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偏向虎山行

第十三章偏向虎山行

連長不滿道：「康雲偉，你和馮國強整理下屋子，他***，剛不是鼓動的挺好嗎，又吵什麼，走，咱們出去看看？」

文書康雲偉趕緊放下記錄本，和通信員馮國強開始收拾茶杯，打掃煙頭。(本章由ＨＡＯ１２３-中文網-.Se轉載發佈)

幾個幹部魚貫而出，看到連值日正在阻擋一個髒兮兮衣服敞開的人，他低頭要進連部去，一身酒氣撲面而來。

連長吼道：「賀軍，你幹什麼？」

那人一震，倒是比較清晰地說出來，「我是來找黃指導員的。」

黃勇走到前面來，「賀軍啊，你明天把衣服洗乾淨，然後換身乾淨衣服，不要喝酒，再過來找我好吧？」

賀軍頭也沒抬，嘴裡的話還是很清晰，「我剛聽了，你明天上午可能要出去看他們訓練，你得把時間說清楚。」

連長笑道：「你沒喝醉啊。」

賀軍抬頭瞪了一眼連長，「指導員，你說確切時間。」

黃勇想了下，「十一點半吧，恩,就十一點半，到時候你要是衣服不幹凈或者還有酒味，我就不讓你進來，聽到沒。」

賀軍鼻子哼了一下，又步履踉蹌地走回二連。

連長搖搖頭，「這個二楞子想來幹什麼啊？不會又想來咱們連隊吧？」

黃勇說道：「哎，反正也快裁掉了，就讓他來吧。」

連長表情很嚴肅，「指導員啊，來是可以啊，但是他一個老鼠屎能壞一鍋湯啊。我們剛把兄弟們的激情發動起來，別讓他來傷連隊士氣。」

黃勇嘆了口氣，「挺老實的一個孩子，怎麼能變成這樣呢，就讓他做我的通信員吧。」

連長也很無奈，「那就讓馮國強上去跟康雲偉睡，他就睡連部這裡。」

指導員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艱難的表情，王國峰一肚子疑問地走了出去，看了看錶，時間剛到，一聲尖厲的哨音，「夜崗到位，就寢！」

三個排房迅速熄燈，熙熙攘攘的三層樓立即安靜下來，前面連隊嘈雜聲格外刺耳。

夜崗是老兵朱啟龍帶一個新兵，兩人一邊整理衣服，王國峰小聲笑道：「從咱們一排開始站啊。」

朱啟龍憨厚笑道：「反正前面的崗哨亂了，就從我們一排開始，剛才看你們還在開會，我就先把今晚的崗哨排了，一個老兵帶個新兵，等文書忙完了，我再讓張強去領槍支去，我還順便教教他槍支的分解結合。」

王國峰高興地點點頭，「水房還有人，突然改變兩個月的習慣，確實有點不容易，我催下。」

走進水房幾個傢伙正在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打肥皂，王國峰照了一圈，「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咱們的一切生活秩序恢復正常。」

胡傑群一邊沖水一邊問道：「排長，咱們這次能堅持多久啊，到時候全師就我們一個連隊訓練，有點彆扭啊。」

王國峰小聲說道：「沒那麼多連隊看到，住一起的就咱們e團，你們在十幾個連隊面前能展現一下就可以，你願意訓練嗎？」

胡傑群正在擦拭身體，「當然願意，當兵不訓練和那些後勤的白胖白胖的機關兵有什麼區別。」

王國峰笑道：「那就行了，指導員下午教了我一句話，是那個外國什麼人說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我們就訓練我們自己，讓那些人去說吧，看吧。」

王國峰細心地檢查每一個排房，不少老兵和新兵都在做俯卧撐和仰卧起坐，但是聲音都儘可能地壓制在最低，看到這曾經熟悉的一幕，王國峰心裡泛起了甜蜜也泛起了憂思。

最後走到炊事班，看到一個新兵在打手電筒，三個老兵在和面，幹得熱火朝天竟沒發現王國峰來到。王國峰走進炊事班宿舍，炊事班幾個人正在做仰卧起坐，其中一個老兵在數數，「六十，六十一，六十二……」

