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
第一扇門——
鏡子里放映的視頻凌霜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纏繞了她不知道多少個日子也揮之不去的噩夢。她就是在跟別人講話,也能硬生生地在腦海里重現這個畫面。因為這實在是讓凌霜難以忘記,這種刻骨銘心的永不能忘卻的傷痛。
她很明白貪婪如此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麼,畢竟貪婪最為擅長的便是迷惑人的心性。凌霜明白這些,卻有避無可避。她不得不承認貪婪真的很會抓她最軟的地方,凌霜也承認這的確是讓自己無法擺脫的夢魘。但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會就此死於貪婪的手裡。
都說人能力越大,她的驕傲就越不容許自己失敗任何一次。凌霜也是如此,她的驕傲絕對不比任何人少。她是一個驕傲的人。凌霜承認自己輸給過貪婪,但她不容許自己輸給同一個人兩次,不容許自己一個錯誤犯了兩次才懂得改過。
於是長劍揮舞,橫劈,在鏡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裂痕,卻沒有碎掉的意思。這鏡子的質量也真是夠好,凌霜後退幾步,落鳳心自上斬下。鏡子上有一個十字形的裂痕,周圍也出現了蜘蛛絲一樣的裂痕,它開始往下掉落玻璃碎片。視頻開始一卡一卡的,卻始終沒有停止播放。
凌霜不想再看到這個視頻一次了。她狠狠地將落鳳心扎入鏡子,鏡子碎裂開來,咔嚓咔嚓的。但是碎的並不徹底,至少凌霜還能聽見視頻里傳來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的,幾個月前的自己的聲音。她找不到視頻的晶元在哪兒,貪婪實在藏的太好了。
她的指尖旋轉出一股股黑色的龍捲風,她的口中吟唱出美妙的咒語。咒語不長也不短,吟唱完畢后這扇門中的一切卻都顫抖起來,而她指尖的旋風卻不斷擴大,最終螺旋著,絞碎了一切。凌霜眼前的世界化作無數玻璃破碎開來,那視屏終究停止了播放。
她早應該想到,這只是貪婪在幻境中製造的,更真實的幻境。
面前是條涓細的溪流,溪水是染了血的紅。溪流的對面站著的是貪婪。溪流上沒有船,沒有木舟,也沒有橋。空中是倒過來生長的荊棘,一根根伸動著帶刺的荊條,抽打著貿然闖入它們領域的外來者。貪婪在河對岸笑著,好像在嘲諷著些什麼,他的手裡抓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東西。
凌霜不管不顧地高高躍起,長劍斬落空中不安分的荊棘,她倒是沒有料到這些荊棘的再生速度竟是比軒壹的植物的再生速度還要快,不過這還不足以威脅到她,在空中,除了鳳凰,便是再無什麼生物會是她的對手。她是空中的霸主啊!
她在空中就如同踏著實地一樣,沒有出現任何不平衡的問題。凌霜背後隱隱浮現出一個沙漏,這個沙漏一出現,荊棘的再生速度便是慢了下來,這一慢,她的速度便是加快了,眨眼間她飛過去的風流和劍氣已是切斷了荊棘,人穩穩地落在了對岸。空中的荊棘怒吼著就要衝下來,可惜生長的年份還不夠長,長度不足夠。
她看清了貪婪手中的究竟是什麼。那是一顆燦金色的本源之力。凌霜的第一反應是有些眼熟,第二反應才是這不是喻晝的本源之力嗎?!
