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療傷
呵呵,七叔這人真是的!明明那麼擔心白姬,怎麼就是不肯和她在一起呢?他那麼桀驁的人,絕非那種會受種族之限的傻瓜,難道說他是個男權主義者,接受不了白姬比他更強的事實么?這倒是有可能。
那洞道甚是狹窄,我們兩個都體型高大健碩,要爬過兩三里長的狹窄洞道頗為不易,待終於看到一個相對比較寬闊的容身之處時,衣衫都被磨掛得不成樣子,身上也多了不少傷痕。我打開火機,昏黃而微弱的光卻被一陣風吹得明滅不定,原來這洞中有洞,竟另有三個洞口,黑黝黝不知通向何方。
這當然是難不倒我,靠氣息辨別,白姬應當在最右邊的那個洞里。此時洞口大了不少,已可彎身而過,我們又向里行了數里地,隱隱看到前方有微光閃爍,看來應當便是此處了,眼看七叔一臉擔心卻又欲蓋彌彰的樣子,我心裡暗笑,忙高叫道:「師太!你還好吧?我和七叔看你來了!」
我正要踏步上前,七叔卻一把將我拉住,指了指洞角的一個陣圖。我心中暗自慚愧,忙施法將這守陣破了,這才和七叔一前一後向那光走去。
光線越來越強,驀地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洞府現於眼前。那洞如同一個巨大的葫蘆一般,足有幾百平方大,數十米之高,但越向上則越窄,最後便如同一個瓶頸似得,到百米之上時僅有井口大小了,想來應與地面相通,以便采日月精華,果然是個療傷修行的好地方。
等我向地面望去時,卻駭了一跳,只見地上星羅棋布,滿是大大小小的油燈,那些燈的正中,一隻犬大的純白九尾狐狸趴在地上,雙眸微微眯著,腹部滿是已經乾涸的黑色血塊。***明滅之中,那狐狸呼吸微弱,竟連來了人也尚不自知,看來當真傷勢極重,正如小文所說,雖留下一條命在,但也傷得不輕。
「七星續命!」七叔低呼一聲,眼中滿是痛惜,卻也不敢貿然入陣。要知道這「七星續命陣」乃是大大的有名,當年諸葛孔明便是欲用此陣續命,不想被魏延一腳撲滅主燈,這才一命歸西,死而後已。我向那燈陣望去,果然看到地上七盞大燈擺成北斗狀,外面圍著七七四十九盞小燈;而在那白狐身旁,則安置了一盞主命燈,被那它用尾巴牢牢護住。那主命燈的光線雖然不甚亮,但看起來燒的很穩定,看來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了。
「這丫頭!竟然傷到連真身都現了!」七叔在一旁低聲道,那聲音中滿含著壓抑地擔憂,眼中分明寫著:「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幹得好事!老子去把他剝皮抽筋!」
「應該已經沒事了,」我也壓低了嗓門,生怕驚擾到白姬,「不過她之前在洞口結的術實在有夠弱的,要是被其他妖怪發現就遭了,我們不如在這裡為師太護法吧!」
七叔點點頭,說:「也好。你先回洞口去多步些陣法,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她渡些神元過去。」
「可你上次的傷剛好了沒多久……」我有些猶豫,神元不同於陽氣,人生來就有陽氣,就算一時有損,但只要調養得當,休息好,很快便能生回,但神元是需要長久的修鍊才會有成就的,一旦失去,不但於身體精神有大損害,而且需花費不少時間才能慢慢養回。
「少廢話!」七叔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要你去就快去!」
我看他心意已決,只好回到洞口,細心布置了幾套簡單實用卻不易被發現的守陣,這才轉回去,一來一回之間,已經過了大半天。等再回到那洞府之中,卻看到七叔在離白姬不遠處布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陣,兩陣之間,有一道不甚粗的血痕相連,看七叔的臉色有些蒼白,襯衫上鮮血未乾,地上扔著一片銳利的石刀,想來是他用石刀割破手臂,滴血成道,藉以為渡元的媒介。
不多時,他做起法來,那血道漸漸發亮,細細看去,只見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微光,無數微光聚在一處,漸漸升騰至空中,如同一道熒光之橋,將兩陣之中的七叔和白狐連在一處。不多時,那熒光開始自七叔處向白狐飛去,開始極為緩慢,後來越來越快,最後如同一條光練一般,讓人目不暇接。
無數熒光自七叔手心蜂擁而出,急速向那白狐涌去,白狐受了神元,身子突然一動,慢慢睜開雙眸,藍色的眸子中竟有些許淚影。我看得心中不忍,低下頭去,心中暗道:「七叔的脾氣怎麼這麼彆扭,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明明喜歡人家,卻死也不肯承認?白姬姐啊,你這次可一定要抓住到手的幸福,別讓他再從你身旁逃走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只見那白狐的身子漸漸伸長,一身白色的奢華皮毛漸漸隱去,一具光潔柔滑的軀體逐漸展現在眼前。白姬那清秀絕倫的臉龐從烏黑的長發中露出一側來,只見她原本就白得透明的肌膚更加蒼白得毫無血色,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花瓣一般絲滑潤澤的嘴唇微微開啟,勉力道:「七哥……夠了……不要再……費你的……神元……」
七叔眉頭緊鎖,卻不答話,只閉目運力,又過了好一會兒,那幽光閃閃的光橋才漸漸消逝。
我曾經喪失真元,知道七叔此刻定然元散神虛,如同大病一場。誰想他竟捂著胸口勉力起身,脫下身上的外套來,小心走入七星陣中,把衣服蓋在白姬**的身上,強壓不適,口氣漠然道:「你且好好歇息。」便轉身欲走出陣去。
白姬此刻身子還無法動彈,只伸手拉住他的衣擺,哀求道:「別走……別走……」
七叔身子頓時一滯,僵在當處。兩人一個身受重傷、楚楚可憐,一個表情複雜、欲說還休,靠,看來這地方沒老子的容身之所了!
