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 一隻狡猾的狐狸

第1376章 一隻狡猾的狐狸

投石機拋射重物厲害,但射程卻一直比不上車弩,更何況車弩居高臨下,射程更遠,完全可以覆蓋投石機。一支弩箭猛地彈射出去,只看到陽光下一道寒芒刺破長空,弩箭上邊綁著火藥,引信滋滋燃燒,準確命中一架投石機,箭頭刺進投石機中,轟的一聲,這兩作惡多端的投石機被炸得散了架。周圍忙活的日耳曼人被這一幕震得七葷八素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又是一支弩箭射過來,這一次沒有命中投石機,卻將一名日耳曼士兵釘在地上。弩箭速度迅猛,威力巨大,直接刺穿這名日耳曼士兵的脖子,弩箭穿透脖子,趨勢不減,沒入地面寸許。周圍的日耳曼士兵都嚇呆了,這弩箭也太霸道了,如此遠的距離,還能刺穿人,進而釘在地面上,如果三個人前後站成一排,還不得成為串糖葫蘆?

弩箭一枝枝飛過來,爆炸聲不斷響起,一架架投石機被毀,此時保命要緊,日耳曼士兵誰也顧不上那些笨重的投石機了,一個個抱頭鼠竄,一刻鐘的時間,城外的投石機毀了一半。就在日耳曼人提心弔膽的時候,弩箭終於停止,這種巨型弩箭打造不易,任酚等人也要省著用,看到投石機毀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浪費弩箭了。弩箭是停止了,可是看著那麼多投石機殘骸,洛泰爾的心在滴血,可惡的東方人還有那些斯拉夫老毛子,「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付出代價....」

洛泰爾不甘的聲音聽的人心頭顫抖,這些投石機可是帝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出來的,其中多數借鑒了東方人的工藝,實在不容易,沒想到頃刻間被維爾紐斯駐軍毀了一半。還想用這些投石機打下基輔城呢,沒想到在維爾紐斯就毀了這麼多。拜思爾看洛泰爾神情有點不大對勁兒,趕緊讓人把剩下的投石機拉到後邊去,萬一東方人再來上一輪弩箭,剩下的投石機又能保住多少?等著洛泰爾心情平復下來,拜思爾趕緊勸道,「陛下,還請息怒,至少有一點,我們看到了東方人還有車弩,這種防守利器,不得不防。」

「一會兒攻城的時候,讓兄弟們散開陣型,千萬別太過集中,就算的東方人有車弩又如何,這種弩箭打造不易,他們不會存太多」洛泰爾冷冷的看了一眼維爾紐斯城,他對這座城池可以說是勢在必得,就算是車弩,也擋不住日耳曼勇士前記得呢腳步。午時埋鍋造飯,炊煙剛剛散去,戰火硝煙便開始在四周瀰漫,先期三千多日耳曼士兵開始撲向維爾紐斯城。這一次他們和往常攻城不一樣,前後拉開距離,左右錯位,陣型非常分散,人人手持圓形木盾,城頭的箭雨對他們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在他們腰間除了佩劍,還有一把詭異的斧頭,斧頭分成兩邊,一邊是常用的斧頭,另一邊類似鐵鉤,這種斧子又稱為破冰斧,乃是斯拉夫獵戶攀爬冰岩所用,為了這次攻城,日耳曼人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箭雨阻擋不住日耳曼人進攻的步伐,他們架起雲梯,開始嗷嗷叫著往上攀爬,一邊攀爬,一邊用手上的破冰斧去砸城牆上的冰,銳利的鐵鉤砸下去,咔嚓一聲,冰層開始碎裂,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用手裡的破冰發砸下去,裹在城牆外圍的冰層一點點剝落。冰牆畢竟是人工製造,並不像天然冰牆那麼堅硬深厚。

日耳曼士兵左手舉著圓盾,一點點往上爬,城頭負責指揮的都統們看到日耳曼人如此悍勇,當即下令道,「滾木抬上來,將這些日耳曼人砸下去,不能讓他們接觸城垛。」

早已準備好的滾木放在雲提上,手鬆開,滾木順著雲梯嘩啦啦往下滾,木盾能擋住箭矢,卻承受不住滾木的重量,頓時哀嚎聲四起,一個個日耳曼士兵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砰砰從雲梯上掉下去。一名千夫長看到這種情況,將自己的副將喊過來,「命令後邊的弓箭手上來,壓制住城頭的敵軍。」

