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第 149 章

陳豐頗有些擔心的開口勸道:「爺,酒吃多了傷身,況,今兒是四皇子的大喜之日,爺不去賀喜,恐有傷兄弟情份。」

兄弟情分?慕容曦冷笑一聲:「若是顧惜兄弟情分,他就不該搶走懷清。」

陳豐道:「即便爺再傷心難過,事已至此也是回天無力,不若罷了吧。」

罷了?慕容曦目光射出厲光:「從今兒起,我跟四哥勢不兩立,舅舅說的是,憑什麼他樣樣比我強,憑什麼好東西都是他的,現在連懷清那丫頭也成了他的,爺呢,爺什麼都沒有。」

說著忽蹭一下站了起來。

陳豐忙道:「爺這是去哪兒?」

慕容曦道:「你說的對,今兒是四哥大喜的日子,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麼也該去討一杯喜酒吃才是。」

陳豐此時異常後悔,剛實在不該提醒爺,就爺這意思,哪兒是去喝喜酒啊,倒像是去砸場子搗亂去的,四王府今兒席開百桌,把四王府的中庭裝的滿滿當當,熱鬧非常,。

慕容是挨桌敬酒,即便一貫冷臉,此時看上去也有些遮不住的喜氣暈染而出,一身大紅的喜服倒顯出幾分平常沒有親切來,可見心裡頭多歡喜。

可喜高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只有他最清楚,他們家爺等到這一天多不容易,為了裡頭新房裡那位主子,心都差點兒操碎了,能有今天,真是一步一步熬過來的。

可喜正替主子高興呢,忽一眼瞧見那邊兒進來的慕容曦,不禁皺了皺眉,剛沒瞧見這位爺,可喜還鬆了口氣呢,這位可不僅是他們家爺的兄弟,也是情敵,這會兒來能有好事嗎,況,瞧他一身酒氣,定是從外頭吃了酒來的,莫非要來砸場子。

正想著,旁邊的二皇子瞧見了六皇子,過去把他拽了過來,按在椅子上:「我說老六,這可是你的不是了,今兒是老四的大喜之日,便你心裡再怎麼彆扭,這喜酒也不能落下,老六,哥哥跟你說,是爺們就得有點兒度量,得拿得起放得下,明不明白,來來,敬老四一杯,祝老四百年好合。」

可喜暗暗咬牙,心說二皇子簡直就是個怕事兒不大的,這幾句聽著像是勸六皇子,可底細一琢磨,每一句裡頭都帶著刺兒呢。

二皇子說著把酒杯塞到慕容曦手裡,慕容曦拿著酒杯看向慕容是,他四哥臉上的表情真真刺眼。

慕容曦一舉杯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六弟敬四哥。」

二皇子卻不幹了:「唉!我說老六你這可不講究,怎麼著也得說聲恭喜吧,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喝下去,算怎麼回事啊。」

慕容曦卻不吃他這一套,一扭臉:「有你什麼事兒,一邊兒喝你的酒去。」

二皇子給他兩句話沖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兒的難看,半天方道:「老六,你甭心裡憋屈,拿我撒火,我也不是給你撒氣的,有本事自己找回來啊,在我這兒逞什麼英雄。」

慕容曦臉色一沉:「我就逞英雄了,你管得著嗎,你算那根兒蔥啊。」

二皇子氣的臉都白了,指著他道:「老六,你還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是看你可憐,我才不搭理你呢,再說,搶了你心尖子的可不是我,你朝我撒的著氣嗎。」

慕容是見越說越不像話,眉頭皺了皺,看向慕容曦,把杯子舉了起來:「六弟,你能來,四哥很高興,來,咱們吃了這一杯,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咱們是兄弟。」

慕容曦看了他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四哥果然是四哥,這份氣度爺學不來,不過,既然今兒要喝酒,這一杯哪兒夠,再說,這麼小的杯子也不盡興,若四哥不怕醉,咱們換大杯來如何?」