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有些錯愕,貪婪瞧見了便是明白自己的計策是成功了。貪婪並不善於打鬥,但是對於迷惑人心性和認知人心最難以承受和拒絕之處,他可謂是非常擅長。貪婪在面對的人心裡的貪婪和渴望越豐富的時候戰鬥力就越強。凌霜的渴望並不是太過於強烈,卻也是貪婪的食物。
貪婪在面對對手的時候可以幻化出對方最渴望的東西來,最終將其吞食,這就是貪婪的生存法則,這四千多年來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喂,人類。」貪婪開口了,他看著一步步走過來,持劍的手開始有些顫抖的凌霜,臉上是處變不驚的神色,畢竟七宗罪是怎麼都滅不了的,只要人心底有這些情緒,他們就可以以其為食物、為補品,復活過來,「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喻晝活過來。沒有什麼代價,代價就是你身上的黑暗力量會更濃一點。」
如他的預料一樣,凌霜停下了腳步。她的神色卻沒有太多的動搖,她停下來只是因為,這距離已經足夠她攻擊到貪婪了,這樣的距離躲避貪婪那弱小的攻擊也是十分寬裕的了,凌霜倒是要看看,貪婪要耍什麼樣的把戲。
她早就已經對喻晝無法復活這件事情釋然了。畢竟她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畢竟在她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陪著她,畢竟他們還是在一起的。凌霜一直都不是對於一件事情特別的執著的那種人,即使有,也只是因為正在氣頭上。她一向是只要有就好了,雖然一些事情不能退讓,但這件事情,人在便好了,靈魂也是活生生的存在。
況且就算是死了,她也只會祭奠、緬懷、哀悼,有時候憧憬、幻想一下復活。她不會去想太多不切實際的東西,這也是貪婪的蠱惑對她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原因。
劍客將長劍放到右手握好,眯起了眼睛,饒有幾分興緻地看向貪婪。她的目光大多集中在貪婪手中的本源之力上,唯一能讓她有所反應的便是這本源之力為何會在貪婪手上,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花言巧語。她一向很厭惡這些說得很漂亮,其實很邪惡,很骯髒的話語。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喻晝的本源之力在我手上嗎?」貪婪沒有半分動作地說道,他如願以償地看到凌霜那一瞬的眼神變了,「呵呵,威脅對我可是無用。」他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劍刃,和凌霜凌厲的眼神,「如果我死了,喻晝的本源之力和靈魂會一起消散。如果你不殺我,喻晝則會活過來,而你將背負更濃郁點的黑暗。看你如何選擇了。」
「威脅對你無用。對我也差不多。」凌霜沒有絲毫動容地說著,長劍割開一道狹長而猙獰的口子,那一瞬間貪婪眼神里的不變讓她瞬間明白了什麼,於是毫不猶豫地割開喉管,任憑猩紅的血液噴射而出染紅自己白色的長袍。這些鮮血雖然看上去真實,卻沒有絲毫的血腥味。這是凌霜嗅到濺到臉上的血液的味道的時候得出的結論。
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漸漸凝實的黑暗,貪婪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了,好像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之下吐著蛇信子盯著獵物的毒蛇一樣。這個時候,那顆本源之力之上有一個靈魂痛苦的呻吟著,身影時而虛幻時而清晰。凌霜看清楚那是喻晝,皺了皺眉頭,有點心慌。
也恰在這個時候,凌霜感到自己的連結斷開了一樣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原本緊緊纏繞在一起的精神觸鬚也開始一點點鬆開了。她去看貪婪,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個陰險而又得意的笑容,她討厭那樣的笑容。抬手,落鳳心隨即斬出。
