動了,難得有對他這麼好的人啊!他決定了,若是自己的老娘和媳婦真的沒法子了,他也絕對不會怪罪這道士的,明兒道士說怎麼改自己就怎麼改,鐵定聽話。
你說賈赦也好,賈珍也好,為什麼對於這賈敬媳婦,還有賈珍媳婦的病這麼沒信心?那是真的沒法子啊!太醫來了不下五撥人了,可以說是整個太醫院就沒有沒給她們看過的,一個個都搖頭,讓他們不用費心了,生機耗盡,就是個長長短短的事兒,你說他們還能有什麼指望?按照太醫院院正的話來說,用上好的補藥吊著,能活一兩年就不錯了,再長些,都能算是老天爺保佑,全家福德深厚了。所以賈珍如今的追求,也不過是希望張中行能讓自家老娘,自家媳婦多活上幾天罷了,若是能拖上一年半載的,那真是該燒香磕頭了。真心沒想過什麼治好!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也不想為難人。
「請,真人,請,叔叔,今兒就讓真人住我那裡吧,也好讓我儘儘心。「
「恩,也好,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想想賈珍如今和自己的交情,賈赦好心的想陪著,雖然大家都知道再多的大夫估計也看不好,可是一次次的聽到大夫說出那樣絕望的判詞,還是很讓人難受的,他生怕賈珍一人撐不住,若是自己去了,好歹能安慰一二,不得不說,其實賈赦對於上心的人其實還是很體貼的,好人啊!
不過這關係好的,怎麼有點那個啥呢,該不會是。。。張中行眼神看著賈赦和賈珍很有些飄忽,不知道再往哪個詭異的思路里想,不過轉眼又看到了一邊的邢夫人,立馬這思路又轉回來了,恩,自己似乎思想那個啥了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