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針尖與麥芒
第十九章針尖與麥芒
宋金暉也不是簡單人，立即識趣地說：「政委，那我找小夏去試試？」
政委點了下頭，目送完宋金暉敬禮、出去、關門，小聲詛咒了一句，「廢材，這點小事也干不好。(本章節由ＨＡＯ１２３-中文網-.Se會員手打)」
一拿起電話，政委的臉立即堆上層層的笑容，在那張白大英俊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動人心魄，不但慈祥而且可愛，還帶著點兒軍人的味道，真是迷人透頂。
「喂，陳書記您好，剛才和一個同事商量部隊的事，接電話慢了點兒，您老多擔待。」
那邊傳來了溫和慈祥的聲音，「小李啊，你正團不滿三年，轉業是要按副團處理，你想正處，還要財政部門，有點難啊。」
政委笑道：「誰不知道您老在東江可是無所不能呢。」
那邊也哈哈一笑，「也沒啥，就是在這裡干久了點，大家給面子，不過按規定你就地轉業正團還不滿兩年，正處的確有點難。」
政委笑道：「是啊，我知道您老處事還是有準則的，我本來準備去您家坐坐，您看，就昨天這事情整得，我焦頭爛額呀，我還在想辦法處理……」
「行行行，你的事我不管，我只是提醒一下，我老婆她妹妹就一個兒子，而且離婚後疼的要命，現在還在住院呢，我老婆也特別喜歡那個孩子，年輕人犯點錯誤是正常的，是吧，我們不能把人家往死里整啊。我告訴你啊，我老婆可在組織東江的法律傳媒界，準備再整點動靜出來，你抓緊辦。」
政委小心翼翼地問道：「張澤那邊呢？」
「你放心，再留他一天沒問題，隱秘點兒，你抓緊在一天內給我個定論。」
政委笑道：「陳書記，您放心，這事現在沒幾個人知道，我盡全力，那財政局長的事，您老多費心了。」
那邊傳來了更加溫和的聲音，「你是有能力的，現在國家又要求幹部年輕化，你放心，老吳也老了，你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好好乾，紮實工作的人，我們黨是不會忘記的。」
政委笑道：「那是，我永遠是您老的馬前卒，時刻聽從你的召喚。」
陳書記爽朗的笑聲傳出來，「好，那就這樣吧。」
陳書記放下自己的手機，「吳秘書，過來一下。」
陳書記發福的身體，油光發亮的大背頭，深邃的眼睛，長相倒是很面善，正在做廣播操的腰部運動，一個四眼田雞走了進來，看到陳書記正在運動，「哎呀，陳書記老當益壯啊，又在鍛煉。」
陳書記笑罵道：「死孩子，我很老嗎？」
秘書趕緊改口，「說錯了，是年富力強，書記日理萬機，還能堅持每天鍛煉，真是我輩的楷模啊，我得通知下報社，沒點觀察力，總說沒素材。」
陳書記突然臉色一暗，「小吳，昨天那篇文章誰寫的？」
秘書很識趣地收斂笑容，「昨天您家嫂子叫我過去說點事，我就讓報社自己寫的。」
陳書記邊扭腰邊說道：「***，一幫廢物，寫的什麼玩意兒，讓人一眼看著就是假的。你告訴他們，後續事態觀察繼續寫，寫好點，別他媽一看就是作假，不行就告訴我，不要賴在位置上不走，癟谷裝滿倉，好谷沒地放。」
秘書拚命的點頭，而且趕緊掏出記事本記錄。
陳書記思索一會兒，突然罵道「那個誰，說今天送驢寶的還沒來，***，最近腰酸背疼的，再不補補，還怎麼繼續為人民服務啊。」
秘書沒敢評論，「是是，我馬上給他們廠長打電話催一下，什麼辦事效率。」
陳書記又想下，「我那個混蛋兒子最近怎麼老實了。」
秘書說道：「聽大姐說去香港談生意了。」
陳書記罵道：「***，那個兔崽子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啊，上個破大學回來，就牛逼上天了，我手下研究生都大把。再由著他，我看比柳效飛這個混蛋也不遠了。」
秘書笑道：「那怎麼會呢，美女送上門的都夠他用的，他還用去街上找啊。」
陳書記兩眼一瞪，「***，什麼話，我從來都以自己兒子管理的好，而引以為豪，比我那不成器的連襟強多了，把***一個孩子管的成爛仔頭目。遲早要出事，這不就遇到兩個戰士，被打成那熊樣。」
