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古今切磋

小舅舅和考王聊上癮了。父親拽了幾次他的后衣襟，意欲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竟沒有發現。

爛眼骨到現在也沒回來，大抵他真的找到進入口，早已離開了。父親擔心他把大紅石寶貝私自侵吞，還有他放在外面的自行車，這可是家裡唯一的交通工具。鑒於此，他慫恿我去把小舅舅勸走。

小舅舅跟打了雞血似的，這會他只顧和考王說話了，我湊上去幾次都插不上嘴。

「大王，剛才看你在洞內招呼兄弟們練兵，難不成還想上前線戰場打戰不成？」

「貴兄有所不知，本王時時操練也是為了解決心中憋悶，你想，千百年來，長此以往，如若只是消極度日，長生不死又有何意義。貴兄且看這些將士們，個個雖不說生龍活虎，但在此種環境之中，還能保持如此旺盛的精力，也實屬不易。」

「大王真是有心之人，如果沒有大王這樣保持操練，一般人肯定早傻了楞了。」

「貴兄過獎了，貴兄可有興趣我們之間操練操練如何？」考王一時來了興趣，「這麼多年，本王只在與這些將士們進行切磋，也不知現在人的武技如何？估摸定要高出一等了。」

「大王就不太清楚現在世道了，現在的世道真正習武修身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不過我在莽撞之年也倒學了幾手功夫，不過早忘得差不多了。」

「貴兄既然習過武技，那就太好不過了，今天你我既然如此投緣，貴兄就應了下吧。」

「本來就是切磋，這也沒什麼的，不過大王渾身是火，可能我還沒近身就烤成焦皮豬了。」

「貴兄不必擔心，另一貴兄手中正好持有武器，不妨借來一用，你我不必近身，只要相離一定距離，你攻我守即可，」考王所說的武器就是指父親手中的木柄鐵杴。

小舅舅從父親手裡拿過鐵杴並向考王糾正並非武器。考王聽后哈哈一樂，順勢擺開了身勢。我見父親在把鐵杴遞給小舅舅時還不忘提醒他及早閃身，小舅舅依然我行我素。

小舅舅在年少的時候的確是習過武術的，這點父親可以證實。聽父親說，他當年就喜歡舞弄棍棒，自己還削了幾把樣式別緻的木劍，到後來他便真刀真槍地開始操練了，有一把帶尾穗的長劍，還有九節鞭子，飛鏢之類的。自從他練上了飛鏢，他們家的雞鴨這些家禽就遭上罪了，來人放眼一瞟，家院里儘是些瘸腿斷翅的。外婆因此對他是天天埋怨，天天痛罵。外婆說他就是個喪門星，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劣頑鬼，一時一個興頭，早晚成不了事。

現在看來，外婆說的還是有多半正確的，他和父親先前一個樣，來個興頭就立馬去做，但往往遇到一點波折就虎頭蛇尾，匆匆了結。現在就不知他對占卜測算一事還能堅持多久了。

小舅舅放下鐵杴先在空地上空練幾招，按照他說的是先熱熱身，畢竟已經長久未曾練習了。他的假把式倒還有幾分武術套路，不論弓步踢腿，還是閃轉騰挪，做的真像那麼一回事。

考王只是在原地推手幾次，他的身上已經夠熱的了，遠沒有再熱身的必要了。

切磋前，考王向小舅舅先拱手，小舅舅之後還了一禮，雙方向後退卻一步，拉開身形，切磋正式開始。

小舅舅雙手以前以後握住鐵杴的后柄，按照考網事先說好的，雙方保持一定距離，一攻一守。小舅舅顯然沒有發出全力，在杴頭即要打到考王身體時，他都下意識地收住了。他是怕考王持不住這股力道。從考王燒紅的身軀來看，的確夠瘦弱的，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粉身碎骨了。

攻防了幾個回合后，考王也看出小舅舅的心思了。他示意小舅舅儘管發出全力，不必持有太多顧慮。說完一拍胸脯說，貴兄別看本王現在燒得骨幹分明，其實力道足得很！小舅舅見此，便也不再保留餘力了，每出一招都直逼上三路，考王不停閃身避躲，實在避之不及便依靠雙臂進行攔擋，鐵杴頭和他的胳膊對碰一起，頓時火花四濺，考王閃避時發出的呼呼聲更渲染了整個打鬥場景，就像武俠劇中配音后的畫面。

對於古人的武技戰法我已從唐兄，烏頭怪以及姬欒他們見了幾次，已經不再感到稀奇了。然而父親看得卻是分外投入，要知道，電視電影中的畫面可沒這麼真實，此時看得父親已經無暇眨眼了。

