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第 151 章

從宮裡回來的路上,懷清就撐不住了,昨晚上幾乎沒怎麼睡,一早上起來就是一通折騰,早沒精神了,加上車上又顛簸,不一會兒就在慕容是懷裡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屋裡很靜,好像沒有人,懷清側頭看了看,透過紗帳看見了對面的人,慕容是正在哪兒批公文呢,屋裡除了他們夫妻,再沒有第三個人。懷清一時有些恍惚,如果自己在現代嫁了人,是不是也跟現在一樣。

大概感覺到她的注視,慕容是走了過來,撩開帳子見她也睜著眼,不禁道:「醒了,我還當你要睡到明兒早上呢。」說著扶她坐了起來。

懷清忽意識到什麼,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中衣,看向他,慕容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清兒,我們是夫妻,為夫給你換衣裳怕什麼?」說著湊到她耳邊道:「你說說,你這身子哪兒是為夫沒瞧過的,嗯……」

懷清小臉爆紅,再也沒想到,這麼正經的一個人,沾上這事兒也如此的不要臉,不過,這樣的慕容是也讓懷清覺得像個人了,之前懷清一直覺得這人太冷靜,太淡漠,彷彿沒有屬於人的感情,此時的他像個人,像個男人。

忽感覺不對勁兒,自己的耳朵麻酥酥的,還有疼,彷彿有什麼東西咬自己一般,聽見他有些粗重的呼吸,懷清方明白過來,推了他一把:「我,我餓了。」不想慕容是卻含糊的說了句:「我更餓……」然後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床褥間……

外頭的嬤嬤們等半天了,本來聽見裡頭說話兒的聲兒,忙預備梳洗盥洗之物,不想等了一會兒,話是不說了,卻想起了別的動靜。

幾個嬤嬤你看我,我看你,饒是一張老臉都忍不住有些燙,暗道,這兩位主子也真不知節制,昨兒晚上折騰了一宿,這天剛黑呢,又來了,琢磨一會兒床上的被褥,還得換一套,別看四爺以前是個不近女色的,這一開了閘,可就再也擋不住了,恨不能一時一會兒都干那事兒,可見這男人就沒有不好這個的……。

待懷清清清爽爽坐在外間屋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因是晚上,懷清便不耐煩梳那些複雜的髮髻,只隨便挽起來,用一支簪子別住頭髮,清爽舒服,身上的中衣又換了一套。

懷清忽然想起婚前她娘叫金織紡做了足足十套中衣,後來送來的時候,懷清還問:「做這麼些中衣作什麼?」而且都是大紅的,她看著都鬧得慌。

她娘當時意味深長的道:「這十套也不見得夠呢,好在還有甘草銀翹兩個做的,替換著吧。」

那時候自己還想不通,如今才明白,她娘估摸早料到今日這番境況了,懷清覺得,自己這會兒的狀態跟得了軟骨病毫無二致,渾身軟綿綿的,連這手指頭都有些不聽使喚,牙著夾了好幾下都沒夾起菜來,一惱,索性放下筷子,瞪著慕容是。

慕容是輕笑了一聲,筷子伸過去,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她跟前的碗里:「嘗嘗這個,是咱們別院湖裡的,那裡是活水,魚的味道更鮮美,我記得你上回喜歡,就叫可喜去了一趟。」

懷清白了他一眼:「可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慕容是道:「為夫非奸非盜,快吃吧,這一天就早上起來吃了碗粥,長此下去身子要壞了,剛是我的不是,以後當節制些。」

懷清頗懷疑的看著他,心說,這餓狼開了葷還能吃素嗎,當自己傻啊。

慕容是見她的表情,不禁暗道,看來自己在這丫頭心裡已經沒信用了,慕容是自己沒想到會是這樣,本來想的好好,可一見這丫頭就忍不住想那些事兒……怪不得聖人云食色性也,自己是該節制些的。

