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20節 姑娘貴姓
貓兒自從被孔固母親認養為兒子以後,現在成了孔家莊的三當家了。這兩天族人們對他變得恭敬許多,貓兒對此一下子習慣不了。他其實早已把自己,當作孔家莊里的普通一員,與他們守望相助,患難與共了。對於行刺華督一事,貓兒覺得自己應該先了解華氏莊園內的布局,最起碼要知道華督的住處。這一天他正和孔氏兄弟商量著,只見有一個雍氏族人,來請孔固到雍氏莊園。孔固對貓兒和孔殖說道:「看來雍氏要我們去談接收海鹽的事情。二弟,您就在家養傷吧。三弟,你隨我一起去,順便也好認識一下雍宣多。」
貓兒對雍氏有一點了解,據說他們經營著宋國和齊國的貨物貿易。雍氏從齊國換得海鹽后,再轉給國內其他氏族,由其他氏族轉運至周邊各國。而各氏族從周邊各國換得的貨物,也只有經由雍氏才能轉運齊國。海鹽的壟斷貿易使雍氏獲利豐厚,而這特權也是因為有姻親華氏在背後支持。
貓兒和孔固來到雍氏莊園,只見莊園的上空此時出現兩隻大鳥。貓兒定眼一看,原來是兩隻大雕,圍著地面的兩人正在低空盤旋。那兩人中的一中年男子在吹指哨,另外一人正是前兩天在山上遇見的那位少女。貓兒又驚又喜,連忙走向二人,對那中年男子行禮說道:「亭大叔,您能否教在下如何召喚鳥兒啊?」那男子聽了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說道:「小兄弟,你怎麼這般稱呼我呀?」貓兒答道:「您不是姓『亭』嗎?所以我稱呼您為『亭大叔』呀!」那男子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娗』呀?!」貓兒指著那少女,笑著對那男子說:「您女兒姓『亭』,您當然也應該姓『亭』了。」
那男子驚訝地回頭看了看那少女,問道:「青兒,是你把自己姓『娗』告訴他的?是他先問你的嗎?」那個叫青兒的少女,剛才看見貓兒走過來時,又驚又喜;接著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貓兒;這時聽到父親的問話,不由地紅著臉,低著頭。那男子看了看青兒,又看了看貓兒,問道:「小兄弟,你是哪裡人氏呀?」貓兒剛想回答,孔固搶著對那男子拱手說道:「在下孔固,這位是我的三弟,他叫……」孔固這時不免停頓了一下,貓兒搶著說道:「我叫貓兒!」那男子說道:「原來你們是孔氏族人,孔氏兄弟啊!失敬,失敬!在下鍾吾友。」孔固問道:「莫非是來往於泗淮之間的鐘吾世家嗎?」鍾吾友答道:「正是。」孔固高興地說:「哎呀!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貓兒聽著納悶,心想:「這人不是姓『亭』嗎,怎麼又改姓『鍾』了呢?」他不由地看了看那青兒,只見她還是羞答答地站在一旁。這時,只見一人向他們走來,笑著對他們拱手說:「看來不用我介紹,你們倒自己先認識了!」孔固連忙還禮,並給貓兒介紹這人便是雍宣多。貓兒向那人行禮,心想:「原來你就是那大鹽販子啊!」雍宣多請眾人到主屋大廳內就座,並吩咐下人上好飯菜。
宴席間,貓兒覺得鍾吾友父女的表情很奇怪:青兒一直紅著臉,默不作聲;鍾吾友則一直在打量自己。貓兒也不由地看著他們,不知所以。過了一會兒,鍾吾友便對孔固說道:「孔固老弟,我女兒若是婚配你三弟,你可有異議?」孔固笑著看了看貓兒,答道:「當然不會有異議,我看他們都已經是情投意合了!不知鍾吾友兄對聘禮方面有什麼要求?」貓兒一聽這話,便問孔固說:「兄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這位姑娘啦?!」此話一出,眾人都驚呆了,包括那漲紅了臉的青兒。
孔固看了看貓兒說道:「難道你不喜歡青兒姑娘?!」貓兒答道:「我沒有說過喜歡她呀!」孔固疑惑地問道:「那你不是問過青兒姑娘姓什麼嗎?!」貓兒答道:「我是問過,但是我沒說過喜歡她呀!」孔固變得生氣了,對貓兒說:「你不喜歡人家,怎麼問別人姓什麼呢?!」貓兒被他這樣一問,都不知如何回答。這時只見對面的青兒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樣,想哭又沒哭出來,瞪了貓兒一眼,離開座位跑出了大廳。那鍾吾友滿臉怒容,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孔固則變得很尷尬,一時不知所措。
這時,雍宣多問孔固說:「老弟,我怎麼以前沒聽說過你還有個這樣的弟弟呀?」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孔固,他拱手向雍宣多和鍾吾友說道:「兩位兄長,貓兒其實並非我的親生兄弟,而是我母親剛認養的義子。」他看了看貓兒接著說道:「我這三弟,不知什麼時候得了失憶症。他只知道自己是宋國人,卻不知自己是哪裡人氏,所以一直居住在我們莊園。」他又對鍾吾友說道:「我這三弟由於患了失憶,對很多禮節就像不知道一樣。我想他對令愛的無禮,是無心之失,懇請兄長見諒!」鍾吾友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怒容漸漸消去,開始奇怪地打量著貓兒。
這時,只見下人引了一青年男子進入大廳,那男子向雍宣多行禮說道:「拜見舅父大人!」雍宣多連忙從座位站起,笑著說道:「原來是華輒呀!快快請坐!」那叫華輒的男子說道:「我是奉祖父之命,前來拜請鍾吾友到家裡做客的。不知他現在何處?」雍宣多忙把鍾吾友介紹與他,華輒對鍾吾友說道:「祖父急切想見到大人,不知您現在能否與我同往?」鍾吾友欣然同意,便辭別雍宣多和孔固,與那華輒離開了。
這時,孔固才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嚴肅地對貓兒說道:「三弟,往後你要好好學習禮節,免得再做出荒唐的事情來!」貓兒辯解道:「我當時只想問青兒姑娘,她的父親姓什麼,又不是問她姓什麼!哪知道會弄出這等事情來!」孔固很生氣,這時雍宣多笑著對他說:「貓兒小兄弟,你問他父親姓什麼,還不是等於問青兒姑娘姓什麼嗎?其實你當時應該問,他父親是哪裡人氏才對!男子該稱氏,女子才問姓嘛!」孔固接著說:「你問一個素未謀面的姑娘姓什麼,就是表明你喜歡她,想合二姓之好嘛!」雍宣多說道:「青兒姑娘如果不喜歡你,那倒沒什麼事。可是她卻對你有意,想不到今天你當著大家的面,否認你喜歡她。這樣青兒姑娘可受不了,還以為你故意作弄她呢!」
貓兒聽著二人的解釋,雖然沒全聽明白,但是大意他是了解了。他心想:以後碰到大姑娘,可千萬不能問別人姓什麼了。不僅本人不能問,就算是她的爺爺、奶奶姓什麼也不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