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Side.14
將小鳥托在掌心,雲雀細長的鳳眼裡滑過一絲溫柔。只見他伸出手戳了戳那小傢伙的腦袋,原本冰冷不帶感情的嗓音也柔和了許多,「小東西,你從哪裡來?」
坐在幾米外抱膝目睹這一幕的綾崎元氣瞬間獃滯。這貨不是委員長,這貨絕逼不是委員長!
小鳥微微歪了歪頭,像是能聽懂雲雀的話似的,它撲騰了一下翅膀飛了起來,在雲雀的頭頂盤旋一下之後飛向了高高的牆壁。從委員長的視線角度看去,那裡恰好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
好聰明的鳥!原本覺得跟小鳥對話的雲雀很幼稚的綾崎元氣也不由得對那小東西刮目相看了。
可是如此萌物為什麼不跟自己親近卻一個勁兒跟雲雀賣萌!肯定是只母鳥!!少女一副怨婦樣兒,奈何無論是小鳥或者委員長都不待見她,所以元氣只能眼巴巴看著那邊一鳥一人愉快的互動。
對小傢伙的表現十分滿意的委員長心情也好了起來,垂眸注視著落在掌心的小鳥,雲雀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對方的腦袋,愉悅的問:「你能聽懂我說話?」
小鳥聞言,撲騰了一下翅膀貌似是非常自豪的表達著「我能聽懂」四個字。
「哇哦,不賴嘛。那會說話么?」
會說個屁。
綾崎元氣翻了個白眼,明顯是「吃不到葡萄還說葡萄酸」的小人心態。
溫柔的盯著頓時一臉茫然的小東西,雲雀輕聲道:「沒關係,我可以教——」
「被打敗了~被打敗了~」小萌物歪歪頭,還不等少年說完就輕輕啄了一下他的手指,接著用那雙黑豆豆小眼睛得意的盯著他,好像是在說「看吧看吧我會說話。」
大概是飼主教它的吧,換做平時倒也沒什麼,可現在這種情境講出來就是禁忌了。那不明擺著是說雲雀恭彌被打敗了么……看到委員長瞬間黑了三分的臉,綾崎元氣不禁掩面。
多麼沒眼色的一隻鳥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膽子不小嘛,居然敢嘲笑我。」雲雀的鳳眼裡一閃而過幾分殺氣,然而當某人垂眸看到掌心中的小傢伙作出的舉動后,神情就不由自主放軟了幾分。
說錯了話的小鳥發覺情勢不對,立刻收起了翅膀,夾起了尾巴,隨即用圓滾滾肥嘟嘟還滿是絨毛的身子在委員長的手心裡滾來滾去——
艾瑪,你的節操呢!
綾崎元氣眼角微微一抽,這見風使舵還賣萌什麼的真是太可恥了好伐!能糊弄過去才怪了!
注視著掌心中賣萌不止的小傢伙,雲雀的鳳眼隱去凌厲之氣,眼尾上翹,連同嘴角的弧度一起,那分明就是一個淺淺的微笑。
本以為小傢伙即將慘遭委員長暴打的綾崎元氣愣住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她根本就沒法想象,這樣帶著些許寵溺的笑容會出現在雲雀恭彌的臉上,那個有著君臨天下強大氣場的少年臉上……
此刻雲雀恭彌的神情,竟跟夢境中的那個美男子詭異的重疊在了一起。臉頰發燙的少女低頭,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綠意盎然的並盛,不大不小剛剛好……」一陣清冷卻不失悠揚的歌聲響起,回過神來的元氣偷瞄過去——
修長手指上落著小鳥,清唱著並盛校歌的雲雀恭彌宛若一個不經世事的青蔥少年。
為毛兒要突然唱歌啊,莫非委員長這是因為敗給六道骸而大受刺激瘋掉了?就在綾崎元氣正想說點兒什麼時,雲雀的歌聲頓住了。
「學會了么,小傢伙。」微微偏頭,雲雀柔和的目光落在鵝黃色的小鳥身上。
居然是在教小鳥唱歌!委員長還有沒有常識,人和鳥的聲帶構造怎麼可能是一樣的!能發音吐字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唱歌什麼的這也未免太強鳥所難了。
出乎元氣娘意料的是,小鳥晃了晃圓滾滾的小身子,伸了伸幾乎不存在的脖子,幾乎沒有抑揚頓挫的平板聲音愣是將雲雀所教的那句歌兒一字不落的唱了出來。
「不錯嘛,有機會再教你之後的。」
綾崎元氣的嘴型變成了「o」。看起來因為學會了新東西而無比得瑟的小傢伙再次撲騰起翅膀離開了委員長的手掌,一邊高唱著並盛校歌一邊向著高高的圍牆之外飛去——
「喜歡我們學校那首老土校歌的,恐怕只有你了。」掃過身邊委員長突然發亮的眼睛,綾崎元氣驚訝的抬頭,尾隨著某個熟悉的嗓音一同響起的,是面前牆壁被炸爛的巨響。
掩住口鼻勉強睜開眼睛,被爆炸掀起的塵土散去之後,元氣終於看清了。
剛才說話的就是眼下由於重傷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另外,還有兩個穿著和六道骸一樣黑曜制服的少年。
為什麼獄寺也會出現在這裡?莫非阿綱他也來了?!綾崎元氣心中一緊,完全忽視了眼前潛在的危險,正打算跑上前扶起獄寺詢問兔子綱的事情,卻被一聲冷哼喝住——
「站著別動。」靠牆倚坐的雲雀恭彌緩緩抬頭,俊秀乾淨的臉龐因為沾染著污血和塵土而更顯出肅殺之氣。
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勾起嘴角,有些吃力道:「看起來很有精神啊,還有綾崎你這變態也在啊。」
你才變態,你全家都變態!