吃了飯,小兩口到了旁邊松濤院里,慕容是知道懷清喜歡松濤苑,恰好正房跟松濤苑挨著,婚前就讓人把兩邊打通了,故此,兩口子吃了飯,拉著手走兩步就進了松濤苑。

一進來,懷清就不禁抬頭看了看,皓月當空,雖還不到十五,卻也圓圓滿滿,月光直直灑落下來,如光華閃閃的匹練,映著院子里松樹,頗有幾分明月松間照的意境。

懷清道:「這裡若是引一彎活水進來,就真正成了那句詩,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慕容是柔聲道:「你是這裡主子,怎麼布置都由著你,如今入秋了,晚上涼,咱們還是進屋吧。」

一聽進屋,懷清心有餘悸的看了他一眼,慕容是輕笑一聲:「放心吧,今兒晚上咱們看書。」

看書?懷清深表懷疑,現在的慕容是在她眼裡跟色狼沒什麼區別,慕容是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果真是看書,懷清都不知道,自己那些醫書什麼時候跑到了松濤苑來的,懷清拿了本醫書靠在炕上,屋裡燃著明燭,頗亮堂,只不過還未通地龍,白天還好,到了這會兒卻有些冷。

慕容是怕凍著她,把她攬在懷裡,拖了一床錦被過來搭在她身上,讓她在自己懷裡看書。

懷清看了一會兒,忽有些看不下去,抬頭看了他一眼,暗道,自己剛才倒冤枉他了,他真是有正事做呢,而且,心無旁騖,他一這麼著,懷清又覺自尊心有些受損,好歹自己這麼個大美女在他懷裡,他就這麼心安理得的辦公事啊,是自己太沒有魅力了,還是他變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想著,不禁動了動,身上搭的被子滑了下去,慕容是低頭看了她一眼,叫可喜上茶,可喜應一聲,不一會兒送了兩盞茶進來,眼睛都沒敢抬又退了出去,不過心裡卻十分煎熬,主要自己賭的那件事沒著落呢,這樁賭局開頭不過是玩笑,如今連海公公都摻合了進來,那就是正事了,無論如何也得有個結果。

剛爺說往松濤苑來,可喜心裡就是一喜,琢磨都來松濤苑了,看來那幾枚小印也要送出去了吧,不想這兩人一個批閱公務看摺子,一個看書,明明抱在一起卻兩不相擾,連話兒都少。

可喜在外頭急的都快轉磨了,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尋個機會提醒爺一句,忽聽裡頭懷清開口了:「對了,皇上賞的那個盒子里是什麼,我還沒看呢?」

慕容是低頭看著她,見小丫頭一臉好奇,兩隻眼裡都冒光了,不禁好笑:「我若告訴你,裡頭是滿滿一盒金子,你會不會更歡喜些?」

懷清道:「那是啊,金子誰不愛啊,真是金子嗎?」

慕容是笑了一聲:「你當父皇跟你一樣愛錢不成。」說著吩咐可喜把那盒子取來,可喜剛還以為是說小印的事兒呢,不想卻是這個,心裡雖遺憾,卻也不敢怠慢,顛顛兒跑去搬過來放到炕桌上。

懷清伸手摸了摸盒子:「便不是金子,這紫檀的盒子也值不少銀子呢。」

慕容是笑著搖搖頭:「雖不是金子,卻也不多見,想來應該合你的意。」

說著伸手把盒子打開,懷清探頭一瞧,不禁愣了,裡頭是一對娃娃,著實沒想到皇上的見面禮會是這個,這個應該是套娃,自己現代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是哥哥從俄羅斯出差的時候給自己帶回來的,卻遠沒有這兩個做的精緻,材質也不同。

懷清拿出一個來,輕輕一扭打開,裡面是個略小的,又一扭打開,如此竟扭了十一次,最裡頭的套娃只有拇指大小,仔細瞧跟外頭最大卻一模一樣,兩個娃娃是一對的,看得出來一男一女。

懷清把玩了一會兒,才又裝了回去,慕容是見她如此熟練,頗有些意外,這東西是番邦貢品,自己也才見過一次而已,倒是沒想到,父皇會當成見面禮賜給懷清,而且,這丫頭也不負眾望,玩的甚為熟練。