一道雷電不偏不倚地劈下來,打在這把長劍上,凌霜手一抖,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令她差一點就把劍丟在了地上。她的面色沒有太大變化,語氣中卻已充滿了不滿,「貪婪,你究竟要如何?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條件。但也請不要得寸進尺。」
「我不是說過了么?接受黑暗的力量。」貪婪捏緊了手中的本源之力微笑地說道,那表情在凌霜看來實在是令人厭惡的不行。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即使眼前這似乎並不是幻境,好像是如真實一般的場景也並沒影響到什麼。長劍往上一挑,貪婪的肉搏實在是弱到不行,非常輕易地就被這一記小小的上挑浮空了。少女輕巧地躍起,落鳳心橫劈而出,落下一道長長的口子,卻在刻意的控制下並沒有傷到要害。
「不要再想著分身了。這裡,已經布下了我的領域。你逃不掉了。」凌霜用劍挑著貪婪的領口,口氣冷漠,卻是在威脅,她已經受夠了這樣花樣百出的把戲,她非常討厭這樣繞圈子,還不告訴目的的行為,這不是什麼所謂的戰術迂迴,只是在噁心人。相比於貪婪,她的手段直接得不知道多少倍,「你要回答我兩個問題,不回答也可以,反正結果對我都沒有什麼。」
黑色的風流纏繞住貪婪的身子,凌霜朝前走了幾步,她懸停在空中,手中長劍抵在貪婪的心口上,只要她手再朝前遞一點點,鋒利的劍刃就會異常輕鬆地破開那顆脆弱的心臟,讓鮮血如噴泉一樣瘋狂地湧出。她剛剛說的倒也是實話,就是貪婪回答了她的問題,她也一定要殺死貪婪的。這種不死的七罪,殺幾次都不能有什麼復仇的快感。
「看上去你並不怕死。但那樣的話,按霜雪的話來說,便是不好玩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麼,喻晝的本源之力會在你手上?」她說。凌霜的長劍輕輕挪開,然後倏地一捅,長劍刺入貪婪的右胸,煞那間鮮血飛濺,貪婪嘴角也是流下了一絲血跡。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凌霜明白這次傷到的是本體了。她說的也確實不錯,她的領域裡誰也別想逃出去,扭曲的世界里除了她沒人能找得到出口,肆卷的風流會絞碎一切幻像,就是忍者也無法用忍法·影舞渾水摸魚地逃出去。而劍客的劍影步則會在頃刻間被找到本體,依舊無用。
「因為,這裡只是虛幻啊。」貪婪咳出一口血,有些虛弱地回答了,這樣模凌兩可的回答讓凌霜眯了眯眼,長劍在貪婪身上一一劃過,好像在找什麼下手的部位。見此,貪婪咳嗽了幾聲,補充了幾句,「這只是我按照你內心最恐懼最害怕失去的東西所幻化的。因為我是利用**與恐懼的心情來尋覓食物的七宗罪。」
「這個回答姑且令我滿意。那麼第二個問題,你那個時候為什麼殺的是喻晝而不是我?!」她的語氣中驟然多了幾分憤怒,好像是為了那時候先死去的是喻晝而感到憤怒。雖然先死後死並沒什麼差別,可喻晝無法復活的原因她已經知道了,那是因為本源之力離開本體太久了。他們兩個的本源之力是一起被奪走的,可是如果先死的是她,無法復活的便不會是喻晝了。
她是不會想不切實際的東西,但知道原因卻無法挽回的東西卻是足夠讓她悔恨、憤怒好長一段時間了,哪怕她掩飾得多麼的好。
「這個嗎,因為我認為他比你好殺一點吧。畢竟嚮導的感知大抵比哨兵敏感得多,我說的是魔法攻擊方面。我只是奉傲慢之命去殺你們之中的一個罷了。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因為在七宗罪之上,還有一個更強大的存在。」貪婪好像是明白無論說多少自己都是註定要再死一次了,乾脆便是和盤托出,「你都問完了,那給個痛快點的結束吧。」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落鳳心便是四劍連擊,狠狠刺入了貪婪的心臟,鮮血剎那間噴涌而出,凌霜用風將那塊封閉起來,看著貪婪的眼神渙散開,一點點化為黑暗,輕輕落下一句,「如你所願。」等到風流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了,凌霜才從空中落下,接住那顆飄然落下的本源之力。她看了一眼虛空的黑暗,冷哼一聲。