旁邊幾位皇子頓時來了精神,嚷嚷著起鬨:「對,換大杯,換大杯才是爺們,誰慫了,誰他媽不是爺們……」

張懷濟在那邊兒聽見,皺了皺眉,今兒可是小妹大喜的日子,若是新郎官喝多了,可就不美了,剛想站起來卻給余雋伸手壓住:「懷濟兄莫妄動,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咱們摻合不得。」張懷濟這才坐下。

慕容是定定看了慕容曦良久,方開口道:「可喜換大杯來。」

「爽快,爽快,還是老四爽快……」幾位皇子見有好戲看了,紛紛拍手,一排四個大杯,一字排開,二皇子過來倒滿了道:「兩位請吧。」

慕容曦一仰脖連著幹了兩大杯,接著是慕容是也幹了兩杯,就這麼著,你一杯我一杯,你兩杯我兩杯的,不一會兒酒罈子就空了。

只怕事兒不大的二皇子剛要吩咐拿酒,忽見海壽走了過來,心裡一驚,暗道,他怎麼來了,海壽到了跟前,略一掃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怪不得萬歲爺讓自己過來走一趟呢,還真是料事如神。

手裡的拂塵一揮:「海壽給幾位爺請安。」

二皇子轉了轉大拇指的扳指:「海公公你不在宮裡好好伺候父皇,跑這兒來做什麼,莫非也想討一杯四哥的喜酒。」

海壽呵呵一笑:「二皇子說笑了,這會兒來,是奉了皇上口諭,宣召六皇子進宮呢,萬歲爺說有日子不見六爺,讓六爺進宮說說話兒,六爺請吧,萬歲爺還等著呢。」

慕容曦腳下踉蹌了一下,海壽急忙伸手扶住他:「六爺,您可注意腳下,別摔了。」本不提慕容曦喝醉的事兒,叫兩個小太監扶著慕容曦走了。

慕容曦一走,剩下的幾位皇子忽覺不妙,這好端端的,怎麼父皇想起找老六過去說話兒了,莫非是怕老六鬧事,這才特意叫進了宮裡,也順便警告他們幾個適可而止。

想到此,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尋個借口全跑了,可喜暗罵,這幫哪是兄弟,簡直就是恨人不死的攪屎棍,沒一隻好鳥,忙伸手去扶四皇子:「爺,您還好吧?」

慕容是卻推開他:「好著呢。」

懷清這會兒正受刑呢,盯著頭上足有十幾斤重的金冠,她的脖子真要斷了,而且也非常行動不便,她都怕自己稍微動一動,她纖細的小脖子承受不住這麼沉的負重,咔嚓一聲……

想到此,懷清真想現在就把頭上的東西弄下來,不止頭上的金冠,還有身上這裡三層外三層的禮服,能重死人。

懷清這時候終於理解,為什麼古代女人看上去都格外端莊,是因為實在動不了,不端莊不成,不端莊時刻都有摔斷脖子的可能,故此,非得慢慢的走才行。

懷清這兒正胡思亂想呢,忽聽外頭婆子的聲音:「老奴給四皇子請安。」

懷清一聽四皇子,終於振奮了精神,卻不想進來個酒鬼,那撲面而來的酒氣令懷清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忽然聽見一聲輕笑,不禁看向大酒鬼:「你還笑,我脖子都快斷了,早知道嫁給你,要受這麼多罪,我才不嫁呢。」

旁邊的幾個宮裡的嬤嬤聽了,不禁駭然,這位皇子妃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雖說四皇子是她的丈夫,可也沒見過這麼跟主子說話的。

剛要提醒皇子妃注意規矩,不想慕容是卻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那些嬤嬤略遲疑,見四皇子漸冷的目光,心裡打了個突,知道這位不好惹,忙蹲身老奴告退。

等她們都走了,慕容是一屁股坐在床邊兒上,端詳了懷清半晌兒低聲道:「我家清兒真好看。」

這麼直白的誇讚,懷清忍不住臉有些紅:「你到底吃了多少酒?怎麼渾身都是酒味。」

慕容是目光閃了閃,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娘子放心,即便吃醉了,也耽誤不了正事,爺盼這一天可都盼好久了……」