秘書對喜怒無常的書記唯唯諾諾，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陳書記發完牢騷，「告訴你嫂子，我不回去了，萬春園劉總晚上請我宵夜。」
秘書點頭稱是，臉色微微一變，「還有個事。」
陳書記看他緊張的樣子，「***，怕我吃了你啊，放心，有我吃肉的，就有你喝湯的。」
秘書說：「黃元鎮的老百姓今天上訪了，還是和陸戰隊的土地糾紛問題。」
陳書記罵道：「***，一幫暴民，沒消停過，陸戰隊咱又惹不起，當兵的又不會殺了那些老百姓，由他們去吧。」
秘書說：「他們人越來越多，還說要上訪中央。」
陳書記肥厚白皙的手排在厚厚文件上，「敢！讓警察局給我盯緊點，上訪的車一離開東江市給我抓回來，還收拾不了了。」
秘書說：「問題是，以前陸戰隊都沒理他們，現在那些刁民直接跑到人家訓練場，躺在人家坦克履帶下面。」
陳書記罵道：「這些刁民是反天了。」
秘書幽幽說道：「陸戰隊的彭參謀長說了，政府再不解決他們直接報艦隊了。」
陳書記一驚，「怎麼不早說？老百姓翻破天，也就是小浪，陸戰隊報艦隊，那就是颱風了，雖然不至於把我怎樣，但是起碼要被省里黃書記臭罵的。」
秘書面露難色，「剛才你在和劉小姐電話，我沒敢打擾。」
陳書記哼了一聲，「把彭參謀長電話給我。」
書記展開記事本，「這個號碼就是。」
陳書記連忙撥通電話，三聲鈴聲之後，響起一個醇厚的男人聲音，「喂，你好，我是彭連勝，請問什麼事情？」
陳書記立即恢復剛才那慈祥溫和的聲音，「哦，你好，我是陳慶收。」
那邊不冷不熱的聲音，「哦，陳書記啊，剛才打你手機，一直佔線啊，我只能打你辦公室的號碼，秘書說你開會了。」
陳書記臉上依然堆滿笑容，「沒辦法啊，忙啊，這幾百萬的百姓都需要我呀，再辛苦咱也得頂啊。你那事情，我剛才已經和常委的人說了。」
彭連勝好像也很冷靜，「哦。」
陳書記笑著說道：「咱軍民魚水情，你們交代的事情，我立即放下了手頭上的所有事情，經過我們常委的緊急磋商，決定大力支持你們的工作。」
彭連勝好像依然沒什麼反應，「哦，感謝。」
陳書記狠狠的皺下眉頭，繼續笑道：「客氣，為你們創造條件，也是我們市裡面的一項工作嘛。你們明天上午什麼時候開始訓練？」
「八點。」
「好的，市裡派出所有可以調動的警員過去維持秩序，也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們能提供一些水和凳子，畢竟這天熱。」
「沒問題。」
「放心，你告訴王旅長，我們市委保證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謝謝。」
「我明天沒時間就不過去了，我們就派一個常委去配合你們工作。也請你們放心，只要敢影響你們訓練的群眾，有一個我們抓一個，有兩個我們抓一雙。」
「謝謝。」
「後面的事，我們再磋商。」
「恩。」
「代向王旅長，田政委問好。」
「好，再見！」
「再見！」放下手機的陳書記，臉色鐵青，「媽的，什麼東西，以為自己有多牛逼，不就一個破正團嗎，轉業了連個正處都撈不到的，牛啥，有本事你繼續升，轉業也別就地轉業。」
秘書嚇得低頭不敢說話。
陳書記氣呼呼地罵道：「媽的，你聽清楚沒？」
秘書連忙點頭，「書記，我知道怎麼辦，我先出去。」
陳書記氣呼呼地揮手，「滾！」
不大一會兒，門外傳來爭吵，火冒三丈地陳書記破口大罵，「誰在吵架，都給我爬進來。」
秘書和一個黒胖的穿海關衣服的傢伙走進來，都氣呼呼的。
秘書連忙說：「我跟他說書記忙，他非要進來。」
陳書記手一揮，「行了，行了，去吧。」
黒胖的傢伙看秘書一走，臉立即哀傷下來，「陳哥，這個事你可要儘快處理啊。」
陳書記很鄙夷的看了一眼，「我知道。不好辦，你知道嗎，***，昨天秘書找個報社乾的蠢事，寫的什麼破玩意兒，你看現在有幾個人還信啊。你整天幹啥了，你看你那也叫兒子。」
黒胖的傢伙，掏出一根煙，悶悶地點上。
陳書記繼續數落：「你看你那點出息，整天在外面吃喝嫖賭，你多大歲數的人了，啊，現在比你兒子還瀟洒啊，海關又打電話來告狀了，你***還想干不，我這臉讓你丟盡了。你看你那兒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混，遲早被人砍死。」