一撥急攻后，小舅舅率先停手。他用手撐著身體，臉上滲出的汗水已經形成水流直往下滴。重重喘息了一會，他連連向考王擺手。

「不行了，體力跟不上，多長時間沒運動了。「

考王近前一步，絲毫看不出他又任何變化，也難怪，就算他真的冒汗也早蒸幹了。

「痛快！貴兄的武技的確強盛，剛才還是過謙了，」考王還不忘對小舅舅誇讚一番。

「不行，不行，要知道，大王可是只守不攻的，要是大王稍一反擊，我就一招斃命了，」小舅舅也誇讚了一通考王。

「本王這次得以脫離地窟，全靠各位幫忙，在下不勝感激。」

「大王能否帶我們去查看一下大王氣死回生的地方，世間竟真有這種神奇的地方，我們很想開開眼界。「

「這又何難，只是本王所居之地，由於震動破壞，現在已是破落不堪，加上金火靈脈中的烈火常年燒烤，更是不見先顏了，慚愧慚愧呀，如今只剩我等這些旺燃的烈火人，大抵凡是長生者都要或多或少吃些苦痛吧。「

「這麼說，大王是從原來的氣氤靈脈一下掉進了金火靈脈？「我突然想到死了無數的精靈鳥。現在已然出現靈脈，那麼精靈鳥生活的通道便是氣氤靈脈無疑。

「正是！「

「那大王有沒有看到霧氣泄漏？」我繼續問。

「有，只不過，我等想盡辦法，不久便補上漏口泄痕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小池子，你懂得倒確實不少，這些事情書里都有記載？」小舅舅發問時明顯帶著否定的口氣，我想既然他一直把我看作不平凡的人，那就讓他一直迷惑下去吧。

「既然本王終於不再受到地窟的禁錮，本王決定即此便外出打探一番，即便今世已非往朝，但念在本王也曾是君主的情份上，我想當朝君王定然不會置之不理吧。」

聽到考王想要出動的機會，我們都吃驚不小。他們這種樣子要是出去被人看見，那還得了。雖然他們本性都是良善的，但普通的民眾可不會這麼看，他們一定認為這是什麼妖魔鬼怪了。事情暴露后，必然要有派出所和公安部門介入，弄不好連部隊都會拉過來。考王這一列隊伍中也不是個小數，粗略觀察下來，起碼有五六十人。這五六十人倘若同時並排前進，那還不把人嚇死，就算不出人命，引燃大火總是可能的。

我和小舅舅心照不宣地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迅速達成共識，絕不能讓他們冒然出去。

「大王，依我看，你們還是居在洞中為好，」小舅舅首先上前勸阻，「你想想，大王和眾將士都是烈火然身，外面又是草木遍地，這樣極易引起火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大亂了。」

「貴兄請放心，我等一定小心謹慎，絕不會破壞鄉民的寸草寸木。」

「可他們見了大王你們，肯定不如我們這樣鎮定，弄得人心惶惶的，大王也不想這樣吧。」

「貴兄想多了，先朝儒家聖人孔老夫子從教誨我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本王便一直照此做人，照此處事，首先就要將人看做朋友，繼而敬之。故此，只要我們不存惡意，悉心闡釋，現在的鄉民也定能拿我們以朋友相待的。」

「孔聖人是這樣說不假，可大王不是要照樣要打仗嗎？敵人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我相信大王也不是總拿著聖人這句話去跟敵人講吧，該打的時候還要打。」

「本王從未得罪他們，他們怎麼會對本王樹為敵人呢？」

「恕我直言，他們只要一見到你們就立馬會把你們當成敵人看待的，就像剛開始看到你們的我們。」

「這便正是我所要表達之意，現在本王與各位不是可以歡快交談嗎？」

小舅舅說了半天竟將自己饒了進去。經過上千年的烈火燒烤，考王的腦袋竟然沒有絲毫遲鈍，看得出來他的自持力是很強的。

「你我交談良久，還未請教貴兄為何到此洞中？如若出去，可否為本王與眾將士引路？再此感激不盡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看來考王是決意要外出一次了。小舅舅沒有直接告訴他進洞的目的，只說因為巧合才掉落洞中，進洞後為了一探稀奇竟走得迷了路，現在也不清楚具體來時的路。考王並不氣餒，仍要陪同我們一道尋找出路。這時我陡生一計，忙打岔道：

「爛眼骨可半天沒來啦！」