「哈哈哈,莫非你想讓這個半死的人救你么?」
那個不屑笑著的傢伙長得好像某種犬科動物啊,還有旁邊站著的一臉死人氣的陰沉傢伙,都好可怕……綾崎元氣瑟縮了一下,特沒出息的躲在了站起身來的委員長身後。
「其實我自己也有辦法出來,不過算了。」雲雀銳利的眼睛緊盯著敵人,輕緩的話語帶著某種霸氣,「那裡的兩個獵物能給我嗎?」
「隨你喜歡。」
獄寺的回答似乎令雲雀特別滿意,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在委員長殺氣騰騰的亮出浮萍拐時,綾崎元氣仿若已經看到了對面那兩個傢伙被修理的慘狀。
積鬱在委員長胸中的怒火,此刻終於有機會噴涌而出……
綾崎元氣心情十分複雜的觀望著委員長以壓倒性的實力將敵人放倒,一方面為自己的上司如此強悍的武力值而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又更覺得悲催了——身手如此變態的傢伙居然是她上司!
「快帶我去,十代目那裡……」
「阿綱!他在哪裡?」聽到沢田綱吉的名字,綾崎元氣頓時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將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扶起,少女的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擔憂。
「六道骸!十代目正在那邊和六道骸決鬥。」
天吶!為什麼阿綱要跟那樣危險的傢伙接觸。想起那個恐怖少年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魅邪氣息,元氣的後背爬上了一層寒意。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沢田綱吉正處在危險之中……對於綾崎元氣而言,他是特別的。哪怕是多麼微不足道的力量,也總有派得上用處的時候。
壓下恐懼,元氣淺綠色的眼眸里寫著滿滿的堅決:「快走!我們快去阿綱那裡,立刻就——」
後頸處突如其來的力道將少女的話打斷,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綾崎元氣被粗暴的拽起,緊接著甩向一邊——
連同著視線一同變得模糊的,是綾崎元氣的意識。
「待在這裡,草食動物。」收起拐子,面無表情的雲雀恭彌淡淡的瞥了一眼昏倒過去的少女,隨即俯身架起獄寺隼人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
【請選擇:a.脫掉「自己」的上衣。b.脫掉「自己」的褲子。】被委員長一拐子敲暈的綾崎元氣略顯吃力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的腦海中就傳輸出了這樣的電波。
脫……如此猥瑣的選項雷得元氣嘴角直抽搐,然而,還來不及進行選擇,意識卻又一次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剝奪了。
一分鐘前才勉強醒來的元氣娘,得到了一個她還未來得及作出選擇的【絕對選項】,隨即再一次昏了過去——
恐怕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她還悲催的人了吧?這麼暗自腹誹著的少女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當下這一選項中隱藏的玄機。
那個帶著引號的辭彙——「自己」。以及,倘若因為外部的不可抗力而使【絕對選項】沒能被「附身者」所選擇時,將會產生的無儘可能性。
因此,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時,看到那個如同照鏡子一般出現在眼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時,綾崎元氣自動無視了周遭嘈雜的聲響,重新閉起了眼睛。
媽蛋!這一切都是夢境,這一切都是幻覺!!!
「元氣?!為、為什麼連元氣都會被六道骸附身啊里包恩!」
咦?閉著眼的綾崎元氣皺了皺眉,誰在叫自己?而且這一驚一乍帶著幾分怯弱的聲音聽起來好熟悉,好像是……阿綱吧?
「kufufufu……因為之前交手時我也用三叉戟刺到她了啊,所以能附身在她身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彭格列。」
這個笑聲是……六道骸!
如果是夢這也絕對是個噩夢!心臟瞬間被恐怖揪緊,猛然睜開眼睛的綾崎元氣鯉魚打滾般彈坐起來。然而,搞不清眼前複雜狀況的她的這一系列動作,卻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驚駭了。
闡述一下,現在的場地是阿綱和六道骸的戰場,在場的所有人其實只有四個——沢田綱吉、里包恩、戰鬥過度休眠狀態的雲雀恭彌,以及……被附身的獄寺隼人、被附身的碧洋琪、被附身的城島犬、被附身的柿本千種、被附身的綾崎元氣。
簡單來說,向自己來了一發附體彈的六道骸這時正佔用著五個人的身體,對彭格列十代目進行著喪心病狂的圍追堵截和調戲。
「綾崎元氣」手中正握著六道骸的三叉戟,正欲朝著兔子綱刺下去的動作卻被如詐屍般直挺挺坐起、一臉迷惑不解的「六道骸」所震住。
「哇啊!六、六道骸的身體……坐起來了!他不是剛才對自己開了一槍了么?」
兔子君請淡定,其實名為六道骸的少年理應比你更驚慌才對,因為……喜愛佔據別人身體的他不曾料想得到,他自己的身體也會有被他人佔據的一天。
比如,現在。
「誒?」綠色的?少女的視線不經意投向袖口,她什麼時候穿上綠色的外套了,完全不記得。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綾崎元氣,懷抱著一個還沒做出的坑爹選擇題,從靈魂處於空殼狀態的六道骸的身體中醒來了……
接下來,由於遲遲沒有回應先前的【絕對選項】,她的頭痛症即將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