黒胖傢伙顯然火了，「我想管還要管得了啊，他上中學我就管不住了，去年你好不容易給他搞個大學上，上了不到1個月，就不見人影了，我想見他一面都難，我怎麼管啊。」
陳書記火了，「那我兒子怎麼就好管了，人家現在就知道到香港去掙錢，你的兒子呢，沒出息，自己亂搞，還跑街上****，再過兩年是不是在街上殺人了。」
黒胖傢伙不滿小聲嘀咕，「你兒子什麼貨色大家不知道啊。」
陳書記沒聽清，「你說啥？」
黑胖傢伙說：「我那兒子怎麼能比得了你的兒子，你兒子可是北京名牌大學的畢業生。」
陳書記還是很惱火：「守弟啊，你也快50的人了，好好工作，我現在是可以罩你，要是我下去了呢？」
黒胖傢伙笑道：「你下去了，還有你提拔的人啊，大不了這個小官不幹了，給我普通的職員就行了。只要你在一天，那些人都會給面子的。」
陳書記無可奈何，「你今天來是幹什麼的？」
黒胖的傢伙說道：「效飛流血過多，現在還在搶救啊，醫生說頭部受到重擊，救好了可能也變傻了。」
陳書記罵道：「還能傻哪裡去，高考五門才考100分，最多傻到50分。」
黒胖傢伙不滿嚷道，「你家小生不也是找關係上的大學。」
陳書記很憤怒，「說啥！比你這個100分強多了。」
黒胖傢伙並不怕他，「陳書記，咱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當年從副書記怎麼上來的，咱很清楚，沒我家效飛帶他的兄弟，去拚死替你擺平那些刁民，你能被黃書記器重？你能有今天？」
陳書記氣地快暈了，「你……好，我不管了，我看到底能把我咋樣？」
黒胖傢伙說道：「陳哥，咱不是說氣話的時候，剛才小生給我打電話了，說必須嚴懲這兩個當兵的。你要是不管，他馬上坐飛機回來操作，打……狗還要看主人，你要是連這個都處理不好，你以後怎麼在東江號令啊。」
陳書記哭笑不得，這樣的又貪婪又蠢的人真是少見，「行，不用他來教我怎麼做，但是我告訴你不能催那個李小偉，咱一催他感覺咱們迫切，他肯定又要求加價碼，所以還得再想一條路，哎，給你說有什麼用，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黒胖的傢伙笑道：「我兒子雖然沒你兒子經商厲害，但是走黑道混的倒是很快，你要是見死不救，你等於少一條胳膊啊。」
陳書記生氣的說道：「他活該，不去想辦法找，跑到大街上意圖行奸，這是大罪啊，怎麼保，報紙現在寫成那樣，我現在是騎虎難下。」
黒胖的漢字不滿道：「你還養學生妹呢，他不也是想試試嗎？」
陳書記一把把杯子砸下去：「你給我滾，我怎麼攤上你這樣的親戚，我看在效飛媽的面上，我會幫忙的，你給我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再下崗也別來找我，我馬上告訴秘書，以後不准你來，來一次，我打一次。滾！」
黒胖的傢伙可能第一次看到這麼震怒的陳書記，嚇得什麼也不敢說了，起來就小跑走了。
陳書記氣呼呼走出來，秘書趕緊站起來，嘴裡還在打電話，「對，明天早上七點四十前到陸戰隊y旅裝甲團，黃元鎮南灣。」
陳書記氣呼呼的出去，狠狠的甩門而去。
一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尉跟在宋金暉後面走進值班室，宋金暉吼道：「怎麼把手銬摘了？」
那個幹事擺擺手，「對一個新兵，沒必要嘛。」
宋金暉冷笑道：「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新兵，他在幾十個老百姓的追擊下，都能安然逃出，連我這學軍事指揮的都有點佩服。」
而孫曉宇正在捏著自己的脖子，「哦，謝謝。」
那幹事對孫曉宇和藹地笑道：「我是夏治國，政治處幹事，來，我們談談。」
孫曉宇笑道：「好啊，來者不拒。」
看著宋金暉還在偏頭看著孫曉宇，夏治國沒好氣地說道：「宋參，這裡就交給我了，你去忙吧。」
宋金暉看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識趣地離開了。
夏治國突然臉色變的很哀傷，「曉宇，你受苦了。」
孫曉宇冷冷地看著，沒有說話。