這話實在有些露骨,懷清臉更紅,扶了扶自己的頭:「你先幫我把這個摘下來是正經,再這麼戴下去,我的脖子就斷了。

慕容是不免好笑,見她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顯見是不舒坦,便伸手把她頭上的金冠摘了下來。

懷清頓覺神清氣爽,頭輕鬆了,伸手去脫自己身上的禮服,這也不是人穿的,太重,一層層卸下來,直到裡頭只剩下大紅中衣,方停下手喘了口氣。

一回頭卻見慕容是定定望著自己,眼裡彷彿有幽深的光芒閃過,懷清不免往後退了一步:「你,你這麼望著我作什麼?不是真喝多了吧!」

慕容是點點頭:「是真喝多了,不過清兒莫非忘了,今兒是我們大大喜之日,你想去哪兒?」

懷清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都快走到門邊兒了,心裡頭不免有些慌,雖說知道怎麼回事,可真到自己頭上也難免緊張。

大概看出來她的緊張,慕容是放鬆表情,伸出手,柔聲道:「過來,咱們說說話兒。」

懷清心說,怕什麼啊,有什麼可怕的,這男人撐死就一古人,自己還怕他不成。

想到此,壯了幾分膽氣,一步一步走過來,把手剛擱在他手裡,就被一股大力拖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便已給他壓在了喜床上……

懷清剛要掙扎,卻聽慕容是湊到她耳邊道:「小丫頭都到這會兒了,還想往哪兒跑?嗯?」說著親了下去。

懷清只覺溫熱暖燙的觸感在自己耳邊遊走,越來越熱,越來越燙,他的呼吸彷彿一面即將破損的鼓,呼哧呼哧的在她耳邊持續的響了起來,懷清覺得渾身發熱,熱的她一絲力氣都沒有,熱的她閉上了眼……

外頭守夜的幾個嬤嬤聽見裡頭隱約傳來的響動,彼此對視一眼,心道,四皇子可真是娶到了個稀罕的人,以往還說四皇子是位不動明王呢,哪想到,這不動明王要是起了性,更是如狼似虎,就這動靜明兒皇子妃能不能起來炕都兩說。

響動一直到後半夜方才漸次消下去,幾位嬤嬤心知差不多了,忙叫人去預備熱水巾帕等物,等裡頭四皇子叫人,方躬身進去。

還沒瞧見帳子里的情形,就聽四皇子開口道:「放下,出去。」

嬤嬤愣了一下,心說,難道不讓伺候,卻不敢怠慢,放下東西退了出去。

慕容是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兒,青絲撒開拖與枕畔,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晶瑩透白間暈染著絲絲縷縷的潮紅,似那庭中經了夜露初綻的海棠,美的驚心動魄。

小丫頭累壞了,再沒有平日的精神,兩排微微煽動的眼睫垂下,遮住靈動的眼眸,慕容是不禁想起剛才這對眸子里蕩漾的春水,那麼一盪一盪的,差點兒溺斃了他。

親手攪了帕子清理,她是他的了,只不過自己實在有些孟浪,瞧著她身上的痕迹,不由心疼,他也不想,可剛才……自己真的無法控制,那洶湧的情潮傾瀉而出瞬間便奪去了他所有理智,什麼理智,冷靜,自製,這些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東西,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明兒她該如何惱自己呢?自己該怎麼哄她?