看到來人，頭都沒抬那個數數的老兵問道：「面都揉完了？」

王國峰笑道：「張富根，是我。」

張富根繼續做仰卧起坐，「哦，王排，我們班人到齊，那四個傢伙在和面。」

王國峰驚奇問道：「怎麼現在和面。」

張富根也很無奈，「那幾個臭小子都不願意明天早晨留下來做飯，要去訓練，最後都強制性措施也無效，炊事班通過今天和面，揉狠一些，明早就留2個人做飯炒菜，其餘去訓練。兩個忙不過來，所以他們幾個就今天先和面。哎，王排，你要好好學學指導員的口才，現在要咱們連上戰場，我估計都沒一個孬種。」

王國峰笑道：「我一個中專生要是有指導員本科生的水平，那中國的教育還真出問題了。好你們繼續，別太累了，肌肉拉傷明天跑不動。」

張富根笑道：「排長，你放心，我們就一個新兵，我們班體能好恢復。這幫都是老骨頭，百來個傷不了。幾個了？我們繼續。」

王國峰高興地回到了連部，跟連長彙報了人員在位情況。連長正在和指導員商量，「老黃，你說咱們連隊的這幫混小子的熱情能保持幾天？」

黃勇吐了一口煙霧，「看到熱情下降我就教育，反正經常性教育嘛。」

連長也深吸一口，「那是，你辦事，我放心。」

兩人小孩似的偷笑。

黃勇喊住正欲離開的王國峰，「王排，明早你讓董排盯一下康雲偉的成績記錄，反正他前幾個回來，我擔心文書從一排上去的，偷偷給一排老兵提高成績。」

王國峰點頭離開，籃球場上，朱啟龍正在教新兵張強81式的拆裝。王國峰趕緊過去叮囑，「一班長，你盯著點，小心零件別丟了，特別是通條之類的。」

朱啟龍笑道：「排長，我辦事你放心。」

聽到一樣的話王國峰樂不可支，高興地回到排房拿洗漱用具。

看到羅副官也正去洗澡，兩人相視一笑，去了淋浴間。

一會兒，王國峰拿著筆和本來到了指導員宿舍，指導員正在看新裝備的專業書籍。王國峰笑道：「指導員，我繼續來取經。」

黃勇搖搖頭，「沒什麼東西了，我的一點帶兵經驗都教你了。」

王國峰笑道：「我要學政治工作的經驗，我想學你的口才。」

黃勇指著一柜子的書,「那好，一年之內看完這些書，你就超過我。學歷只是一個起點一個平台，還在於你自學，我們武大原來就有一個教授是自學成才的後來一樣全國聞名。」

黃勇看著面露難色的王國峰，「你是幹部，不是戰士，不能對知識和文化有害怕抵觸的情緒。去年何正水，我要他寫檢查，他告訴我一個字一米，最後我說一萬字，他還真興高采烈地跑了全副武裝萬米越野，也堅決不寫檢查。」

王國峰笑道：「我也是戰士考學的，這是通病。」

指導員站起身來，從書櫃抽出一本書丟給王國峰，「今天你就先看看這本，《新兵下連前後思想分析》。我準備讓你兼管二排，兩個新兵排，你要帶好，當初他們下連還沒一個月就停訓了，現在就要讓新兵克服畏難情緒，積極投入訓練，連長說的很對，他們基礎很差，你多用點心，爭取早點趕上大部隊的成績。」

王國峰點點頭，開始專心看書，不時的摘記著什麼。

夜越來越深，抬頭已經十一點多了。黃勇說道：「王國峰，再去檢查一遍人員在位情況，都在位你就睡吧，不用來報告了。」

王國峰把書本整齊放在指導員的桌子上，伸了個懶腰走了出來。王國峰用一塊布蒙上手電筒，仔細檢查了每個排房，炊事班也不例外，操場上高建設正在眉飛色舞地給孫曉宇講自己體能鍛煉的秘訣。

王國峰提醒了一句，「注意提高警惕。」

早晨，起床哨聲劃破寂靜。戰士很快發現，連長、指導員、王國峰排長一字排開，整齊的站在操場上。不少人一覺醒來才記得昨晚的激情澎湃，趕緊跑到隊伍里。

「一班到齊！」

「二班到齊！」

「三班到齊！」

……

王國峰整隊報告，人到齊。

只見連長看了下表，「剛才二排下來的時候超了3秒鐘，老規律上下樓梯十次，考慮到你們沒有排長，你們又最遠，咱們又不準提前起床，而且最重要你們沒有排長，那算了。」

只見何正水不服氣，「報告！」

連長看著他，「說！」

何正水毫不客氣，「連長，按條令規定，排長不在或沒有，排頭班長代理排長的職責，我是四班長，我對全排負責，我們都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因為沒有排長而受照顧，這是輕視我們，二排兄弟們，是不是？」