日耳曼人為了拿下維爾紐斯城,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各級指揮官都做了系統的指點,什麼時候該壓制,什麼時候該強攻,洛泰爾都親自吩咐過。長弓手上來后,便按照明令對城頭士兵展開箭雨壓制,箭雨之下,雖然守城的定國軍士兵傷亡並不多,但那種毫不吝嗇的箭雨壓得他們探不出頭,還談什麼繼續丟滾木。無奈之下,只能胡亂往外扔,但這樣做的效果就差了許多。城頭的防守被壓制住,負責攻城的日耳曼士兵壓力大減,他們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繼續往上沖,一步又一步,一丈又一丈。終於,有一些日耳曼士兵爬上了城垛,手中的破冰斧勾住城垛,手臂用力,猛地跳進城牆內。剛剛落地,四周便有無數長槍探出,直接將這名日耳曼士兵刺出幾個血窟窿。不過這是一個好跡象,證明日耳曼勇士已經開始接觸到城頭了。洛泰爾一直觀察著攻城進度,看到有人爬上城頭,他興奮地握緊了拳頭,「拜思爾,派第二梯隊上去,一定要把握住時機,這股勢頭如果被壓下來,後邊再想衝上去就難了。」

看到有機會,就該一鼓作氣,這個時候決不能猶豫。拜思爾點點頭,離開沒多久,第二梯隊的四千多名日耳曼士兵也開始壓了上去,這次他們沒有散開陣型,而是集中衝鋒,城頭忙著對付攻城的士兵,根本沒有精力去操作笨重的車弩。攻城的人越來越多,守衛城頭的定國軍士兵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在南面城牆的主攻方向上,日耳曼人已經打開了一道缺口,將近百十名日耳曼士兵已經撲了上來,他們佔住一塊位置,打算擴大缺口,進而佔領整個南城牆。形勢岌岌可危,但任酚等人並沒有呼叫援兵,不得不說是件怪事。難道維爾紐斯駐軍就這麼點人么?當然不可能,耶律沙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不可能幹出一下子把所有籌碼都扔出去的蠢事。

南城牆激戰正酣,傷亡數字逐步攀升,耶律沙卻神色不動,依舊耐心等待著。當末時最後一刻,一名斥候兵跑了過來,「大將軍,日耳曼人的第二梯隊已經撲上來了,預計半個時辰內就能登上城牆。任酚指揮使以及諾基卡夫指揮使那邊壓力巨大,希望大將軍儘快馳援。」

「很好,等了這麼久,洛泰爾那個老狐狸終於心動了」耶律沙指揮打仗,一直都以勇猛大膽著稱,這一次他依舊延續著那種膽大包天的打法。既然守衛維爾紐斯城的任務是最大的殺傷日耳曼人,那就得讓更多的日耳曼士兵衝上來。但洛泰爾是個謹慎的老狐狸,他輕易不會給機會的,所以必須讓洛泰爾看到攻上城頭的希望,才能讓他放心大膽的將手裡的兵馬派上來。至於攻上南城牆的日耳曼人,那也是故意漏出的破綻,「齊格,讓埋伏的好的兵馬迅速衝上去,給你一刻鐘時間,把這些日耳曼人全都打下去。」

齊格憋了這麼久,終於有了任務,站直身子,大聲應諾。隨著齊格所部一千多兵馬的出現,南城牆的形勢迅速扭轉,定國軍以絕對的兵力優勢,開始壓縮那些日耳曼人的空間。攻上城頭的日耳曼士兵已經有二百人之多,他們本來信心滿滿的想要趁機拿下整個南城牆,立大功的,沒想到突然間形勢逆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些人早就埋伏在城下,為什麼早不衝過來,非要把日耳曼勇士放上來。不知怎地,許多人都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氣息。齊格親自領兵衝殺,諾基卡夫持著一把開山大斧左衝右突,一時間日耳曼人被打的潰不成軍,只能龜縮在很小的範圍內拚死抵抗,可是等待他們的,也不過是死亡罷了。終於,這些人再也撐不住,開始順著雲梯往下爬,為了活命,日耳曼人爭先恐後的搶奪雲梯,生怕落在後邊,成了東方人的刀下亡魂。上邊的人往下撤,下邊的人往上沖,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不堪,好在這種混亂只維持在很小的範圍內,大部分雲梯並沒有受到影響。下邊的千夫長們可不知道上邊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日耳曼人往下攀爬,氣的破口大罵,「你們這群蠢貨,到底在做什麼,趕緊上去,誰再敢逃下來,老子宰了他。」