雖有些意外,卻也沒問她為什麼,懷清身上有許多解釋不通的疑點,慕容是根本不想弄清楚,他愛的是她,無論她身上的有多少疑點,自己依然愛她,所以,何必追究這些沒用的事情呢,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夠了。

懷清道:「沒想到皇上給我的竟然是這個東西,是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這東西要是給寶妹兒那丫頭,不得樂死啊。」

慕容是道:「這是父皇賞的,不能送給寶妹,回頭我叫人再尋一個來給寶妹玩就是了,這個還是好好收著,而且,父皇賜你這個,也並非讓你玩的,有別的寓意。」

懷清挑挑眉:「有什麼寓意?我怎麼沒瞧出來?」

慕容是點了點她的額頭:「蠻聰明個丫頭,怎這時候就笨起來了,你瞧這一個男娃娃,一個女娃娃,父皇是盼著抱孫子呢。」

噗……懷清一口茶都噴了出去,慕容是急忙那帕子給她擦拭,懷清道:「你父皇不都有好幾個皇孫皇孫女了嗎,有必要還賜我這個嗎。」

「父皇就父皇,什麼你父皇,他們有是他們的,我還沒有呢……」說著低頭親了她一口:「說起來我也該當父親了……」

懷清急忙推開他,拿過書來道:「看書看書……」

慕容是失笑把盒子收起來,放到一邊兒,忽想起什麼,從懷裡拿出個荷包來放到懷清手上:「這東西如今可能收了嗎?」

懷清拿著荷包對著燈兒看了看道:「荷包的邊兒都有些毛了,可見經常拿出來摩挲。」說著把荷包裡頭的小印倒出來,挨個看了看:「還真是一年一個。」

忽抬頭看著他:「如果今年我仍沒嫁你,你是不是還會刻一枚?」

慕容是點點頭:「即便你嫁了我,今年我還是要刻的。」

懷清笑了:「你還真是執著。」

慕容是道:「若不執著如何能娶到你。」手在她耳垂上摸了摸,忽道:「怎麼沒戴耳墜子?」

懷清道:「我常戴的那對是嫂子給我的,雖說跟我以前那對差不多,到底不是原先的,戴著總覺不舒服。」

慕容是笑了一聲:「既那麼喜歡原來那對,怎麼捨得當了?」

懷清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啊,當時益州那樣的境況,連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還能吝惜一對墜子不成。」

慕容是:「過後怎不去贖當?」

懷清道:「當的時候就說好是死當,我哪有臉去贖當啊,人家縱然面兒上不說,背後不定說我是反覆無常的小人呢。」

慕容是笑了:「你不是小人,你是個小丫頭。」說著放開她下地,到了那邊兒,不一會兒搬出兩個匣子來。

懷清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會在你這兒?」

慕容是打開其中一個,尋出裡頭那對翠葉兒墜子,給她戴在耳朵上,端詳了端詳才道:「不是我贖的,是余雋贖回來的。」

懷清一愣:「余雋,怎麼是他?」

慕容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到此時方信,她對余雋的心思一點兒都不知道,那麼自己做什麼提醒她,想到此,笑道:「不過,我給了他贖當的銀子,所以,算起來還是我贖的。」

懷清從裡頭拿起那對鴛鴦玉的鐲子道:「別的還好,這對鐲子卻是我娘跟姨母的東西,若是從我手裡弄丟了,真有些過不去呢。」

慕容是道:「這對鴛鴦玉的鐲子,本是太后當年賜給伯爵府的,岳母跟姨母都給了你,可見冥冥中早有註定。」

懷清也不禁點點頭,那天若瑤還跟她說,人的緣分真難說,當初自己跟著哥哥進葉府的時候,哪會想到會有後頭這些事兒呢,更不要說嫁給慕容是了。

忽想起什麼,笑道:「我記得,你還讓王泰豐跟皇上說你有隱疾,王泰豐的膽子也真大,竟然真跟皇上這麼說了,不過,當時連我也騙了過去,我還真以為,你有什麼不可對外人道的隱疾呢?」