「是！」三十個人的吼聲把二連很多人從睡夢裡驚醒，包括賀軍，不少人罵罵咧咧地翻過身繼續睡。

連長笑道：「指導員，你的徒弟出來了。」

黃勇笑道：「是啊，我和連長商量了，暫由一排長王國峰負責兩個新兵排的事務，三排長董駿負責老兵排和炊事班以及文書通信員兩個。何正水你和王排商量下怎麼處理這件事。」

王國峰和何正水一合計，王國峰說：「等下五公里回來，我們多衝兩趟400米，以儆效尤。」

連長點點頭，「好，各班依次去取子彈帶和槍支，今天新兵先不加4枚手榴彈和3個彈夾。你們挎包里都有防毒面具吧，各班長檢查水壺裡的水是不是滿的。」

連長也下來摸摸幾個班長水壺是不是滿的，摸到何正水時，眉頭一緊，「四班長，鐵砂背心？」

何正水笑道：「還有鐵砂綁腿呢。」

連長搖搖頭，「行不行？」

何正水堅定地點點頭，「連長把幾十個新兵交給我，我不露兩手，這幫新兵蛋子怎麼能知道我的水平？」

連長笑道：「8月之前有信心把他們一半以上變成何正水沒有？」

何正水兩眼圓瞪，「有！」

連長拍拍何正水的肩膀。

不一會兒，大家全副武裝的出現在了籃球場上，文書通信員也來了。

連長看著一個個士氣高昂的戰士發話了，「我沒指導員的口才，我是個粗人，那咱就粗著說，萬事開頭難，既然咱們選擇了恢復訓練，就要做到以下幾點，一堅持下去，二嚴格按照條令條例來，三訓練講效率，練好、玩好、吃好、睡好。哎呀，好像今天口才進步了點，這個啥，在指導員旁邊就變會說了。」

大家哈哈大笑。

指導員手一抬，九十多人立即安靜下來了，「我告訴你們最難的不是你們下決心恢復訓練，而是你們在別人熱嘲冷諷下，在別人的口水白眼下，甚至別人的惡意中傷下，你能不能堅持下去，有沒有堅持下去的決心和勇氣。當然，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們這全連官兵99人能夠堅持到八月，堅持到我們自豪的昂頭離開這個我們灑熱血，流汗水的地方，我可以無愧告訴別人，儘管我們是被裁掉的，但是我們一樣是軍人，我們一樣無愧於這個稱號。大家能不能堅持下去？」

「能！」強大的氣流讓空曠的空間甚至發生了脈動。

二連連部一個中尉打著哈欠從窗戶里倒剩下的茶水，看著這激情的一連，臉上顯然是不屑，「真能嗎，我倒也很期待。」

很快，王國峰和何正水組織新兵在操場上跑圈了，同時老兵們在連隊幹部的帶領下自己圍營區跑大圈。第一天登記個人成績，很快隊伍拉長到300米，羅正強副官收尾，董駿排長居中，連長和指導員在排頭飛奔，當然他們是幹部全副武裝的標準，沒有子彈袋，大槍換小槍。

一路上只聽到董駿在喊：「跟上，跟上。」

羅正強在喊：「快點，快點，再慢就不及格了。」

幾十人在寧靜的早晨，特別是對於剛剛習慣寧靜早晨的軍人來說，製造了巨大的聲響，連2營3營的人都起床看熱鬧，不時的有老鄉在跟這群跑步的戰士們揮手。

一營長也聞聲醒來，站在一樓頂上，迷惑不解的看著這群人，喊道：「蘇泰來，你們幹啥？」

連長揮揮手，「娛樂，」接著跑，還在招呼，「後面的快點。」

營長搖搖頭，怪異的笑著轉身回去了，估計補覺了。

突然羅正強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開始還以為有人超了一圈，再想不可能啊，那麼大圈，再仔細一看，居然是賀軍。