夏治國從報紙架上拿下報紙，指著頭版頭條說：「我是咱們團一支筆，我一眼都能看出這***純屬作假，但是我告訴你，正是由於我們師要裁掉了，所以我們在這個東江市也沒地位了，所以才有這他們報社騎在咱們頭上拉屎的情形。」
孫曉宇驚訝地看著這一個個不文雅的詞從一個文質彬彬的白臉中尉嘴裡冒出來，太不可思議了，部隊真是造就人才啊。
夏治國嘆了口氣，「可惜的是在大家都已經習慣馬上離開部隊的心態下，你們連隊沒有順應時代，要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孫曉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哦，那夏幹事是以為我們要是不訓練，不做思想工作，就是順應了，天天就在那裡喝啊，吹啊，玩啊，就是識時務者，不敢苟同啊。**曾教育我們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夏治國笑道：「是啊，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標準，但是改革開放二十年了，你的思想還是沒有解放啊。」
孫曉宇眉毛一揚，「哦，那按夏幹事的話，我能不能這樣理解，改革開放二十年了，**的話早就過時了。好像除了文革和反右，鄧小平同志沒有說其他的**思想過時啊，在95年的時候******就號召我們三講，看來夏幹事最近寫作太忙，耽誤了學習啊，因噎廢食啊，虧大了。」
夏治國眼神一閃，立即又恢復笑容，「我可沒這個意思，你也不能給我扣大帽子哦。我的意思是中央的精神，革命前輩的思想，我們要靈活的學，活學活用，學以致用。就像你們要是沒恢復鍛煉，你就不會那麼有把握衝上去，那麼就不會有這後面的事情了。」
孫曉宇笑道：「那倒是，沒恢復訓練，我倒是沒有太大的把握，兩人打贏五個持刀的爛仔，但是我一樣會上，並不因為我有把握打過他們，是因為我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有良知的人，一個無愧我身上軍裝的人，如果我不衝上去，我才一輩子後悔。」
夏治國搖搖頭，「知道你們指導員黃勇為什麼升職慢嗎？」
孫曉宇搖搖頭。
夏治國笑道：「就因為他一直在堅守他那所謂的好人原則，是他贏得了無數戰士的好評，可是他的升職不是戰士決定的，做好人，是要有代價的。」
孫曉宇反倒雙手一攤，「還能慘到什麼程度，我已經被電被打被冤枉。」
夏治國搖搖頭，「孫曉宇你是個好兵，可是沒有來對地方，你說你要是去了陸戰隊那樣的部隊，你現在就是一條龍，可惜我們部隊要裁掉了，一個人才就這麼被糟蹋了。」
孫曉宇冷笑道：「龍，哈哈，我只想做一個象我們指導員一樣的人，踏踏實實過日子，按自己的良心辦事，誠心待人。」
夏治國嘆了口氣，「曉宇啊，你想到沒有別人為什麼要逼你承認自己是歹徒？」
孫曉宇伸了個懶腰，「說說看。」
夏治國輕輕說道：「你打的人肯定比較有關係，而且估計你下手太狠，他們惱羞成怒，要不這是個醜事，他們一般是不張揚的，那既然他們都敢在報紙上明目張胆搬弄是非，他們肯定有把握戰勝你。」
孫曉宇笑道：「戰勝我很容易啊，我一個普通的新兵。」
夏治國笑道：「怎麼變謙虛了，那麼刺激的大追蹤，哎，只有在影視作品里才見過的啊，確實，你不簡單。而且，你們那個指導員歷來就是護犢子的幹部，他要知道你被打成這樣，估計早帶全連來包圍團部，捉拿宋金暉了，別看你們指導員地方大學畢業，有的時候土匪起來，還真是殺氣十足。」
「而且曉宇，你想過沒，即使這個事情你能翻案，你們指導員也必然受到影響，而且你們連隊這以後的勢頭和大家的幹勁就大受影響，你比如宋金暉之流肯定三天兩頭的通報你們。其實我有一個很好的辦法，你既可以安然無恙，你們連隊也可以完成死亡前的最後瘋狂，繼續訓練，而且還給了地方一個很好的答覆，他們也不會再為難我們師我們團了。」
孫曉宇眼睛放光，顯然對這個還是有點期待，「請講。」
看到孫曉宇第一次這麼恭敬地回答問題，也發現了孫曉宇的弱點，夏治國不禁滿臉蕩漾著笑意，心裡閃過那句千古真理，以柔克剛。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