「啊」一聲尖銳的慘叫刺破耳膜,千夫長半張著嘴,看著一名日耳曼士兵從城頭飛出來,當然,這名日耳曼士兵並不會飛,也沒有絕世武功,他是被人硬生生扔出來的。砰地一聲,落在堅硬的地面上,這名日耳曼士兵頭朝下,頸椎戳進腦袋裡,死的不能再死了。千夫長們終於明白那些日耳曼士兵為什麼要往下爬了,原來城頭的形勢已經改變了。不過這個時候第二梯隊已經撲上來,洛泰爾陛下又對維爾紐斯城勢在必得,所以根本沒有後退的理由。第二梯隊和第一梯隊加在一起,還有著將近六千五百人,這些人足夠將四面圍城鐵通一般,為了早日攻取維爾紐斯城,日耳曼士兵們悍不畏死的重新撲了上去,這一次陣型密集,更多的雲梯架起來。

日耳曼人打仗真的很厲害,哪怕耶律沙也不得不佩服,這樣的軍隊放在哪裡都能闖出威名。這次主攻方向依舊是南城牆,日耳曼人彷彿看準了南城牆就是維爾紐斯城最薄弱的環節,高聳的城牆,不斷攀爬的日耳曼人,隨時滾落的滾木,滿地的屍體,乾涸冰凍的血塊,從遠處望去,就像一群烏壓壓的螞蟻掛在一面青石板上。任酚看到日耳曼人如此瘋狂的進攻方式,頭皮有些發麻,眼看著就要到到達城頭了,任酚緩緩抬起了手,「放閘刀。」

閘刀,對於定國軍來說,一點都不陌生,當初進攻哥羅德高地的時候,季洛夫就在高地上擺了幾把大閘刀,許多定國軍戰士就是被大閘刀碾成了碎片。耶律沙從季洛夫身上學到了這種閘刀攻勢,閘刀,可以說是防守城池的一大利器,經過改良后的大閘刀,重量少了許多,看上去殺傷力不比從前,但用來防守城牆還是綽綽有餘。日耳曼人根本聽不懂城牆上的人喊什麼,他們只是眉頭往上沖,箭雨阻擋不了,滾木已經阻擋不了,上邊的人倒下去,下邊的人頂上來。卡梅隆是一名東部貴族領主下的農奴,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參加大規模的攻城戰,他沒有害怕,有的只是興奮,戰爭,永遠是貧民邁入貴族行列的最快途徑。抬起頭,終於要攀上城頭了,只要爬上去,他就是日耳曼人的勇士,突然間,眼角閃過一絲寒芒,緊急的往左邊看去,這一看之下,卡梅隆整個人都呆住了,嬰兒胳膊粗細的鐵鏈,掛著一把橢圓形的閘刀,夾雜著勁風呼呼而來,卡梅隆根本沒反應過來,那把閘刀就從背後略過去,只覺得寒意逼人,再回頭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同伴,不是兩個同伴,這個可憐的人被閘刀切成了兩半,身子左右分家,內臟鮮血嘩啦啦澆在下邊的人頭頂。嘔,卡梅隆再也掩藏不住內心的恐懼,雙腿直打哆嗦,雙手抱著雲梯狂吐不止,轟隆,那把閘刀就像盪鞦韆一樣,又被人拉著盪了回來,卡梅隆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左手被切了下去,雲梯也被切成了兩半,「啊....」

這是卡梅隆生命里發出的最後一聲怒吼,如此高的雲梯,直挺挺的掉在地上,能活下來的希望太小了。整個南城牆蕩漾著七把大閘刀,每一把閘刀都被人拽著,左右晃動,不斷絞殺,不管是人還是雲梯,在大閘刀面前都脆弱的跟紙一樣。日耳曼人顯然沒有見過大閘刀,他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若木雞,城下的人也忘記了繼續向上攀爬,閘刀晃動,不管是人還是物,全都蕩然無存,鮮血灑在城牆上,掛滿了殘肢碎肉,青石城牆被洗刷的如同紅色朱牆。面對無情的大閘刀,日耳曼人再不敢向前,這時弩箭以及箭雨再次發威,長弓手將手裡的弓矢全都射了出去。為了一舉拿下維爾紐斯城,日耳曼人在城下集中了密密麻麻的兵馬,想撤都撤不走,箭雨呼嘯,缺少足夠的盾牌防護,日耳曼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日耳曼人的長弓手被裹挾在敗兵之中,就算想組織起陣型壓制都不可能。

第一場攻城戰,從午時打到傍晚,日耳曼人留下五千多具屍體后,倉惶敗退,洛泰爾看著手中血一般的傷亡數字,內心一陣劇痛。第一次進攻而已,就損失了這麼多人,日耳曼勇士的命就不是命么?內心在滴血,傷心在飛舞,淚水早已淹沒了心房,只是那種苦楚無處哭訴,他是洛泰爾,是神聖帝國的國王,哪怕再大的痛苦,也要和著血往肚子里咽,他必須堅強,如果現在就撐不住了,那麾下的日耳曼殭屍更不可能撐住。東方人,這個仇一定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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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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