賀軍外穿穿著鐵砂背心和綁腿在跑，滿頭大汗的。

副連長笑了笑，接著催促幾個慢的老兵，「快點，快點。」

黃勇的確不簡單，兩個細細的小腿一直保持在第一集團，連長蘇泰來已經掉到第二集團了。

黃勇叫道：「還有最後一公里，沖啊，大口呼吸，快點，身子前傾，快。」

幾條身影迅速地從第一集團脫穎而出，第二集團也殺來了幾個，不一會兒的功夫董駿和羅正強也殺來了。

文書飛快地在記錄成績，最先到達的高建設正在幫忙喊秒，「張福根20分21秒，朱啟龍20分24秒，……」

「董駿排長20分26秒，通信員馮國強20分26秒……」

指導員奮力衝刺來了，高建設報時間，「指導員22分14秒。」

黃勇一邊解開腰帶衣服，一邊拿迷彩帽扇風，還在嘆息，「哎，老了，最後1000米沖不上來，被那麼多人超了。」

正說著，「副官22分21秒」，羅正強也衝刺而來。

董駿已經在招呼，「起來起來，別坐著，把子彈帶擺整齊，放籃球場上，快。」

黃勇有氣無力的喊道：「把槍簡單擦拭下，架起來。」

不一會兒，人都回來了，馬進成倒數第一，24分54秒。

馬進成耷拉著腦袋，「好久沒跑了，昨天又打了一個小時籃球，跑不動了。」

連長蘇泰來笑道：「***，比我都慢，我還24分31秒，把槍趕緊簡單擦拭，23分以後的一人再沖兩次100米，來，趕緊過來。」

馬進成等五人，趕緊卸下裝備，跑到了起跑線。

連長把自己迷彩上衣脫了，「你們也可以脫，比我慢的一人罰100個俯卧撐。」

大家做好準備，都看著拿表的文書。

連長叫道：「預——備，跑。」自己一馬當先了，那五個人才慌忙追趕，可惜距離太短，搶跑的優勢太明顯，不過還是一個傢伙追上了。

連長對那小子說，「劉建軍，你是比我慢的唯一骨幹，這四個傢伙交給你，你也追上我了，你監督他們四個，做100個分解的俯卧撐，少一個，我唯你是問。」

劉建軍立正答：「是！」

馬進成哭喪道：「連長，做200個連續的，不做分解的好不？」

另外幾個也趕緊點頭。

為什麼分解的俯卧撐這麼痛苦，大家可以兩人配對，嘗試一下就知道了。

連長兩眼一瞪，「少他媽廢話，還敢討價還價了，一人加20個。」

連長大搖大擺，得意洋洋地走了。

連長也回去洗漱了，看到指導員正在水房喊，「不準淋浴，擦一擦可以，誰再敢淋浴，馬上給我再跑一圈，你們現在一身是汗，現在淋了是舒服，也不一定病，但是你們為以後拉下病根啊。再逮住一個一身是汗淋浴的，嚴肅處理。」

朱啟龍和幾個穿褲頭的，趕緊溜出來了，身上還滴著水。

黃勇瞪了一眼，低頭開始接水刷牙。

一會兒的功夫，何正水和王國峰也帶著新兵上來了，一路的口號雖然疲憊，但是還是士氣高漲。

看王國峰嚴峻的表情，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水的黃勇問道：「王排，不理想吧。」

王國峰嘆口氣，何正水遞給指導員一張表。

飯堂前，連長手裡拿著兩張表，「今天早上我們進行了，恢復訓練的第一次單人全副武裝五公里考核，成績很不理想，20分鐘內只有2個，高建設18分58，王排19分22，而且新兵只及格3個，老兵這裡比我慢的還有5個，對所有不及格的含我自己，提出嚴厲批評（此時他們成績一般是23分半為及格線，略高于軍事訓練大綱標準）。兩個月沒跑，新兵都退步到肉里了，於慶義居然跑了30分20秒，走路都比你快。形勢很嚴峻啊，我的同志們。我們這個訓練成績，傳出去丟人啊，所以所有不及格的，等下上午專業訓練結束，加練三公里。新兵那邊何正水和王排想辦法，我只要成績。」

「等下吃過飯，打掃飯堂從一排開始。老規矩，上午我和王排負責指揮專業訓練，指導員、副官和董排負責陣地，50分鐘休息一次，一次10分鐘，11點50收班講評。」

「好，開飯。」

訓練就這麼展開了，忙碌中，充實中，別人的熱嘲冷諷中，白眼中，不解中，這支部隊實現了自己的鳳凰涅槃。

很快一周過去了，奇怪的是那個賀軍並沒有來找黃勇，也沒有再跟著一連後面跑了。

夜深了，指導員和王排都在安靜的看書。

一個黑影大搖大擺地走向一連。

緊張的夜崗崗哨孫曉宇，發現敵情。

「站住，口令！」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