貪婪這種生物,死到臨頭了都要狡猾一次。這本源之力分明是從她手鐲里偷出來的,還好意思說只是幻化出來的。凌霜對於貪婪本就是十分仇恨的,如今又添上了一筆不屑。空間沒有任何要消失的跡象,進來時候的門也早就消失不見了。她晃悠了幾圈,發覺溪水中的血一樣的鮮紅正在退去。
她彎下腰掬起水,水是透明清澈的,看不出半分嫣紅。她又去嗅,根本既沒有半分的血腥,只是最純粹的水罷了。看樣子這幻境還真是敬業,在這種地方還是保持著幻像。凌霜閉上眼感知著空氣的流動,好像空氣都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樣,氣流的流動是自下至上的,這顯得十分古怪,不過好在這氣流在循環,至少能證明這溪流之下確實有一個通口。
凌霜一個猛子紮下去,不出所料,水流之中有一些幻化出來的幽魂,但水流的走向確實如她感知的那樣。她往下潛,漸漸看到了一道光門。凌霜鑽過去,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軒壹之前開著的結界里。她是第一個出來的,其他人還沒出來,只有蓋亞一個人寂寞地坐在那裡。
「因為,這裡只是虛幻啊。」貪婪咳出一口血,有些虛弱地回答了,這樣模凌兩可的回答讓凌霜眯了眯眼,長劍在貪婪身上一一劃過,好像在找什麼下手的部位。見此,貪婪咳嗽了幾聲,補充了幾句,「這只是我按照你內心最恐懼最害怕失去的東西所幻化的。因為我是利用**與恐懼的心情來尋覓食物的七宗罪。」
「這個回答姑且令我滿意。那麼第二個問題,你那個時候為什麼殺的是喻晝而不是我?!」她的語氣中驟然多了幾分憤怒,好像是為了那時候先死去的是喻晝而感到憤怒。雖然先死後死並沒什麼差別,可喻晝無法復活的原因她已經知道了,那是因為本源之力離開本體太久了。他們兩個的本源之力是一起被奪走的,可是如果先死的是她,無法復活的便不會是喻晝了。
她是不會想不切實際的東西,但知道原因卻無法挽回的東西卻是足夠讓她悔恨、憤怒好長一段時間了,哪怕她掩飾得多麼的好。
「這個嗎,因為我認為他比你好殺一點吧。畢竟嚮導的感知大抵比哨兵敏感得多,我說的是魔法攻擊方面。我只是奉傲慢之命去殺你們之中的一個罷了。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因為在七宗罪之上,還有一個更強大的存在。」貪婪好像是明白無論說多少自己都是註定要再死一次了,乾脆便是和盤托出,「你都問完了,那給個痛快點的結束吧。」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落鳳心便是四劍連擊,狠狠刺入了貪婪的心臟,鮮血剎那間噴涌而出,凌霜用風將那塊封閉起來,看著貪婪的眼神渙散開,一點點化為黑暗,輕輕落下一句,「如你所願。」等到風流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了,凌霜才從空中落下,接住那顆飄然落下的本源之力。她看了一眼虛空的黑暗,冷哼一聲。
貪婪這種生物,死到臨頭了都要狡猾一次。這本源之力分明是從她手鐲里偷出來的,還好意思說只是幻化出來的。凌霜對於貪婪本就是十分仇恨的,如今又添上了一筆不屑。空間沒有任何要消失的跡象,進來時候的門也早就消失不見了。她晃悠了幾圈,發覺溪水中的血一樣的鮮紅正在退去。
她彎下腰掬起水,水是透明清澈的,看不出半分嫣紅。她又去嗅,根本既沒有半分的血腥,只是最純粹的水罷了。看樣子這幻境還真是敬業,在這種地方還是保持著幻像。凌霜閉上眼感知著空氣的流動,好像空氣都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樣,氣流的流動是自下至上的,這顯得十分古怪,不過好在這氣流在循環,至少能證明這溪流之下確實有一個通口。
凌霜一個猛子紮下去,不出所料,水流之中有一些幻化出來的幽魂,但水流的走向確實如她感知的那樣。她往下潛,漸漸看到了一道光門。凌霜鑽過去,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軒壹之前開著的結界里。她是第一個出來的,其他人還沒出來,只有蓋亞一個人寂寞地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