孽緣啊!我嘆口氣,轉身向洞外而去。到了中洞之時,卻借著火光看到小文姐提著個籃子在洞中坐著,愣了一下道:「小文姐,你來了怎麼不進去?」話剛出口,卻頓時醒悟到自己失言,她必然是不願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這才故意避開的。
「這是師父的衣物,這裡有水食和一些補品,你給七哥送過去吧。」小文垂下頭淡淡道,但我卻能從那微微顫抖的音調中聽出她話中的酸楚。
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鐵三角?唉,看著這仨人都挺痛苦的,何必呢?我脾氣本來就直,忍不住問道:「小文姐,七叔為什麼不願意和師太在一起?」
「有許多原因吧?」小文道,「因為你,因為我,也因為師父吧?」
「啊?還有我的事兒?」我有點懵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守護著你吧?如果他來這裡和師父在一起,你怎麼辦?可能很小的時候就掛了吧?」小文道。
我低下頭,黯然道:「是。」
小文又道:「七哥把我從鬼門關帶回來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嬰兒。他一直待我很好,那種對自己親妹子的好。但他一定知道的吧?我……我的心意?」
我輕聲道:「他這人嘴硬心軟,一定不忍心傷害你……」
小文只自顧自說道:「最重要的是,他是人,陽壽不過區區幾十年,待到下次轉世為人,又不知要幾多時許,才能再和師父相見。而且兩個人從不相識到相知,是需要緣分的吧?今生有緣,不知道來生如何?且就算來生他們能夠相愛,但最終依然不能相守到老,讓師傅每隔幾十年都遭受一遍離別之苦,讓她一個人永世都承受無盡等待的痛苦,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吧?」
她嘆口氣,接著說:「所以,縱使他明白師父那樣的愛著他,縱使他把師父的快樂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得多,他也絕不肯說一句愛她的話,更加不會和她在一起。」
「或許,這就是他愛的方式吧?」我喃喃道,我這才發現,這個男人,比我想象地要更加可愛。他不是鬧彆扭,不是不好意思,不是爭強好勝,他不過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守護著自己所愛的人。
「其實師父也明白吧?所以才會對他這麼迷戀。」小文道。
「迷戀?」我有些驚詫於她的用詞。
「如果不是迷戀,這次她也不會差點命喪那個妖怪之手了。」小文道,「那妖怪雖然不過是個妖力中等之物,但能看透人心,最了解別人的所想所需,而且善化人形。它覬覦師父的神元,暗中觀察許久,化作七哥的模樣;師父若非迷戀七哥,怎麼會連這點把戲都瞧不出來?七哥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對她曲意奉承,百依百順?」
她話音剛落,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順著延綿數里的洞穴傳來:「原來如此!幹掉八兩的,就是你們這些螞蟻么?」嗓音如木,陰沉可怕,更讓人心中一凜的是,一股強烈的妖氣和著那聲音一併撲來,其妖力之盛,頗讓人心驚!
我立即用陣法做了一個生門,將小文護在其中,低聲道:「小文姐,你在此守著師太他們,我出去會會那妖怪!」
小文一怔道:「這妖怪似乎妖力強大,非同尋常,還是我和你一起……」
我微微一笑,道:「降妖除怪這種粗笨血腥的體力活兒,怎麼能讓美女去做?還是留給我這種苦力吧!」
言畢,我轉身鑽出洞去,只聽小文喃喃道:「這孩子……怎麼和七哥一樣秉性?竟連笑,也是同樣驕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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