慕容是:「王泰豐自來謹慎,只不過,當時我一口咬定自己有隱疾,且特意翻看了醫書,說的那些癥狀也跟醫書上差不多,且,這隱疾有些從脈上是瞧不出來的,故此,王泰豐跟父皇這麼說,也不算欺君。」

說著低頭看著她道:「現如今你還覺得我有隱疾嗎?」

懷清給他瞧得小臉滾燙:「你,你的隱疾我哪兒知道啊?」

慕容是挑挑眉,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脈上:「那請咱們張神醫給我瞧瞧,若果真有隱疾,還是早些治的好,我可剛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不能荒廢了。」

懷清感覺他的語氣越發有些危險,不禁推了他一把:「你剛可應了我不鬧的。」

慕容是聲音越發有些低沉:「剛是剛,這會兒可都過去半天了,而且,我不鬧,我就親親就好……嗚,嗯,呃……」

後頭的聲兒越發柔媚起來,不用想,就聽聲兒也知道屋裡正幹什麼,可喜暗道,可見他們家爺是開葷了,皇子妃這塊肥羊。還不給爺啃得骨頭都不剩啊。

回門兒那天懷清還有些為難,按理說,應該回國公府,可她又惦記懷濟跟若瑤,好在她娘通情理,加上慕容是又是皇子,沒在國公府吃飯也不妨。在國公府坐了會兒,近晌午的時候,辭別爹娘祖父去了張家的新宅。

懷濟呢,今兒是有些彆扭的,若瑤心裡也明白,雖說懷清如今是國公府的千金,但在懷濟心裡,永遠是親妹子,這回門的時候若不來,懷濟心裡自然有些失落。

若瑤見他從早上就有些悶悶的,不禁勸道:「懷清回國公府也是應該的,不說她爹娘,還有老公爺呢,你別這樣,你不是跟我說過嗎,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懷清永遠是咱的小妹。」

懷濟不免嘆了口氣:「這些我省的,你懷著身子呢,快坐著歇會兒,不用理會我,我就是擔心懷清受委屈。」

若瑤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相公還真是護犢子,懷清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啊,更何況,嫁的又是四皇子,四皇子對懷清可是千依百順,那心思下的有目共睹,好容易娶了家去,疼還疼不夠呢,那捨得委屈了懷清,再說,懷清的性子又豈是能受委屈的。」

懷濟道:「我倒是不擔心四皇子,我是擔心皇後娘娘,余家兄弟的事兒剛過去,難免皇后不會遷怒懷清,以前沒幹系還好,如今懷清可是皇后的兒媳婦兒,這婆婆難為媳婦兒,誰還能說出話去啊,這個啞巴虧懷清吃定了。」

若瑤道:「雖如此,到底懷清如今是皇子妃,皇後娘娘縱然有心為難,也不會太過分,再說,還有皇上呢,老太君說,皇上頗喜歡懷清,想來不會任皇后胡來。」

懷濟嘆了口氣道:「若果真如此就好了。」

夫妻倆正說著,忽外頭陳皮跑了進來:「大爺,大奶奶,咱們家姑娘回門來了,剛牛蒡在街口瞧著,四王府的馬車往咱們這兒來了,忙著讓我進來給大爺報信,想必這會兒快到大門了。」

懷濟蹭一下站起來,快步往外走,邊走邊不忘跟若瑤道:「快叫灶房預備酒席。」

若瑤道:「你快去吧,早預備好了。」雖說知道懷清得去國公府,若瑤的心思其實也跟懷濟差不多,在她眼裡,懷清還是懷清,這裡才是她的家,故此,即使知道懷清不一定回來,也一早就讓灶上預備下了,這時候忙讓葉兒去盯著,傳菜擺桌兒,忙了個不易樂乎。

慕容是扶著懷清剛一下車,就見她哥站在哪兒。

張懷濟先是打量懷清一遭,見氣色紅潤,方鬆了口氣,想起如今的身份,忙要跪下磕頭,卻給慕容是一把扶了起來:「一家子這些就免了吧。」

懷清道:「我嫂子呢,身子還好嗎?」

懷濟點點頭:「過了三個月就好多了,這會兒正在裡頭張羅飯呢。」

懷清道:「那可好了,我正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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