慕容是放下帕子,給她換了乾淨的中衣,把她重新抱在懷裡躺下,閉上眼卻又睜開,忍不住看她,又看她,發現,即便這麼近的看著她,依舊看不夠……

懷清一醒過來就對上慕容是的眼睛,目光灼灼分外精神,身子稍微一動,不禁倒吸口涼氣,身子彷彿給什麼東西碾過一般。

慕容是眼裡閃過愧疚,低聲道:「對不住,昨兒有些孟浪。」

懷清想起昨晚忍不住滿臉通紅,忽想起什麼道:「今兒是不是要給皇上皇后叩頭謝恩?」

慕容是點點頭,懷清白了他一眼:「那你昨兒還如此不知節制。」

慕容是頗有些懊惱:「清兒,如果我說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你信不信?」

懷清愣了楞,不禁笑了起來,伸手圈住他道:「叫她們備熱水,我要泡澡,讓你弄的渾身黏膩膩的難受。」

慕容是忽湊近她道:「要不為夫伺候夫人沐浴如何?」

懷清頗有些意外的看著他,腦子裡忽然劃過四個異常貼切的字,衣冠禽獸,這廝簡直太配這四個字了,白了他一眼:「讓你伺候我沐浴,今兒就甭想出門了。」

兩人各自沐浴,外頭的嬤嬤方才進來收拾床榻,被子抖開,下頭的白色的布巾上點點紅梅,兩個嬤嬤對看了一眼,小聲道:「不說這位跟咱們四皇子早就……」

說著頓了頓:「怎會……莫非是幌子?」

另一個嬤嬤道:「想來當初四皇子是為了救人不得已才如此說的,不過,咱們爺還真是稀罕皇子妃呢,你瞧……」指了指床上,錦褥上一灘灘的東西:「昨晚上不知道折騰了多少回呢。」

這邊兒嬤嬤笑道:「男人嘛,即便是四皇子也一樣,新婚自然是饞的,後頭就好了,不過,這麼下去,恐皇子妃很快就能有喜了,」

「那敢情好,若有了皇孫,不說皇上,皇後娘娘哪兒也能好些,說到這個,一會兒皇子妃進宮,皇後娘娘哪兒……」

「快別說了,給主子聽了去可不得了。」

懷清跟慕容是收拾好了,又穿上昨兒那身重死人的禮服跟頭上的金冠,懷清覺得動一動都費勁,好在也有好處,一重了就走不快,以她現在的境況走慢些倒好,絕對相當於受刑。

想到此。懷清忍不住白了慕容是一眼,卻發現。今天的慕容是彷彿跟以前不一樣了,即便還是那張冷臉,眉梢眼角卻透出幾分溫柔來,令臉上的稜角消融,更為俊美。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懷清搖搖頭:「只是覺得你很帥。」

慕容是輕笑了一聲,點點她的唇:「這張小嘴越發會說話了。」見她眼底有青黑,伸手把把她的腦袋擱在自己肩頭,柔聲道:「到宮門還有一陣子,再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懷清哪兒睡得著啊,不過,這樣腦袋擱在她肩上倒輕鬆了不少,就不動了,只問他:「你說皇後娘娘會不會……」說著不知怎麼說下去,當初老公爺這麼說的時候,自己還異常篤定的說有他護著,可眼瞅到了跟前,心裡也不免有些忐忑。

慕容是側頭看她:「還是頭一回見你如此,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跟父皇頂嘴的清兒哪兒去了?」

懷清忍不住嘆了口氣:「以前不怕是因為無欲則剛,心裡毫無所求,便是皇上又有什麼可怕,可現在不一樣,之前她是皇後娘娘,現在卻是我的長輩,若我頂嘴可是大逆不道,你還要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得不償失。」

說著目光閃了閃:「所以,都是你的錯,你得補償我。」

慕容是一愣,繼而笑道:「好,清兒說什麼是什麼。」

再次踏進宮門,自己卻再不是當初的張懷清了,這種差別令懷清不由生出幾分惆悵來,忽聽慕容是開口:「到了。」

懷清抬頭才發現,已經到了坤德宮,遠遠就看見可福站在宮門前迎著,一見她們,忙趕上來跪下磕頭:「奴才可福給四皇子皇子妃請安。」

慕容是道:「罷了。」可福方站起來。

懷清從甘草手裡拿過一個荷包遞給他:「公公留著吃茶吧。」

可福忙道:「奴才謝主子賞,主子請跟小的進來,萬歲爺今兒一早就來了,這會兒正跟娘娘在殿中等著兩位主子呢。」

懷清一愣,心說。皇上怎麼來了,還以為要分開磕頭呢見禮呢。

慕容是目光一閃,低聲道:「看來父皇真喜歡你,這麼早來母后的坤德宮,想是怕母后因兩位舅舅的事兒為難你。」

懷清忍不住在心裡腹誹:「皇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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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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